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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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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是我。”男人紧接着又加了句。

低哑磁性的声音,以及沉冽厚重的木质香,全方位的占据江恋的听觉和嗅觉。在没有看清身前男人的脸时,她的心脏就已经开始疯狂跳动。

“陈……”低不可闻的声音隐没在唇间,她叫不出他的名字。

男人高大的身形微微侧着,虚虚笼罩着她,阻挡了远处投过来的警告视线。

像是听见了江恋的声音,他低下头,凑近她唇边,“嗯”了声,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疑问。

江恋心跳的说不出话来,昏暗的光线,狭小的空间,她只能看见男人冷峻利落的侧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只要稍稍垫脚凑近一点,只要一点,就能碰上。

然而她一动也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

等了几秒,不见她说话,陈知言移开了些身体,按着她肩头的大手顺势下滑,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跟我走,这里很乱。”

江恋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和声音。

她忙用另一只手抓住陈知言的手臂,急急道:“我朋友……”

陈知言像是没听见,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江恋嗓音里带着哭腔:“不行,我不能走,我朋友被人欺负了,我要去救她……”

“她不用你救。”男人脚下不停,只把冷淡的声音扔给她。

江恋急的抱住他的胳膊,用小孩子耍赖的方式,把整个身体向后拖:“不行,不行的……”

大步向前走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原地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之后他转身,手臂稍稍用力,小姑娘就被拉到了身前。

他握住她两个肩,给她转了个身,面对着那对交叠男女,随后俯身,在她耳侧低声道:“你好好看看。”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热烫感从耳后最嫩的肌肤闪电般蔓延开来。

江恋有瞬间的腿软。

“看你朋友用不用你去救她……”陈知言又说。

尾音略轻而上扬,语气有些恶劣,难得带了些嘲弄的意味。

江恋强撑着抬眼看过去。

前方的男女姿势依旧暧昧旖旎,女人仰着头,看似不堪承受。她的手紧紧抓着男人胸口的衬衣,只是不是推拒,反而是邀请。

江恋看清楚后有些愣神,又呆呆的将视线转到女人的脸上。

沉醉迷乱……这是她第一次在吕濡那张单纯无害的脸上看到如此风情。

虽然她还不认得情欲,但能看的出来,吕濡在迎合那个男人,不是被迫,是自愿的。

大脑轰的一声响。

陈知言还保持着俯在她肩头的姿势,眼前是冲击力十足的旖旎画面,耳边是男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江恋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沸水中,从头到脚往外冒着热气。

“看清楚了吗?”男人轻笑,随后又给了她最后一击,“那是她丈夫。”

江恋大脑混沌,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见小姑娘吓到全身僵硬,陈知言才缓缓直起身,握着肩的手没有松开,把人带着向外走去。

二层vip私密包厢,冷气十足。

江恋肩头披着男士宽大的西装坐在角落沙发里,手里捧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半杯热牛奶喝完,她发蒙的头脑才渐渐清醒。

边上传来男人们的笑声,她抬眼看过去。

陈知言坐在麻将桌前,黑色衬衫卷至小臂,骨节分明的手腕处带了块腕表,头顶冷白灯光倾泻下来,银色的光从表盘折返,落进一双沉静幽深的黑眸中。

其他几人都在笑,只有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周身气场强大,冷漠疏离,却又万分迷人。

江恋心里有些乱,看了他许久,可陈知言却没有回应,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刚才陈知言把她带到这里,给她罩了衣服,要了杯牛奶,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把她扔在角落里不管了。像是把她忘了,或者完完全全当她是空气。

他是什么意思?

让她等着他吗?

江恋胡思乱想着。

他好像生气了,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能察觉出来。

是在生她的气吗?为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知道她在江城读大学吗?

