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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一念成魔,魔吞八方(7198字-感谢盟主“擝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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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与枪撞击在一起,狂暴的气流引动这天龙背震荡摇晃起来。

重甲铁骑如枪,兵力增加,枪力亦在增加。

枪力推动刀,

推动拿刀的人。

夏极拿着刀,他只觉一股巨力从对面传来,他法身固然强大,但首先此处压制了力量,其次他真正的法身乃是距离人间越来越远的火劫劫源,再次对方所有士兵都有着法身,最后他终究未曾对着这些笼在黑盔之下的人动出真正杀心。

他心存了一念“这些人该死乎”,“这些人也不过是兵器”,“这些人也有家人”。

所以,他心力未曾坚定,而被那逐渐递增的枪力推动着,往后而去。

桥面与他的鳞甲产生了剧烈的撕磨,引起了刺耳的嘈杂与火光。

他一退,妙妙就发出一声尖叫,小苏摇摇晃晃,眼前一切都朦胧模糊,在所有人的高声呐喊里跌坐到桥上,认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长河天空,只感觉身体如一叶在这怒涛里摇晃的小舟。

“怎么了?”小苏茫然地问。

没有人回答...她听到远处的声音。

“杀了他!”

“杀!”

“他在后退!”

“他不行了!”

“杀了他!!”

对面的呐喊声,如惊雷,如鞭炮炸响。

伴随的是狂暴的,糅杂的各色力量,从远处的天地投来,轰来,延绵不绝。

夏极一眼,扫尽那前方的骑兵,穿过这茫茫的骑兵群,他仿是看到在这无数生命之后,那些神明的虚影。

是。

一如既往。

永远都会有大人物在俯瞰这尘芥般的众生,在愚弄这尘世里原本就受尽煎熬的人,也永远会有弱者向着更弱者挥刀。

那么...

他停下了脚步。

对面的枪力还在递增,越来越强,显然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这个行列,而可怕的天地之力凝聚成的这一枪,强横无比地推动着对面的一切力量,杀来。

即便如此,枪还是被挡住了。

夏极一步都不再退了。

妙妙已经与小苏跌坐在地上,在摇晃的长桥上,似要坠落于弱水,而他身后的人有些已经坠水了,有些则是被对面击来的力量给杀了。

妙妙尖叫着,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却又拉紧了小苏的手。

那么...

“我还犹豫什么呢?”

三丈的黑甲火焰巨人执着三丈的刀,仰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三丈的刀依然架着那不知延绵多少里的天地长枪。

巨大的力量,在此处,在此时达到了某个平衡,而极多的攻伐依是继续。

许多力量向着夏极攻来,却被一旁的梵天崔直等人拦截而出,并施加反击。

而那长枪再也无法动了。

天龙背上,画面如是定格。

一把刀死死地挡住了数里长枪。

夏极闭目...

他道心忽地有些震颤。

不论什么借口,杀终究是杀。

不论如何辩解,杀终究是恶。

侠客一怒,十步一杀,无愧于义,

将军百战,伏尸千里,无愧于国,

那么,他此刻屠灭这站在自己对面、被敌人利用了的苍生,这有着家人的苍生,他可会无愧于心?

他教人不要见恶向恶,他如今又在做什么?

可他已不能不做。

他已不能不杀。

是。

这个世界,将你推动,这个命运,让你来此,让你注定要去做一些违逆了心意的事。

夏极闭上眼。

在这极强的力量之下,再往前踏出一步。

万千钢铁洪流,为之倒退。

...

...

下雨了。

小雨。

深春本就多雨。

雨从天下来,沾染这人间红尘,又跌落泥尘。

长桥落雨,更加湿滑。

夏极往前踏出,看着面前茫茫的敌人,茫茫的众生,他已听不到小冥在高喊的声音,他的力量,

那每一日如最温润君子静静读书,

那每一刻在无昼无夜的劫地挥刀,

那些力量,即便被压制,却依然是五百万法相,是横压五百年的噩兆,是那至阳至热的源炎,是无法想象的、跨越了境界的十境与十一境力量。

“杀!!”

