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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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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贺师兄?”

白裙挽髻的少女放下手中长剑,侧身看宁宁一眼。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却时时刻刻板着脸,显出与年龄格格不入的成熟与严肃。

贺知洲乃云中客李忘生之徒,与另外几名亲传弟子一同居于丹云峰。

站在宁宁跟前的女孩名叫秦姝,不但年纪轻轻便突破了金丹期,听传闻讲,这姑娘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勤修苦练,是小辈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他在与人斗诗。”

少女的声线温润柔和,被她例行公事般干巴巴地念出来,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呆萌:“我可以领你前去。”

宁宁笑着点头:“多谢!”

夏天的丹云峰古柏森森、竹树环合,茫茫林海汇聚成一片接天碧色,遮掩住天空的痕迹。

穿过亲传弟子们居住的幢幢楼院,便来到一处古树。树木葱葱茏茏的枝叶阴翳蔽日,挺拔树干之下,则是盘虬卧龙般苍劲有力的根须。

根须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少年人,清一色白衫束发、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剑气。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宁宁不便上前打扰,便和秦姝停在不远处等候。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我这首诗不赖吧?要是没人敢来挑战,今天就算我赢了。”

他说完后,场上迅速响起一片悉悉率率的交谈声。有人拔高音量喊:“着什么急?知洲都还没答呢。”

知洲。

宁宁被这两个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心脏悄悄一动。眼看那人正望向什么地方,赶紧全神贯注地寻着他视线看去。

视野尽头坐着个相貌俊朗的少年,正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一双桃花眼十分惬意地微微眯起,映衬着满林青葱,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

他模样懒散,天生笑唇,嘴角带着有生俱来的上翘弧度,此时笑意盈盈地勾起,就更显得悠哉游哉。

看其他人的反应,这位贺知洲写诗应该不错。

“既然今日的诗题是丹云峰,那我就献丑来上一首。”

他星眸熠熠,说话时身子坐直了些,清隽挺拔有如翠竹。

宁宁在剑宗这么久,剑招剑式学了不少,听人谈论诗词歌赋还是头一遭,于是也生出一些兴趣,耐心等他开口。

只见贺知洲抬头望一眼远处的层山叠嶂,悠悠一晃头:“众鸟高飞尽——”

嗯?

宁宁愣了一下。

这诗很是熟悉,正是李白《独坐敬亭山》中的第一句。

修仙界完全架空,与她曾经所在的世界并无交集,理应不可能出现同一首诗。哪怕贺知洲再有才,他的脑回路也不应该和李白一模一样。

也许只是第一句相同,恰好出现了巧合?

宁宁轻轻皱眉,按耐住心底困惑,又听他继续道:“——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丹云山。”

好的,不是巧合,《独坐敬亭山》实锤了。

只不过是把原诗里的“敬亭”改为“丹云”,高仿程度类似于adidas和adadas。

可贺知洲怎么会知道这首诗?难道他……

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相看两不厌,只有丹云山。好诗,好诗!”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两眼放光地鼓掌,俨然一副小迷弟形象:“这首诗看似平淡恬静,实则动静相衬、情景交融,三言两语就勾勒出极致的寂静与寂寥,比我们那些一味写景的诗词高出许多。”

说完了还不忘夸上一句:“不愧是你,贺师兄!”

宁宁:……

九泉之下的李白笑了。他笑得好大声。

“贺师兄下山历练之后,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

他身旁的另一个少年满脸好奇:“师兄,我听说凡世的江湖潇洒肆意,你觉得怎样?”

“江湖?”

贺知洲低笑着摇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我们玄虚剑派自然也是。”

好深奥!好透彻!不愧是贺师兄!

话音落,又收获一堆迷弟迷妹的星星眼。

宁宁:……

任我行和令狐冲分分钟从棺材里窜出来,一脚踹在你脸上信不信?

她算是明白了。

难怪贺知洲的作风会那么鹤立鸡群,只因为他很可能也是一位穿越者,不但把“穷到吃土”这个现代概念发挥到了极致,还凭借另一个世界的诗词语录斩获无数小粉丝。

“贺师兄的诗词一向不错。”

秦姝瞥见宁宁不太对劲的神色,以为她是惊讶于贺知洲的文采斐然,于是没做多问,而是脆生生叫了句:“贺师兄,有人找。”

贺知洲转过脑袋,正好对上宁宁复杂的目光。

站在不远处的陌生小姑娘十足漂亮,杏眼朱唇、青丝慢束,被树木阴影笼罩的脸庞瓷白如玉,一抹细碎的阳光落在眼尾,勾出纯然却撩人的弧度。

一袭淡紫色长裙勾勒出娇俏身姿,只需站在那处一动不动,就足以吸引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贺知洲迅速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没见过这张脸。

他骚操作多,在剑宗里名气不小,虽然的确会有人莫名而来看上一眼,但像她这么好看的,却还是头一个。

少年迟疑刹那,从树干上下来,走向宁宁在的方向:“姑娘可是来找我?”