……

江恋有些委屈,心里乱的不成样子。

楼下劲爆的舞曲不知何时停了,换上了乐队,靡靡的女声透过玻璃窗传了过来。

是首粤语歌,江恋第一次听。

不知道是什么歌,但很好听,她不知不觉听完了整首歌。

不知道是不是女主唱唱的太过动情,歌声里的悲伤浓溢,让人心中怅然,忍不住想要落泪。

另一边,又一圈牌结束,胡了的人兴致勃勃的张罗着再来一把。

洗牌间隙中,周礼递给陈知言一支烟。

他接过来,咬在唇间,正要低头点火,视线忽然一偏,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言哥?”

周礼举着打火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哦,是那个被陈知言带过来又不搭理的漂亮小姑娘。

说是朋友家的小孩。

呵呵,他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还朋友家的小孩……

周礼嗤笑。

之前他拍了那俩姑娘热舞的视频发到群里,没几分钟就接到俩电话说要来他这儿给他捧场。

严斯九这厮过来玩正常。

但陈知言这个大忙人就太让人意外了,难得出差来一次江城,竟然还能惦记着来他这儿玩。

玩个屁,抓人来了吧。

看这一进门就沉着的脸,周礼看破不说破,全当不知道,配合他演戏。

现在把人晾的也差不多了吧。

周礼眯眼看过去。暗色中,小姑娘正侧着身望着楼下,脸颊上隐约有道水光。

这是哭了?

他正想着,就听陈知言开了口:“今天就到这儿吧。”

其他人当然不愿意。

“别啊,这才几点?再玩会儿吧!”

“这么不刚玩吗,这么早回去干吗,又没嫂子管!”

陈知言不为所动,扔下一句“走了”就起身离了桌。

看着他从茶几上拿起纸巾盒,走向沙发,周礼挑了挑眉梢,抬手给旁边的正要点烟的男人后背一拳。

那人手一抖,火差点烫到手,大叫:“操,打我干嘛!”

周礼笑的玩味,骂道:“没眼色。”

“哭什么?”

陈知言对她说了回包厢后的第一句话。

江恋本来只是听歌掉了几滴眼泪,不是真的想哭,但被他用冷冷淡淡的语气这么一问,眼泪却停不下来。

连他递过来的纸巾盒也不想接。

半个月来压抑的无人可说的委屈,在此刻全都冒了上来,化成了眼泪。

不是去法国了吗?不是对她不闻不问的吗?不是陌生人吗?

干嘛又突然冒出来,还管她,还这么凶!

见江恋哭的泪眼婆娑,陈知言紧绷了许久的下颚线条才软化下来,莫名的火气也散了些许。

看起来乖乖的小姑娘竟然会来泡吧,要不是恰巧看到秦熠发来的视频,他还以为她吃完饭已经回学校了呢。

沈航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说结完账后看着她和朋友走的吗,这酒吧和学校方向一致吗?

迁怒是无形的。

陈知言不否认他看到视频里女孩妖娆大胆的动作,以及周围男人黏在她身上赤裸贪婪的视线时,生了把沈航丢到新疆分公司历练两年的念头。

他缓缓吐了口气,把思绪收回来。

眼前小姑娘满张脸都是眼泪。

没办法。

他暗暗叹了口气,抽出两张纸巾,俯身给她擦眼泪,缓和了语气:“怎么一见我就哭?”

江恋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的眼泪都为他攒着了。

“你太凶了。”她不自觉的控诉。

似乎是觉得好笑,男人挑了下眉,低语:“这就凶了?”

小姑娘用力的点了下头。

陈知言无奈的牵唇笑了笑,擦眼泪的动作放轻了些,手指隔着纸巾在她脸上移动,眼睑微垂,目光专注而温和,让人不自觉的想去靠近他,依赖他。

昏暗的环境容易放大人的欲望,江恋头脑一热,直接低下头,用额头抵上他的手背。

男人明显愣了下,动作停了下来。

江恋不想管他的反应,额头肌肤相贴处传来的热度,让她渴望更多。

她伏在他的手上,像个受伤的小兽,贪恋着微小的温柔。

“你别凶我好不好……”她呓语般的喃喃。

陈知言没有拒绝,在她靠过来的下一秒就下意识的绷起手臂的肌肉,单手支撑着她的重量。

女孩凌乱的发丝滑落在他手背,手腕处,细软绒棉的触感像细小的电流游走全身。

心脏有些许的难耐。

让他一时无法把人推开。

时间像是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先动了下,空气重新在两人周边流动起来。

男人另一只手在小姑娘头顶抚了抚,声音有些暗哑:“好了,不凶你,别哭了,送你回去。”