他带着无穷杀念,挥出了这一刀。

数十里长枪从中断裂。

刀从前而去。

混合的,复杂的,灰茫茫的,炽热的,诡异的刀光如是湮灭一切物质的能量。

一刀,面前的生命便是灰飞烟灭了。

再一刀,那恐怖的气流,或是吞噬了眼前的生命,或是拍击的对面的人往桥下跌落。

一刀,杀生。

一刀,屠人。

夏极飞射而出,身形宛如矫健魔龙,带着那狂拔快斩之刀,在小冥兴奋地嘶吼之中,陷阵,杀戮,屠戮。

恐怖无比的刀光里。

血,飞溅。

声音,哀嚎。

落水的人跌落入桥下那不可浮物的弱水,无助的溺死。

恐怖,黑暗。

尸体,残骸遍地。

对面也有诸多人开始变幻法身,一时间,各种奇特的法身顿时显出。

可又有什么用呢?

在夏极这种程度的法身面前,一切都如任意他残杀,杀戮的砧板上的鱼肉。

两边之人,看着那恐怖的身影,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屠戮着,俱是心神震骇。

一切东西在他面前,都如是纸糊的一样,无论初显时看似多么强大,却都成了纸糊的一般,在他的刀下化作并无区别的亡魂。

夏极并没有快感,他心底习惯性地数起了数字,就如那些孩子会在睡前数绵羊一样。

他数:“一。”

“二。”

“三。”

...

“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

...

这是他在劫地千年里养成的习惯。

似乎这么数了,他就不会迷失。

但与劫地不同,劫地他杀的是火妖,此处杀的却都是活生生的人。

杀。

杀吧。

人头滚滚。

伏尸万里。

血流成河。

杀吧。

杀。

他双目一片血红。

他身后,愤怒的高喊声洋溢起来。

“杀!!”

“杀吧!!!”

夏极快速地冲杀一阵,打通了这路后,便是往后退开,他还记得妙妙与小苏,他不可以离开她们太远,这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维系着不成为怪物的心啊。

两边潮流再度碰撞,不停碰撞,在这连系南北的百里长桥上,对峙,攻伐,短兵相接,争锋相对。

夏极解去了法身模样,变回原本样子,他从储物空间取出一袭玄色长袍,覆裹身上,放回明明已经爽到痴呆着不知在说啥、却依然偶尔糅杂几句“我还要,我还要”的小冥。

小冥被按入储物空间的那一刻,忽然醒悟,大惊失色地尖喊着:“我草,这么快?”

夏极还是把它按了回去。

他此时的心情很沉。

也许旁人看来,这只是简单的事,敌人要杀你,杀了敌人便是了,这根本就是无所谓没关系的。

但凡有大作为者,凡能拨云见日、窥见那无穷瑰丽者,心定是纯粹到了极致。

道心不可染,不可让,不可退。

这无形的东西,最是无价,便是以生死去相守,也值。

但他...刚刚道心彻底地动了染了。

他坐在春雨里。

任由雨水零落,染湿长发。

妙妙欢喜的笑容随着他的神态而凝固了,她问:“你怎么了?”

夏极道:“我杀了很多普通人,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他们有孩子,有妻子......”

他没再说下去,小苏双手摸啊摸的,便是抓紧了他的衣袖,如是认错了人般,又如是头脑不清醒般,喃喃地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夏极闭目,喉结滚动了下,将这少女抱在了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道:“我在。”

妙妙还是不理解为啥这大高手要纠结这点事,杀就杀了呗,你不杀人,难道还等着人来杀你吗?

于是,她跑过去,双手搭在他肩上,嘿嘿的笑了笑:“他们有家人,你不也有嘛。”

见到夏极还不说话,她又拍了拍他的肩,用“语重心长”的口气道:“你是人,不是神,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不过话出口,她忽然娇躯一震。

欸?

这确定真的是人吗?

是嘛?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欸...

妙妙陷入了牛角尖。

忽然,她被一拉,身形一歪,却也乳燕投林般落在了夏极怀里。

夏极一手抱着小苏,一手却也抱着她。

他抱的很紧。

妙妙想喊“大色狼,放开我”,但她感到那抱着她的手臂竟是有些颤抖,便是忽然闭上了嘴巴,微微侧头,看到的是一张在雨水里淋湿的脸庞。

妙妙抚摸了那张脸庞,柔声道:“我在。”

...

...

