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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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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阿四下午收工吃饭时,看见张管事行色匆匆走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阿三忽然捂住肚子,说声要去茅厕,弯腰出门去。

回来后趁无人时,他轻声对阿四道:“张管事对副管事说晚上要出去一趟,又吩咐他半夜听着门,有人要来接货。”

阿四点头,道:“今晚跟着。”

天黑了,张管事终于出门了。

厨房里,梅花探出头看了一眼。

晚上给奶娘送饭时,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奶娘喝的汤里的味道换了。

这意味着换了药方。

既然换了药方,那她原来奶着的孩子,是不用喂奶了吗?

梅花想起上次一个孩子被送走之后,奶娘好像也换了药方。

虽然上次调药包没看出问题,但是她们并没有放松警惕。

梅花和杏花使了个眼色,杏花查看了那个奶娘原本奶的孩子,那孩子养得精神极足,每日睡得极少,用力按手腕,能看见淡淡黑色的筋脉。

杏花不动声色将孩子还回去。

午夜时分,阿三阿四和梅花杏花各自悄然起身。

隔着一道板壁,阿三和杏花都将耳朵贴在板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两边人都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怕不是这育婴堂潜伏的探子。

上次的洞都已经堵好了,谁也不会再打开。

都没听见声音,阿四做了个手势,悄然出门,伏在婴堂的后窗下。

梅花拉着杏花,上了屋顶,掀开盖瓦。

底下,奶娘们都没睡,那个婴儿被抱出来,包好襁褓,放在一个小筐内,上面放一些礼品杂物,看上去像是谁家拎礼品上门拜访。

隐隐传来敲门声,副管事在婴堂门口接过竹筐。送到前院,交给了敲门的人。

敲门的人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一路匆匆出城。

阿三阿四已经乘人不备,先埋伏在马车底。

片刻后,梅花杏花出来,马车已经失去了踪迹,但是有人影闪出来,对某个方向指了指。

每个拐角,都有人指示位置。

出城前,有人轻声问:“姑娘们可需要我们帮忙?”

杏花道:“不必了,你们守着主子,人多了打草惊蛇。”

两人追出城去,最后停在一处废弃的庙前。

四面空旷,荒烟蔓草,细雨簌簌,马车隐入长草深处,直接驶入了破庙。

在车底下的阿三阿四听见车上人下来,脚步很轻很快。

阿四忽然觉得不对。

这半天了,孩子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随即他听见风声,有人掠入,然后又是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了过来。

阿四来不及说话,猛地拽着阿三掠出车底,就地一滚,滚入神像下的供桌底下。

一滚之间隐约看见门口出现两个影子掠入,随即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再然后砰地一声巨响,那马车在破庙内炸开了。

阿四将阿三紧紧按在地上,只觉得整个破庙都在动,各种碎片哗啦啦砸在头顶的供桌上,再砸到自己身上。

烟雾弥漫,隐约听见人的咳嗽声,后进来的那两人似乎也没死。

那边的自然是梅花杏花,杏花警觉,进门正看见阿三阿四滚倒,立即拉着梅花也就地扑倒。

她们俩扑倒的位置离爆炸的马车还有点距离,那马车上用的火药似乎也不是特别多,但饶是如此,密闭的屋子里炸开还是声势惊人,所有人耳朵都在嗡嗡直响。好一会儿烟雾散开一点,杏花拉着梅花站起来,一眼看见梅花的手臂被木板砸伤在流血,顿时脸色一变。

此时对面的阿三阿四也从供桌底下爬出来,阿三先出来,要扶起阿四的时候脸色一变,发现他一条腿上血迹殷然,好像被香炉的碎片砸断了。

那边杏花也看见了,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梅花知道她晕血的毛病,只得掰过她的脸叫她别看,两边人面面相觑。

原本看见彼此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来追杀我们的吗?”此刻看见双方的伤,顿时又不确定了。