江城的夜晚要比北京热一些,路上的车也少许多。

司机无声的开着车,车窗降了一半,带着水汽的风涌入车内,呼呼作响。

后排的两人安静的有些过分。

江恋揪着胸前的安全带,头脑有些昏沉。

她搞不懂陈知言的态度,给她擦眼泪时那么温柔,可从酒吧出来后就又恢复冷淡了。上车后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可他不开口,气氛就像被什么禁锢住了一样沉默,让人说不出话来。

车子拐进一条幽静的林荫道,一时间,车里安静的除了风声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惯性带着两人向前冲,然后瞬间又被安全带勒住。

“对不起陈总,突然有只猫窜出来。”司机忙道歉。

陈知言嗯了声,调整了下胸前的安全带,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你这个习惯不错。”

没想到他会夸自己,江恋有点惊讶。刚才上车时,她提醒他要系安全带时,他没动,只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好久,久到她差点以为他不会系了。

江恋偷偷看向陈知言。

恰巧对面有车驶过来,灯光下,男人唇角淡淡的笑意被她看了个正着。

“哦……”她慢吞吞的回应,却忍不住也翘起了唇。

沉默的气氛破了个口子,禁锢的魔法消失了,开口就没那么难了。

“是我朋友,每次坐车都要我系,不然她一定会生气,后来我被她带的也养成习惯了。”江恋尝试和他聊天。

陈知言点点头。

虽然他没说话,但目光却还看着她。

江恋隐约感觉到他是想听她说话的,于是继续自顾自往下说:“我朋友就是今天和我一起来的……”

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安起来,看着陈知言,迟疑的问:“那人真的是她……”

她犹豫了一下,想说老公的,可起之前陈知言的用词,顿了下说:“是她丈夫吗?”

江恋真的不敢相信,吕濡都结婚了吗?她从来没说过。而且她刚过二十岁生日不太久啊!这么早就结婚了吗!

“她不是回你消息了吗?”陈知言说。

江恋被陈知言带走了没多久,吕濡就给她回消息了,说遇到了亲戚,要先回家了,和她道歉说不能陪她回宿舍住了。

“可是她……”江恋还是很难置信,“她从来都没谈过恋爱的,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一点迹象也没有啊!”

陈知言不置可否,说:“也许是你没注意。”

“不可能!”江恋下意识的反驳他。

她和吕濡天天黏在一起,从来没见过她和什么男人联系过,周末也正常回家……哦不对,她说的是回江城的亲戚家,这个亲戚……不会就是她老公吧?

想到这里,江恋突然闭紧了嘴巴。

陈知言看着她,轻笑了下,没有拆穿她。

江恋脸有些红,小声讷讷:“那她干嘛不告诉我,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嘛……”

“正常,你也会有不想告诉她的事。”陈知言随意点评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江恋下意识的又想反驳,可突然想到她的确没有告诉吕濡有关陈知言的事。不仅没告诉她,任何人都没有说,是专属她自己的小秘密。

心虚令人脸红,江恋眼神开始飘忽,揪着安全带想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濡宝的老公?”

陈知言没有直接回答她,问:“这是她的名字?”

“嗯?”江恋想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说,“你说濡宝吗?这是昵称啊,怎么会是名字,她名字叫吕濡。”

可能觉得他的问题太好笑了,江恋给他解释:“你知道昵称的吧?就是类似小名,熟悉的人才叫的……”

“知道。”陈知言打断她的解释。

江恋笑的太过开心,有些没收住,看起来像是不相信他的样子。

陈知言看着她,突然叫:“恋宝。”

笑的正欢的女孩像是被掐住了命门,瞬间没了声音,笑意还残留在唇角,乌溜溜的眼睛却满是震惊。

平时朋友们随便乱叫的名字,从陈知言口中说出来,怎么变得这么暧昧。

“你,你……”她惊的结巴起来。

“这是你的昵称吧?”男人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江恋这才意识到他这是为了证明他真的知道什么是昵称。

可已经红起来的脸却暴露了她的想入非非。

羞恼之下,她忍不住怼他:“才不是!”

