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5章、如此，也好
、如此，也好
清修禅宗山门外。</P>
唐元意味深长的打趣道：“老陆，看情形，那三个美妇似乎都像是你父亲的红颜知己啊？”</P>
陆风沉闷不语。</P>
符卿卿戏谑接了一句：“一个圣洁淑雅，一个知性文静，一个娇纵火辣，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美，你老爹品味真是广泛呢。”</P>
唐元怕陆风因为符卿卿的话生气，连道：“这点倒是同老叶有些像，同样的风流，同样的不拘泥世俗，想来伯父定也是一等一潇洒的存在。”</P>
陆风依旧不语，内心很是复杂，父亲是怎么样的人他不管，可此般滥情的行径让他多少有些为自己的母亲所不值；</P>
但转念想到父亲消失匿迹那么多年，应该是与母亲有关，想到父亲为了母亲无奈离开聂明妃等人，又有些不知如何评价好。</P>
说其负心，俨然不像，若真的负心，时隔今日，聂明妃等人当也不至于仍旧如此念念不忘爱意留存。</P>
各中详情，恐怕唯有切身调查后才能知悉。</P>
“就此别过吧，”陆风示意唐元二人止步，“书老就拜托你了。”</P>
此行前赴玄金城对付君子朔，他自身还能凭借龟息神龙秘术和雪晳玉柔晶面具隐匿，不为人所发现，若是三人同行，难免太过招摇，容易暴露。</P>
唐元点头，神色肃穆。</P>
原本一开始他是不愿放任陆风一人而去的，但冷静之下明白，就陆风现下的处境，自己跟在身旁似乎弊大于利，而且一旦陆风再如早前那般遭重，他跟着也无能为力，帮不上任何忙。</P>
离开，反而能更好的做事。</P>
随着陆风决然远去。</P>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P>
唐元和符卿卿二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一度变得诡异尴尬起来。</P>
沉寂良久。</P>
二人同时开口：“那个……”</P>
“你先说？”符卿卿示意了一声，也不知怎么地，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居然有些快。</P>
唐元耿直道：“我们是继续同行？还是你先去通知那部分分支族人？”</P>
符卿卿脸色一冷，不喜道：“你是在赶我走吗？”</P>
“我没……”唐元下意识一急，脱口的一瞬，看着符卿卿冷脸如冰山消融般浮现一抹笑意，不由反应过来后者是故意调侃着自己。</P>
当下正色道：“那我随你同去？”</P>
符卿卿自己也不知怎么了，看着唐元着急解释的模样，心中竟久违了得有些开心，听得唐元询问，恭顺的点了点头：“你我已经实行过魂交之契了，你已经算是半个族人了，御魂族的那些辛秘无需再瞒着你。”</P>
顿了顿，理顺了心中思绪，缓缓说道：“我们不妨这样，你与我先去知会一声族人，然后我们再同去你那兽谷，寻一处静谧之地，此前都是你在帮我恢复提升，而今我实力稳定，当可反哺助益于你。”</P>
“还来？”唐元一怔，脸色有些怪异，并非完全的抗拒，更多的还是羞怯之感，欲拒还迎之态。</P>
若仅是与乔雪儿，那他自是乐意之至，可若是修行到最后还会变作符卿卿，他实在有些无措。</P>
“想什么呢？”符卿卿俏脸没来由一红，啐道：“不用再行那事了。”</P>
唐元兀自松了口气，只是心中却冷不丁的有那么一丝失落。</P>
“你还想要？”符卿卿要命的来了这么一句，脸上带着盈盈玩味笑意。</P>
直将唐元听得一阵面红耳赤。</P>
符卿卿看着唐元那窘迫脸红模样，蓦然想起那时的魂交场景，脸色不由也红了几分。</P>
场面再度陷入安静的尴尬态势。</P>
良久。</P>
唐元正色道：“回头回兽谷前，我需先去趟药谷，知会老叶一声有关老陆的境况，唯盼着他那边能有一二对应帮衬之法。”</P>
符卿卿恭顺点头，介于体内禁制，她自当也不希望陆风出事。</P>
“你说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君子朔吗？”</P>
符卿卿忧心问道。</P>
唐元笃定点头：“有心算无心之下，应是能对付的，他不是称此前备了一部分铭刻好的阵玉吗？就七杀修罗纹的恐怖而言，君子朔就算能再提升一些实力，当也不一定能扛得住，我更为担心的是老陆若是真的把君子朔给杀了，君家的怒火他如何应对。”</P>
