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对你见色起意虐心片段 > 第89章 狼子野心

第89章 狼子野心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万古最强驸马斗罗大陆续集之史莱克七怪成神之路校园绝品狂神女总裁的贴身兵王陆天龙苏凌月唐时明月宋时关龙帅江辰唐楚楚太古吞噬诀万道独尊女总裁的超级兵王乃木坂的奇妙日常逍遥医道第一甜妻:霍先生,撩错了!姜倾心霍栩武灵天下战神狼婿叶新林清雪陈黄皮叶红鱼仙帝归来当奶爸海贼之苟到大将超级透视龙珠之赛亚人降临柯南之我在酒厂抓卧底

临城近几日邂逅一场连绵不绝的雨,捎带着料峭的轻寒。南方的小城披了层稀薄的雾气,叠翠耸青的山脉向远方绵延开来,太湖之上烟波浩渺,秾艳的花木和生翠的草色在浓夏中繁盛到了极致。

会议室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闷,一如落地窗外阴沉的天色。

董事会的人各怀鬼胎,已经撕破脸吵了一个多小时了。效忠于许知文的一派和拥护许明德的人争执不休,还有人冷眼旁观,想借此机会坐收渔利。一时之间,会议室内相持不下,根本没讨论出结果。

“许董现在重病不起,怀景作为唯一继承人,这些天来连个影儿都没有,”有人讥嘲道,“我们几个到底是个外人,不好说怀景不孝顺不懂事,但作为公司股东之一,我有资格质疑怀景不负责任,不配坐在主事的位子上。”

“怀景为什么回不了国,诸位难道心里没数吗?”

一力维护许知文的人中,为首的是林之维。他这人油盐不进,任由威逼利诱都不肯在这事上松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怀着什么心思,趁着许董病重,想谋权篡位?你们别打错了主意。”

“篡谁的位?”有人冷哼了声,“林总这话可就说错了,在坐诸位可都是为了新翼任劳任怨的人,这可不是他许知文的私人财产,你可别寒了大伙的心。”

“我来讲一句公道话,”旁边有人借着劝架的机会,打着哈哈说道,“这些年的市场,可不再适合‘小火慢炖’那一套了。尤其是it领域,很容易被人弯道超车,需要的是大刀阔斧标新立异的人。”

他话音一落,立马有不怀好意的人帮腔,“是啊,老林,别怪我说话难听,许董虽然为新翼立下汗马功劳,但他太过保守,就算不出今天的事,也该换换血了。”

“这叫公道话?这他妈简直是无耻至极!”林之维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许董在这个位子的时候,你们敢说这种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老东西,不是被他许明德收买了,就是想自己上位,还敢在这里觍着脸装公正?”

都是老油条,所谓的“我来讲一句公道话”,潜台词无非是“我拿了别人好处,得干事了”。

“林总,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什么叫被收买?”这人被戳穿后眼底一暗,立刻摔了脸色,“我行的正坐的直,只为新翼和在坐每一位董事效忠,你可别仗着自己资历老就大放厥词。”

“好了诸位,别吵。”

在会议室仅次于主位的右手边管理位置上,一直沉得住气的许明德,忽然开口喊停了。

“林总对大哥忠心耿耿,我理解。大哥这些年为了新翼呕心沥血,这些年在座各位有目共睹,我是他的弟弟,自然比你们心焦,”他眼底划过一丝精明的光,“但董事会不能无人主持,就算不是我许明德来接替也没关系,总得有人来主持大局,对不对?”

“明总,您是许董的弟弟,这个位置有您来坐才是众望所归。”

“是啊,再说了,现在怀景也不在,您现在是会议的最高持股人,临时代理董事长一职,那就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拥护声掀起,有人冷笑了声。

“怎么,明总是想自己坐这个位置?”

“我知道在座各位对我可能有异议,没关系,新翼虽然是许家的产业,也有在座各位的一份,我虽然是目前与会的最高持股人,但没有独吞的意思。”许明德假仁假义了两句,看着特别讲理,“这样吧,简单一点,投票表决。”

他本来就是有备而来。

坏话让其他人说尽,好人由他来当。将自己大哥唯一的儿子阻在国外,又靠利益收买和把柄威胁,搞定了大部分与会人员,连他大哥的律师都被他搞反水了。

眼前的位置,他势在必得。

林之维狠狠地握了下拳,愤懑堵在胸口,虽然有心维护,却没办法力挽狂澜,连着说了两句“你们”,颓然无力地坐了下来。

许明德在其他人的恭维声里,推拒了几次,如愿坐在了主位上,“好了,承蒙诸位错爱,我许明德就暂代新翼董事一职。既然大局已——”

他的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聚拢在会议室门口。

许昭意娉娉婷婷地站在会议室门口,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其他人,轻轻一笑,“呦,不容易,还真是让我赶上了。”

她径直朝主位走过来,脚下像是生了风,长裙摇曳生姿,细高跟“咔哒咔哒”地踩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也踩在了在坐所有人的心上,沉稳得莫名让他人心慌。

“你是谁?”