“嗯?”男人尾音上挑。

“我的昵称才不是恋宝,我有小名的!”江恋说。

“哦,小名是什么?”男人又问。

“慢”字都到了嘴边,江恋忽然清醒过来,忙打住,小声嘟囔:“干嘛要告诉你……”

男人低低笑了声,磁性的尾音仿佛震荡在人的心尖上。

江恋脸更红了。

男人又笑:“我知道。”

“知道什么?”

“慢慢。”他一字一字的说,语气低沉舒缓。

心猛的跳了下,奇异的酥麻顺着天灵盖直窜脚底,江恋缓了两秒才忙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含着笑和她对视,没有立刻回答。

江恋想了想又问:“是我小舅舅说的吗?”

陈知言敛眸,恢复正常神色,淡淡的“嗯”了声。

江恋在心里埋怨蒋寻。

讨厌啊,怎么把她的小名到处说。

一般人都会叫她恋恋,关系再好点的叫她恋宝。

慢慢这个小名很私密,知道的人很少。

蒋芷生她时有些难产,出生后江恋就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婴儿时期她发育有些慢,翻身,站力,走路,说话全都比同龄婴儿要迟缓些。

小时候全家没少为她操心,两家老爷子坐一起,商量决定了“慢慢”这个小名。

想的是,哪怕她真的什么都比同龄人慢,她也是全家最珍惜的宝贝。所以就这么叫下去了。其实也有点“冲喜”的意图。

可巧的是自从家里人开始叫她这个小名,她突然发育正常起来了,慢慢的就追上了同龄人,而且很活泼可爱。

所以这个小名的寓意有些特别,不是谁都可以叫的,只有家人和特别特别亲密的朋友才知道的,其他人叫她这个小名,她都会纠正。

可刚才陈知言叫她慢慢时,她只是心脏狂跳,并不排斥,相反还有种隐秘的难以言说的欢喜。

仿佛两人关系一下子变得亲密。

虽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感觉。

她乱想着,突然听陈知言说:“抬头。”

江恋抬起头,不解的看他。

陈知言指着远处灯火辉煌的一栋高楼:“看到了吗?”

江恋辨认了一下他指的方向,金九大厦,江城最高建筑,也是江城地标性建筑物,她经常去楼下的购物中心逛街,很熟悉。

她不太懂陈知言让的意思,问他:“金九大厦,怎么了?”

陈知言说:“严斯九,江城严家独子,这大厦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江城严家,江恋知道,很有钱,江城权贵圈顶端世家。

不过她从没听过这种八卦,有些吃惊,更让她吃惊的是,陈知言竟然会和她聊这种八卦。

“哦哦!厉害,他们家一定很宠他吧!”江恋配合的做出夸张的语气。

陈知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朋友的丈夫就是严斯九。”

“!!”江恋惊掉了下巴,“真,真的吗……”

温柔安静与世无争的吕濡竟然是严家少奶奶!她被这个惊天大八卦震翻了,连车停到了学校正门都没发现。

“陈总,到江大了。”司机出声提示。

陈知言看了紧闭的校门,又瞥了眼还是一脸呆滞的江恋,说:“学校有门禁?”

江恋这才回神,忙点头说有。

陈知言皱眉看着她不说话,江恋莫名心虚,小声说:“十点半正门就关了,要从西门走。”

手机屏幕显示时间,十点五十五。

江恋偷偷去瞄陈知言,不料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立刻垂下头,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

因为看不见陈知言的神色,江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好一会儿才才听见男人没情绪的声音:“去西门。”

司机启动车子,行至一半,江恋突然想起什么,忙小声道:“宿舍十一点门禁。”

虽然没抬头,她仍然能感受到男人压在她头上的视线沉了沉。

又等了等,汽车发动机的震动像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

“所以。”男人的声音终于响起,语速不急不缓,却带着压迫感,“你今天是打算在酒吧玩一夜?”

