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华尔街不眠夜》的剧组就在华尔街，据说拍摄地是一个叫尹林资产管理公司无偿提供的。
尹林资产管理公司和蒋百川的投行都在华尔街，到达曼哈顿的第二天早上，苏扬打了个电话给丁茜，问她和小夏几点到片场。
丁茜还在睡觉，声音沙哑朦胧，小声咕哝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她要倒时差，让苏扬自己去剧组。
吃过早饭后苏扬就蹭了蒋百川的车去剧组。
苏扬喜欢随手拍照，大冬天的，她也把汽车后车窗打开，趴在车窗上用相机记录下一早的异国街头。
蒋百川把她的羽绒服裹在她身上，问她：“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苏扬：“应该没时间。”
蒋百川：“……”
苏扬收起相机，把车窗升上去，两手冰凉，她直接放在蒋百川脖子里捂着。
“冷不冷？”她笑着问。
“还行。”蒋百川把她的丝巾整理好，昨晚到了公寓里，一时忘情，在她脖子里留了好几个吻痕。
整理好丝巾又叮嘱她：“结束工作就赶紧回家。”
苏扬听得懂他的话外音，就是别去跟苏柠柠出去鬼混，她敷衍了两句。
又问蒋百川：“你今天没应酬？”
蒋百川点头：“这几天都没有，但可能会加班。”
king珠宝的那个案子还比较棘手，他和行里的两个团队估计要熬几个通宵才能给出关联交易价格公允的说明。
到了尹林资产管理公司楼下，蒋百川下车，把苏扬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又把双肩包给她背上。
对她说：“拍完后可以先回公寓休息，要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就去投行找我。”
苏扬还想着要跟苏柠柠去逛街，就扯谎：“估计要拍摄到很晚，到时再联系吧。”
她眼底的那点小动作瞒不过蒋百川，他欲要揉她的脑袋警告她不许跟苏柠柠出去，就被一声清脆柔美的声音打断。
“蒋百川！”
蒋百川和苏扬纷纷侧脸看去，一个穿着卡其风衣的气场十足的短发干练女人从车上下来。
蒋百川没说话，只是跟她礼节性的点点头，视线又落在苏扬脸上，苏扬也回头，“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蒋百川盯着她看了两秒：“真想跟苏柠柠去逛街？”
苏扬怔了下，随即点头：“我跟她的审美差不多。”所以喜欢跟苏柠柠一起逛街。
蒋百川微微叹口气，退让一步：“逛街也行，别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
苏扬：“……”
那叫闺蜜自拍！
庞越希多看了几眼他们，她认得跟蒋百川站在一起的女人，是laca相机全球代言人。
看到蒋百川一大早跟一个女人那么亲密的站在一起，她刚才竟然不理智的直呼蒋百川的名字。
见蒋百川也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她抬步迈向大楼内。
今天她过来找尹林资产公司的副总裁谈一起投资laca的事，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蒋百川。
有时候忙起来她都好几个月见不到这个男人，但最近运气好像还不错，短短几天，她已经见了他三次。
金融会议上，酒会上，还有现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边上有个碍眼的女人。
待庞越希走开，苏扬问蒋百川：“那女人喜欢你。”
是肯定的语气。
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女人对她敌意颇深，看蒋百川的眼神也不一般，爱慕中带着占有。
蒋百川没否认：“喜欢我挺长时间了，跟我同行。”
苏扬也懒得再多问，她知道凡是跟蒋百川接触过的女人，不喜欢他的没几个，而他一般都冷处理掉。
她拂拂他的脸颊，半开玩笑的语气：“那个女人长得那么漂亮，又跟你有共同话题，有没有对她动心过？”
蒋百川没回答，一直望着她。
苏扬眨了眨眼，与他对视。
蒋百川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上她的唇。
苏扬双手不由抓住他的风衣衣襟，这是蒋百川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亲吻她。
让她始料未及。
又情动不已。
而不远处，庞越希在进大楼前，不自觉又回头看了眼这边，没想到就看到蒋百川主动亲吻苏扬的画面。
她脸色僵了僵，随即呵了一声，收回视线大步走进楼内。
苏扬本来还眯着眼挺享受他给予的温存，但忽然她疼的倒抽了口冷气，抬手用力打了他肩膀几下。
蒋百川松口，拇指把她唇上渗出的血丝擦去。
自始至终一个字也没说。
苏扬用舌尖舔舔下唇，麻麻的，还隐约有点疼，她抬眸与他的视线对上，感觉到他真的有些生气。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这样不信任他，哪怕是开玩笑都不行。
苏扬态度软下来，抓住他的一只手用力摇摇，像是道歉，更像撒娇。
蒋百川剥掉她的手，终于开口：“晚上再跟你算账，上去吧。”
苏扬：“……”
她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回来！”
苏扬驻足转身，“干嘛！”语气不耐又不友善。
蒋百川没回答。
苏扬眼睛微眯，看了他几秒，走过去，撒气似的抓住他的衬衫领子，踮脚，在他唇角上亲了一下。
蒋百川态度好了不少，“赶快上去吧，有事给我电话。”
一直到苏扬走进大楼，他才坐上汽车离开。
到了一楼大厅，却看到刚才那个女人还在前台，好像在填来访登记资料，苏扬也走过去准备登记。
