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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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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后卫成都在适应他的新身份,先要同新上任的通政使办个交接,办好之后他同上任漕帅见了几面。那位大人姓汪,他起先把工作要点简单同卫成说了说,把底下几个官员包括理漕参政巡漕御史等等介绍了一遍,和卫成说了他们的职务划分。

这不够,卫成请他把全年的基本工作流程讲一遍。汪大人吃着茶细细说了,卫成才明白,说是年初南下年末押运漕粮上京,其实作为漕帅他主要负责统御下属安排调度,需要亲自操办的事情不是太多。

比如去各省收粮就有专人负责,总督一年半数时间驻在淮安,只是到年底要亲自走一趟回京给皇上做个工作报告。

还有漕运上下辖兵力的问题。

他们下属标营里就是三千精兵,能借调使用的另有两万,大运河上出现任何问题,漕帅一声令下能出动两万多人。别说不成气候的水匪,哪怕漕帮都得规规矩矩送来孝敬,孝敬不好惹怒了漕运总督随便安个名招招手就能围剿了你。

地方上的帮派能调上千人都是一方巨无霸,可区区千人凭什么同漕帅抗衡?

汪大人跟他交了个底,说自问是清官,在漕河上哪怕没立大功,也没犯过什么过错。就光是三节两寿冰炭孝敬一年最少二十万两,朝廷发的养廉银比起大运河上的孝敬是毛毛雨,假如说贪官到这位置上,一年随便都能捞上百万。

“这几年我虽然不常在京城,卫老弟的名声我听过,都知道你是清到底的清官,我也劝你一句,听不听看你自己。哪怕不去贪,该收的孝敬你得收下,你不收在大运河上玩不转,像商船要去拜码头,漕帅上任漕帮肯定到贺。你若是将人拒之门外,他们心中惶惶,少不了要出昏招下黑手。虽然说漕运总督权力大,也难说不会给人钻空子。”

卫成心里有些想法,没说,又问:“漕帮我听说过,不太了解。”

“就是霸占各大码头的帮派,商船要想太太平平的,路过就得去拜码头,孝敬少了有人生事,扣你的货,伤你的人,让你生意做不成。这些人讲究个义气,只要孝敬到了位,出门挂上他们的旗,谁要动你都得掂量掂量,在大运河上有任何麻烦他也有门路给你解决。像这样的帮派,江淮那片有不少。”

“朝廷怎么管理他们?定没定下规矩?”

汪大人看了卫成有一会儿,才说:“就难办在这里,本朝能推翻前朝暴/政,这些江湖帮派是出了力的。也因此,朝廷对他们的态度比较复杂。”

说直白一点,哪怕知道漕帮的存在有害,前几任皇帝都没干得出卸磨杀驴的事情。反正只要不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都没想大动干戈。

也因为上面的没有要清缴的意思,漕运总督就收着他们孝敬,顶多提醒他们少生是非。

历任漕帅大多是一个想法,凡事不求立功只求无过。

一任三年就是给他们发财来的,没有谁是认真想治理漕河,就想着平平顺顺过去,拿几十上百万两银子回京城待着,去淮安就是发财去的。

卫成面对汪大人一个字没多说,他心里明显不认同前面几位大人的选择,把该了解的了解清楚了,他跟着又进了宫,同皇上密谈一整天。

先要了个态度,皇帝答应他凡事可以先斩后奏,只要发觉漕帮危害极大,他可以做主调兵围剿。漕帅直接统辖那三千兵力装备该换得换,还有就是他对现如今的下属不满意,左右逢源的不要,嘴上答应实际办不好事的也不要,要几个行动力强的,手腕不硬怎么治理漕河?

让朝廷放低身段去同江湖帮派谈判,请他们不要乱来?不是笑话?

卫成的意思是,漕帮要是能配合管制,同意照朝廷的章程办事,那暂时还能留他们。要不配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挨个清剿。

“爱卿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往后三年漕河上由你做主,只提醒你一句,出京以后凡事当心。汪舜说那些可以听听,自古就有先礼后兵的说法,你去淮安上了任,那些帮派来送孝敬你先收,收了才能和和气气坐下来谈,你不收,谈判都很难。”

做皇帝的劝臣子收礼,这可真是稀罕事。

乾元帝说的时候也纠结,他又觉得自己要是不说,卫成刚到南边就能和地方势力对立起来。

听他说完,卫成想了想:“这样也好,先稳住多数,再一个个收拾他们……就是不知道臣收回来的孝敬要怎么安排?”

皇上看着他的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给你的孝敬,你问朕如何安排??”