江恋咬着唇没吭声。

又不是她想这么晚回来的。

要不是他不由分说把她带走,又自顾自的打了那么久的麻将,她和吕濡十一点前肯定能赶回来的。

要怪也是怪他……

可她不敢说。

“说话。”男人又说,声音低沉了几度。

江恋憋了憋,委婉给自己辩解:“不是的,我们本来是打算十一点前回来的……”

头顶传来一身轻哼。

江恋立刻抬头,摆手解释:“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

还要怪他?陈知言气的直接笑了声。

头疼,晚上喝的酒好像现在才开始上头,他按了按太阳穴。

此时车子已经停到了西门,司机等着下一步指示。

陈知言不说话,江恋惴惴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把衣服脱下还给他,然后硬着头皮对陈知言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下车了。”

说完,她都没敢看陈知言,屁股着火一样,挪到车门边拉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然而一只脚还没沾到地,手腕就被箍住。

“跑什么?”陈知言稍一用力就把人扯了回来,不悦道,“宿舍都关门了你要跑哪儿……?”

“去”字还没说完,声音就断了。

江恋因为被他箍着手腕,身形控制不稳,一下就被他扯了过去。

今天陈知言坐的车不是他惯用的迈巴赫,后排中间没有扶手格,江恋就直接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脸隔着布料和紧实的大腿亲密接触。

“……”

“……”

两人俱是一怔。

江恋脑袋都懵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下意识的挣扎,脑袋在男人腿上蹭了几下。

陈知言:“……”

不同寻常的热度传过来,江恋停止挣扎,一抬眼就和男人的视线对上。

狭长的眼里,浓黑的似化不开的夜色,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不等江恋有所反应,陈知言迅速把人推了起来。

“坐好!”

声音有些沉,也有些大。

江恋从被拽倒到又被推起来,前后不过数秒,她哪里来得及反应。

被这么吼了声,委屈的不行,她本能的鼓起嘴巴,控诉:“明明是你拽我的……”

还这么凶!

陈知言太阳穴突突的跳,不再看她,对司机扔下一句“回春熙苑”就双腿交叠侧身看向窗外。

见他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江恋鼓着腮也转向另一侧。

哼,不理就不理,那就不告诉他宿管阿姨过了十一点也可以开门的。

一路沉默。

还没到小区时陈知言喊了停车,下车后让司机把车开走。

“还没到呢……”江恋指了指前方的公寓,小声提示。

陈知言不理她,迈步向前走。

江恋噘着嘴跟着,心中腹诽。

小气,不就压了他一下嘛,而且又不是她故意的,干嘛生这么久的气。

“欢迎光临。”便利店的提示音响起。

江恋抬头,发现陈知言站在便利店门口等她。

哦,要买东西吗。

江恋慢吞吞的走过去。

陈知言进了店,直接走向生活用品区,从架子上拿了双女士粉色拖鞋,递给江恋。

江恋呆呆的看着拖鞋,有些不敢相信。

“还有别的要买吗?”陈知言问。

“哦……”江恋回神,忙说有。

是要给她买东西啊!

江恋噘了一路的嘴终于放下了,颠颠的跑来跑去拿自己要用的日用品。

陈知言就站在柜台前等着,她拿一样就递给他。

拿完生活用品,江恋又去拿了些零食和饮料,路过冰柜时还拿了两盒冰激凌。

最后装了两个塑料袋,陈知言结了账,江恋想去拎袋子,却被他挡住。

陈知言拎着两个塑料袋走在前面,江恋两手空空跟在他身后。

微风拂面,虫鸣阵阵。小区里没什么人,安静的很,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手挽手走在前面。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偶尔还会交叠在一起。

