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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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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九龙九凤冠,屋内宫人都自觉屈膝。李安好端坐到镜奁前,秦嬷嬷起身净手,给贵主绾发,后小心翼翼地取九龙九凤冠为其戴上。

尺寸正好,感受着顶上的沉重,透过琉璃镜细数着冠上用金丝编织而成的龙凤。九龙在上,凤居下口衔火红珠滴,珠翠嵌成盛开的牡丹簇簇拥拥盘在中间,冠檐底端镶着颗颗都足有指甲盖大的红宝石。

当真是富丽奢华!

站起身,离了镜奁目视前方走几步。只一刻,李安好就觉脖颈有些不适。想到大婚那日要戴着这九龙九凤冠拜天地、谒庙、朝见受百官跪拜等等,不由得苦笑。

回到琉璃镜前,盯着自己纤细的脖子,真怀疑一日下来还有没有命活?

脱去凤冠凤袍,吩咐宝鹊准备一些清爽的膳食。李安好坐到支着的花绷子前,打算再绣一会。寻常人家纳吉下聘后,女子都要为未来的夫君亲手置备衣装。她嫁的是天子,天子吃穿住行皆有规制,自是不用她劳心费力。

只宫里那位特地着范公公送来了衣服尺寸和贡缎,她就不得躲懒了。看着还差几片叶子没绣好的墨竹林,接过小雀儿递上的针,轻轻捻了捻。庆幸自己女红不差,做两身便服还是可以。

下午,陈元若上门,在去宁余堂给老夫人请安后,便由宫女领着进了汀雪苑。早几日就接了拜帖,知道她今日要来,李安好这会正等着,听到动静,起身迎去门口。

自去年初雪到今才将将过去七个月,再见时却人事已非。

贵主气韵较之从前更加内敛了,陈元若温婉笑着上前屈膝行礼:“奉安国公府陈氏元若请贵主安。”

“快请起,”李安好亲扶陈元若起身,右手握着她的左手,指下不平的疤痕是自己欠下的情,观其面,不见丝毫哀婉不甘之象,倒是相较柔嘉公主府那次见面多了几分从容:“我还未谢谢妹妹搭救之恩。”

那日无论是谁撞到那小铜炉被灼伤,都属她之过,只因小铜炉在她的席上。

“贵主言重了,当日所行是元若心之所向。”这亦是她自己选的路,从“九姑娘”到“妹妹”,一切都值得。三个月前父亲将奉安国公府九分

家底给了她,且说明了皇太后之大恶。

三个月,她用了三个月才平复了心绪,按压下惶惶恐惧,接受了事实,开始依照噩梦所示谋算自己和奉安国公府陈氏一族的将来。

扫过堂屋里的摆设,没有精雕细绘,不显华贵,紫檀透着古韵,寻常绿叶红花添色,雅致又不失生气,由此可窥得贵主脾性。

李安好莞尔,看来正如自己所想,陈家元若并不想进宫。话至此,便不再多言那事。

拉着她来到榻边坐下,令丫鬟奉茶。

“我还未恭喜妹妹。”

陈元若知贵主意指何,面上不禁露了羞腼:“多谢贵主。”待帝后大婚之后,她和唐五也将成亲。虽这门婚事是她算计来的,之间多有波折,但为了奉安国公府,她会好好对待,不辜负唐五不负自己。

“知人知心,”关于唐五,李安好有意想要提点陈元若两句:“咱们看人不能光识表象,听外人言。也勿要先入为主,下意识地去否定所有。”

闻此言,陈元若心有触动眼眶一热,起身离榻屈膝行礼:“多谢贵主提点,元若谨记。”

“了解了看透了,还要懂得结合现实权衡利弊。”就像她与钱氏,纵然钱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缺点,但胜在心在宁诚伯府易掌控,这就够了。

结合现实……权衡利弊?有时看似好的,一旦结合了现实就未必了;而有时看着好像不对的,联系现实,它也许就是正确的选择。

唐五的荒唐,镇国公府满门俊才,还有……还有南漠兵权,有什么在陈元若的脑中飞掠而过,敛下眼睫遮住瞳孔里铮亮的光芒,用力吞咽下一口气,犹豫了三息后,毅然问出了口。

“姐姐,如果你最亲的人要拖着您一起死,您会如何?”

