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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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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紫袍飞散,模样狂肆邪侫。冷冽的眉眼间是她所熟悉的俊美无双,手中握着腰带一副要鞭笞她的架势。

这样的他好陌生,又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情愫。

她惊骇着,已经退无可退。

身高腿长的男人每走一步,像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场。他面无表情如出鞘的剑,那凌利之势似要毁天灭地。

她感觉自己腿越来越软,心跳得越来越快。

“你…你别过来…啊!”

他靠近了,抵着她。

她的心快要跳出来,抱着头不敢看他。“我说…我说,我一定老实交待!…我确实想起以前的事,我…我心中实在是有些害怕,所以我不敢告诉你。”

都这个时候了,还骗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他将她围在自己的身体之间,恰似用牢笼将她困住。

“我…”她无言以对,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难道她要告诉他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是一场骗局?是她处心积虑接近他,然后虚情假意地欺骗了他的感情。

她说不出口。

至少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无法开口。

“说啊,不是说要老实交待,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慢慢放下捂头的手,心怯怯地大着胆子瞄他。

他的表情如冰山固封,眼眸却是赤红一片。她怯怯然的心颤抖着,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好生可怜。

“阿…阿楚…”

桃花林间幽香之中,她便是这般深情唤他。

“你还敢这样叫我?”修长冰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颌,“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对你为所欲为…管你愿不愿意。”

她的心颤得更是厉害,这个男人…他如果更绝情一些,他如果更冷血一些,她的心会不会要好受一些?

泪水不知不觉涌出来,越涌越多。

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替她擦着眼泪,他赤红的眸中带着狠戾。一下一下,粗糙的指腹摩梭着她脸上娇嫩的皮肤,她知道那里一定红了。

“你为什么哭?”

“我…我很抱歉。”除了歉意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为自己上一世对他的所作所为汗颜,为她带给他的伤害道歉。

纵然她有足够的理由,但那理由是以她的利益为主。她为了回去骗取他的感情,又在得到他的身心之后心安理得地离开。

她眼中的愧疚不回掩饰,“对不起!”

“谁要你道歉,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他狠厉的眼神变得疯狂,将她死死抵住一把扯开她的衣襟。

一片冰肌玉骨暴露在他的面前,白白生生的晃人眼。少女苍白的脸带泪的眸,以及奔跑之时散乱的发,无一不带着致命的惑诱。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再次滑落。

微凉的唇反复碾压着她时,她身体软得更加厉害。为了怕自己滑下去,她不由自主抱住他的腰。

被抱住的男人一僵,慢慢松开她。

“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他的声音冷且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一般,又带着说不出来的蛊惑。

他紧紧贴着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

“记得。”她声音发颤打飘,差点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之上。不就是她处心积虑制造同他的偶遇,而他忍着内急不得不应付她的事,那样的糗事为何要一提再提。

他轻轻松开她,翻涌隐晦的眼看着她,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她低喘着,樱唇略肿。

一室静谧,却不知何时散尽了寒气,只余淡淡的温情在滋长漫延。她的手还环着他的腰,像是有了倚靠般渐渐心安。

窗户处投射进来的光影斑驳了两世的记忆,唯有眼前的人占据着所有思绪。男女之情真真假假,假戏真做亦是常见。

眼前的人是他又不是他,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他感觉到她的主动,声音越发低沉,“你没想到其它的吗?”

没有。

她想不到其它的东西,她现在也不想去想什么其它的。不就是暗示她送桃花,而她也送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我想不到,你告诉我。”

水润润的眼看着他,怯怯中是他熟悉的蚀骨风情。他喉结滚动,握着腰带的手不自觉关节泛白。另一只捏着她下颌的手已经托住她的头,手指插在她的发中。

两人如此姿势,实在是令人无限遐想。

他狠狠心冷下脸来,“自己想。”

她的手指轻轻挠着他坚实的腰身,一下一下刚开始如蜻蜓点水,后来变成抠抠拧拧,“我想不出来,你告诉我嘛。”

公冶楚不为所动,依然冷着脸。

他的衣袍本就散着,她的手像泥鳅一样滑进去。纤细柔嫩的手贴着他的腰来来回回地摸着,“阿楚,你告诉我嘛。”

娇哝软语的声音,一下子亲昵起来。他的眼神渐起变化,冰冷的表情已全然崩塌,手里的腰带已然变了形。

裴元惜再次被他狠狠抵住,像水一般软在他的怀里。青丝零乱小脸如玉,水气氤氲的双眸无比信任地望着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公冶楚强忍着失控的理智,声音低沉得吓人,“我是想告诉你,便是你骗我,便是我知道你骗我,我其实都不在意…”

她的心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眼里的泪水重新开始泛滥。他说他不在乎,即使她骗他也不在乎。

他竟然用情如此之深,而她…

“为什么?”他明明不是上一世的那个他,为什么他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因为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后的我,我们都中了你的毒。只要你是你,只要你还在这里,就足够了。”

“那你可知我从一开始接近你…”

“我知道。”他看着她,“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想引起我的注意,你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实我都知道。”

她说她对他一见钟情,却不知他才是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个人。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像她这样的人。她表面瞧着和母亲一样温柔贤惠,实则他比谁都知道她和母亲完全是不同的人。

明知她假意以待,他却入了心认了真。

时至今日,无论梦里梦外,他甘之如饴。

她眼中的水气堆积越多,终于化成泪珠滚落。“我是骗你的…我假装对你一见钟情,我处处制造机会同你偶遇…我费尽心机嫁给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我有多内疚。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已经有那些记忆,因为我怕…我怕你恨我…像我这么可恶的人,有时候我宁愿你恨我…”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她说出来时又是另一番滋味。“为什么要骗我?我…哪里值得你骗?”