江恋看着地上她和陈知言并排的影子,心中一动,悄悄的往他身边凑了凑,两道影子顿时就挨在了一起,仿佛也是一对亲密情侣。

这种感觉让她很沉迷,不由自主的往陈知言身边越凑越近。

“冷吗?”陈知言显然察觉到她的动作,出声问她。

江恋虽然没觉得冷,但又没法解释,只好顺着他说:“有点。”

男人拧着眉,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肩头,顿了几秒才移移开,看着前方说:“以后多穿点。”

“噢,知道啦……”江恋拖着长音。

她心情超级好,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晚上在酒吧听到的那首粤语歌,她只记得几句旋律,就来来回回的哼着。

“暗里着迷?”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

“什么?”江恋没懂。

陈知言:“你刚才唱的。”

江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歌名,有些惊喜:“你知道?”

陈知言笑了下。

他当然知道,刘德华的暗里着迷,很多年前的歌,他年轻时ktv的保留曲目。

现在的小孩可能都没听过了。

他难得有些自嘲的想着。

“这歌叫暗里着迷吗?我今天在酒吧听到乐队在唱,还想在这是什么歌,好好听啊,我竟然都没听过……”

小姑娘欢喜的碎碎念着,软糯的声音在夜色中很好听。

这是第二次两人同处一室。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的确有道理。

这一次江恋就没了在北京时的拘谨,不等陈知言发话,自己穿上粉色拖鞋,踢踢踏踏的跑进客厅。

“这是你家吗?”她打量着四周问。

和北京的公寓格局差不多,冷色调的装饰,房子不算太大,有两个套卧,一间书房,地段很好,旁边就是江城cbd,客厅一面超大落地窗,向外望,南江夜景尽收眼底。

陈知言不习惯住酒店,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公司附近购置公寓,留作落脚。

算不上是家。

陈知言想了下才回:“是。”

江恋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自觉地把刚买的生活用品放进去,又把零食酸奶之类的放进冰箱。

陈知言靠着中岛台喝水,余光里,小姑娘像蝴蝶一样绕来绕去,让人眼晕,心烦。

他看了会儿,索性垂下眼不再看她。

江恋放好东西,颠颠跑过来找他:“给我找件睡衣,我要洗澡,身上好难闻,都是烟酒味。”

说着还抬了下胳膊闻了闻,嫌弃的皱着鼻子。

她那吊带小衫是收腰款式,细白的腰肢随着她的动作显露。

陈知言立刻别开眼,视线越过她,落在后面的白色墙面上。

“酒吧里能有什么好味道。”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嘲讽。

小姑娘没料到他的重点竟然是这个,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啊?”

陈知言和他对视,又不冷不热的问:“喝酒了?”

这下江恋懂了,立刻噤声,视线乱飘,就是不看他。

陈知言这是明知故问,他在卫生间通道一靠近她时就闻到了。

现在不过是秋后算账。

“说话。”他不放过她。

江恋瞄了他一眼又飞快低头,声音委委屈屈的:“一点点……”

“谁教你的?”

陈知言眉骨下压,眼尾更显狭长,语气更沉。

江恋鼓了鼓脸颊,心想这还用谁教?

不过陈知言压迫性的气势太强,她不敢说,只好小声争辩:“我都成年了。”

男人眼底的火苗闪了闪,目光似有若无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和之前穿jk制服的清纯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今天江恋穿的是吊带衫配红色鱼尾半裙,该有的地方全有,凹凸有致。尤其是细腰和臀部的曲线完美,凹陷处很适合放一只手。

是隐约有了成年的气质。

陈知言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微动,移开视线,把话题拉回正道。

“明天不是放假?怎么不回家?”

还跑去泡吧?跟谁学的?

陈知言觉得有必要和她聊聊这个问题。

“司机路上出了事故,要明天才能来接我回家。”江恋垂着头,老老实实道。

“所以就跑去酒吧玩?”陈知言沉下声道,“知不知道那种地方很危险?”