符卿卿叹了一声，“说来你那兄弟还真挺厉害的，五狱绝杀阵内都那般情景了，他于最后关头竟还想着利用那部分黑烟杀意去铭刻什么七杀修罗纹，还真是一点也不想浪费，我现在倒是有些庆幸没和他彻底撕破脸斗到底了，鬼知道他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手段。”</P>
唐元讪笑了一声，喃喃叹道：“老陆一直以来便都是这样的人，夸赞他未雨绸缪算是轻的，若狡兔有三窟，那他至少有个三十窟。”</P>
符卿卿叹道：“可如他这样总是事先制作好各式阵盘，不会出现资源的浪费吗？毕竟应该不会每个阵盘都有派上用途的时候吧？总会存在势能平白消耗的吧？”</P>
唐元苦笑点头，“是啊，可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毕竟命就那么一条；以老陆的话来讲，资源的浪费，总比生死攸关的时刻眼睁睁看着一堆干净的玉石而无暇布阵的好。”</P>
“好在如今的他，已是少了很多此般顾虑，以他的实力很多阵法已然可以挥手间布就，除了少数如用上七杀修罗纹这等强悍阵纹的特殊大阵，才需要提前准备。”</P>
……</P>
翌日，晌午时分。</P>
陆风一路朝着玄金城方向赶，心绪复杂下，鬼使神差般来到了情墓地界。</P>
想到与江若云当日分离的种种绝情话语，眼神显得有些漠然伤感。</P>
原本他还想着自龙渊一役归来后，去寻江若云再见一面，多少要与之说清楚问明所有缘由才行。</P>
而今……</P>
想到自己处境，只剩短短三月的时间……</P>
陆风内心大有一种不敢误佳人的愧意涌现。</P>
如是想着，觉得当日离别之语，彼此就这样断了，未免不是件好事。</P>
至少到了那时，江若云当不会再为自己伤心难过，更不会为之受到契阵的牵连。</P>
陆风停下入城的脚步，转而坚定的向玄金城方向继续赶去。</P>
然。</P>
就在他走出不久，一支送亲队伍突然迎面自远处走来。</P>
队伍前方，吹鼓手们身着鲜艳服饰，鼓乐齐鸣，欢快的节奏响彻四野；其后，八个身强力壮的轿夫合力抬着一顶宽大的朱红雕花大轿，轿子装饰极为精美，四周垂着火红的流苏。</P>
陆风瞧此情景，内心陡然一紧，已是顾不得看队伍细节，目光死死盯在花轿旁策马相随的红蝎身上。</P>
能让得红蝎如此卑微充当护卫之责……</P>
轿中新娘的身份隐隐呼之欲出。</P>
陆风想到那种可能，呼吸都没来由沉重了起来，脚下犹似千斤巨秤悬挂，让他迈不动步来。</P>
红蝎目光这时也发现了远处陆风的身影，脸色紧了紧，朝花轿靠近些许，悄声道：“云凤，青山宗主在前头。”</P>
花轿之中。</P>
江若云脸色有些苍白的端坐着，其旁还有着一名盖着红盖头，穿着火红嫁衣的女子。</P>
二人双手紧紧交握着，俨然新娘显得有些紧张，江若云正在安抚着。</P>
听得轿外红蝎的声音传入。</P>
江若云紧握的手颤抖了一下，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比之新娘子还要更为紧张起来。</P>
“靠近了，”红蝎示意的声音又一次传来。</P>
江若云抽出单手，下意识便要掀开轿内的帷幕去看，但就在打算露脸的那刻，瞧见了自己过分白皙毫无血色的手，蓦然又缩了回去。</P>
她清楚，自己的状态自那一日别离后，始终没有好转，脸上那些丑陋的红纹若非仗着药物压制，此番根本无法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P>
是以，万不可心软动摇，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徒添牵连。</P>
‘不能害了风哥哥。’</P>
江若云心念急转，目光陡然坚毅起来。</P>
“青山宗主怎么会在此？”红蝎于外招呼的声音传来。</P>
江若云心神一紧，连道：“红姐姐，我与陆公子毕竟相识一场，他定是听闻了我出嫁的消息，特来恭贺的，你拿些糖果，赠他份好彩头吧。”</P>
陆风听得轿内果真传出了那道记忆深处的熟悉声音，整个人瞬间失神，呆在了原地，心中空落落的。</P>
红蝎一怔，瞬间会意，取出一把红色彩纸包裹的糖果，“陆公子真是有心了。”</P>