“前台怎么回事,是谁把人放进来的?保安呢?”

会议室内的各位大多不认识许昭意,但许明德认识。

许明德心底咯噔一下,暗自迟疑了几秒“她怎么会在这儿”,而后又觉得一个小丫头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面上还算和蔼,语气也还温和,“昭意,你怎么来了?”

他摆了摆手,给秘书递了个眼色,“你先出去,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会议散了再说。”

“三叔,可能要麻烦您让一让。”许昭意轻轻懒懒地立在他身侧,勾了下唇,不温不凉地懒声道,“这个位置,该由我来坐。”

“胡闹!”

许明德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拿着长辈的架子,语气威严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是你能随便开玩笑的地方吗?”

许昭意也没兜圈子,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档案袋,往会议圆桌上一扔,“这是怀景的股份转让书,您可以确认一下。现在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是我。”

会议室内瞬间陷入了死寂。

死一样的沉寂。

许昭意面向各怀心事的其他人,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清晰地传达到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我以新翼最高持股人的身份宣布,会议所有内容作废。”

她勾了下唇,面色沉静又冷淡,“在座的各位有什么异议吗?”

这话恍若往深湖投入了一枚定时-炸-弹,适才的平静才维持了几秒,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整个会议室内的人都再也坐不住了。

全场哗然。

许明德脸色微变,阴沉沉地翻了下档案袋里的内容,手指骨节都捏得发白了。他手底下的人看他面色不善,就知道许昭意说的是真,也不敢质疑,会议室内乱成一片。

“他许怀景是疯了吗?父亲住院连个影儿都没见着,把我们一群股东撂在这里。现在又将手里的股份给一个丫头,戏耍我们吗?”

“明总,这是怎么回事?”

“简直是在开玩笑,新翼竟然要一个小丫头来主事吗?”

“你们刚刚聊到哪儿了?让我来猜猜看,”许昭意屈起指骨,在桌面上轻轻叩击了两下,不疾不徐道,“是不是聊到最高持股人才配做这个位置了?”

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但鸦雀无声,没人敢答一句是。

如果他们真应下了,岂不是让一个小丫头顺理成章上位?

“好了。”许明德握着杯子重重地砸了下桌面,暗地里使了个眼色,“时候也不早了,各位今日都辛苦,大哥又不是醒不过来,这事不急,改天再议。”

“谁敢走?”许昭意冷冷地掀了掀眼皮,“双标得有些明目张胆啊,三叔,您这私心也不藏着了?”

她似笑非笑,“怎么,这位置你坐得,我坐不得?”

“三叔没有不支持你,不过大家也忙了一上午了,事情可以容后再谈。”许明德起身,像个和蔼的长辈一样,拍拍许昭意的肩,“昭意啊,既然回临城了,就去医院看看你大伯,闲着没事逛逛街、买买东西,在临城好好转一转。”

他搭在许昭意肩上的手施了力,威胁性地狠狠一按,“你一个女孩子,这种事情就该交给亲人,不要掺和了。”

但不知怎的,许昭意还是好整以暇地现在那儿,纹丝不动。

许明德略微诧异,阴鸷又混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温和地笑了笑,“三叔从小看着你长大,总该提点你两句。”

“三叔有空指教我这个小辈,不如劝劝自己,不该动的东西,那就原样放回去。”许昭意抬眼时,素净漂亮的面容生出一种慵倦的妩媚来,“当心拿不住也端不稳,自个儿平白惹上一身腥。”

“小丫头有志气是好事,可别打错了主意,伤了一家人的和气。”许明德冷哼了一声,扫了眼其他人,“坐在这里的按年纪,按资历都是你的长辈,这里不是你随意使唤人,耍小姐脾气的地儿。”

事情骤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拥护他的没声了,反对他的按兵不动,原想趁机搅局的也在观望。

会议室内很快走得干干净净。

似乎是拿他无计可施,许昭意冷笑了声,摔了个背影离开。

助理拿起那份文档跟了上去。

等人一走远,许明德将手边的茶杯狠狠掷了出去,暴跳如雷。

“小贱人,敢跟我斗!”他的面色越来越沉,眼底的情绪阴狠又不善,“许怀景那个小畜生,被挡在国外还不安生,他们什么时候联络上的?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人汇报,国外的人都是饭桶吗?”