要是来讨债的,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跑。

好不容易见到另一位****接班人,宁宁努力放平声调,尽量不表现得过于激动:“我听说贺师兄博学多才,在对诗作词上颇有天赋。不如我出个上联,师兄试着对一对下联,如何?”

这句话一出来,差点把贺知洲直接送走。

老天爷,他虽然用古诗词糊弄了不少人,但那些都是现代社会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和真才实学压根搭不着边。

身为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背一首《独坐敬亭山》和《静夜思》已经是他最后的温柔。

他本想以身体不适为由快快溜走,没想到对面那姑娘嘴皮子快得很,根本不留一丁点儿机会,便再度开口:“我的上联是——”

贺知洲听见她说:“奇变偶不变。”

奇变偶不变。

他愣在原地,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五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圆圆地睁大眼睛,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是奇变偶不变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在短短的一瞬间,宁宁见证了人类史上的变脸奇迹。

贺知洲的神色如同被玩坏的万花筒,在经历了呆滞、震惊、困惑与尴尬后,最终停留在无以言表的兴奋上。

他激动得后背抖个不停,颤抖着伸出双手握住宁宁手掌,无比虔诚地说出那句人类圣经:“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一握,如同火星撞地球,神州八号和天宫一号成功对接,绝对有资格被载入贺知洲个人史册,永生难忘。

贺知洲双目含泪,语气里带了点哭腔:“一个幽灵,****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贺知洲眼眶泛红,如同谍战剧里终于与组织汇合的党员,激动得就差当场掉眼泪:“同志!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啦!”

宁宁点了点头:“别怕,我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咱们决战到天明。”

“所以说,”宁宁喝了口水,“你也是被系统带到这儿来的?”

“对对对!不过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

贺知洲听完她的叙述,露出了然的神色:“你说你是看了本小说,直接变成那本书里的女配,要根据剧情不停作妖——但我从来都不知道有那本小说的存在。”

见宁宁有些困惑,他低声解释:“我就是直接来到这个时空,胎穿。从出生起,脑袋里就有个声音在不停告诉我,它叫‘磨刀石系统’。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在苦难里得到磨练,我必须按照它的指示不停干坏事,充当一块磨刀石。”

那和她其实差不多。

贺知洲说着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模样:“如果你看的小说真能预知整个故事,那我的结局是什么?有没有变得特别狂霸炫酷拽,每天从五千平米的大床上醒来?”

“你几乎没在小说里出现过。”

宁宁顿了顿,若有所思:“你是被系统意外带来这个世界的不确定因素,那么在原本的故事里,贺知洲这个角色戏份很少也理所当然——毕竟如果没有系统,你就不会特意招惹主角团,在文章里露脸的机会自然不多。”

贺知洲眼睛睁得圆鼓鼓,活像个不太聪明的人工智障,哪还有一丝一毫斗诗时的气定神闲。

过了半晌,他忽然又恍然大悟地开口:“所以这次雇人去打裴寂的是你啊!”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满目沧桑,眼角含泪。

恶毒女配宁宁双眼无神:“你还有钱付医药费吗?”

男性反派角色贺知洲捂住心口:“榨干了我做花魁时的最后一滴灵石。我真的好不懂,为什么明明是要祸害裴寂,到头来受伤的却是我们?我们是灰太狼红太狼还是火箭队啊,惨都惨得这么典型。”

对哦。

两个罪大恶极的反面角色面面相觑,苍白无力的微笑里,是鸭蛋一样圆润的0业绩。

“不过我的下一个任务特别强势,百分百铁定能成功。”

贺知洲叹了口气,信誓旦旦握紧拳头:“系统不让我透露信息,等今天傍晚后,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一切都准备得那么妥当,裴寂必不可能秒我,这次行动要是再失败,我就当场把这个水杯吃下去!”

宁宁点点头:“你当反派好认真。有什么决胜的技巧吗?”

“我上辈子可是学表演的,入戏很快。”

贺知洲嘿嘿傻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技巧真没有,只能说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我想失败都难。”

哦。

宁宁想了会儿,又问:“那你有什么赚钱的办法吗?”

贺知洲的眼睛倏地就亮起来:“你要是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哈!我听厨房里的姐姐说,除我以外还有个女孩也去讨过饭,那女孩是不是你?”

