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现学现用
  叶行远自己其实也挺诧异的。自己来这轩辕世界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是连续参加了县试、府试、省试,连做三篇文章,居然没有一篇能够流传在外的,统统被和谐,难道是自己触犯的关键字太多?
  之前两篇文章分别被周知县、张知府封印入京,所以虽然得了两个案首,结果给人的印象就是文章不行,时不时有人想来在这方面压制他。
  这一次策论又被封印进京,却有天机背书,无论如何也是放了个卫星,从此之后不会有人在再怀疑他没学问靠走后门了吧?
  对这些无脑挑衅的家伙,叶行远早就烦不胜烦,以前还抱着低调的心态,但到了现在跟本无法低调,干脆希望自己尽早扬名,免得再有这些不开眼的小人如苍蝇一般赶之不绝。
  叶行远垂手走到王学政面前,恭敬行礼道:“大宗师,考试已毕,诸生尽退,我也可以退下了吧?”
  王学政眉头紧皱,想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不耐烦的扬一扬手,让叶行远赶紧滚得远远的,好让他眼不见为净。
  叶行远微笑而退,从容离去。策论拿了“甲上”,他的诗文水平也绝高,就算是王学政衔恨在心,因为天机审阅的关系,也绝不敢刻意压制叶行远。就今天的表现而言,大约一个解元是稳稳到手了。
  在省城几经起伏,因为流民之事牵动变化无穷。也有几次险些到了绝境,到今日得到天机认可,堂堂正正的步出贡院,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叶行远心里有底气,不像其他考生一般患得患失,离了贡院就直接回返鸦神庙。他让庙祝娘子烧了热水,痛快洗了个澡,便在房中歇下,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起。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这是省试阅卷的关键时期。叶行远在考场引动的异象本来就只有少数人看见,又被诸考官下了封口令,所以只有小范围的传播,大多数人依旧未知,还有不少人在妄想解元之位。
  例外的是为私怨在推演幻境当中对付叶行远的秦霖,他在虚拟之中被叶行远所杀,自身应对流民的策略完全失败,受天机反噬,变得有些痴呆疯癫。
  出了考场回家便是一直大叫,“叶行远杀我!害我!”时而惊惧抖擞,时而手舞足蹈,以至于家中老小不得安宁,不胜其扰,又知他如此情形今科无望,干脆就将他绑起来关黑屋。
  时间一久情形愈发恶化,原本有名的才子竟成了一个疯子,后来调养多年,方才稍有恢复。只是一辈子听不得一个“叶”字,秋日有人说起落叶,秦霖都要大叫大闹,惹人厌烦,此是后话不提。
  省试之后五日,诸位考官阅卷已毕,排出座次。叶行远一诗一文,俱是上佳之作,策论又得天机定为甲上。摘去糊名之后,无论怎么比他都是第一。
  王学政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他列名解元,假惺惺又问诸人,“叶行远年纪未及弱冠,如今排名第一,会不会失了进取之心?依本朝磨砺年轻士子的本意,是不是让他稍退一退,日后方能成大器。”
  考官们不解王学政之意,有人赶紧谏道:“大人不可,叶行远此次策论得天机审阅,取为甲上,可见其腹中有经天纬地之才。文字诗才,圣人经义,他没一项差的。
  此辈岂会因为一个解元便骄傲自满?大人虽是好意,若是压他名次,却无根由,只怕会有无知小人误会成是挟怨报复,岂不是有污大人清名?”
  又有人赞同道:“此言甚是,叶行远得这个解元名正言顺,虽然大人所说也有道理,但是实在挑不出能压他的地方。我定湖省中出此奇才,也是一省荣光,既然如此,怎能不给他这个解元?”
  王学政只是试探性的一提,见众人反对,也不好固执己见,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表面装作淡然道:“那是本官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便依此写名吧。”
  王学政意兴阑珊,随后几个名次看都没仔细看,也就胡乱填写。等到贴榜出来,他才发现唐师偃也在前十之列。因为知道唐师偃乃是叶行远好友,心中更是不爽,偏又不便再更改,只能更自记恨。
  唐师偃诗文有些华而不实,只取在乙等,倒是策论因为得了叶行远原富十三篇真传,标新立异,也得了一个乙等,本来堪堪在众生中上,算是在录取范围之内,取得前十真乃意外之喜。
  捷报传到城外桃花庄,穆家小姐大喜过望,大手笔的打赏砸下去,一时间喜气洋洋。唐师偃苦熬几十年,此时娶“美”而归,金榜题名,真算是苦尽甘来。俄而又得穆小姐腹内有喜之讯,乐得手舞足蹈,实乃三喜临门,人生得意之至。
  解元的捷报送到鸦神庙的时候,叶行远还在睡觉。庙祝与娘子欢喜无限,先拿香火钱替叶行远赏了下去,候着叶行远醒了,这才禀告结果。
  叶行远早有所料,虽然一直盼着这个举人功名,尤其这一方解元的头衔。但此时真的拿到了手,却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发了赏钱。
  推演幻境虽然并不真实,但对他的心境也有很大的影响,他在虚拟的世界之中曾经位极人臣,大权在握,甚至隐隐可以与皇帝分庭抗礼。刚刚经历这等心境历练,又怎么会对一个解元有激动之情?
