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辞天骄全文 >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的位置万物不换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的位置万物不换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宰执天下十方乾坤天才医生星辰之主猎户出山绝世邪神特战之王人间最得意宋疆枭臣超级吞噬系统差一步苟到最后龙符无尽武装圣武星辰圣王明匪我是禁忌生命惹爱成瘾魔域

两人在阶梯之旁僵持。

阶梯之下,飞奔而来的丹霜和杨一休二人,正好听见了最后两段话。

两人都怔住。

片刻之后,杨一休摇头叹息一声,退后一步,并将发怔的丹霜拉了下去。

他悄声问丹霜:“你家主子……会答应的吧?”

丹霜望着铁慈。

逆光的铁慈,谁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想,真的是很好的提议啊。

看似心粗的丹野,经过苦难,也变得如此敏锐,一举击中殿下的心。

偌大疆土拱手相送,往日桀骜的、需要用金银笼络的西戎从此安定诚服,本就是殿下的心愿。

更不要说殿下心中,保护在乎的人,也是至死不能忘却的坚持。

而她的境遇如此艰难,主要就是因为实力欠缺。

答应了丹野,从此她进可攻退可守,提前结束风刀霜剑的日子,杀可杀之人,护能护之亲,一生坦途,就在眼前。

丹霜的心砰砰跳起来,紧紧盯着铁慈。

偌大的西戎王宫,和她一般,此时无声。

……

终年落雪的辽东北地,这一日雪终于停了。

檐下的金铃滴零零响起来,方才还显得空寂的庭院,忽然便冒出了好多人,有人端着药汤,有人端着热水,还有人端着换洗的衣裳和澡豆,鱼贯踏上了光洁的深红长廊。

门被拉开,里头苍白的人举起手腕,似乎禁不住外头积雪刺目的强光。

那手腕极细,显得袖子都甚空荡,袖子里隐约可见肌肤上还没消去的淡淡鞭痕。

而他衣袖半遮住的交领深衣深处,隐约也可看见包扎的白布条。

屋外的人弯着身,道:“十八王子。”

慕容翊嗯了一声,那些人便躬身进入,首先端进的是洗浴的药汤,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慕容翊起身,赤足踏过地衣。

他每日早晨都会先药汤洗浴,一来重伤后每夜大汗需要清洗,二来能加快伤势痊愈。只是这药汤性烈,每次洗浴时便如万刀割身,宛如再受一遍酷刑。

隔间的门拉开,池子里的药水已经兑好,慕容翊毫不犹豫跨入池子,雪白的深衣浮在淡黄色的水面上。

池子边伺候的人悄悄看他,见他面无表情,只是下池子那一刻微微挑了挑眉。

偷窥的人见过无数人在这药水中惨叫挣扎被人硬按住,从没见过这么云淡风轻还自觉洗浴的。

慕容翊似有察觉,目光转来,那偷窥的人如被针扎,立即低头。

难怪这位能干出这般大事,敏锐到可怕。

慕容翊转开目光,旁若无人坐下,泡在池子里。

四面站满了人,这是伺候的人,也是看守的人,只要他有一个动作不对劲,这些看似柔和的人,就会立即暴起,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

这里面,没有一个绣衣使。

慕容翊不止一次地想,是暴露了吗?

但如果真的暴露,他就不可能还活着。

在父王心里,杀几个王子还可能是因为争宠或者旧恨,虽然大逆不道,但并非不可理解。

但如果绣衣使做手脚,那就是阴谋直接对上了他,父王会毫不犹豫,立即铲除。

那就是父王存着疑心,不想使用绣衣使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所以他现在得小心更小心。

说不定父王还会来试探他……

身后忽然有水流涌动的声音,有人下了水。

药汤对受伤的人如切肤割肉,没有伤口的人却是不怕的。

淡淡的香气接近,他不动声色。

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搁在他肩头,女子温柔婉转的嗓音伴随甜腻的呼吸落在耳侧,“殿下,灵儿来伺候你好吗?”