宁宁:“对对对!就是我!”

于是两个全文前中期最大的反派角色凑到一起,讨论了很久很久应该怎样还清债款,过上阳间人的正常生活。

从灵石到比特币,从省吃俭用到恩格尔系数,最后说得执手相看泪眼,就差拍一部《逐梦富豪圈》。

——祸害男主算什么,鼓囊囊的钱袋它不香吗?

傍晚,裴寂院前。

贺知洲暗暗握紧手里的物件,没等多久,便见到晚归的裴寂。

他虽然穿越后就被绑定了系统,但之前那么多年连裴寂的影子都看不到,真正开始做任务,其实是在最近。

宁宁说他是玄幻爽文的男主,贺知洲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看文的经验,男频文的主角通常样貌清秀性格稳重,哪像裴寂这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还漂亮得近乎妖孽。

别说男主了,让他去当终极boss都有人信。

但是!不管裴寂有多么可怕,身为****接班人的他都不会轻易退缩的!正道的光永远照在大地上!

“裴寂师弟。”

贺知洲在心里做好思想建设,发挥自己表演专业的特长,努力做出一副不得志的阴险小人形象:“我叫贺知洲,今日来见你……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不要乱动,受伤可就不好了。”

好样的!保持这个作风继续,贺知洲你就是修真界的奥斯卡影帝!

裴寂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多做理会,径直走向院落大门。

贺知洲当然不让,一把拉住他衣袖:“我出生于降魔世家,对魔族拥有天生的感知能力。近日路过此地,竟察觉了十分浓郁的魔气——不知裴寂师弟能否解释一二?”

说完了忍不住想,这副做派真的是24k纯剑人,不说裴寂,连他都忍不住给自己来上一拳。

一脚踏入门里的黑衣少年闻声回头,黑沉沉的瞳孔中满是阴翳,仿佛聚了潭幽深的水,随时都会把他吞噬殆尽。

贺知洲很没出息地怂了一下。

紧接着故作镇定地仰起头,从怀中掏出一把纯黑色长柄小刀,嘴角僵硬地笑笑:“这是我贺氏的传家之宝,名曰破魔刀。若是沾染魔族的鲜血,便会发出清脆嗡鸣。”

他瞥一眼系统给出的台词:“我注意你很久了,真是做梦都会梦见你身边的魔气啊,裴师弟。想不想知道当它没入你体内,品尝到血液之时……究竟会是多么美妙的景象?”

他说完便猛地拔刀,朝裴寂白皙的手腕刺去。

这就是贺知洲的任务。

以驱魔世家传人的身份察觉魔气,并把破魔刀刺进裴寂身体。按照系统给出的剧情,此时此刻魔气潜伏于裴寂体内,不会被检测到分毫,于是他只得狼狈认错,心有不甘地离开这里。

简简单单,一气呵——

行吧,贺知洲收回上面的那几个字。

虽然梗概对了,但裴寂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而是匹凶残至极的独狼啊!系统你个狗逼!居然坑他!

破魔刀尚未出鞘,他的手便被裴寂用力抓住,然后猛地一扭。

骨头差点错位,贺知洲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小刀随即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想动我,也得有那个能耐。”

身着黑衣的少年人冷然一笑,眼瞳中却不带丝毫笑意,如同霜雪连天的凛冬。他语气嘲弄,慢条斯理:“贺师兄,不要多管闲事。”

贺知洲想哭。

他前世因车祸身亡,为了再活一次,才接下了磨刀石任务。那时他还年轻,满心欢喜地想,不就是磨练一个小可怜吗,跟养儿子差不多。

然而裴寂哪是他的崽崽。

这臭小子比他家列祖列宗的幽灵还吓人,和他对线,简直生不如死。

偏偏他还要跟着系统给的剧情走,十分邪魅狂狷地挑一挑眉:“是么?今日我必要看个明白!”

——系统你有必要在[邪魅狂狷]那四个字上打着重符号吗!有必要吗!

那边的贺知洲与裴寂缠斗在一起,在太玄峰的清宵殿内,掌门与诸位长老已然聚集。

前往小重山秘境的比试告一段落,通过观察各位弟子的灵力与剑术,玄虚派需要从中选出十几名佼佼者,代表门派前往秘境中历练。

现在正是挑选的时候。

天羡子悠然而坐:“我的小徒弟表现都不错,你们慢慢挑,我的票全给他们。”

师静漪瞪他一眼:“胡闹。”

长老之一的李忘生成天游山玩水见不到人,今天代替他来投票的,是亲传弟子秦姝。

面对众多前辈,秦姝居然没露出丝毫胆怯的神色,而是沉声随口道:“说起天羡长老门下的弟子……贺师兄似乎正在与裴寂比试。”

天羡子扬眉:“贺知洲?他那副德行,居然会主动找人比试?”