  庙祝与娘子不明所以,只道是叶行远养气功夫好,喜怒不形于色,对他更是敬拜。庙祝道:“叶公子得了解元,可喜可贺,明日便要去学政衙门拜谢老师,再得天授神通。我们鸦神庙也愿施粥三日,为公子祈福。”
  叶行远点头,“些许小事,你们自己斟酌着办就是,不须问我。”他知道庙祝也想借着解元的春风,顺便为本来就开始复苏的鸦神香火锦上添花,这于叶行远无损,便也不去管他。
  明日要去学政衙门领取天授神通,这却让叶行远有些不快,王学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实在不想再看见,想来学台大人同样也不想见到他。
  可惜纵然相看两厌,还是得虚与委蛇,这次授受神通之后,这才可以再不相见,以后也不用再打交道。
  第二天叶行远换了衣衫,慢悠悠出门。唐师偃心急,派了马车来接他,两人同入城门,转到学政衙门,一众新举人俱都聚在门前,看到叶行远出现,欢呼不绝。
  有人道:“解元公来了!诸位先让让,容解元公先进。”有人上来奉承道:“叶公子龙章凤姿,才高八斗,今日得中解元,真乃实至名归。”
  世态炎凉,这些人当初科考之时虽然没对叶行远落井下石,但也都是轻蔑不屑。后来叶行远处理流民之乱扭转乾坤,集会之上大部分人还是保持冷眼旁观的高冷姿态。
  而今叶行远一举夺魁,他们便都换了一种姿态。唐师偃两眼望天翻起了白眼,鼻中哼哼有声,他如今嫁入豪门,财名兼得,自然是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叶行远也只是敷衍应酬几句,他到了省城之后一直就在闭门读书,不是在会馆便是在鸦神庙,少与人往来。本来就不太认识这些人,就算是想热情都热情不起来。
  叶行远谢过众人相让,正要进学政衙门,却见远远挤过来几个人,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下,口中大叫,“解元老爷,会馆已经为老爷准备了清净房间。等老爷拜过老师,便请回会馆驻跸。”
  为首之人正是汉江会馆的掌柜,当日他们迫于抚台、臬台的压力,将叶行远扫地出门。后来叶行远发祥瑞定流民之时,他们已经懊悔不迭。
  如今叶行远中了解元,他们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虽然害怕责罚,但还是厚着脸皮前来求恳,希望叶行远能够回去汉江会馆。
  当初叶行远驱逐出会馆,此事他虽不在意,但又怎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当下也不搭话,理也不理转身就走,唐师偃冷笑道:“前倨而后恭,宁不知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尔等落井下石,解元公不记恨于你们已是大人大量,你们还妄想他以德报怨?还不快滚?”
  众新举人打听得前因后果,都是义愤填膺,他们对着会馆掌柜拳打脚踢,纷纷骂道:“解元公不与你们计较,我等却要为他讨个公道!”“此等小人,实在该打!”
  掌柜伙计等人抱头鼠窜,欲哭无泪,情知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悻悻然回了会馆。汉江会馆驱逐叶行远之事传为丑闻,一时汉江府人都不愿到会馆居住。会馆逐渐门庭冷落,后来竟然不得不关门大吉,这也是历史上少见的故事。
  不说这些小人哀哀戚戚,只说叶行远领衔新举人们进了学政衙门。王学政坐于堂上,看下首众人参拜,打眼第一个便是叶行远,心中不快,便含糊训勉几句,懒得多说,动用大印,召唤举人的“呼风唤雨”神通。
  一道清光劈开屋面,直射而入,将众人笼罩在内。叶行远知是天机降下神通,用心感悟,默默记诵几个口诀。
  心念动处,却听哗啦一声,王学政头上竟突然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大雨,把这位老大人浇成了落汤鸡,须发衣衫尽湿,狼狈不堪。
  旁边唐师偃十分无语,这难道就是现学现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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