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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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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蜜心知进国子监学习的机会普通人求也求不到,但凡不是虎娃那种一点儿不能读的,寻常人进那里头走一遭出来都能大不同,这个免试入学的名额砚台和宣宝不稀罕,落到进宝头上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一点担忧,恐怕这种通关系进去的会遭人嫌弃。

卫成宽慰了她:“国子监是官学的最高等级,那里面和夫人以为的不尽相同。好才学的有,受家族荫庇免试进去的也多,学问高的高低的低。真有能耐的自然不会喜欢通关系进去的,却到不了欺压的程度,顶多眼中没你。至于说拿着免试名额进去的部分草包,一天天混日子的有,敢闹事的不多,官学规矩大,坏规矩会被逐出去。”

说这话就是告诉她,闲着没事谁也不会跑去欺负后进生,在那种地方被所有人盯着的是榜首,像砚台这种不安分的进去才会被针对。

对进宝来说,真到那天进了国子监,顶多忍受一些孤独,他在那儿不容易交到朋友是真的。不过谁去学堂都不是为了交朋友,能读出个名堂才算对得起人。

姜蜜叹口气:“是宣宝罚跪那回吓着我了,我当国子监同尚书房一般无二。”

卫成握着她手,笑道:“那怎么能一样?进尚书房是陪皇子读书,说是同窗,实际身份有高低。国子监就跟府学县学是差不多的意思,进去那里面同窗之间是平等的。”

姜蜜想起早些年大伯娘来信请她帮忙拿主意,大概是想求条明路。她同相公商量之后回复说考上秀才之后推荐他去地方上有名的学馆……

进宝命更好些,托生在赵氏腹中,成了狗子的儿,没满岁已经监生预定了。

国子监那地方比府学要好得多,并且难进许多倍。

在十九年冬天最后一封回信里,姜蜜仔细说起这事,她甚至写到前因,前因便是卫彦马上满十二,卫成觉得差不多,可以进国子监打磨一番了。之前想都没想起名额的事,如今想起来,就顺势便宜了进宝。

卫成能同乾元帝相处得好,君臣之间个性上有相似之处。

相似在哪儿?

你别看他规矩上总是挑不出错,对不大瞧得上的亲戚也会照拂,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是实心实意待人,谁奉承讨好,谁连奉承讨好都懒得……他在心里有区分。平时不表露,遇到有好事情的时候,就会最先想到真正待自家好的,狗子他娘虽然不好,他不错的,这兄弟虽然没本事帮蜜娘什么,往来之间心意到了。

心意是最要紧的,能让人在想到对方的时候觉得熨帖。

像这回他手里有个可操作的名额,最先想到的就不是大哥二哥,而是妻弟。

狗子不知道他在姐夫这里评价挺高,他收了早年的吊儿郎当,老老实实在城里学徒弟。到年前,他打了酒买了好菜去谢师傅,吃过酒就打算收拾收拾回乡下老家过年,正琢磨该带点什么东西给爹娘以及媳妇儿赵氏,就有人送了封信给他。

狗子认字的,也会写,只是写得不好看。

他看到信封上那个字,瞧出是阿姐的笔迹,就小心收起来,等回屋里四下无人在拆开来看,他看信时就坐在木板床边,才看了一半,臀下打滑直接溜到地上,摔疼了屁股蛋。

他顾不得伸手去揉,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把信看完了。

娘啊,亲娘啊!

这回发了!这回真的发了!

狗子撑着床板站起来,先仔细将书信叠好,揣在怀里,而后才想起来拍拍屁股,把刚沾上那层灰拍掉之后,他再也不想在县里耽搁,拿着钱去买了些瓜子花生糖块又打了壶酒,满心火热搭上回乡的牛车。

狗子进前山村的时候天都要黑了,他远远就看见自家烟囱里冒着白烟,想着家里这会儿该在做饭。他给赶牛车的拿了几个铜板做辛苦钱,提着东西快步走回家去。姜父在屋檐下蹲着,在抽烟,他最先看见狗子,看见还楞了一下:“不是说年末那两天才会回来?咋的提早了?”

“我心里惦记。”

“你师傅说啥没有?”

“让好生过个年,出十五再回去上工。”

钱桂花在灶屋忙活,依稀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从灶前绕出来走到门口:“当家的你跟谁说话?……儿子回来了?”

