第10章 麻雀和鸡
宠物医院原本已经关门了，但是好在医生就住在医院里，他看大狗的伤势实在严重，破例接了诊。
“这谁干的，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医生的声音里满是谴责，“这四条腿被打断了三条，两条前腿都变形了。脑门上也有伤，身上也有，搞不好都伤到内脏了。”
“医生，那……还能治吗？”老人干枯的手掌始终悬浮在大狗身上，却又害怕的不敢去碰满身是血的大狗，生怕会弄疼了它似。
“只要不伤到内脏其他的问题都好说。你帮忙给我抬一下。”医生说着，让米宛帮忙一起把狗带去拍片子。
拍过片子，接着又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医生才说道：“运气不错，没有伤到内脏。”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狗就算治好了，也会落下残疾，这几条腿肯定是要瘸了，而且这治疗费也不便宜。”医生提醒着。
这狗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而是非常普通的一只本地土狗，市场上几十块钱就能买一只幼犬回来。可是要治好这只狗，花费的钱却要多得多。他见过不少人带着宠物来看病，最后却因为高昂的治疗费，最终放弃治疗选择再买一只的。更何况是这种随处可见的土狗。
“医生，我有钱……”老人说着，伸手又去翻自己的口袋，把刚才那零零散散凑出来的五百块钱一并递给医生。
“老爷子，你这钱……只够两天的治疗费。”医生一脸的为难，作为宠物医生他自然是喜爱动物的，但是喜爱不能当饭吃啊。
“我存折里还有2000块，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取，你先帮它治。”老爷子怕对方不信，急忙又把自己那张皱巴巴的存折拿了出来。
医生顿时一脸的无奈，就算加上这两千块钱，一样是不够的，而且他刚才说的只是住院费，这药费还没算呢。老人一身衣服满是补丁，存折也只有2000块，一看也不是一个富裕的家庭。这种情况还坚持救一只狗，医生虽然感动，理智却并不赞同。
“汪汪……汪汪……”一直安静配合治疗的大狗忽然吠叫了起来。
（不治了，我自己能好。）
“毛毛，是不是疼了，乖，医生很快就会治好你的。”老爷子以为这狗是伤口疼，心疼的安抚着，一边继续去求医生，“医生，您先给它治，多少钱都没问题。”
问题是您没钱啊。
“我这还有。”米宛把刚才那人给自己的钱递给医生，“加一起够治几天？”
“最多一个礼拜。”米宛给他的钱差不多两千，勉强够的上几天的药钱了。
“那能接上骨头吗？”米宛问。
“可以，就是后续护理还要不少钱。”医生道。
“那没事。”只要骨头接上了，这狗妖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恢复力痊愈。
“汪~~”大狗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米宛。
（你是不是可以听见我说话？）
米宛假装没听见，眼风也没扫一下大狗。
医生收了钱，很快就推着狗进了治疗室，开始治疗。
“丫头，存折给你，密码是181201.”治疗室外，老人把自己的存折递给米宛。
“不用，那钱又不是我的，是打您狗那人给的，您拿着给狗看病不正好。”米宛哪里会收。其实重生之后，她对钱一直没什么概念，今天见着老头才算是知道，原来两千块可以是别人所有的积蓄。看来原主不但是富家小姐，搞不好是非常富豪的富家小姐啊。
“可是……”
“您这钱还不够我一天的零花钱，真的不用。”原主一个月的零花钱是十万，折算下来也就是一天三千多，确实比老人的积蓄多。
老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收起了存折，低声道了一声谢。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家大狗后续恢复可能还需要钱。
“老爷子，您怎么对这狗这么好啊？”米宛有些好奇，这一人一狗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而且这狗妖在没见到老人的时候明明张狂的不行，但是老人一来就立马乖巧了起来。
“其实毛毛啊，是我捡的。”老人笑着解释道，“我身体不好，工作赚的钱都用来看病了，本来以为自己活不长所以也就没结婚，怎么也没想到能活到这把年纪。但是孤家寡人的，什么都没有，每个月的退休金也只够我吃药。周围的人都不敢沾染我，就怕哪天我住院了跟他们借钱。”
老人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毛毛是垃圾站附近的一只流浪狗，我偶尔会喂它一点吃的，久而久之就熟了。毛毛虽然是只狗，但是特别有灵性，有一回我分类垃圾的时候被一块木板压着了，喊了半天也没人，最后还是毛毛钻进来把木板给顶开的，它力气可大了。”
“我就是那时候收养的它，其实它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我就是给了它一个住的地方而已。但是有了它之后，我觉得我那个小破屋温暖了不少，每天回去啊，只要看见毛毛在门口等我，我这心里就舒坦。。”老人神情忽然变的复杂起来，“而且，毛毛来了之后，我的运气似乎变的好了不少，总能捡着一些特别实用的东西。”