水珠和玻璃碴子四溅,热茶撒在在光洁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水汽袅袅升腾,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秘书此刻就立在他身后,半步之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听到他发怒,秘书战战兢兢地上前,“国外确实没有消息传过来,确实没人想到,许怀景这么信她,真舍得将股份拱手相让。”

无心的一句话,反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脑海中有念头一闪而过。

“好啊,”许明德冷然一笑,凶狠下来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了,“我二哥倒是养了个好女儿,耍阴招都耍到我头上来了。”

不消多想,许昭意在会议上丢出来的股份转让书,未必是真的。

“假的?”林之维怔了下,打量了眼许昭意,因年长而沉哑的声音,震惊地扬高了些,“你让人伪造转让书,这怎么可以?”

其实档案袋里并非是一堆废纸,的确有一份股份转让文件,但是许昭意让周明扬伪造的,结尾的签名和公章是秘书找人搞的高仿。

如果细看,根本经不起推敲。

林之维微微蹙眉,“万一你三叔再谨慎些,当场看出了端倪……”

“没有万一,林叔,他不会细看,他也没心情看的。”许昭意转了转指间的戒指,含讥带俏地说道,“我三叔筹谋已久,怎么肯将今天的一切拱手相让,让我顺理成章地上位?就算他心里有疑,也不敢拿这个打赌。”

她轻轻一笑,“他多少要再来我这儿摸个底,试探试探再说。”

人就是这样,对于筹谋已久的东西,即便按耐不住,也不敢轻易冒险。

林之维回忆起会议上的细节,相通了其中的关节。饶是见惯了职场上的手段,也被眼前小丫头的胆大和果决震到了。

他替她捏了把冷汗,“你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了。”

这法子的确冒险,万一被人戳穿了,可就不好收场了,回想起来都是后怕和心惊。她虽然知道后果,但不搅黄了今天的会议,等她大伯醒过来或者等她堂弟回国,一切都回天乏术了。只有剑走偏锋,才能出其不意,多几成胜算。

今日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三叔果然上钩了,短时间内他不好再召开第二次股东大会了。

至少今天不会。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许昭意面上的笑容很轻地浮了下,“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你一个小丫头,做事倒是果决多了。”林之维不吝赞赏之色,微叹道,“听说早晨在病房外,你父亲已经大动肝火,跟你三叔吵过一架。可惜崇礼兄弟耳根软,被你三叔说了几句,也没继续追究。”

他摇了摇头,“许明德狼子野心,未必拿你父亲当兄弟。”

许昭意的父母接到消息,并没有比她快多少,现在还在医院。

临城的事闹到这种境地,消息却封锁得非常好,要不是狗仔误打误撞,恐怕等股东大会结束,都不会有风声透出来。

许昭意了解她父亲,其实未必是受了她三叔诓骗,只是不太想看到兄弟阋墙的一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欺欺人罢了。

林之维看她略微恍神,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还有一茬,本来会议上翻不出太大的风浪,可惜一向对许董忠心不二的文律师,今日突然反口。任我怎么说,他都不肯交出协议,恐怕已经被收买了。”

“估计是被捏住了什么把柄。还要麻烦您派人盯着他点,”许昭意轻笑了声,倒也不着急,“若是查不出来缘由,也不要紧。只要他别想不开,替我三叔伪造出什么证明,给我添乱就行。”

“好说。”林之维欣赏地打量着她,有些惋惜眼前这个谋算心机可圈可点的人,竟是小丫头。

他面上倒没显露出什么,语气和善道,“你这些日子也小心些,虽是你三叔,可他——”

他话只说了一半,点到为止。

“您放心,他还不敢在国内动手脚,”许昭意轻嘲,垂着眼睑奚落了一句,“我这个三叔,这些年做下的事有几件能摆在明面上?再来几遭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心里有计较就好,”林之维微微颔首,沉吟了下,“只是今天的事,恐怕唬弄不了太久,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等。”许昭意朝后靠去,轻轻落落地说了一个字。