见陆风并没有接下，红蝎也不下马强塞，直接撒手将糖果洒落在了地上，嘴上喃喃：“喜糖落地，子孙满堂~”</P>
短短八字，犹似利刃般直刺陆风心口。</P>
让他感受到一股难言的锥心之痛。</P>
待回过神的那刹，轿子已是擦肩而过数个身位。</P>
陆风下意识迈步想追，但在踩上糖果的那刹，身子猛然一僵，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般无力；</P>
沉默片刻。</P>
像是彻底接受现实般……</P>
陆风看着径直远去的花轿，朗声喝道：“江姑娘，祝汝与良人，琴瑟和鸣，福泽绵长！”</P>
短短字句，冷漠的声音，同样犹若尖锥刺心，让得花轿之中本就脸色煞白的江若云，瞬间更显伤感，我见犹怜。</P>
“云姐姐~”一旁的新娘有些天真好奇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冒充呀？是故意气那位大哥哥吗？”</P>
“抱歉~”江若云愧意垂首。</P>
碍于情墓规矩，今日的新娘因为曾经是她帮着撮合新缘以及摆平各种负心之事的，适才有了此般随行护送最后一程的场景出现。</P>
“没，没事的，”新娘子有些慌张摆手，“只要云姐姐开心……”</P>
“云姐姐，你，你别哭呀~”</P>
新娘正说着，突见江若云眼角垂落下两行清泪，霎时让她显得无措起来。</P>
“抱歉~”江若云哽咽又道，她自是明白在旁人大婚之日垂泪，乃是不吉之事，可心中的酸楚实在是强撑不过去。</P>
尤其是想到今日一别，此后可能与陆风再难有见面机会下，更是难忍各中情绪。</P>
轿外红蝎脸上泛起丝丝冷意，啐骂道：“那家伙倒是洒脱绝情，琴瑟和鸣，福泽绵长，亏他说得出口！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P>
江若云猛然一僵，止住了那份伤感愁绪，变得紧张起来，‘不对，风哥哥他在感情一途从来不是这般大度的人，要真瞧见我出嫁，保不准高低都可能要去揍新郎一顿才行，怎会连我嫁谁都不管不顾？’</P>
“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P>
江若云神色惊慌，连忙掀开帷幕看向后方。</P>
远远看着陆风还伫立在原地的落寞背影，只觉心头难受得厉害，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P>
“红姐姐，”江若云缓过神，楚楚可怜的请求道：“回头可以再帮我留意一下他的消息吗？我担心他遇上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P>
红蝎面露为难，顾及江若云的倔强性子，短暂犹豫下还是应了下来。</P>
另一边。</P>
待得送亲队伍全部入城。</P>
陆风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脚下洒满土地的红艳糖果，只觉像是自己心口滴落的点点鲜血一般。</P>
俯身，一颗接着一颗，小心翼翼的捡起。</P>
轻轻吹拂每一颗上沾着的土尘。</P>
眼眶逐渐湿红。</P>
‘如此……’</P>
‘也好……’</P>
陆风声音低沉而又沙哑，饶是服下那么多静心凝神压抑情绪的丹药，都止不住此刻心中的那份难受。</P>
城墙上。</P>
两男一女看着陆风远去的落寞背影，脸上均泛着戏谑冷意。</P>
锦官裴裴讥笑着说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条被人欺负了的狗狗呀，真是惹人心疼呢。”</P>
锦官栢脸上带着几分寒意，冷冷说道：“感情一途，素来是柄双刃剑，他如此姿态，云姑娘恐怕也不会好受。”</P>
锦官长恨阴沉着脸，抬手一扬将立在远处的王崇虎召到了跟前。</P>
喃喃叹息：“打断手脚，丢弃荒野的狗，才最可怜。”</P>
王崇虎会意离去。</P>
锦官栢叮嘱道：“下手干净些，别让云姑娘对少帝生出嫌隙。”</P>
锦官裴裴也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把他纳具夺来喔，里头可还有着不少我想研究的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