鼻端有浓烈的焦糊味道,杏花回去推门,推不动,已经被重物堵住,两边人对视一眼,抬头都看见西墙斜上方梁柱断裂,露出一道一人宽的缝隙。

双方目光调开,然后又同时转身猛冲过去。

阿三和梅花同时冲到,梅花一脚便踹了过去,阿三却灵活避开,两人同时蹿起,勉强扒住了缝隙的一边。

下一瞬两人同时猛烈咳嗽,落下地来,眼泪连连。

阿三道:“……底下……底下都是火……”

杏花低喟了一声,道:“早该猜到的。不然何必锁上这破庙的门呢。”

是怕炸不死他们,再把他们关在这里烧死。

阿四忽然道:“你们为什么会追来?”

杏花犹豫一下道:“我等奉命追查育婴堂里的猫腻而来。”

阿四道:“好巧,我们也是。”

两边人对望,阿四忽然伸手抓向梅花的脸。

明明杏花离他更近一些。

梅花反应也极快,一偏头躲过。

阿四却心里有了数,道:“那之前都是误会了,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

他知道这两个姑娘是谁了。

叶十八的两个婢女,总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八面玲珑,一个死倔死倔,他见识过,印象深刻。

日常远远潜伏在主子身侧,见这两个婢女多了,他对她们算是熟悉。若不是两人易容术绝妙,早应该认出来的。

赤雪丹霜却只在大半年之前见过两人一次,当时夜晚小舟,对方也戴了面具,几句交流而已,一时却也想不到。

只是赤雪对这两人隐隐也有种熟悉感,当下抛却怀疑,当机立断道:“我们先合力逃出去,一起追查,各自汇报,怎样?”

阿四点头,转头看梅花捂住手臂,阿三也在甩手,而杏花显然武功低微。

有火从门缝中蔓延而入,而这庙中还有火药碎屑,一旦着火,又要炸起来,得赶紧出去。

再看那缝隙,着实很高,平时应该没问题,但是现在都受了伤的情况下,只有互助才能出去。

他在墙根下站下,示意阿三踩着他的肩先上去,丹霜却不放心,“凭什么你们先逃?”

“你手臂受伤了,能拉人上去吗?”

丹霜肩头将他一拱,贴墙站下,道:“踩我,但要先把我姐送上去。”

阿四又把她拱开,“一个女人逞什么能!”

丹霜一拱,“一个断腿,逞什么能!”

忽然有人喊,“快上来!”

两人一看,阿三贴着墙根,已经把杏花送了上去。

两人:“……”

杏花上去后,借了阿三的刀,把缝隙劈大一点。给阿三递了一把手,拉着肩头受伤的阿三上去。

阿三上去后,伸手下来,丹霜道:“断腿,你先上去。不然最后你爬不上去,我们也拎不动。”

阿四一把拎住她,把她往上一抛。

丹霜脚踩墙面纵身而起,没受伤的手接住了阿三,上了墙缝。

底下噼啪一声炸响,阿四猛地往后一倒。

丹霜吓了一跳,对着底下大喊:“阿四,阿四!”

好一会儿才隐约听见阿四道:“……快走!你们快走!”

底下又起了烟雾,梅花砸出石子,底下哎哟一声。

丹霜骑在断墙上大叫:“你不赶紧爬上来,我就把你半夜墙上挖洞偷看我和对着我流鼻血的事儿说出去!”

底下吭地一声,似乎被气着了,片刻后,阿四顺着墙游了上来,梅花看得眼睛一亮,正要赞一声问他先前怎么不游上来,就看见阿四泄了气般又往下滑。

丹霜什么也来不及想,双手抓住墙边,两只脚往下一滑,“抓住我的脚!”