听此问,李安好不由得挑起一双长眉,明显有些愕然,不过只瞬间又恢复如常,笑言道:“那就要看我甘不甘愿?”

“若是不甘愿呢?”陈元若抬起头望向李安好,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能站在君王侧与君携手的女子可解奉安之祸。奉安国公府不求富贵,只望无辜者不被牵连。

李安好静看陈元若此刻的神态,心漏跳了一拍,那个最亲的人指的是太后吗?陈元若在柔嘉公主府

受伤,后又撞上唐五,再看奉安国公对待陈元若和唐五这门亲事的态度?

陈元若不想进宫,奉安国公也不想她进宫侍君。

“是妹妹唐突……”

“那就想办法摆脱那个最亲的人,远离她,”李安好不再去推测这其中是不是有太后什么事,单纯地想帮其解惑,还那份相救的情谊。

“要是摆脱不了呢?”陈元若急切追问。

真的是太后,李安好抿唇,望进陈元若的水眸中,心有犹豫,该回答她吗?

“投诚,拿出足够的诚意向能克制她的人投诚,以求自保。”

陈元若双目大睁,她终于捕捉到了刚刚掠过脑中的那道光,恍然大悟。否极泰来,盛极必衰都是相对而言。就目前,奉安国公府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如此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太后既然想拉着奉安国公府给她陪葬,那奉安国公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揭家丑,干脆投诚皇帝,公然站到太后的对立面,与其割裂?

反正罪大不过诛九族。只是要如此做,必须拿得出皇上想要的东西。父亲说太后的背后还有人,不然祖父针对她的暗杀不会三番两次受阻。

“姐姐可否屏退左右,妹妹有些贴己话想与姐姐说。”原还有些迟疑,现倒是不必了。

这是要投桃报李?李安好喜欢这样的交易,抬手两指往外一拨。屋中伺候的人全数退出,旬嬷嬷和九娘守着门户。

屋里只剩两人后,陈元若深叹一声,吐出心中的郁积:“姐姐可知七年前,太后为何在新帝登基未满三年,就自请去护国寺为国祈福?”

还有半月,贵主就要进宫。有了父亲的告知,她由衷地希望贵主能尽快坐稳中宫,如此,太后受压制也能少做点恶。

李安好摇首。

陈元若凄然一笑:“其中具体情况妹妹也不甚清楚,只知靖昌三年三月节,皇帝祭祀祖宗前夜后宫里死了个年轻的太嫔,那夜在乾正殿伺候的宫人全数被换。除了御前太监总管范德江和一个宫女,其他都死了。三月节后,不出半月,那个宫女被封为宝林,也就是现在的敏美人。”

眉头不自禁地跳动了下,李安好在心里算计着时间,太后是靖昌三年四月去的护国寺。

元若颤着音接着道:“死了的那个太嫔曾是贴身伺候太后的女官,长……长得有七分似……似太后。”对先帝嫡妻,己身嫡母存有不堪念头,这应该就是太后要给皇帝冠的罪名。

“多谢妹妹,”李安好已经明白陈元若告诉她这些的目的了。正好近半年她也在想,入宫之后该如何去应对太后和懿贵太妃,如今心里是有数了。只一点,她还是摸不准。

太后为何要如此对待皇帝?是心有怨恨,还是另有属意?

又说了会子话,陈元若将带来作添妆的珍物奉上,便打算离开,走至门口又突然顿足,回头问道跟在后的李安好:“姐姐看过《丰天呈黄经》吗?”