灵儿是这秘密庄园里的侍女,前几日还只是温柔示好,今日直接上了手。

慕容翊没说话,身躯在水中舒展。

女子跪坐在水里,轻轻替他按摩肩头,雪白的手指上指甲晶莹,流动水珠如水晶。

水面上飘过一层粉色轻纱,和他的白袍纠纠缠缠一起,慢慢被推移到了池边。

身后女子按摩的手慢慢向前,越过他的颈项,轻轻搭在他的胸膛上。

他伸手捉住那女子的手。

女子似乎含羞,在他耳边轻笑,笑声里却有一句话,轻细发气音,“主子,今夜三更南墙边。”

与此同时,一颗小小的肥皂团滚落,被慕容翊顺手接住。

慕容翊眉头一皱,回身看她。

女子已经娇笑着收回手,抚上他的发,一边伸手抽去他头顶发簪,一边絮絮道:“我来为您梳发好吗……”

话音未落。

慕容翊忽然一抬手,捏住了她抓住簪子的手指,咔嚓一声轻响,女子一声惨叫,慕容翊看也不看一抡臂,哗啦水响,女子被他扔出了池子,在地上湿淋淋掼出老远。

池子边侍立的人都骇然看他。

慕容翊面无表情地坐在水中,双手下垂,淡淡道:“我讨厌别人碰我的头。”

众人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确实,之前也有一人,在伺候这位喝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头,也是被他活活抡出了房门外,砸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身。

这也不奇怪,头部何等要害,怎能被人接近。

这位自己是暗杀高手,自然不给别人任何暗杀他的机会。

慕容翊探头看了看地上横陈的女体,撮唇吹了声口哨,笑嘻嘻道:“受惊了?下次懂规矩就好了。”

女子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磕头谢过,一瘸一拐下去了。

换了人来给他擦背,从头到尾再不敢靠近他的头发,乌黑的发在水面如黑莲盛开,伺候的人连发丝都躲着。

伺候的人上去了,慕容翊才睁开眼。

他的手一直在水底。

紧紧攥着那枚红色相思木的飞鸟簪。

……

半个时辰后,慕容翊泡好了澡,一边出池子,一边随意地拿簪子在头上挽了个髻。

他的手指抚摸过飞鸟流畅的线条,这每一根线条都是她刻的。

怎么能被阿猫阿狗所碰触。

指尖在飞鸟的羽毛上停了停,心中第一万次想起刻簪的人。

你现在一切都好吗?有没有遇见危险,有没有迎上风雪,有没有登上西戎宛如在云顶的王宫,对着那如扇的万家灯火,想起我?

……

傍晚庄园又落雪。

寒冷的天气,人们都在屋内烤火,庄园内不见人迹和鸟兽,昏暗的天穹将那一片的玉树琼枝盖着,雪片绵绵于天地不绝,偌大的园子便显得凄清又寥落。

伤后的慕容翊早早便熄了灯,看守的人便也在角落打盹。

今夜特别冷,雪势越来越大,寒风呼啸如鬼哭,躲在火炉旁的人们连把头探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慕容翊房间的拉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他背身将门关上,里头两个侍卫背对着门睡得正香。

门廊下有人守夜,此刻正裹着厚厚的大氅睡成了一只冬眠的熊。

慕容翊悄无声息走过他身边。

那人动了动,似乎要醒。

慕容翊动了动袖口,他袖口里正散着淡淡的香气。

裹着大氅的人不动了。

慕容翊在廊下从容穿靴,走入雪中。

往日里戒备严密的庄园,或许是因为多少天都无事,戒备松懈,他一路行到庄园南边墙下。

那里积雪盈尺,靠着一边院墙和一座小花园,花园里光秃秃的,一路过去很方便,视野也清晰,没有任何人。

他直接往墙边去。

远处似乎有啪啪啪的呼应之声。

黑暗中,一双眸子,冷漠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他走向墙壁,眸底杀机一闪。

慕容翊走到墙下,对墙上看看,跳上墙。

黑暗中有人抬头上看,眼神闪烁,有人隐于背后,面容铁青,缓缓举手——

慕容翊忽然解开裤子。

“……”