“毕竟数额巨大。”

“把漕河治理好了那就是给你的奖赏,你收着吧。”那点钱说少是不少,要说多,也一点儿不多,反正对皇帝来说毛毛雨而已。

皇上给他心腹秘密弄了好几道保命符,知道卫成要生事,怎么调兵都给他安排好了。卫成也合计得差不多,他知道淮安离京城更远,准备途中先回去一趟,见过家里人再直奔漕运衙门。

回府这一路他都在想,要漕帮配合朝廷整改规规矩矩行事几乎没可能,谁会甘愿放弃到嘴边的肥肉?这事最后还是要落到动武上,他后面三年少不了事,回头又要吓着蜜娘。

蜜娘现在还不知道那么多,她没弄明白漕运总督是个什么官,听男人说每年要南下收粮运回京城,就以为他只是个走水路给朝廷运粮的……

事实上负责收粮运粮都有专人,年末上京漕帅是要一起,平时做的却不是这些事情。

但也不必告诉她这么多,说多了本来没事都要吓出毛病。

姜蜜现在可高兴了,想着跟船走能多带点东西,最近都在收拾行李。自家几个人需要用到的东西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给老家那头带回去的礼。又听婆婆吴氏交代了一大堆,让她回去别忘了这啊那。

主要就是拜老坟走亲戚,还有是让她敲打一下大房二房的,虎娃的亲事也催一催。

“我想着是不是顺便置办百十亩的学田祭田?每年祭祀祖宗的开销从田里出,老家那边有能读的后生晚辈也可以拿地里产出来奖励他。”这事儿是姜蜜提的,她接触的大户人家太太多,学田祭田哪家都有,自家倒是还没正经置办。

吴氏想着买田容易,给谁管着?怎么耕种?

“这个由相公同大叔公合计便是,要真置办上了,学田祭田总归得由长房管着,长子长孙往下传呗。”

吴氏点点头,说:“要做这个你让毛蛋也拿笔钱出来,他写老三的故事,靠老三发财,老三不稀罕跟他算账,他总得给老卫家子孙后代出点力。”

姜蜜应承下来,心想搞不好回去还得在大哥家里借住两天,乡下老屋空了这么多年,肯定住不得人了。

卫家上下都很珍惜这个年,哪怕对儿子要求一贯高的卫成也没催着两个小的天天读书,任由他们杵在夫人跟前。

事情都定下,没有变动的余地,卫彦每天还在舍不得。卫成说了他,说哪怕不是现在,以后他自个儿进了官场也会有外任的时候,到那时还是会跟家里分开。

“您都说是以后,那还早呢……”

“先习惯吧。”

卫彦叹口气:“我不想习惯,我从来没跟娘分开这么久。”

“当初你娘陪我赶科举,两三个月就丢下你了,你那时还没这么烦人。”

“两三个月知道什么?”

“是啊,你那时候都没闹过,现在十二三岁应该更成熟一些。”

每回撞见他们父子这样说话,姜蜜都会安慰自己说算了,不教训他了,要珍惜这最后的拌嘴机会,一离京再回来就是十个月后。

哪怕再怎么珍惜,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得飞快,照卫彦的说法,这是过去十几年里他感觉过得最快的一次。才从国子监回来歇了没几天,又要复课,爹娘也准备带弟弟随官船南下了。

从京城出发是一月中旬,先是乘马车去港口,随后登船起航。随漕运总督南下的是整支船队,包括下属家眷兵卒护卫上千人,船上还装载了路上食用的米粮蔬果煤炭之类。

卫煊从登船就很兴奋,船行起来他更新鲜。一二月间还有些冷,船上风嗖嗖的,他缩着脖子往外看,盯着鸭绿的水面都能看上半天,还吟诗呢。

姜蜜开始也觉得稀罕,慢慢就习惯了,她要不是在给男人拿披风,就是在给儿子递铜汤壶,或者烧水给他们煮茶。

闲着的时候她也看看岸边景色,或者小憩一会儿,精神好的时候会拿本书随便翻翻。

走水路其实比陆路要快,也就十多天,船在泞州码头停下,听说漕帅到了,泞州知府带着家眷下属到码头相迎。问大人准备停几日?需要哪些补给?还说要是不赶时间他想请大人过府,以尽地主之谊。

泞州知府在奉承讨好,他后面那些家眷小心打量着卫大人及夫人,看清楚以后,心下骇然。

太年轻了。

卫大人瞧着绝没有四十,就三十四五的模样,身姿挺拔,俊逸非凡。他身侧跟着位美妇,人更年轻,要不是卫成亲口说那是自家夫人,谁敢信呢?卫夫人身边又有个十岁小儿……或许还没有十岁,他穿着身宝蓝锦衣,面容沉静,瞧着有些少年老成。卫成也介绍过他,说是家中次子,单名一个煊。

一番寒暄之后,泞州知府明白了,卫大人是南下途中顺便想回老家一趟。他是隔壁宿州人,宿州府松阳县的,从泞州码头过去,乘马车,赶一赶也要三五日。

也是因为计划了这个行程,他们特地提前出京,怕的是耽误正事,哪会在泞州停留?