远处厮杀依然在继续。

夏极起身,妙妙和小苏随他身后。

前方的战斗可谓惨烈无比,这一战对面的人几乎是源源不绝,高手亦是诸多。

起初还只是骑兵,修士,再后来便是连妖怪都出来了,那些生了翅膀的妖怪从天飞来,有些从长桥的桥索上跑来,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开始攻击。

但凡一眼看去,每个角度都是敌人,都是杀戮。

春雨的天,灰蒙蒙的影子漫天漫地。

在这种攻势之下,即便是大梵天这些人也会有些顾此失彼之感。

双方都在死人,都在流血。

但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根本不在场。

因为境界压制的缘故,夏极无法动用无形的刀去斩人,但他身前却是一朵朵飞刀莲花含苞待放。

每一把飞刀都带着灰蒙蒙,多相以至于无相的力量。

静谧合拢的“刀瓣”,暗藏着危险的杀机。

飞刀随他心意,生于虚空,他采摘一朵花苞,边走边往天空投去。

刀在半空绽放,又枯萎。

飞刀,如秋日里花瓣的随风飘零,精确地寻找到敌人,然后杀死他们,而余力未尽,便又如饥饿的凶兽开始择人而噬。

夏极每走一步,便可于虚空摘下一朵莲花。

每一朵莲花,都在杀戮。

而他的心也随着这杀戮,而慢慢地闯入更多的黑色。

鲜血,还有此时的惨嚎,在滋补着他心中的那个未知的“胎儿”。

普通人也许无法理解这种状态...

但最纯的白,便是最易生出最浓的黑。

登高者,求道者,无不需要心性纯粹,然,这种纯粹却也如是“最精密的仪器”需要小心呵护。

最有神性的,亦会最有魔性。

所以才有千年修道,一念成魔之说。

这不是说“修道不成,修道没得到好处,神佛没响应你的要求,你就气而成魔”,

这是不入流的,

因为你成魔的根源,是在于“你的无能狂怒,你求别人,别人没给你而已”,

这算什么?

事实上,真正的“一念成魔”是“修道大成,已近圆满,你未曾生气,未曾迷惘,一切都自明了然于心,然而,下一脚踏出,却已恍然入魔”。

夏极还没入魔。

他压着心底的悸动。

随手杀着人。

走过漫漫长路。

每一步,都流着数不尽的血,都响着没有止境的哀嚎。

逐渐的,在前厮杀的人又返回了夏极身后,因为前方拦截的力量太强,太过源源不绝,根本不知道这天龙背的彼岸到底有多少人。

夏极身后的人不停减少,对面的阻力却源源不绝。

这狭路相逢的道上,也许已经死了数万,十多万,数十万,甚至百万之人...

百里长桥,春深雨水里,皆是亡者之魂。

远处...

数名神使举高俯瞰着这一幕,他们一边让后面列队的或士兵铁骑,或是修士高手,或是妖怪压上去,一边皱眉观看。

“那人就是胆敢亵渎神灵的人吗?”

“他为何如此之强?”

“莫不是...”

“不可妄言。”

“他已走过大半的长桥了,若是走到了桥这边,他恢复了实力,那该如何是好?”

“不错,我这边有人调查过,此子言出法随,强大无比,若是不能在这天龙背上将他击落弱水,怕是真正的大患了。”

“诸位,如何办?”

神使看着那南方而来的为首男人陷入思索。

忽地,有一人眼睛一亮:“你们瞧,他身后那两个女人,其实没多少力量。”

他这么一提,旁边的人顿时也如大梦初醒,“你是说?”

那神使洋洋得意道:“打蛇打七寸,杀人斩软肋,既然无法冲破他,那么若是把目标对准那两个女人,便是可以使得那名为齐愚的异端顾此失彼,心神大乱,乘此机会将他身后之人杀戮殆尽,使得他陷入再无支援、十面埋伏之地,如此,岂不好?”

“妙,实在是妙。”

其他又有人补充道:“妖有羽翼,不受禁空影响。铁骑冲击,反正我们有的是人。而这天龙背上消耗会越来越大,那齐愚就算力量再强,也会消耗的差不多。

用铁骑,正面吸引他们的攻击,妖精只对那两个女人出手,其他修士也是如此,这般就可以瓦解了。”

“不错不错,神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便这么做。”

几名指挥这场阻截大战的神使便是立刻把命令传了下去。

而再远处,皑皑春雨的山巅,一处凉亭里,一个暗金色华贵长袍的男子正端坐着,三名女子正与他一同坐在这亭中。

那男子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我若是这人,便是偷偷摸摸地过桥,哪里会这么大张旗鼓,真蠢。

这么一点东西都不懂,也敢来与我争。”