“等?”林之维微微蹙眉。

盛夏的蝉鸣声嘶力竭,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车窗外飞快地后撤,掀起的一阵风都席卷着沉闷的热意,压抑得喘不上气,这是夏日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许昭意笑了笑,微阖上眼睛,也没再解释什么。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拖延时间,如果她的小堂弟还赶不回来,那就只能看周明扬的动作是否利落,能不能赶在她三叔反扑之前,送来一把新的“利刃”了。

闹了股东会议这一出,许昭意倒也不着急,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临城吃喝玩乐消遣了一天,也没回公司。

夏日的雨势很急,来得快去得也快。

月落雨昏芙蓉浅,渐次亮起的红灯笼倒映在河里,游船拨开水面醉人的微光,古桥横跨波光潋滟的水面,两侧是烟柳画桥、粉墙黛瓦,临城的夜景别有一番风帘翠幕的古韵遗风。

“半日偷闲酒一樽。云儿片片升,船儿缓缓行,酒盅儿举不停,脸庞儿醉生春,情至缠绵笑语温……”

有人在岸边唱着曲儿,挺经典也挺熟悉的一段唱词。

许昭意在游船上听了会儿评弹,吃了一盏茶才示意艄公靠岸。

岸边的酒楼里提前预订好了水云间,一路走上去,外面的喧嚣和热闹散去,倒是清静许多。

侍应生推开了水云间的门,已经有人等在里面了。

许明德就坐在主位上,掀起视线看了眼她,冷刀子似的掠过她。

许昭意倒没多意外。

“三叔。”她微笑着喊了一声,从容地在他对面落了座,“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你回临城来,咱们叔侄俩也没好好叙过话,你不记挂叔叔我,三叔还是惦记你这个亲人的。”许明德假惺惺地关怀道,语气平和,但话里带着刺,“怎么,不来看我,你也不去医院看看?”

“这个不劳您费心,上午就去过了。”许昭意薄唇一挑,“医生说大伯情况稳定,这几日就能醒。我爸妈嫌我什么都不会做,碍手碍脚,把我赶出来了。”

许明德略微混浊的眼底起了一瞬间的凶狠,很快平寂下来,“那就好。”

他没直接挑明来意,许昭意也就陪着他装聋作哑。

打了几圈太极,许明德沏了沏茶盖,“昭意啊,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叔侄俩也就敞开了说,你在董事会上的文件,有问题吧?”

许昭意的动作一顿,在他将情绪尽收眼底后,才敛了情绪,“三叔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的小聪明,也就糊弄糊弄你这种孩子,”许明德冷哼了声,以为捏到了她短处,心里得意她欠火候,“这是你能胡闹的事吗?”

他的语气压不住的冷硬,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来。

许昭意垂了垂眼睑,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时间,没有说话。

十九点二十三分十七秒。

按理说周明扬该到了,也不知道路上被什么耽搁了。

她略微走神,这副表情落在许明德眼里,是被戳破后的心虚和紧张。

“伪造文件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许明德依旧不紧不慢,把控着整个谈话的节奏,“不过你我是一家人,只要你还拿我当叔叔,我自然不会跟你计较这种小事。”

许昭意抬了抬视线,看不出抗拒的情绪。正相反的,她似乎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三叔的意思是?”

“你实在是太胡闹了,这若是传扬到其他人耳朵里,未来哪还有你的立足之地?”许明德见她紧张,震喝了几句就话锋一转,主动抛出橄榄枝,“现在你大伯还没醒,身体需要休养,总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大局。都是许家的人,三叔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总不会帮着外人。三叔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呦,这就开始邀买人心了。

这不就是先威胁恐吓再糖衣炮弹,打了一巴掌再给颗枣吗?

合着红脸白脸都让他一个人唱完了,川剧变脸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吗?

妙啊。

“可是大伯属意于怀景,等大伯醒过来——”许昭意语气稍顿,像是被他说动,故作为难道。

“欸,”许明德声音一扬,“这本来就是整个许家的家业,你大伯为人正直,并不会为了一己私利侵吞。他现在要养病,怀景还小,不懂事,最近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他面色和蔼下来,“要我说,怀景倒不如你,这里面也该有你的一份。”

大伯的确为人正直。

但不就是因为他太正直,我爸太良善,才招来你这种祸患?