她的双脚被抓住,阿三和赤雪在旁边合力,把两人往上拽。

火顺着地面追上来,眼看要追上阿四,丹霜双腿用力,猛地弹起,呼地一声,竟然生生靠腰腿之力,把阿四送过了缝隙。

墙壁上几人东倒西歪撞成一团,再跌下墙面,外头原本是有火的,托赖一直下雨的福,并没有真正燃烧起来,不然这里到处长草,四面空旷,一旦烧起来,几人插翅难飞。

几个人滚了一身的焦炭泥泞,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喘息,忽然阿三爬起来,拨开长草,走了一段,指着地面说,“他们从这里走了。”

长草底下有清晰的脚印和辙印,阿三伏在地上闻了闻,道:“就是那群人,我还能闻见那种药包的味道。”

阿三鼻子极灵。

阿四也能确定那孩子确实抱上了车,中间没有下去过。显然对方带走孩子,炸了马车,又在这里得人接应,重新上了马车去目的地。

阿四撑着要起身,被阿三拦住,那边赤雪也对丹霜道:“你受了伤,且待着,我去跟着瞧瞧便回。”

拿到萧家的把柄对于太女很重要,赤雪不想放弃。

“你不会武功!”

“我有自保之力。没事。”

朝三也想完成飞羽的命令,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你俩找个地方先好好养伤,我们不惹事,远远跟着,发现不对就回。”

慕四还想反对,朝三已经和赤雪双双走远。

丹霜倒没什么,赤雪一向有主意,慕四却不习惯,朝三向来都是听他指令的。

慕四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前方朝三愉快消失的背影。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

……

入夜,铁慈进入河泊所的时候,隐约还是听见三白河那边河水翻腾汹涌的咆哮声。

这天气,让人连心都湿甸甸的,仿佛一些不好的预感,如头顶霾云一般沉沉压下来。

三白堤那边的百姓在连夜干活,原来的沙堤上次只是简单合拢,后续还有多处要修补,要赶在可能的秋汛之前补好。

水位越来越高,又逼近那晚掘堤时的水位了。

河泊所的官员们今晚也都不在,大抵是上堤去了。

为了撇清顾小小的关系,铁慈让顾小小去堤上清点新一批送来的材料。自己潜入了河泊所账房。

账房不过就是一间小屋子,独立而突兀地竖立在公署院子西侧,两侧有些花树,四面不靠。

屋子里四面高高的架子,顾小小最近也常出入这里,已经摸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

要么账本不在这里,要么就是这底下有密室或者夹层。

账房里有人值班,夜深人静,趴在高高的账本上打瞌睡,铁慈掠入如清风,经过那人身侧时轻轻一点他颈后,那人的鼾声便更响亮了。

铁慈在四壁上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夹层,又蹲下来一寸寸摸过地面。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目光在四周又梭巡一圈,最后落在了墙侧的一座盆景上。

是寻常装饰,但是在这到处堆满账本的小小账房内,动不动就要抱着账本来去,这么一个东西放在那就显得碍事了。

铁慈摸了摸那奇松盆景,拿起来看看,发现盆景土质有点干。

她想了想,从桌上拎起茶壶,往盆景里倒。

水流渗入土中,盆景越来越重,地面忽然咔嚓一声,盆景旁地面石板拉开,露出地道口。

铁慈盯着黑黝黝的地道口,心里有些疑惑。

一个地方河泊所,就算是当地最大的,有些隐私的东西,造个夹层就行了,这才是常规操作,挖地道什么的,费事费力,难道这些人犯的案子太大,挖个地道,官差来抓人的时候可以往里一躲?

她投了个火折子进去,火焰没灭,里头不深,往前延伸。

也没什么动静。

铁慈没多犹豫就准备跳下去。

不是她鲁莽,而是她在东明县就不能呆多久,毕竟萧家要查她的身份,并不难。

本来只是想直奔河泊所看看渔税的问题的,结果路遇掘堤的事儿,不得已进入萧家的视野,靠着混淆身份,暂时蒙住了萧家,才得了这空隙,想把修堤的事儿开个好头,再抓住渔税猫腻和育婴堂的证据,也算不虚此行。

但想做的事情越多越得耽搁,被萧家发现的可能性越大。

她刚刚蹲下身,忽然警觉转身,手肘已经扫了出去。

肘弯却被人接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淡淡紫檀香气,熟悉的又骚又浪作风。

铁慈的肩膀顿时松了松。

“你怎么来了?”