一连串的反问,激起了小姑娘的叛逆心。

她抿着唇,粉腮鼓起,一看就是不服气。

“想说什么?”陈知言盯着她问。

江恋憋了憋,没忍住,小声嘀咕:“你不是也去……”

“……”陈知言差点被她气笑,“你才多大,能和我一样?”

江恋更不服气了:“你能比我大多少?”

陈知言气的笑出了声,忍不住屈指在她额头敲了下:“我和你舅舅同岁,你说比你大多少。”

他一说这个,江恋就像被戳漏了气的皮球,气势没了,鼓鼓的腮扁了下去,捂着额头抬眸瞪他,只是没什么力道,软趴趴的,反倒显得可怜。

“我小舅舅也没比我大几岁啊。”她最后倔强道。

陈知言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严肃了语气说:“以后不要再去了,不安全。”

“哦……”她蔫蔫的应声。

陈知言本想再吓唬几句,好让她长个记性,可见她眼睛里的光都没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沉沉叹口气,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实在想去的话给我打电话。”

“你要陪我去吗?”江恋眼睛顿时一亮,话脱出而出。

陈知言被她晶亮的大眼睛看的有些不适,敛眸道:“那店是朋友开的,可以让人看顾着你。”

“哦……”江恋又泄了气。

“听话。”陈知言不放心叮嘱,“一定不要自己偷跑去,否则……”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江恋不是他的下属,没什么可以“否则”的内容。

想到这里,陈知言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捏着水杯的手指略略泛白。

他的戛然而止江恋毫无察觉,她的注意力在前一句。

听话。

他又让她听话。

江恋心中一动,想起上次她没听话,结果差点就断了联系。

“知道啦!”她压着心跳,故意不耐烦的说,“那我不去的时候也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陈知言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越过她的脸,落在某个虚空中,显得有些迷离。

江恋呼吸都放轻了,尽力让自己显得不经意。

几秒后,陈知言说:“可以。”

洗完澡站在阳台,开了半扇窗,陈知言把玩着打火机望着窗外。

夜色如水,南江穿成而过,沿河的灯光星星点点宛如长龙盘踞在暗色中,居高望下去,有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掌控感。

换句话说,他不喜欢失控,任何形式上的失控。

陈知言弹开打火机,蓝色火焰在风中摇曳,眼看要熄灭时,“啪”的一声,机盖被合上。

反复数次,心绪随着火焰忽明忽灭。

他竟然又把人带了回来。

鬼使神差。

他脑中冒出这几个字。

想到刚才,小姑娘洗澡完,穿着他的家居服踢踏踢踏到处乱走,窝在沙发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综艺,还时不时“咯咯”笑出声,被他催着去睡觉时还不忘颠颠跑过来和他说“晚安”。

……

陈知言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就应该这样。

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不对。

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实则哪里都不妥。

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把江恋安置好,而不是带回她口中的他“家”中。

他在江城也不止这一处住所,可他却安然留了下来,和她同处一室,互说晚安。

这些都可以不用发生的,可他没有制止,任由事态向隐隐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成年人交往准则之一:安全距离一旦被突破,就很难再退回去。

雾气上涌,窗外的夜色更浓,男人眼中的情绪在暗色中翻滚着。

许久,“啪”的声,蓝色火焰燃起,陈知言低头,猩红的火光一明一灭,薄薄的烟雾腾空,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

第二天,江恋不知道陈知言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醒的时家里就没人了,餐桌上放着打包来的早餐,旁边留了个张条,让她联系司机送她回学校。

江恋捏着字条把一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不得不说,字如其人,陈知言的字下笔遒劲,笔锋开阔,稳中有力。

江恋自小跟着外公蒋文光学书法,对写字好看的人有天然的好感。

可干嘛不直接和她说,还要写字条,老土……江恋不满意,她特意起的早,想和他一起吃早饭呢。

幸亏昨晚加上了微信,她对着字条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发给陈知言。

附言:【收到啦!】

过了好半天,陈知言才回:【嗯】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江恋又发了个卖萌的表情。

之后陈知言就没再回复。

十一长假学校里基本都空了,江恋回宿舍收拾东西。

路过宋凌凌宿舍门前时发现门半开着,她敲了敲门探头进去问:“宋凌凌在吗?”