所有沉默的等待,不安地试探,自以为抓到把柄的得意……在这一刻都忽然停滞。

然后。

哗啦啦一阵水响。

慕容翊高踞墙头,对飞雪冷风,浇出了长长高高的弧。

飞流直下三千尺。

直落墙下倒霉蛋大张的嘴里。

天太冷,尿落下来就冻成冰水,冻得那些人表情模糊。

慕容翊从容穿好裤子,又跳回了墙内。

“……”

墙下死一般的沉默。

敢情他老人家半夜出门,越过守卫,摸入花园,跳上高墙……就为了冰天雪地撒一泡尿??

慕容翊下了墙,左右看看,忽然歪歪扭扭向花园旁边的暖阁走去。

暖阁没有灯光,门却虚掩,隐约传出些银丝炭的淡淡烟气。

他坦然直入,就好像是回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走几步,伸手一抱,一边笑道:“美人,小乖乖……”一边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摸着摸着便停了手,“咦,怎么这么硬……”

又把嘴撅起来,凑过去亲,“……咦,这什么戳人。”

一声怒哼,砰地一声,他被打飞出去,落在地上不住咳嗽。

嚓地一声灯光亮起,灯光背后是他老子怒发冲冠的脸。

一室护卫高高低低站着,拼命低头,想笑不敢笑。

慕容翊用手挡着灯光,诧然看着对面,“咦,父王,你怎么在这里?美人呢?美人不是约我三更南墙下的吗?怎么换成了你?我说怎么硬邦邦的呢……”

定安王盘坐榻上,方才的怒气渐歇,浓眉下一双眼睛长而冷,凝视着他,道:“够了,别再戏耍本王。”

慕容翊不笑了,双腿一盘坐在地上,懒洋洋道:“那首先得你别戏耍我。”

定安王沉默。

“试探人好玩吗?”慕容翊淡淡一笑,“下次叫你那群蠢货谋士,布置再周密点儿。就这,实在浪费我安睡时辰。”

定安王依旧沉默,半晌起身向外就走。

“既然你伤养差不多了,都有力气耍本王了,你就准备准备,出发吧。”

……

“我在等你来。”

“西戎的所有荣光都将属于你。”

“你将收获无数铁骑和广袤国土,收获丰富的矿藏和资源,和对你忠心一生的人。”

丹野的语声如蛊惑般在耳边低喃。

眼眸里的光真挚而动人。

铁慈望定他,越过他肩头,看见高在云端的主殿和雕着黄金鹰的宝座。

鹰翅凌空而展,高扬向天。

她的人生眼看也能像这鹰一样,轻轻一扬,便从此自在高天。

她忽然轻轻笑起来。

一手按上了丹野的肩头。

丹霜神色一喜,杨一休眉毛一扬,微带诧异。

丹野眼中爆开喜色。

忽然大力涌来,无可抗拒,他猛然向后飞起,半空中一个翻身,再落下时,身下砰然一声,冰冷梆硬,手下纹路历历,他知道那是宝座上的飞鹰翅扶手。

他已经坐在了王座上。

如之前一样,被她亲手“送”了过来。

两边阶下立即跪下山呼大王。

他抬头,隔着大殿,看向前方栏杆前的背影。

她已经转身,背对着他伸手招了招。

我和你早已达成协议,该我得的必须给我,我不想要的,你硬塞我也不要。

那一个人的位置,人间万物不可换。

国土和皇位,也不行。

她看向远方,王宫内已经平息,宫外更远处却隐隐喧嚣不休。

是容溥还没收服左司言的兵吗?

此时整个羚羊大街挤满了左司言麾下的兵。

那木图的兵冲去王宫救那木图了,左司言的兵没有了对手,茫然地在羚羊大街处聚集,等待大将的下一步指示。

左司言正在等容溥把解药给他,容溥忽然上前,推翻了床榻前的屏风。

推翻屏风的那一霎,左司言惨叫:“别!”