《丰天呈黄经》是前朝丰天女皇晚年所写的自传,她看过,只是陈元若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元若垂目,无力地勾动嘴角:“我父亲说,这是我姑母在闺中时最喜欢的书。”音落,人离开,她曾经不知,现在是明了了。

李安好静立在门口,久久不动作,原来如此。看来她大婚之前,应还会有一出,就不知会是哪几家的姑娘?

皇宫乾正殿,皇帝听闻燕茂霖说并未发现户部近两年的账目有不对,面上笑意未减,早已知会这般,也没什么可失望的:“这么说,户部有两本账?”可真是好。

“臣还不敢确定,”身着紫色朝服的燕茂霖双眉紧锁俯首向前拱手:“待臣查完近十年的账,才会有定论。”贤亲王是老狐狸成精了,圣上要想办他,定要一击即中。若是叫他逃过,那后果必是不堪设想。

“好,”皇帝自认是个极富耐心的人,十年都忍了,没得现在却等不及:“燕卿慢慢查,”正事说完,该谈谈他的打算了,“还有半个月,便是朕与元元的大婚之日,朕准备亲至宁诚伯府迎娶元元。”

一听这话,燕茂霖面上神色就变得难堪了:“帝后大婚之日,定是有无数百姓围观,到时人多繁杂,最易浑水摸鱼,”跪地叩拜,“还请皇上以国本为重,三思而行。”

他膝下只两个体弱的皇子,皇帝很清楚想他死的人有很多,其中包括慈安宫那位,但有机会该震慑还是要震慑一番:“燕卿放心,朕命硬着呢。”

燕茂霖忧

心忡忡地离开了乾正殿,皇帝背手走下大殿,立在山河千秋牌匾之下,一长相极为平凡的中年男子自右三盘龙柱后走出,跪地回禀:“主上,京郊有变。”

“正常,”皇帝仰望旭日山河,眼神幽暗:“掌着户部,偷盗国本,”轻眨眼,嗤鼻一笑,“招贤纳士用不了那么多银子,蓄兵动静太大,唯养暗卫最有可能。”

况且因先帝废除龙卫令,那几位都吃过大亏,而面对来无影去无踪的龙卫,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此次多是试探龙卫虚实,你下去吩咐地玄黄甲乙号,让他们好好准备,朕要那些脏东西有来无回。”

“是,”音未落地,人已不见,只余残影。

皇帝挑起唇角,眼中星光透着刺骨的寒,手指轻捻着玉扳指,上扬的嘴角又渐渐落下。帝后大婚,该普天同庆,除大赦天下,他还要减免赋税。百姓富足,是国之幸。

“皇上,”范德江轻手轻脚地入了殿中:“地壬有禀,今儿下午奉安国公府的九姑娘去给贵主添妆了,两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国公府的九姑娘离开后,贵主在门口站了足有一刻。”

“是吗?”皇帝收回盯在山河千秋牌匾上的目光,调头回了殿上坐下:“两人都是快成亲的姑娘,说几句私己话也无什。”

既然您说无什,那他就放过了。范德江还有一事要上禀:“皇上,太后召见了藤兰阁那位。”

她倒是不忌讳,皇帝拿了朱笔继续批复奏折:“由着她们吧。”无外乎就是一个棋子跑了,再找一颗棋子罢了,只朱氏女可不是个乖顺的主。

不能由着呀,范德江皱眉,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一事?”自大靖建国以来,皇帝并非是唯一一位登基后才娶妻的君上,“今儿太后除了召见藤兰阁那位,还请了柔嘉公主,派了田女官去了趟户部。”

皇帝手下一顿,抬眼看向范德江:“她相中了哪几个?”