一旁女子笑道:“秦神主,我好像看到那位圣姑也在他身后战斗呢。”

这男子正是夏极这些日子屠戮的宗门共主——秦辰天。

这也是数十年前曾被当初风晴宗圣姑方初雨救了,却又因“辱”而几乎灭了风晴宗满门的那个男人。

秦辰天目光一凝,冷冷扫过那远处长桥上的奋战,却是云淡风轻地掠过了那方初雨。

方初雨手抓长剑,正斩出一道道法相力量,她固然可以动用法身,可天龙背上消耗太过巨大,动用法身力量不利于可持久战。

她白绸衣衫已经被雨血浸透,凌乱长发被草草箍起,但她却依然在奋战着,抗争着,眉宇之间充满了不屈之色,她的精神糅杂在这压抑百年如今沸腾而起的烈火里,自是熊熊不灭。

秦辰天笑着摇摇头,淡淡道:“当年我曾喜欢她,她不识抬举,错过了我,如今想要我再去多看她一眼,却是做梦。”

他站起身,负手于长亭边,仰头道:“如今的我,早就不是她这样瞎了眼的女人能配得上的了,她错过了机缘便是错过了。”

他心底有着一种云淡风轻的兴奋感,这种力量带来的优越感让他只觉得这凡俗已经没有意思了。

这些凡人懂什么?

他们的思想智慧,岂能达到自己的万分之一?

而但凡不识好歹者,但凡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都必定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如今,他早就是这天上人,不群于人间的这些蝼蚁苍生。

“爷,来喝酒,别理那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当年爷对她那么好,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不承认,她是真的该死,她那宗门居然也包庇她,爷没只屠了那宗门下属几个城,只杀了那宗门几百个人,真的是仁慈呀。”

“我没理她,她岂配让我去理?我只不过是有点感慨啊。”

秦辰天坐到石桌边,看向远处,看到了局势的变化。

大批的骑兵正从正面冲击,而妖精们却从后、死死盯着那为首之人身后的两个女子攻击,其余修士高手的法器宝物则是不要钱般地向着那两个女子丢去。

而这个战略显然颇为成功,那为首之人开始顾此失彼,开始注重保护那两名女子,以至于正面的骑兵冲击越发奏效。

整个激烈拉锯的战线竟然开始缓缓后退。

秦辰天哈哈大笑起来:“聪明,不愧是我提拔起来的手下,真是聪明。”

一旁,一个美艳女子道:“可是,那两个女人好像不怎么会武功的样子。”

秦辰天凑过去,神秘兮兮道:“这正是高明之处,若是那两个女人武功高强,还怎么叫软肋?还怎么叫弱点?”

另一边,第三个女人鼓掌道:“爷真厉害。”

秦辰天摇摇头,云淡风轻地笑笑:“这算什么?我还有很多智慧没教给他们这些小子呢,哈哈哈,来,喝酒...”

青山的凉亭里,很是欢乐。

夏极不停地挥刀,格挡着千军万马刺来的枪,挥舞开四面八方扑来的敌人,同时还需要震慑开各色奇异的法器,各种偷袭。

但这些偷袭却都是对着妙妙和小苏的。

他的心,慢慢地,开始黑暗。

越来越暗。

逐渐的,纯白开始消失。

长发落肩,漆黑之上熊腾起噩兆的火焰。

他脸上浮出一抹阴鸷沉郁之色,转瞬又变得冰冷。

好似那“先生”正在远去,那善也在远去,而恶已经来了。

他知道这一切,但他却已经一步踏入了魔。

下一步,他没有犹豫,又向了对面。

双足站于魔域。

纯白的道心,瞬间纯黑。

大梵天等人似乎都察觉了这位先生的变化。

然后,他,还有方初雨余下的等人听到一句话。

“保护好她们。”

她们,指的是小苏和妙妙。

大梵天轻叹一声:“阿弥陀佛,请放心,和尚若在,这两位便在。”

方初雨道:“大先生,你放心,我会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去保护她们。”

夏极转身,再不看背后那刺来的枪,道了声:“多谢。”

一口气深吸,而枪已经戳到了他背后。

他双瞳凝聚而起,化作一点,眼白血红,而黑气以一种焚烧的姿态攀爬上他每一寸皮肤。

仰望到那些依然在攻击向小苏和妙妙的力量。

夏极面容彻底阴鸷。

他猛然一回手。

五指已经握住了那延绵数十里的长枪。

长枪纹丝不动,再无法向前。

那数万铁骑依然在努力冲刺,却不得寸进。

而此时,更有其他攻击依然向着小苏和妙妙杀来。

夏极左手一挥,恐怖的法相便是形成了隔阂,挡住了那些攻击,而此时他的损耗已似完全不计了一般。

他唇角忽然一咧,于这明明黑暗严肃的气氛里,显出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欢乐感。

“哼...”