许昭意轻抿了口茶,在心底腹诽。

“昭意啊,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有本事,不该被埋没了。”许明德替她不平道,“凭什么公司都归他许怀景啊?若是三叔能做主,一定有你的一份。”

许昭意迟疑了下,像是在替他担忧,“可怀景早晚会回来,若是拿出遗产继承协议,这事恐怕不好收场。”

见她为了点利益,就站了自己阵营,许明德虽然鄙夷,但心里难免得意。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到底年纪小,考虑得不周全。”许明德拨了个电话,似乎想向她印证自己已经大权在握,“文律师是个识大体的人,他知道自己该站在哪儿。”

他正觉得局势尽在掌握中,忽略了许昭意眼底一闪而过的讥俏。

通话对面传来一阵忙音。

许明德眉心一跳,微微蹙了眉,隐约有种事情可能生变的预感。

许昭意抬了抬眼,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茶盏,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心知周明扬和林之维已将事情办妥,算算时间,她也不需要继续跟他虚与委蛇了,索性轻淡地开口,截断了他的思绪。

“三叔。”她没兜圈子,直接讲话挑明了,“那万一我不配合呢?我要是坏了您的好事,难道您还想赶尽杀绝吗?”

水云间内瞬间沉寂下来。

微妙而诡异的气氛在四周游荡,空气寸寸凝结,沉闷又压抑。

许明德已经觉察出不对劲来,拉下脸色,全然不见刚刚的温和,带了几分威胁,“都是一家人,不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但你若是非要不识抬举,我就替你父母给你个教训。”

他冷冷道,“这本就不是你该掺和的事,何必趟这趟浑水?”

砰砰砰——

说话间,敲门声骤然响起。

周明扬拿着档案袋风尘仆仆赶来,弯身附耳说了几句话。

许昭意的指尖停在桌面上,勾了下唇,眉间微微松动。

“好,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您现在也不想同我叙情分了,”她抬手将档案袋撂过去,“那我们直接点儿。”

许明德微眯了下眼,不耐地拆开档案袋,随手翻了翻。

只浏览了不到半页,他灰白的瞳仁倏地缩了一瞬,手指骨节攥得发白,将档案啪地砸下来,“你敢威胁我?”

“不算威胁吧?我只是派人给您整理了下生平,替您回忆下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许昭意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您不如就借此机会退居二线,清闲清闲?”

她摆了下手,周明扬会意,上前一步将一份拟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许明德阴沉着面色,看都没看一眼,冲着她火气飙升,“你以为凭这些,就能逼我让步?”

“三叔,您可要想清楚,”许昭意搅了下咖啡,轻轻懒懒地朝后靠去,淡声提醒他,“上次那份转让书是假的,但您眼前的罪证是真的。您这几年犯的事儿,可真不少啊?”

她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许明德近乎丧失理智出离愤怒。

“好啊。”许明德的脸被气得都快扭曲了,看着有些狰狞,“这就是你对自家人做的好事,你在外面读了几年书,都算计到自己家里人头上了?”

“这话说反了吧?我们拿您当亲人,对您客气,但您可没打算拿我们当家里人吧?”许昭意朝前倾了倾身,双手交错担在下巴底,笑吟吟地看着他,“您想开点,三叔,也许养花逗鸟的日子,真的更适合你。”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份儿吗?”许明德踹开旁边的座椅,手边的茶杯都摔了,“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叔叔的吗?你父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

“您不必拿我父母压我,没必要。您趁着大伯病重逼宫,故意把怀景阻在国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还有亲人?”许昭意不避不让地盯着他,态度冷下来,“您甭跟我来这套,圣贤说长惠幼顺,那也要长辈宽厚仁慈,晚辈才恭敬顺从。”

她轻嘲,“你嫌我不客气前,是不是该找个地儿反思一下自己?”

“放肆!”许明德勃然大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许崇礼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悖逆的东西!”

大约是怕他冲上来,周明扬不动声色地踏前一步,朝前挡了挡。

剑拔弩张的氛围里,硝-烟味一触即发。

“三叔,消消气。若不是闹到这境地,我也没打算揭您短,”许昭意也不恼,抬了下手,接过文件翻了两页,“不过您最好搞清楚,虽然我爸这人脾气好,心肠软,平时不争不抢的,从不同你计较。但我不是。”

她平静地看着他,“只要您敢动心思,我就敢赶尽杀绝。”

“你以为没有我,就不会有其他人?你以为你一个小丫头,真能掐了董事会其他人的心思?最后还不是要靠我!”许明德额头暴起青筋,忿忿地冷笑了一声,“你们情愿许家的产业落到别人手里,也不肯成全我,还跟我谈什么亲情?”