米宛心念一转，猜到了什么。
“前段时间变天，家里的被子盖了好多年都不暖和了，我就抱怨了一句被子不够暖，第二天我就在燕尾路的垃圾堆里捡着了一个别人不要的厚被子。一个礼拜前，我鞋子穿破了，接着第二天我又在燕尾路的垃圾堆里捡着了一双。一开始我以为是超市里的人清库存也没多想，直到这种事情越来越频繁，几乎是家里缺什么，第二天我就能捡着……然后呀，我就起了疑心，跟了出来。”
“所以您今晚不是来上班，是来找狗的？”米宛懂了。
“对，所以刚才那几个人说毛毛咬坏他们的东西，我没多想就相信了。”老人贴着治疗室的玻璃窗，查看里面的情况，哽咽道，“毛毛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我有时候都觉得它是个人。”
它变个身可不就成人了。
“那您不害怕吗？”米宛问。
“我怕什么？我巴不得它是个人，这样我那破屋子就留给它了。”他一辈子什么都没攒下，就自己住的那栋老房子还没卖，他都想好了，等他死了之后，捐给流浪动物保护组织的。
“叮铃铃……”
这时，米宛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这是她设置的闹铃，提醒她差不多该回去了。
“老爷子，我得回家了。”米宛关了闹铃。
“那你快回去吧。”
“老爷子，您这狗啊特别有灵性，我看身体素质也不错，住个两三天您就带回家养，很快就能好。”米宛怕老人多花钱，忍不住出言提醒，“就是您以后得看牢了，别让它出去伤人。”
“不会的，毛毛不咬人。”老人急忙否认。
那是你没听见它刚才的咆哮。
米宛不放心，扭头看了一眼治疗室内的情况，狗妖似有所感，也扭头看了过来。
（不许伤人，否则……）米宛无声的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大狗眼眸一沉，扭头趴了回去，但是躁动的尾巴泄露了它的心情。
米宛知道它这是听懂了，和老人道了别，离开了宠物医院。
不过回去之前，她也没忘记要去便利店给自己买零食。
“小哥，结账。”米宛花了三分钟扫了一堆吃的，堆过去。反正她哪样都没吃过，全买就对了。
“今天来的有些晚啊。”店员小哥对于这位每隔几天就会半夜过来扫货的顾客已经有些熟悉了。
“遇上点事情耽搁了。”米宛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扫码结账。
“对了，有个人找你，都等你好几天了。”店员小哥忽的想起一事来。
“找我？谁呀？”自己应该没什么熟人才对啊。
“那呢，等你一宿，都睡着了……”店员小哥抬了抬下巴。
米宛扭头去看：呵，熟人，不，熟妖啊。
米宛见店员小哥还得忙一会儿，于是拿着手机走了过去，一巴掌把人拍醒。麻雀精本就睡的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米宛就站在自己面前，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找我什么事？”米宛问。
听到米宛的声音，麻雀精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顿时大吼一声：“恩人啊，我可算等到你了。”
“……好好说话。”米宛一巴掌把麻雀精凑过来的脸推开。
“先结了账再聊吧。”米宛买的东西实在太多，堆在收银台上，店员小哥没法干活。
“我来，我来……”麻雀精非常积极主动且有眼力见的上去结了账，并且把东西装好殷勤的递到米宛眼前，“恩人，您的零食。”
得，这是有事求自己。
“说吧。”从便利店出来，两人又蹲在了熟悉的台阶上，“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看在一包零食的面上。
“就五分钟？我等了您三天。”麻雀精显然不满意这个时长。
“不说拉倒，我赶着回家。”米宛站起来要走。
“我说，我说……”麻雀精急忙把人拉住，“我有个事想跟您确定一下……那个……我的妖力运转忽然顺畅了许多，也可以轻易的变身了，是您帮的忙吗？”
“不是，是你自己喝酒打通了任督二脉。”
“真的是您啊，恩人啊……我能再求你个事吗？”麻雀精又不傻，哪里会听不出来就是眼前这人帮的忙。他今天除了过来求证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事要找米宛帮忙。他本来也不想这么单刀直入的，奈何对方就给自己五分钟时间。
“不能。”米宛一秒迟疑都没有。开玩笑，她堂堂一个捉妖师，那是会给妖精帮忙的人吗？你以为你是隔壁妖族大哥，我以后还得求着你呢。
“我可以出钱。”
米宛重新蹲下，严肃道：“多少？”
“只……只要问题解决，多少都不是问题。”麻雀精见米宛松口，急忙表态。
现在的妖族都这么有钱了？
“什么问题？”米宛问。
“我有个朋友，她化形有点问题，您能不能帮忙给看看？”
“也是麻雀？”
“是鸡。”
麻雀和鸡？
“……明天带来我看看。”米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