狗子嘿嘿笑:“我馋肉,娘加个肉呗,正好打了酒回来,待会儿我跟爹喝他两碗。”

有段时间没见狗子,钱桂花也稀罕,她赶紧取了条腌肉,准备蒸出来切两大碗。又让儿媳妇赵氏出去看看,说狗子回来了。

这晚,姜家堂屋里气氛好,赵氏喂过进宝之后把他哄睡了放小床上,盖好被被,自己才回桌边坐下。看家里人坐齐了,狗子一边吃一边说事。

“回来之前我收到京城来信,阿姐写的。”

本来都吃上了,听到这话,三人相继停了筷子。姜父问的,问信上写了什么?

狗子又笑出来:“是好事情。”

“还卖什么关子?直说吧。”

“你们听没听过国子监?”

“……”“那是啥?”

“总知道县学府学?”

说到这个,三人齐齐点头,县学就是秀才读书的地方,府学还要高个级别,只收一等秀才。当年卫成就是在宿州府学读的,也因为出了个他,现如今宿州府学的门槛可高了。

“咋扯到这个?”

“府学是我们周边最高级别的官学,国子监比府学还要高个级别,是全国最好的学堂,那里面教书的都是进士。那地方很多人没听过,要想进去,或者由地方上贡,或者靠祖上荫庇,某些出身的人还能通过考试进去。不管哪种都难如登天,本来跟咱没啥关系,我姐夫不是三品官?他手里有个免试入学的名额,我那两个外甥本事大用不上,姐夫就去活动了一下,把他那名额送给我们进宝了,说过些年岁数差不多就可以上京城读书去。”

幸好刚才放了碗筷,否则手一抖全要打了。

姜家几人像是在听天书,听完傻眼半天,回过神来呼吸一紧:“真的?”

话是赵氏问的,看她满是不敢相信狗子回说:“我还能特地赶回家来说这种笑话?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姐在信上说了,说这么安排姐夫他压力也大,毕竟卫家那边也有读书人,按说咋都轮不到我们……姐让我们暂时不要对外宣扬,宣扬开了又是麻烦。”

“她还交代了三件事:第一让我好生做事情给进宝存点钱;第二让咱好好教他,学出个好模样,京城那边规矩大德行差了哪怕进了国子监也能被轰出去;第三让进宝打好基础再去,大外甥十二岁进的,让进宝也比着这个岁数,不要字没认全就过去,那边的先生不教认字。”

钱桂花比儿媳妇赵氏反应还慢,这才回过神,她笑得跟吃了蜜似的:“女婿真不错啊!有好事都想着我们!”

狗子吃一口肉,说:“不是想着我们,是看我姐面上照拂她娘家,姐夫他对我姐是真好,像这么好的找不出第二个。”

“蜜娘就是好福气!早先还有不少人说卫三发达了迟早让她下堂,你看看,人家在京城当大官连房妾室都没纳过。我们家有这么个姑娘也是祖上积德,进宝可得读出个名堂,不能跟你当初似的。”

钱桂花一边说还扫了狗子一眼,看他不停往嘴里塞肉,就拍拍他:“让你好好干,把进宝上京城读书的花销挣回来。”

“……娘你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啊。”

说笑归说笑,狗子又叮嘱了一遍,让家里几个哪怕再高兴也不要往外说,一方面家里得了好处不能给人家添乱,另一方面闹开了没准会有变数,进宝还是个奶娃子,离他进国子监读书都还有很多年。

钱桂花心里高兴,本来都想抽空和娘家人吹嘘一二,听说传开之后可能会有变化,她就一个激灵。

对哦,让卫家人知道了不闹?

闹起来那名额要是保不住呢?

不能说,这事得烂在肚子里绝不能往外说。

姜父刚才听着没插嘴,这会儿感慨了句:“人真是不能短视,卫大卫二跟卫三分家的时候可想过今日?要没分,他们是一家人,这名额咋说都轮不到我们。分了家,也就是关系近一点的亲戚。”

钱桂花感觉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缩了缩脖子,心想胳膊是拧不过大腿,平明百姓咋能拿捏得住当官的?

“那么好的学堂,进宝可一定要好好读,以后也考举人考进士当大官。”

“人还小,早着呢。”姜父看向狗子,“等过完年,你去个信好生答谢蜜娘,这个名额就算卫彦卫煊用不着,那也稀罕,能给到咱们不容易。”

“爹我知道。”

赵氏也说:“可惜不能当面谢谢姑姐,我们成亲的时候就得了姑姐一全套的首饰,头年又拿了百多两银子,这个名额就更贵重……这么多的恩情怎么还得起呢?”