前朝有规制,皇帝娶妻,要同纳四妃嫔。最早在六朝时,这四妃嫔是由凤主择,充作陪嫁。后来因怕凤主在后宫权大噬君,便慢慢地转变为君王娶妻纳妃。

大靖并无这规制,只太宗皇帝在位大婚时,当时的太

后为太宗的子嗣想,做主纳了四嫔,这就算是有了先例。

“武静侯家的韩氏璐女、吏部侍郎孔氏雨晴,还有宁诚伯府二房的李氏安馨,”范德江抱紧拂尘,太后回宫这半年大概尽在盘算这事了,瞧瞧多恶心人,“因着朱嫔入宫至今,您未……也算一个,刚好凑齐了四角。”

“李氏安馨就算了,朕不喜欢,”皇帝弯唇一笑,太后挑的几个都是有心觊觎皇后之位的人,想的是什么他也清楚,“延陵总督徐博义。”

恪王的岳丈,范德江立马接住话往下说:“徐博义尚有一嫡幼女,年十六,还待字闺中,去年秋就回了京,也赴了柔嘉公主府的红梅宴。”

皇帝点首。

范德江两眼珠子滚了一圈,未等到话,又继续说道:“据闻徐家幼女容貌更胜恪王妃。”徐博义的嫡长女徐氏雅雯,在靖文二十四年大选时,一诗一舞动京城,绝色的容颜更是引得已成年的四王相争。

当年先帝将其赐婚皇三子恪王时,还引得不少世家遐想,就是懿贵太妃不太喜欢恪王妃容颜太盛。

“去知会太后一声吧,”皇帝面上没了笑,按先例这四妃嫔是要在帝后大婚前入宫侍奉。皇后还没进门,太后就先给她添堵,但愿丫头别拿着张冷脸朝他,这不关他什么事。。

六月初六,太后同下四道懿旨。武静侯府韩氏璐女、延陵总督徐博义之女徐氏雅琪、吏部侍郎孔翔之女孔氏雨晴为四品嫔,于六月十二进宫侍君。

听到这消息时,燕家三位夫人恰好就在宁诚伯府宁余堂,多有气恼,可有先例在前,也不能说太后做得不对。

早知会有这一出,李安好是心无波澜,见祖母和三位舅母面色不好,还有心出言劝慰:“这是太后懿旨,又不是皇帝圣旨,不用担心。”再者要进宫的那三位,就算这时不入宫,明年大选还不是一样要入宫?

端着一张圆脸,燕茂庭的夫人燕张氏不忿说道:“咱们大靖朝又没这项规制,若太后无心,这事也不会有朝臣会提起,”照她说就是故意的。

“说这些有什么用,”燕景氏叹气:“只一点,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太后为皇帝纳四嫔就在理上。”

老夫人捻着碧玺佛珠,

看着孙女,心一揪一揪的疼。

随着帝后大婚之日的到来,京城街道是一日三扫,临街的店铺家家都贴上红囍,挂上红绸。站在街头一眼望去,那尽是喜庆。

六月十一起,顺天府尹亲自领兵卫全城布防。六月十三,关闭京城四方城门。

六月十五日,宁诚伯府大开府门,辰时第一抬嫁妆出府,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条巷道。礼部尚书和内务府总管各拿一本册子站立在府门两旁,三百六十六抬嫁妆直至午时才走完,真真是十里红妆。

这晚,两房人都聚在宁余堂用膳。膳后宁诚伯是欲言又止,终什么也没说,递了一沓银票过来。李安好也没客气,让九娘收了。

钱氏虽为继母,但也是母亲,跟到汀雪苑,还没进门就瞥见那些神情肃穆的宫人,也不敢跨入,拿出早先准备的东西,塞到李安好手里,就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姑娘,旬嬷嬷在堂屋等您,”宝乔面上隐含不舍。

李安好笑笑,将手中的小盒子交给她:“放寝房。”

“姑娘,”听着动静,旬嬷嬷迎了出来,眼中含着泪花:“让奴婢再服侍您最后一回。”她老了,不中用了。姑娘心疼她,放了卖身契又给了银子,她知福,就是舍不得一手带大的姑娘。