一个圆脸女孩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江恋很诧异:“她昨天就回家了,不是和你一起回的吗?”

这两年大家都知道宋凌凌一直是和江恋一起回家的。

“啊?”江恋惊讶不已,“不是啊,我今天才回家。”

“奇怪,昨天她说和朋友一起回家的,我还以为是你。”女孩耸耸肩说。

江恋翻了翻手机,确定宋凌凌没有告诉她。

她直接给宋凌凌打电话:“你已经回家啦?”

宋凌凌声音很小,仿佛不太方便:“对不起恋恋,我昨天手机没电了,去你宿舍找你没找到,我担心我爸,着急就先回来了。”

江恋:“哦哦,没事的,对了,宋叔怎么样了?”

宋凌凌:“没事了,谢谢恋恋。”

江恋放了心,挂了电话回宿舍收拾东西,收拾一半蒋芷打电话过来,说宋志成腿受了点伤,今天过不去了。

江恋疑惑了,宋凌凌刚还说没事的啊。

念头这么一闪,蒋芷就说等她和江峰扫墓回来后亲自过去接她。

江恋忙说不用,她要自己坐车回去,高铁半小时方便的很。可蒋芷不放心,让江恋等她消息。

结果等来等去,等来了蒋寻的电话。

“下楼。”

一如既然不耐烦的语调,说完就挂了,好像多说一个字就能累死他一样。

江恋腹诽,但没敢耽误,蹭蹭蹭跑下楼。

宿舍大门外停了辆黑色大g,南城的车牌,一串8嚣张无比。

一看就是蒋寻的风格。

早知道蒋芷让蒋寻来接她,她还不如自己坐高铁回家呢!

江恋懊悔不已。

“还不快过来,磨蹭什么。”车窗降了条缝,蒋寻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

江恋不敢再磨蹭,小跑过去,刚想绕过车头去副驾那边,就听蒋寻又说:“坐后面。”

江恋气鼓鼓的又绕回后座,捏了捏脸颊,扯出一个笑出来,然后才拉开车门钻进去。

坐稳后正想叫人,一抬眼就看见副驾做着个人。

利落的黑色短发在阳光下晕着光圈,下颚线条凌厉,侧脸英俊。

江恋愣愣的看着。

“怎么不叫人。”蒋寻懒懒的声音响起。

江恋骤然回神,把目光收回来,忙叫:“小舅舅。”

数秒后,蒋寻又说:“还有呢?”

还有什么?

江恋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蒋寻侧身回头,手往副驾椅背上一搭,懒懒道:“你陈叔叔也在呢,没看见?”

江恋被他问的头皮一紧,下意识的想开口,可“陈叔叔”三个词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瞬间憋的脸胀红起来。

听不到回应,陈知言和蒋寻同时回头看她。

蓦的对上陈知言深沉的眼,江恋心跳的飞快,可一旁还有蒋寻,她紧张的大脑空白,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怎么,不认识了?才几天没见,就把你陈叔叔忘了?”蒋寻欠揍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虽然只是寻常调侃,但江恋心里有鬼,心跳的飞起。

“不……”陈知言突然开口。

江恋头皮一炸,怕他说出他们昨晚才见过,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出声打断他——

“陈叔叔!”

女孩儿响亮有脆生的声音在车里回荡。

蒋寻:“……”

陈知言:“……”

前排两人被她中气十足的“陈叔叔”震到了,车内顿时寂静下来。

江恋反应过来后整张脸都红成了虾子,恨不得钻到座椅底下。

“倒也不必叫的这么亲……”蒋寻率先回过神,啧啧道。

“不,不是……”江恋脸挣扎着想挽救。

蒋寻越发称奇,回神撑着椅背哼笑:“不是就不是,你结巴什么?怎么还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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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双胞胎我真不想签到了诛仙我的重返人生食物链顶端的猛兽他那么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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