既然总督大人不方便,泞州知府不敢强留,他立刻派人安排马车,说让官差开道,护送卫成。去的还不光是泞州当地的官差,漕运上也派了一队护卫,将要带回老家那些东西装好之后,他们跟着就往松阳县去了。

泞州知府派出快马,给宿州那边捎口信,让官员们赶紧去候着,正二品大员谁都得罪不起,尤其这位还是御前红人,他在皇上心里能排一二位,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就有人要倒霉。

在总督面前,知府算个屁,至于底下县令那些芝麻小官更别说了。

这一路都有人小心伺候,哪怕昼夜兼程的赶路,铺着厚实软垫的马车也不会使人觉得非常颠簸。如此滋味立刻就让姜蜜想到当初赶科举的时候,乡试那回她颠簸得回了奶,后来上京是舒服一些,也不像现在这么好滋味。

“没想到小小一辆马车也有这么多学问,这比咱们京城用的还舒坦多了。”

卫成透过缝隙看着车窗外,听她说话才回过头:“怎么了?”

“只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近乡情怯?”

姜蜜点头说有一些吧:“我爹怕是想不到我们已经在回乡路上,不知他见了我是什么反应?对了,船上的事相公你安排好了吗?咱们一走十天半个月真没问题?”

“我让他们先走,他们说今年南下早,半个月等得起,底下这么说我就交代了一下纪律。”

姜蜜轻笑了一声,说:“那就没问题。”

卫成问她怎么讲?

姜蜜贴在男人耳边,低声说:“可能你这些年办的大事太多,底下人怕你得很,莫说他们,我看泞州知府开口之前都是斟酌又斟酌,就怕说错话惹你不快。”

“我觉得自己春风和煦……”

“没错啊,我看你是春风和煦,可人家不那么认为。”想想皇上平时也不动怒,又有几个人敢到御前放肆?

卫成看马车上还有小抽屉,放着零嘴儿,他问姜蜜要不要吃点?一赶好几天路挺无聊的。

姜蜜拉开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个罐子,打开一看装的蜜枣,她顺手给男人喂了一颗,自个儿也尝了口。

“这不错,还挺甜的。”

“喜欢就多吃点。”

姜蜜还想喂他,卫成把头偏开,说够了他不爱吃甜。

“不知道儿子在后面无聊不,这走两天了吧,还有多远?”

还有多远卫成也不清楚,他开车窗问了一声,泞州知府派来护送他们的官差回说还有一日路程。

那挺快,比姜蜜预想的要快。

也因为路上赶得太快,宿州知府就没来得及安排,至于松阳县令更是丁点动静没听到,他很突然听说有官差开道带着不知哪来的大人进城,赶紧扶正官帽出来迎接。人是见到了,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不认识卫成。

本来要是身着公服还能看图样花纹,偏卫成穿的是便衣,松阳县令满是尴尬杵那儿,想问卫成身份,还没来得及,就有人替他解了疑惑。

“还不见礼?这位是新上任的漕运总督卫大人,大人乘官船南下途径泞州,思及泞州与宿州相邻,赶路回老家来走访亲友。”

本地姓卫的叫得上名字的大人他知道啊,就一个——卫成!

可他不是正三品通政使?咋变成漕运总督了?

娘哎!

漕运总督!

那是堂堂正二品官,朝廷上排得上号的大肥差!简直是当官的终极梦想!

松阳县令区区七品芝麻官,面对着当朝二品大员,腿软了。好在他咬牙撑住没丢人,松阳县令躬身行礼,卫成摆手,问卫大顺是不是在松阳县安了家?他家怎么走?

县衙的人开路去了,卫成坐回到马车上,随马车晃悠悠往他大哥家去。

这个时候,毛蛋在书房创作,卫大郎和婆娘陈氏在厅中闲谈,忽然有奴才匆匆进内院来,请主人家安,让主人家赶紧出去看看。

“又是谁来了?”

“您去看看,看了就知道。”

底下奴才为了给主人家惊喜,卖了个关子,卫大郎夫妻两个出去一看,顿时傻眼。

……

……

“三、三郎?是三郎啊?三郎你回来了?!!!”