“我初来乍到,光靠自己自然不能。”许昭意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语气很淡,“不过不劳您费心,在我离开临城前,没人敢动。”

临城离邵城很近,盘根错节的势力就像一张暗网。

将投其所好做到位不容易,抓一个人的把柄,却轻而易举。这世上清清白白一干二净的人可真不多,董事会那帮各怀鬼胎的高层,总有软肋可拿捏。

梁靖川让周明扬随行,不止是打下手,也是借势。

有俞家的势力压着,犹如利剑悬于颈上,临城各方势力动都不敢动,短期内根本掀不起风浪。

“凭什么?凭什么他许知文能坐的位子,我就坐不得?”许明德拍着桌子,咬牙切齿道,“说到底,我许明德只是个外人,你们不就是瞧不上我的出身吗?这些年来不管我怎么努力,永远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最恨你们一个个虚伪的样子,明明都有私-欲,装着一副清高样,还不是一路货色?”

他抬起头来,脸上是未曾有的疯狂,“我许明德到底输在哪里?若是谈公平,这里的一切根本轮不到你们!”

“您倒也不必在我一个小辈面前自轻自贱,愤愤不平,”许昭意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这些年我爸对您如何,大伯对您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您自己摸着良心说,这么多年来,许家有谁欠您了?这时候说许家苛待了您,未免过分了吧?”

平心而论,这些年来还真没什么人对不起他。

她三叔被领回许家时,是因为他母亲出了车祸。

当年许昭意的奶奶,几乎被外面那个女人折腾到抑郁。在那女人过世后,老太太大约是不忍心,还是让许明德留下了。她作为继母,对许明德虽未有笑脸,但不曾苛待。

而许知文和许崇礼两兄弟打小就被教养得好,为人良善,从未提起过这些旧事,拿他当亲弟弟一样。

两兄弟有的,他都有一份。

没人迁怒他,没人苛待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和栽培之情,不求有多大的回报,总不至于招来恩将仇报吧?

他还应该有什么不平之心?

许明德所谓的许家拿他当贼防着,只是因为他的手段摆不上台面。

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是灰色地带,任何企业都难以保证百分百干净,毕竟没有一个人能替其他人保证。她三叔许明德虽然思维敏捷,行事果决,是个典型的是个打江山的人,可惜做事阴狠到不留余地,这些年早已劣迹斑斑。若是无人掣肘,在高位上坐久了,他早晚要拖着旁人栽下深渊。

说到底,心比天高,贪心不足蛇吞象。

“若是您真把我们当一家人,我自然敬着您,喊您一声叔叔;若是您执意把所有人当砧板上的鱼肉,”许昭意淡淡地看着他,“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并不介意背上个骂名以下犯上,替许家清理门户。”

许明德心知大势已去,自己这个侄女不吃感情牌,但不管心底怀着什么心思,此刻都再也无法发作。

他的面色依旧阴沉,手指微微抖动,突然狠狠握住了笔,在文件上签了字,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尘埃落定。

今夜有些冷,风声渐起,掀起了夏日雨后的丝丝清冽。

处理完一切,许昭意几乎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事实证明,跟一群老狐狸绷着张脸演戏,远比在实验室泡一天更辛苦,不仅考验演技,还他妈耗费耐心。秘书的工作日程才汇报了一半,许昭意摆了摆手,让她能推就推,吩咐了助理团去机场接机和准备后续交接工作,其他留给许怀景处理,非重要事宜一概别烦她。

次日初晨,许昭意推开办公室的门,对上一双漆黑而沉冷的眼。

她稍稍怔住,有些意外。

梁靖川长身玉立,站在落地窗前回身,周身镀了一层釉质的清光,五官埋入阴影里,气质沉静而冷然。

量仗着周围没人,许昭意将手上的文件往沙发上一撂,不管不顾地往梁靖川怀里扑,“纽约的项目处理完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梁靖川拢住她的腰身,微妙地弯了下唇角,“听说夫人处理得不错,特来瞻仰一下夫人的风姿。”

他喜欢她这样,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勾得人发紧。

她于声色欢宴里,还他一记绝杀。

“恭维的台词有点假。”许昭意轻笑了声,在他怀里抬眸,“能处理得这么快,还不是因为动了你的人脉,周明扬手脚又利落?我知道这次是沾了你的光。”