“我练剑后路过裴寂院前,看见贺师兄与他在一起。”

秦姝正色应声:“师兄手里握着个又长又粗的黑色条状体,一边晃一边喃喃自语,说今日必然让裴寂屈服于他。”

天羡子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啥?你说什么玩意?又长又粗的什么?”

“师弟,别想歪。”

纪云开神色微敛,努力把某个不太好的念头从脑袋里移走,语气平和缓慢:“除了那物件,你还看见了什么吗?”

“贺师兄将裴寂堵在门口。”

秦姝努力回忆:“说不要乱动,否则会受伤。”

长老们的脸色白了一阵。

“还有他注意裴寂很久了,夜夜做梦都会梦到。这回终于可以带着那个东西来找他,若是没入他身体后见了血,不晓得会是多么美妙的景象——之后我便离开了。”

长老们的脸色由白转青。

秦姝满身正气,问得毫不遮掩:“师伯,那物件我从未见过,是什么法器么?为何贺师兄会想用法器征服裴寂?怎样征服?见血后的景象又为什么会美妙?”

长老们……

“别说了,小姝儿!”

师静漪听不下去,护犊子般上前捂住秦姝嘴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忘掉那些画面吧!让你受苦了!”

秦姝:?

“停停停,不可能吧。”

天羡子把热茶一饮而尽:“贺知洲和我是穷友,我了解那孩子的品行,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是与不是,窥天镜一看便知。”

师静漪轻轻抚摸秦姝脑袋:“小姝儿已经受了害,要是裴寂也……”

掌门人纪云开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窥天镜为玄虚剑派法器之一,能显现剑宗属地内每一处角落的景象。如今窥天境开,直接被转入裴寂房前。

在场诸位又是同时吸一口冷气。

只见贺知洲衣衫不整地倒在门口,一旁的裴寂神情冷冽,正欲转身离开。

前者显然被揍过一顿,狼狈地撑着门板站起身子,表情却是十足狰狞:“这次算你走运……以后可别被我逮着了,有你好果子吃!”

师静漪咬了咬牙,捂住秦姝耳朵。

居然还有下一次!

见裴寂没搭理自己,他又不服气地喊:“不过是个山里来的野种,就算我治不了你,我背后可是整个贺家!”

天羡子啧啧叹气。

还要动用家里的势力让他小徒弟屈服?看你爹娘不打断你小子的腿。

“贺家又如何。”

裴寂对此不过冷冷一笑,眼底的阴翳织成浓云:“无缘无故伤及无辜,世家大族就是这副德性?”

出身于世家大族的纪云开硬了拳头。

当然不是!只是贺知洲那小子脑袋有问题而已!

被毫不留情地回怼后,贺知洲脸色一红:“叫你今天反抗我……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身下求饶!裴寂你给我记好了!”

真霄剑尊红了耳根。

在身下……求饶。

噫,好不健康。

窥天镜里夜色昏沉,裴寂迈进院子里,在关门之前微微侧身,嘴角勾出一丝懒洋洋的弧度:

“你先把裤腰带系上吧,贺师兄。”

贺知洲这才发现腰带在之前的厮打中落了下来,裤子松松垮垮很不像样。

——但哪有反派在对峙时扯裤子的啊,那也太没牌面了。

于是他冷哼一声,张开快要笑僵的嘴唇,很有霸总气质地挑起眉头:“怎么,难道裴师弟害羞不敢看?”

好一个人间油物,有够下饭。

清宵殿内寂静得有如坟墓。

好几双眼睛共同凝视着镜面,看见贺知洲被无限放大的脸。

他的笑容是那样邪魅狂狷,声音响彻大殿:“你是我的猎物,永远都逃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这也太变态了。

长老们集体沉默,没人再说话。

最后是掌门纪云开打破寂静,迟疑着出声:“孩子还小不懂事……别直接打死了。”

当夜,李忘生门下弟子贺知洲被传入清宵殿。

与此同时一则消息不胫而走,风靡全门派:

震惊!贺知洲强求裴寂未遂,竟遭无情反杀!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没眼看,没耳听!

——听闻被路人发现时,贺知洲的赤色鸳鸯裤腰带,还挂在那狂徒的头上!

从八卦通讯符上见到这则消息,宁宁愣了好一阵子。

不会吧。

贺知洲他、他说的“不可能失败的任务”……

就是这个?

不愧是当过花魁的男人,野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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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状仙门五仙门五个大佬跪在我面前叫妈嫁千户我的末世基地车这个北宋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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