“好,”李安好上前,抓着她的手,抽了帕子为其拭去泪:“你在外帮我看着铺子和庄子,享享清闲。宫里有她们几个在,我也不落寡。”

旬嬷嬷连连点首:“老奴听您的。”只是这一别,怕是此生再难相见了。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躺到床上,李安好才打开钱氏塞给她的那只小盒子,不出所料,一本上了色的《合欢》和几张调理方子。因着好奇,翻开了那本制作相当精美的《合欢》,见着画中的男女……顿时面上生热,赶紧合上。

比之图画中的生动,近日宫嬷嬷讲的那是当真隐晦。将东西收入小盒子,让宝樱放进妆盒中。

这眼才合上不过一个时辰,还未入眠,宫里的嬷嬷就悄没声地进寝房叫她起身,沐浴熏香,擦凝露。秦嬷嬷领着一排宫女捧着衣饰走进,裹着一件披风的李安好看着那耀眼的黄,心不禁提起。

这一日,终还是来了。

凤袍加身,端得是贵重,只这六月的天,着实是热。冰盆摆满了汀雪苑的各个角落,可端坐在镜奁前由着宫嬷嬷绾发的李安好还是觉得热,她心无宁静。

卯时一刻,红日将升,礼部尚书闫冬铭至,带来了册立圣旨和皇后的金册,一声“钦此”落下。李安好接了圣旨、金册,站起身,满园的人对她行跪拜大礼,齐声唱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紧握册立的圣旨和金册,迎着刚升起的旭日,从此刻起她就是大靖靖昌皇帝凌庸墨的皇后了。

辰时奏乐起,皇帝仪仗出太和门,文武百官追随在后。街道两边两步一禁卫,围观的群众个个都衣着干净,离得老远就跪伏吟唱:“皇帝万岁……吾皇万万岁……”

百姓震天响的恭祝,柔和了皇帝的眉眼,心中生了一丝满足。他十年的勤政,并不是无所获。

龙凤合和盖头慢慢落下,李安好端坐于香闺。虽前有四嫔之事,但能得皇帝亲迎,她这皇后在外界看是甚得圣心。

“御驾已临荷花里弄。”

“御驾已临丰和里弄。”

一声声宣告不绝耳,李安好垂目看着躺在右掌心的靖昌钱币,这是皇帝登基后,亲手铸造的钱币,天下仅两枚,帝后各一。

皇帝圣驾驾临,宁诚伯府主宾皆候驾于府门外。

换上宫装的小雀儿等在汀雪苑外,听到隐隐约约的吟唱声,立马转身回院子。

依俗,范德江扬着笑脸提着大红灯笼在前,这意指皇后娘娘是皇上打着灯笼才寻找的良配。没人敢拦新郎,着龙袍的皇帝一路顺畅地来到了汀雪苑,守门的清秀宫女立马打开门跪迎。

走进院中,如他所想,她的院子清雅恬淡。目光自桂树下的秋千扫过,皇帝眼中有笑,起步往香闺。

小雀儿掀开门帘,跪请主上进屋。

皇上没有收敛脚步,入了香闺深处,见到了他的皇后。没了脚步声,李安好抬起头看向门口,隔着盖头,她只得见一双金靴头。

莞尔一笑,皇帝上前:“梓童,朕来迎你。”

金靴驻足在跟前,李安好颔首:“皇上厚爱,臣妾铭感于心。”

“手给朕,”皇帝伸手向前。

李安好左手一颤,后不做犹豫递出放于那只大手掌心,看着它被包裹感受着来自掌心的炽热,就着皇上的力慢慢站起身,顶上的凤冠依旧沉重。

执手走出汀雪苑,掌中的柔荑略微凉,皇帝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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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凭夫贵我只想自力更生徐爷每天都在算计老婆斗罗之模拟武魂乃木坂的奇妙日常我在决斗都市玩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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