她有处理的本事,那也要有人可差遣,有势力可配合才行。

想镇住那帮老东西,绝不会是她一个小姑娘,随随便便往会议上走一圈,撂下几句唬人的话就能做到的;而是原本对梁靖川俯首的势力和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们怕的,是触了梁家和俞家的霉头。

梁靖川这话虽然有恭维的成分在,许昭意还是不自觉地被哄到。她软在他怀里时,唇角翘起来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像一只得意的小孔雀。

梁靖川将她鬓角的发丝细致地拨到耳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这个位子做得习惯吗?”

许昭意在他怀里僵了一下,抬眸看他,蛮认真地摇了摇头。

她听得出来,他是在问她,还想不想继续坐在这位子上。

“不习惯,我也不喜欢。经过这一遭,我觉得科研工作比勾心斗角更适合我,”许昭意眼底清亮,“就算学术圈也乌烟瘴气,总比整天跟一群心怀鬼胎的老狐狸斗强。”

“又想走?”梁靖川半眯着眼,舔了下牙齿。

“不走,不过梁总给个机会,包养我一下?”许昭意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眨了下眼,“我很乖的,现在只想当梁总的漂亮小花瓶。”

梁靖川低笑了声,抬手摸了摸许昭意柔软的长发,也没搭腔。在她毫无防备时,他箍住她的腰身手上一带,将她抱到了桌边。

许昭意警惕地看着他,薄瘦脊背不自觉地绷紧,“你干嘛?”

梁靖川轻扯了下领结,意味不明地打量了眼她,“当然是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

他整个人懒洋洋的,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邪气和轻佻。

许昭意的掌心撑在身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虚地环视了下四周,呼吸因紧张而微促,磕巴了下,“现现现在还是白天呢哥。”

她眨了下眼,不确然地低了低声音,“你该不会是想……”

“我想看你向我求饶。”梁靖川单手撑在她身侧,懒声道。

许昭意心跳漏停了半拍,弯翘纤长的睫毛轻轻扑簌了下。

“至少三次。”梁靖川微妙地弯了下唇角,眸底暗瘾翻涌。

“你能好好说话吗,梁靖川?”许昭意咝地倒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话说得几乎磕巴了,“我以前是真没瞧出来,你这么坏。”

梁靖川漫步经心地嗯了声,嗓音压低了,靠近她时,用特磁性勾耳的气声说了一句:“都坏在你身上了。”

他卡着她的膝盖朝自己一扯,拖近了距离,欺身而上。

许昭意只觉得脸颊在烧,心跳得很快,在他俯身而下时,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流氓啊你。”

梁靖川捏住她的脸颊,稍一用力,虎口抵住她的唇,“别吵。”

他的眉眼疏冷,漆黑的眼眸沉静又冷然,五官轮廓的起转承合沐浴在微光里,少有的感觉,让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许昭意心尖一悸,几乎是鬼迷心窍地顺从了他,任他施为。

长裙的腰封坠落在地毯上。

许昭意坐在办公桌边,搂着他的脖颈靠向他的肩。她修长的细腿悬在半空中荡了荡,忽而微抬,攀附他劲瘦的腰,像一只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怀里,乖顺得不行。

梁靖川虚搭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低下头来,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他撬开她的齿关,毫无空隙地占满了她整个人。

兴致汹涌而来,一路烧了下去。

许昭意躺在办公桌上时,反手摸硌在后背的文件夹,然后被他箍住腰身一捞。桌面上的纸张雪花似的,纷纷扬扬地被他扫落在地。

她隐约嗅到了文件纸张的气息,带着点打印机里的油墨味。

有些冲,但意外的不难闻。

室内的环境清幽而静谧,清晨的曦光从落地窗外折进来,映亮了细微的浮沉。立柜边放在装饰性的老石钟摆件,指针咔哒咔哒地走过。

许昭意微抬起下巴,闭着眼承受他时,如瀑的青丝从肩上滑落。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凭借着最后一丝清明,微微偏开脖颈,上挑的眼尾工笔画就一般稠艳流丹,“这不是我办公室,是临时的。”