庞越希闻声抬头，两人目光相接。
苏扬只是淡淡扫了她眼便挪开视线。
苏扬漫不经心的样子令庞越希在心底冷嗤一声，她不屑的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填写来访资料。
庞越希情商高于大多数女人，智商更是碾压金融界的大多数男人，脸蛋漂亮，身材性感，拥有让无数人羡慕的投行高管职位，这些统统是她高傲的资本。
骨子里散发出的优越感让她身上一直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质，可偏偏苏扬略压她一筹。
这时保安迎过来，英语问苏扬：“苏杨小姐？”
苏扬点头：“我是。”
保安说她可以直接上去。
苏扬怔了下，随即道谢，向电梯走去。
庞越希也填好，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扬的背影。
电梯里只有庞越希和苏扬两人，她们两人分在电梯两边站着。
庞越希用余光瞥了眼苏扬，苏扬正在低头看手机，跟刚才进电梯时面色疏离的表情不一样，此刻苏扬面色温和，嘴角蕴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压根就没心思注意她。
庞越希收回视线看向电梯上不断攀升的数字，她特别不理解，蒋百川怎么就喜欢上一个摄影的，有共同话题么？
还是说他跟旁的男人都一样，只贪图美色。
可她明明感觉蒋百川不是那类没有内涵的男人。
电梯在16楼停下，庞越希要去的楼层。
迈出电梯前，她又睨了眼苏扬，而苏扬正好收起手机，抬眸时正好跟她的眼神撞上。
无声对峙了一秒，庞越希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走出电梯。
十九楼，就是《华尔街不眠夜》的片场，苏扬过去的时候正在拍男女主的戏份，就是顾恒和苏柠柠的戏。
苏扬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倍感无聊，去了片场。
正巧在拍吻戏。
苏扬跟剧组的大多数人都不太熟悉，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就点头回应声，她跟周导熟悉，就站在周导身后。
她转脸跟副导演说：“这么高大上的片子怎么还整办公室亲热的情节？！”
副导演眼神示意她别说话，然后指指周导，做了个生气的表情。
苏扬瞬间心神领会。
看来这场吻戏已经ng很多次。
忽的就听周导大喊：“苏柠柠，你特么的都结婚有孩子了，还跟这装清纯美少女！这吻戏你还能不能拍了！你就把顾恒当成你老公，扑上去啃不就行了么！你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难呢！”
苏扬忽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出来后，苏扬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周导回头，看到是苏扬在笑，脸更阴沉了，瞬间把矛头指向她：“不是……苏扬你笑什么！你吃了含笑半步癫？”
苏扬：“……”
周导疯了。
周导这一声苏扬不要紧，所有人的视线都投过来。
苏柠柠被骂的狗血喷头，不是她不会拍吻戏，是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跟苏扬的那些前尘恩怨，她就忍不住想笑，就没法进入他妻子的角色。
她朝苏扬扬扬下巴，又是挤眉又是弄眼。
苏扬对着她隔空来了个亲亲。
顾恒看到苏扬后，神色变的很复杂。
稍作休息，打板声再次落下，这场戏又重头开始。
这场戏的大概内容就是男主连续加班两周，没回家，电话也没给妻子打两个，后来妻子找过来，先是歇斯底里的指责，发泄过后又主动去抱男主，之后便是拥吻。
苏柠柠被骂过后，状态好了不少，可是这回轮到顾恒失了水准，明明之前都很顺，可到了亲吻的那一刻，顾恒竟不自觉的将眼神瞥向导演那边。
周导疯了，再次喊停。
“顾恒，我不是你相好的，你拍吻戏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所有人都：“……”
顾恒经纪人的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心道，他不是看你，他是看你身后的那个女人。
顾恒揉揉眉心，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心绪，他的专业素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
周导气的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这时，周导的助理把手机递给他：“周导，您的电话。”
周导看了眼屏幕，划开接听键：“这么早？没在温柔乡里待着？”
那边声音慵懒沙哑带着笑：“早上一睁眼发现身边躺着的人不是你，这不就赶紧给你打个电话。”
周导：“……”
被调戏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电话那头又说：“我在纽约，今天没什么事，去剧组看看。”
周导下意识转头看向苏扬，她正低着头在摆弄相机，他收回视线：“确定要来剧组？”
那边半开玩笑：“嗯，查你的帐，看看你有没有花我的钱去找女人。”
那人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
周导压低声音，打趣道：“可有人不太想看到你呀。”
那头顿了几秒，像是在抽烟，“她在剧组？”
周导：“嗯。”
又是片刻的沉默。
“我马上过去！”
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