她哭得更厉害,都这个时候了他问的竟然是自己哪里值得她欺骗。他可是公冶楚,上一世的楚国君王,这一世的大都督。他越是卑微至斯,她就越痛恨自己的卑劣。

“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我只是想回去…我从痴傻中醒过来,便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去攻略你,不能让你成为遗臭万年的暴君,还要用圣德之母的爱感化你。三年为期,若能成功我便能回去。”

上一世她在这个身体里醒来,即知自己的使命。三年之期不长,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引起他的注意走到他的面前,获取他的感情。

除了怀孕生子,事事皆是她蓄意为之。

为怕在她死后他性情大变,才有临终之前的那番话。她以为自己会顺利回到过去,同这个时空毫无关系。

没想到她不仅重来了,且来得更早。这一世没有人告诉她怎么做,如果不是重儿,或许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

她想,她应该是任务失败了。

因为重儿说在她死后,他杀了一切可疑之人。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她被抹去记忆重来一回。

所以她真的早就料到自己的死期。

原来如此。

“那这一次你…”他不敢问,他怕听到更不想听到的答案。

她轻轻摇头,“没有。”

一股大力将她重新带进他的怀里,他抱得是如此之紧,紧到像是生怕一个眨眼她便会不见一般。

“我不管什么任务,我也不管什么遗臭万年。若是这一次你还敢死,我就杀尽天下人。我宁愿你生生世世的轮回,回到我身边。”

“不要!”她大惊失色,“你不能那么做。我向你保证这一次没有任务,但我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如果我真的还逃不过…”

“没有如果。”他埋首在她发间,咬在她的脖子上。“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如果要走带我一起走…”

她略微吃痛,“你咬我干什么?公冶楚,你现在是越发胆子大了,竟然敢咬我!”

“自己想!”他又是这一句。

这有什么好想的,他咬人还有理了,“我不想,我干嘛要想。我头疼,我身体不舒服,我不要想。”

娇哝软语的声音,渐渐变了味。感觉他的咬也变了味,她心跳得厉害。“你既然早知道我在骗你,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他动作停下来,“我若是拆穿了你,你还会靠近我吗?你是不是就会躲着我,不再给我送东西,不再逗我开心?”

“合着你是耍着我玩,你当是耍猴呢。还等着我给你送东西,还想我哄你开心。你真的是太卑鄙了!”

到底是谁卑鄙,又是谁算计了谁,哪里还说得清。便是说得清又有什么意义,情爱算计到头双赢才是皆大欢喜。

“亏得我还以为你单纯好骗,我就奇怪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好骗,原来你一早就看穿了我…”她羞恼着,作势要推开他。

他在她愤怒的目光慢慢垂眸,“心甘情愿被骗的人,从一开始就输了。如果你还能见到以后的那个我,我希望你能一直骗下去。”

骗到天荒地老也好,骗一辈子也好,他宁愿被骗也不愿生命中没有她。

她的眼中重新泛起泪光,“世人皆知我曾是傻子,却不知你比我还傻。你才是傻子,天下第一的大傻子。”

“我们都傻,所以才是夫妻。”

她被他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朦胧之中感觉气氛为之一变。他沉沉地压过来,眉眼越发的近,近到她的呼吸之间尽是他的气息。

窗外的光弱了一些,却仍是白日。

“重儿还在外面。”她突然想到被他赶出去的儿子,必是担心他们打起来。

“不管他!”男人的声音低哑迫切,哪里还顾得上可怜的儿子。

“可是大白天真的好…”她口中的那个吗字淹没在他的齿间,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外面商行急得想挠门,父亲刚才的样子他还是头一回见。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才会让父亲那般脸色。

他当时真是吓傻了,现在反应过来后悔自己丢下母亲跑出来。反复回顾着之前的事,他记得父亲进来之间自己正和娘说起清明院的来历。

对了,清明二字的来历。

他都不知道,娘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爹告诉她的?

或者是…

他几次想敲门,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柳则见他这般,心知必是大人和夫人吵架了,“陛下,您放心,大人和夫人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对于柳则,商行是十二分的信任,“可是方才干爹很是生气,你说他会不会对干娘动手?”

“应该不会。”柳则道:“臣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天下夫妻都一样,料想大人和夫人也会如此。”

十六岁的少年郎,俊秀的脸立马红成熟透的虾子。

可是父亲那般生气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像柳则叔叔说的那样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将头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然后他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几乎不敢再看紧闭的门,“若真是如此…那我还是不多管闲事的好…”

柳则看到少年如风一般疾步走远,那急切的样子竟然像是落荒而逃。他挠着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仔细回想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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