她几乎压不住婉转又甜腻的声音,媚得分外撩人。

估摸着许怀景已经从机场赶来的路上了,万一待会儿撞见了,这场面可真是太尴尬了。反正,不堪入眼。

梁靖川没搭腔,狠狠捏住她不可言说的位置,眸底漆黑了一片。

“要不然去车里,去车里行吗哥?”许昭意眨了下眼,纤细的手指勾了下他的领结,轻轻一扯,声音软了下来,“我真的不想在这里。”

她的手指很凉,指腹不轻不重地划过他微滚的喉结。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

也许是他当时要她太狠,反正从圣诞夜的初次开始,许昭意就对这地点犯怵,直接划入了黑名单。任他怎么诱-哄,她都不肯再试一次,没想到这次竟然肯点头。

梁靖川手上的力道微松,粗砺的拇指摩-挲了下她的面颊,喉结上下一滚,嗓音哑得吓人,“好。”

情致正浓,办公室的门被人扣响。

砰砰砰——

“老板,前台说有位沈小姐说是您的好朋友,想要见您。”

“姒姒什么时候回国了?”许昭意略微诧异,扬声交代了句“先带她去会宾室”,低着头整理几乎被剥他干净的长裙和凌乱的发丝。

梁靖川微眯了下眼,捏住她的下巴,不爽地嘶了一声,“什么意思,你要把我扔下?”

许昭意被他压在桌边,按住还未系好的搭扣,抬眸看他。

这样的处境实在是危险又微妙,她后背硌得生疼,但动都没敢动一下,目光闪烁着躲开他,“难得姒姒肯回国嘛,我去见见她,要不然下次行不行?”

梁靖川漆黑的眼睛攫住她,自下而上打量过她,没搭腔。

“你别那么小气嘛,我们还有,”许昭意心虚地低了低声音,“还有很多时间,我就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好不好?”

梁靖川轻轻一笑,未散的笑意里勾着点冷意,“你说呢?”

飙上高速了再半道紧急刹车,这行为的确有点不太道德。但她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把人晾着吧?

这还青天白日呢。

许昭意咬了下唇,下定决心似的闭眼踮脚,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真的肯?”梁靖川微松了下手,沉沉地嗤笑了一声,终于肯放过她,“那你别不到十分钟就求饶,哭得太惨,我都不舍得。”

许昭意耳根一热,没好气地推了下他的肩膀,也没吭声。

梁靖川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懒洋洋地埋在她肩颈间,沉缓的嗓音低低地往人耳尖绕,眸底暗了暗,“宝宝,别让我等太久。”

他的拇指擦掉了她颈间薄薄的细汗,那是他进犯后留下的痕迹。

许昭意被他撩得耳尖发麻,捂住了微烫的脸颊,轻轻地应了声。

就为了离开一会儿,她还得“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卖国求荣”,除了搭上自个儿,又应下一堆羞耻的不合理条件。

畜牲吗,这哥哥?

“你说你幼不幼稚啊,梁靖川?”许昭意越想越觉得亏,声音有些无奈,“你是小孩子嘛,还要我变着法哄你?”

“你要是不扔下我,我可以哄哄你,”梁靖川勾了下唇,眸色深了深,刻意压低的嗓音意味深长,“昭昭,别哭。”

许昭意薄瘦的脊背在他怀里僵得笔直,呼吸都微微窒住。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起,他每次说这话时,濒死的快意和感官体验。

“我收回刚才的话,”她面无表情地抬眸,沉默了好半晌,才凶巴巴地骂他一句,“小孩子的思想才没你这么下三路。”

欣赏够了她的羞赧,梁靖川勾了下唇,捏住她泛红的耳垂碾了碾,“快去吧。”

他懒声道,“趁我没后悔。”

许昭意整理好衣裙,拎起手包转身就走,半秒钟都不想逗留。

近乎落荒而逃。

梁靖川轻轻一哂,意态轻慢,秉性恶劣到了骨子里。

不出所料,许昭意的“马上回来”搞不好要一整天不回来。没出五分钟,秘书就进来汇报,说她有事,要跟沈小姐先走一步了。

梁靖川眸底的暗色沉降下来,倒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

秘书微一欠身,退了下去。

梁靖川慢条斯理地整理完袖扣,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向窗外。他随手抓了一张沈姒的背影,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直接附带定位发出去,将手机撂向一边。

他沉沉地冷笑了一声,整个人不郁又沉冷,生出一种凛冽感。

“坏我好事。”

www.。m.

目录
神医弃女叶凌月陆原天降巨富徐爷每天都在算计老婆未来朋友圈绝世剑神叶云对你见色起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