“做姐姐的帮你们没指望你还……”

赵氏抿唇:“等进宝大一点,咱得好生跟他说说,他以后上了京城有机会孝敬他姑。”

想着当初议亲的时候,赵氏心里有些迷茫的,家里人都说姜家不差,姜狗子虽然像这样,再差他有个当大官太太的姐,做姐姐的不为兄弟打算?赵氏性子软和,从来都很听父母的话,看他们都那么说就没什么抵触的嫁过来了。要说她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失落,姑娘家到十几岁都会想想以后嫁什么人,生几个娃,过啥日子。她也想过,唯独没料到会嫁到这家。

等她嫁过来,日子过着倒还不赖,看男人出息虽然不大,至少人好,也体贴她。

如今男人上进了,儿子的将来也有了盼头,赵氏实心实意觉得自己嫁着个好人,她心里踏实极了。

年初二狗子陪赵氏回了趟桃花村,才一过去狗子就让丈人绊住了,赵氏跟到灶上去帮她娘搭把手,一边做饭一边说话。她娘问了不少,问姜家人怎么样?待她好吗?外孙子人呢咋没抱回来看看?……又说起姜狗子那个人在京城做大官太太的姐,问他们一年到头有没有往来?关系咋样?

赵氏想起国子监免试名额心里就甜,笑道:“娘别担心,我都挺好。进宝还小,我婆婆怕抱他出来着凉,过段时间天暖和起来我再抱她回来一趟,给您好生看看。”

“我有空去前山村看你也行,你说说卫夫人。”

“大姑姐跟我婆婆关系一般,跟相公好,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他们比一个娘生的不差什么……她一年总有两封信来,对家里的情况很关心,也替我们考虑了很多。”

名额的事不方便直接说出来,赵氏寻着机会还是说了许多好话,到她嘴上姜蜜就没有一处坏的,心胸宽广,看得长远。

像这种人,你还觉得她不好,那不是她出了问题,是你不对。

赵氏她娘听懂了,叮嘱女儿多跟京城那边的学:“当初姜家看上你就是看上你勤快懂事贤惠,说很像出嫁之前的卫夫人。娘只盼你不光性子像那位,顶好连命也像她。”

赵氏觉得她这个命恐怕像不了大姑姐,倒是有机会像大姑姐的婆婆——卫家老太太吴氏。

她现在不指望男人干出大事,就盼着进宝以后不要糟蹋了去国子监求学的名额。听说就连官宦人家要进去都不容易,对寻常人家称得上十分珍贵。

姜家这边感觉受了天大的恩惠,轻易报答不了的那种。这回就连钱桂花都认真反省起来,觉得自己原先是过分了。

她轻易不愿意跟人低头的,这回实实在在低了头,年后送回去京城的书信里面,有几句是钱桂花口述让狗子写下来的,就是给姜蜜赔不是的话,说当初对她不起。

姜蜜看到的时候京城已经很暖和,她是在一个午后晒着太阳看的信,看完撑着左腮在院里的石桌前倚了好一会儿。

早年的事她现在很少想起,哪怕想起来也不觉得苦,对老家乡下还有些怀念来着。

那年上京只是舍不得儿子,没有舍不得老家的村子和村里的父老乡亲。

现在她三十出头了,膝下长子都要满十二,这才明白思乡的滋味。

这滋味年轻人是品尝不到的,像十年前,离乡的时候装的是科举盼的是飞黄腾达。过上好日子之后才觉得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如今看来就那么回事,她现在不会去想相公升二品甚至一品之后如何,反而会想想这辈子还有机会回乡吗?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一趟?心里还挺想回去看看的。

春天的太阳晒着太舒服了,才让她在院子里就走起神来,正胡思乱想着,福妞来了。

“娘!”“娘在做什么?”

姜蜜意识回笼,她转头朝女儿看去:“怎么过来了?”

“是我先问您的。”

“我在晒太阳,”看她将手帕扑在旁边石凳上,跟着坐下来,姜蜜笑问,“找我有事?”

“陪您晒晒太阳。”

晒太阳是假,她是有两天没见着大哥砚台,想他了,想问砚台什么时候回来。

国子监那边环境封闭,监生不是每天从家里出发上下学,而是住那里头,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里头,每旬才放一天。砚台顺利考上之后,姜蜜替他收拾了一番,把人送出门去了。

第一回旬假,他回府来委屈极了,问怎么着?