他独自维持着与这诸多对手的力量平衡。

然后,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放声欢乐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

他笑声压抑着颤抖与兴奋。

他转身看向大梵天,方初雨等人,沉声挤出一个字:“逃。”

大梵天等人一愣,忽然明白了,方初雨也明白了,她急忙拉着妙妙和小苏往南方急速而去。

剩下的人也感受到了这越来越浓的恐惧...开始逃。

妖精们要飞过桥梁,其他灵敏的修士要从边缘钻过。

夏极只是垂着头,低低地、令人毛骨悚然地笑着。

这些笑声,如是一支细腻笔,将他心中最后的一点点白色涂抹成黑。

感受到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

夏极便是睁开了眼。

他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此时如化身成了一个优雅的、充满了强烈进攻欲望的魔,他微笑着问:“这样很有意思吗?有吗?有意思吗?”

未几...

他笑声变得病态起来:“那来点更有意思的吧。”

他对着天空猛然深吸一口气,远处正飞着的妖精忽地向他身前扑来。

而在这扑的过程里,夏极身形开始肆无忌惮地变化,瞬间化作九丈之高。

在妖精落到他面前时,他周身火焰气罩瞬间将所有妖精焚烧成了炙热的糊糊,而奇异的是,这些妖精的妖气竟然还凝聚未散,犹在其中。

他张开嘴,吞下了这糊。

一口。

他又猛地侧头,看向了面前的修士。

一踏足,火焰狂流,如漩涡散开,怒潮吞没了那些修士。

夏极一张口,继续吞噬所有已被融化、再无任何躯体,而只是纯粹“补药”的修士。

再一刹那,在其余人还愕然的时候。

夏极猛然一弯腰,向桥梁最前狂冲而去。

他的身形无人能够阻挡。

而当他冲到了桥梁尽头时,他看向了这天龙背的桥末,忽然抓出冥地刀。

小冥惊觉于主人的变化。

但很快,惊觉变成了惊喜。

冥地刀从来就是一把魔刀。

是一把生来就是死亡,就是为了杀戮的魔刀。

它的意志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杀字。

杀就是它的善,也是它的恶,是它的一切。

小冥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砍呀,砍呀,多砍点,我可以陪你睡觉哦?”

“现在的主人,真的是好让我心动。”

“我...我...”

它喊着,喘着气,如是已经陷入了疯狂与痴迷。

“砍,砍了所有活的,能动的,好美,真美。”

夏极没听到它说什么,但他忽然举高这漆黑魔刀,对着天龙背砍了下去。

这天龙背是未知的尸体构成的,其上蕴藏着恐怖的大神通,哪里是能被轻易砍动的。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恐怖的九丈恶魔,手抓九丈长刀,忽然趴在了地上,一口狠狠地咬向这天龙背。

而此时,长桥上还有二十多万的骑兵,修士...

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忽然反应过来,有的开始往后急退,有的开始往南方狂掠。

夏极呵呵笑着,一边咬,一边拿着冥地刀如锯子般在锯着天龙背...

总之,这事儿没人做过。

就算做了,也不可能有夏极的底子,更不可能拿着定界之刀去做。

小冥品头评足道:“这是什么呀,我感觉切感还不错。”

夏极拿它切着,而他身后的敌人在经过了短暂反应,开始疯狂攻击。

然而...

不知为何,此时的夏极无论是防御力,还是恢复力都恐怖到了极致,别说伤他了,就算真的伤了,把他轰成了肉酱,他也能瞬间复原。

哧...

天龙背忽的被锯出了一个口子。

魔夏极眼睛一亮,张开满是獠牙的嘴直接就咬了过去,然后狠狠咬住那口子,猛地一扯。

这一扯,扯出了一道“肌肉纹理”样的东西。

他咀嚼了两下便是吞了下去,然后加速了锯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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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平步青云我的极品小姨盖世无敌炼药师伍薇薇顾亦寒召唤万界之神话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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