但容溥眼睛都没眨。

屏风轰然倒下,左司言和宠姬暴露在满院子恭敬等待的部下眼里。

众将士:“……!!!”

容溥淡淡的语声打破了窒息般的沉默,“大将得了马上风,我需为他施救,但是还需要一味药引,藏于王宫,得向大王索要。大将情况危急,等不得一来一回耽搁。还请各位帮忙,将大将抬去宫中。”

左司言听着,猛然嚎叫:“你杀了我!”

要他这样被抬出去,在所有自己部下和王城百姓眼里,游街示众?

那他还不如死了!

他抬手就要拿匕首抹脖子,容溥才不给他就死,这样在他的部下面前自尽,就达不到打击军心的效果,反而会激起士兵的愤怒和仇恨,到时候他们几个一个都跑不掉。

他一抬手,很利落地卸掉了左司言和宠姬的左右肩关节,又往两人嘴里塞了破布,还犹自彬彬有礼和左司言部下解释,“怕大将想不开,无论如何,保命要紧,是不是?”

他的部下只能讷讷点头,又提议,“这个,那个,还是拿床被子给大将盖上吧……外面冷。”

容溥微笑,“那是自然。”

田武拿了被子给两人覆盖好,只露出了头,就这样抬了出去。

左司言的部下想找马车,但不知为何附近一辆牛马车都没有,只找到一辆没有篷的简陋牛车,容溥又在催促说时间久了于大将性命有碍

只是所谓欲盖弥彰,这种情形抬出去,旁人一张望,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士兵三观炸裂,百姓窃窃私语,小儿拍手笑闹,闲汉调笑跟随,所经之处家家窗扇开启,指指点点,还有无知小儿大声询问:“孃孃,做什么这个叔叔和这个姨姨叠在一起。”

便有大人捂住他嘴把他拽开,“莫瞎问,丑死个人!”

士兵们不住驱赶围观百姓,可惜人们躲在门后的偷窥和窃笑更让人难以忍受。

左司言的脸色青青红红,最后转为冷煞的苍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受了这奇耻大辱,已经注定成为笑柄,以后是否还能带兵还是未知数。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曾有人告诫他,沉迷女色者,迟早会死在女人身上。

如今他可不就是被女人害了。

他恨给他布局的人,但更恨的,却还是身下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

此刻她还在嘤嘤哭泣,把脸藏在他的脸下面不给人看见。

害他如此,竟然还想留住她自己的颜面?

他忽然喉舌用力,狠狠呸出了口内的破布。

田武正要给他塞回去,容溥忽然拉住了他。

下一瞬,所有人就看见左大将猛低头,狠狠一咬,偏头一撕。

长街上传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左司言嘴角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呸地一声吐在长街上,再被士兵的军靴踩烂。

宠姬的嘴角被生生撕裂,真正成了血盆大口。

她的惨叫声让满街小儿惊逃。

而满嘴血的左司言眼眸比宠姬的血还红,咧嘴一笑,一个孩子看见,直着眼睛吓晕了过去。

一路上,左司言只要恼怒了,就埋头下去,一会儿吐出一块肉。

他用牙齿,生生撕裂了身下曾经万般宠爱的人。

围观的人们又害怕又觉得刺激,涌来的人越来越多。

那一群人,熙熙攘攘渐渐要到了王宫之下。

王宫顶上,新任大王举着个千里眼,注视着底下的喧闹。

他看见牛车上的人。

看见他于众目睽睽之下丑态毕露。

看见他身下那个女子被牙齿生生凌迟,已经不成人样。

他眼前闪过被挂在城头放血的母后。

跪在城墙边满嘴鲜血的库苏丽。

他缓缓放下千里眼,望向沉沉的夜空。

母后,库苏丽,你们看见了吗?

曾经侮辱杀害你们的人,现在也在被侮辱杀害。

他们会更痛苦更屈辱的死去,作为曾经恶行的代价。

www.。m.

目录
唐时明月宋时关聊斋路长生志开个诊所来修仙至尊神帝我又是个律师元素箭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