虽然从前有些不愉快,亲兄弟重逢双方还是非常触动,卫成上前去喊大哥,卫大郎拽着他颤抖个不停,还在反复说,说你咋没递个话?不是在京城当官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皇上派我外任,乘船南下途经泞州回来看看,大哥比起我记忆中的样子变了很多,出老了。”

“三弟也不一样了,若不是模样没变太多,都不敢认。”

他俩寒暄着,姜蜜也上前冲陈氏喊了声大嫂。

陈氏一天天活成如今这样,她平常照镜子没觉得自己老,尤其最近几年生活滋润,她看着比村里其他婆娘还富贵些。直到见着姜蜜,陈氏是要比姜蜜大几岁,但也是一家妯娌,今日一见却成了两代人,姜蜜不像她弟妹,像她儿媳妇,像她闺女。

还不光是年轻,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看起来都不同了,身上没有一丁点乡下人的痕迹,从穿着打扮到仪态都高洁得很,戴的首饰样数不多,却大气雅致,伸出来的左手腕上一只翡翠镯子,衬得细腕雪白肤如新荔。

张嬷嬷真没白上卫府,她暂时还没把福妞的规矩教得很好,却在无形之中影响了姜蜜。

姜蜜跟着学了很多,加上这一年进宫见皇后娘娘许多回,也改变了她。

她那里还是当年的小家碧玉模样?

完全就是京城勋贵之家的主母夫人,二品命妇。

陈氏穿的也是绫罗绸缎,还戴了很多金银首饰,平常见谁都是底气十足的,今儿个一见姜蜜,顿时就难受了。她感觉尴尬,还有点丢人,反正从头到脚全输了,她甚至不想跟弟妹站一起。

姜蜜也没有很热络,正常打了个招呼,她招手让儿子过来,介绍说:“这是卫煊,我家中老二,上京城之后生的。”

她回头又冲儿子说:“这是你大伯以及大伯母,还不喊人。”

卫煊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他从没在乡下待过一日,自出生爹就是官,没吃过苦。他瞧着同县城里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截然不同,哪怕听说过大伯二伯办那些不靠谱的事,也曾不齿,却没在人前露馅,跟着就喊了人。喊过又问:“怎不见堂兄?”

“大顺他在书房,都别杵在门前,进来说话。”

官差已经站好守在大门外了,卫成看松阳县令还在,让他回衙门忙去。县令知道人家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说,他点头哈腰之后带人退走了。

姜蜜想起来,问:“我兄弟是不是在县里做事?”

卫大郎说在百味楼。

“去个人给他递话,就说他姐姐回乡来了,眼下人在卫府。”

马上有人小跑着去了,姜蜜这才跟在男人身后进府,进去之后她不动声色打量着院落房舍。看得出来毛蛋挣了很多,他家院子就气派得很。

毛蛋包括春生还有及第也陆续赶来,卫成上京的时候毛蛋还小,他早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还是一眼认出那是他衣食父母,激动得很。

“是三叔吗?三叔回乡来了?”

“南下赴任,顺路回来看看。”

“外调做什么官?”

“漕运总督。”

哪怕想到他又升官了,也没料到是漕运总督,毛蛋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喜意拱手道:“恭喜三叔!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卫大郎问儿子漕运总督是什么官?

“二品大员,厉害得很。”他又看向姜蜜,说,“婶婶同记忆里一样年轻,哪怕十多年没见侄儿一眼就认出来了。”

姜蜜笑了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真是吃笔墨饭的,会说话。”

毛蛋又是催人上茶,又是催他们准备好饭好菜,说先在县里给叔婶接风洗尘,稍作整顿再回乡里。

连着赶了好几天路的确应该好生歇歇,他这番好意卫成也没拒绝,还在心里感叹了声,难怪毛蛋能有今日,他眼力劲儿好,是个会来事儿的。毛蛋把外面那些官差护卫都考虑到了,跟着吩咐了一长串儿,这个时候去百味楼传话的也找到姜狗子。

酒楼那边还在说呢,不知道哪个大官老爷进城了,县令大人到他面前就连腰都挺不直,点头哈腰跟狗似的。

又有人说马车仿佛是往卫家去的,难道是卫家亲戚?

“卫家亲戚里头只有一个当官的,还是京城大官,怎么可能在这里?”

狗子也在琢磨是不是卫大顺又搞事了,就听见有人喊他,边喊边问哪个是?人在不在?让别忙了赶紧跟来!

“慌慌张张的有啥事儿?”

“你姐姐回乡来了,眼下人在卫府,等着见你。”

“我姐姐?……”狗子瞅他一眼,“我可就一个姐姐,忽悠人也编点像样的。”

来传话的边擦汗边点头:“是她,没错,就是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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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斗破开始当老板都市潜龙赵东红楼名侦探三国之老师在此城战系统千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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