砚台说国子监和他想的不一样。

姜蜜看着儿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点心,问他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儿子更悲愤了:“爹说国子监是天底下最好的学堂,我感觉跟游先生教的差不多,家里还清静,那边人多,事儿逼也多。不去那边真不知道京城里竟然有那么多人嫉妒我,过去第一天就有人拉着我论诗论文,还有假模假样跟我讨教的……”

砚台撇撇嘴,说是讨教,其实就是拿着刁钻的题目为难他来,想看他结结巴巴答不上,想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丑。

为啥呢?

还不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在皇上那边挂了名,名气太大,给许多人造成了童年的阴影。

砚台才不会让他们如愿,他坚强的护住了自己的口碑,以他十二岁的程度同那些二十左右的是不好比,在新来的里面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还是觉得麻烦,那些东西我跟着游先生学也是一样。”

“听你爹说游先生有其他安排,不会一直在咱们家,你别自私。”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国子监也没想的那么好……”

姜蜜早就知道在国子监教书的都是进士,既然是进士,能比游先生强多少?送砚台去国子监不是因为那头教得很好,是想让他去跟别人相处,去独立生活看看。男儿家十多岁了还闷在家里不见得是好事情,出去虽然会有麻烦,也少不了收获,在那边待两年会成长的。

“我们砚台每十天才回来一次,回来就只是抱怨?没有高兴的事说给娘听?”

高兴的事啊。

“我在国子监那边看到很多状元榜眼探花的墨宝,还有他们高中之后亲笔题字送来的匾额,挂得满满的,好大一片。听说三年一届的科举,进士出身的很多都是国子监培养出来。他们金榜题名之后就会回到国子监来答谢恩师,送字送匾。”

砚台看着心痒痒,当时就想过几年等自己中了,也要写一个挂上给后来的瞻仰。他不光这么计划着,甚至连挂哪儿都想好了,砚台已经在剩下不多的空位里面选了个亮堂的地方,现在什么都有了,只差两样——

首先把字练好。

其次中个状元。

他私下把这个了不起的计划说给姜蜜听了,姜蜜并没有为他保守秘密,当晚就转述给卫成,卫成听完轻笑了一声:“这就是他想考状元的初衷?真够有出息的。”

姜蜜眸中也漾出笑意:“儿子还小,想法难免单纯。”

就这样,砚台开始了在国子监的学习生涯,一开始他心里是有些落差,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和别人一起学习感觉也不错,力压旁人获得先生褒奖会给他许多成就感,看别人变着法刁难他却总是无法成功那滋味别提多爽。

读书本身还没那么有趣,与人斗真的其乐无穷。

国子监里针对他的不少。

他很享受同窗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拿他没办法的感觉,配着那感觉饭都能多吃几口。

每旬回了家,吃着娘亲特地为他准备的汤羹,说着国子监里那些事,幸福感就满满当当的。

姜蜜听着想笑,问他:“就不怕人气急了跟你动手?你怎么还敢刺激别人?”

“没人敢动手,那边规矩大讲究多,做了不君子的事会被逐出去。上门找碴还技不如人,该羞愧的是他们,觉得丢人不也是自找的?”

姜蜜摇摇头:“你这性子……”

还没说完呢,砚台自个儿把后半句说出来了:“……也不知道像了谁?”“这话娘说了没十回也有八回。”

砚台休假,卫成同样休假在家,他刚才一直没开口,听母子两个说,听到这儿才斜了卫彦一眼:“我看你是得意过头,觉得先生教的就那样,对你一点儿难度没有,同窗比你差远了?感觉自己特别出色随便就能考个状元回来?”

砚台没答,看表情还挺认可这话。

看他这么得意,卫成进书房去拿了两册书:“把这个看了,多换几个角度写几篇心得感悟给我。”

“这是干嘛?为什么看这个?”

“不是你嫌功课太简单时间太多?以后我额外给你布置任务,拿着书就好好读,多读几遍,写点像样的东西来,别随便糊弄来敷衍我。”

这是新的挑战?

砚台有点兴奋起来。

卫成端着茶水慢慢喝,过一会儿想起来说:“有件事我忘了说,皇后生的七皇子记得吗?十八年中秋出生的,现在一岁半有多,那才是真的文曲星下凡,这就会背很多诗了。你一岁半的时候在做什么?我想想看,那会儿才到京城,除了吃啥都不会吧?”

啥玩意儿?

一岁半会背很多诗?

那是唐诗三百首成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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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至强龙尊从东京开始的地窟求生至尊神殿陆鸣斗罗之诸天升级我就是情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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