飞羽声音微哑又轻飘,“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老蝗虫的荼毒,想你了。”

铁慈被那声音撩得耳朵一痒,听见最后一句她唇角微微一弯。

飞羽已经跳了下去,“快些。”

铁慈道:“你留在外头罢,还能帮我望风。”

飞羽道:“我倒觉得底下更危险些,这暗道出口又没有锁扣,不怕人反锁。”

她还十分细心地去了那盆景那里,摸索了一阵,将盆景的操控机关给毁了。

铁慈只得也跳下去。

两人跳下去后,上头屋子里,有人轻轻地走进来。

那人拍了拍伏案大睡的人,将睡着的人拍醒。

两人看看已经恢复如常的地道,走出屋子。

其中一人在屋子外拍了拍墙壁,屋子四角慢慢伸出四个铁轮子,一群人奔了过来,全力将屋子向外推。

那人拍墙时,那屋子发出生铁的砰砰声,显然这是个铁制的小屋,外头漆出砖样以假乱真,再以花树遮蔽,叫人注意不到。

不过片刻,整个屋子便移动了几尺,原先的地道口已经被重新覆盖,上头压住了整座铁屋。

大罗金仙也无法再从密道口出来。

那些人拍拍手上铁屑,无声消失在黑暗中。

……

暗道挖得很是粗糙,不像是给人居住的,里头也没什么东西,就是颇有些弯弯绕绕,铁慈转过几个圈,愕然道:“我怎么觉得转回了原点?”

飞羽道:“不,不是原先的地方,已经换了方向。”

但这一番转下来,两人也有点摸不清现在对应上头什么位置,只能继续向前走。

铁慈走了一阵,眼看这暗道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忽然站住脚,急声道:“不对!我们回去!”

两人立即往回走,好容易转回去,再开密道门的时候,怎么也打不开。

两人都懂一些机关术,确定方才那个暗道口应该是无法从外面锁上的,要不然也不会双双下去。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铁慈猛地挥出一拳,撞得土块簌簌落了一头,隐约嘭一声响,与此同时她的拳头生痛。

那是打上铁板的声音。

铁慈知道不好。

密道口开不了是这事,这意味着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是陷阱。

顾小小!

铁慈心中焦灼起来,拉着飞羽就狂奔。

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从另一处出口出去。

铁慈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如果另一边根本没有出口呢?

那他们就得被活埋在这地底下吗?

飞羽平日里性情无羁,关键时刻却很稳,拉着她的手,拍拍自己后腰,道:“就算那头没地道也无妨,我带着武器呢,咱们挖也能挖出去。”

铁慈道:“之前咱们一直感应到有气流,才会继续走的,出口一定有。”

两人顺着地道继续往前走,黑暗中怕有伏击,始终手搀手,各自照管着一边墙壁。

火折子昏黄的光晕耀亮彼此轮廓温柔。

铁慈虽然有些担忧焦灼,心情却宁静,哪怕明知道下一刻可能便要面对狂风骤雨。

走了一截不远的路,铁慈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甚至她隐隐听见了风雨水浪之声。

这地道不会出口在水下吧?

前方隐隐有风吹来。

离出口很近了。

铁慈握紧了飞羽的手,想要最后一段路瞬移出去。

至于移到哪里,看运气吧。

却在此时,她听见前方有人传音而来。

那人声音有点尖细,隐约有几分熟悉,先是笑了一声,然后道:“老实一点,别耍花招,一步步出来罢,你的好朋友在等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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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配你别哄山河枕校花的全能保安道长去哪了重回六零全能军嫂肆意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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