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杀此贼,何以服众?抄灭蔡蒯两姓
不杀此贼,何以服众?抄灭蔡蒯两姓
不杀此贼,何以服众?抄灭蔡蒯两姓!想活命只有一条路!
蔡瑁还是选择跪了。
不但跪了刘备,还不顾所谓尊严,卑躬屈膝的向刘备请降。
在利益与风骨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汉水防线已失,刘备已杀上了南岸,襄阳失陷已成定局。
蔡家的根基,可都在襄阳。
降了刘备,虽然可耻,却好歹能保住性命,也能保全住蔡家。
就算从此不得重用,蔡氏最多也就不再权倾荆州,不负往昔的显赫风光。
那又怎样?
只要我蔡家根基还在,最多就是暂时蛰伏,以图将来再起罢了。
毕竟是铁打的蔡家,流水的荆州之主嘛…
正是在这般利弊权衡之下,蔡瑁选择了向刘备低头。
“刘备素来仁义,他想坐稳荆州,也少不得我蔡家的支持。”
“以我的身份,已是服软乞求,给足了他颜面,他应该会纳我归顺吧…”
蔡瑁心中自我安慰着。
他甚至还幻想着,接下来刘备会喜出望外,亲手将他扶起,如获至宝一般对他以礼相待,好生的安抚。
刘备俯视着蔡瑁,看着他那副丑态,眼中却只有厌恶。
方今大争之世,不光是主择臣,亦是臣择主。
另谋明主,也算不得什么不耻之举。
如他麾下,文聘,张绣等人,哪个不是归降之将。
刘备非但对他们没有半分鄙夷,相反还甚为欣赏器重。
但你另谋新主,也要谋的问心无愧才是。
你蔡瑁可是刘表的妻弟,刘表对你何等的恩宠,视伱为左膀右臂,将你捧为了荆州武将之首!
厚待佞幸到如此地步,哪怕你一次次损兵折将,人家依旧没有动你的地位。
可你蔡瑁,这边前脚刚把刘表的水军赔光,后脚就背弃刘表,近乎于无缝衔接。
背弃主公背弃的如此干脆利落,如此心安理得,放眼天下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对于这种无耻的背主之将,以刘备的性情,能不心生厌恶才怪。
只是厌恶归厌恶,蔡瑁毕竟是跪地请降了,该如何处置,刘备一时拿不定主意。
“主公莫不是忘了,他蔡家几兄弟,皆是死于主公刀锋之下!”
“此贼会甘心情愿,无怨无恨的归降于主公?”
“主公也不可忘了,荆襄豪杰对此贼有多少怨气,主公岂能寒了这些豪杰之心?”
“此等不知廉耻之徒,又怎配追随主公!”
“方请主公,斩杀此贼,平息荆襄士民之愤,以正主公威名!”
萧方看出老刘心中犹豫,当即将历数蔡瑁罪状,力主老刘杀之。
刘备心头一震,蓦然间省悟过来。
魏延,文聘,邓济…
这些个荆襄豪杰,哪个不曾受蔡氏的压制,哪个不曾被蔡氏欺在头上,颐指气使过?
莫说是文聘这等小姓,纵然是黄家,冯氏这等荆州大姓,这些年亦被蔡蒯两姓,压到喘不过气来。
荆州大小士家豪强,苦蔡蒯两姓久矣!
这些人纷涌倒向他刘备,一者是看重他雄才大略,有夺取荆州之势,二者则是怨恨刘表佞幸蔡蒯两姓。
你若纳了蔡瑁之降,就不能动蔡氏,你不动蔡氏,文聘这些降将,这些不满蔡氏的荆州豪杰,心里边会怎么想?
正如萧方所说,必会寒了人心啊…
刘备眼中本就不多的犹豫,顷刻间为萧方驱散。
目光再次射向蔡瑁,眼神已是锋利如刀。
“军师言之有理!”
“此贼吾若不杀,如何对得起那些为我刘备,浴血而战的荆襄豪杰!”
刘备一摆手,愤然喝道:
“来人,将蔡瑁此贼拖下去,斩其首级,以告慰战死将士的在天英灵!”
左右文聘等荆州旧将,无不是表情激动,心中暗暗叫好。
伏在地上的蔡瑁,却猛然抬起头,愕然惊恐的眼神望向了刘备。
这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以礼相待,说好的宽厚仁慈都哪里去了?
刘备竟在那乡野村夫的挑唆下,不顾他荆州名士的身份,不顾他蔡氏一族的底蕴,竟然要杀他?
众亲卫一拥而上,将满脸惊愕困惑的蔡瑁拖了起来。
蔡瑁蓦然惊醒,急是拼命挣扎,口中歇厮底里的大骂:
“刘备!我乃荆州武将之首,我乃当世名士,你焉敢杀我?”
“你没有我蔡家的支持,纵然你攻下荆州,你也休想坐稳!”
“萧方,你这个乡野村夫,寒门小人,吾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就算你们打下襄阳,我们还有江陵,我们还有荆南,柴桑还有孙策在虎视荆州,你们主臣早晚要——”
蔡瑁悲愤疯狂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人头已然落地。
水营之中,响起阵阵的叫好声。
“主公,方以为主公还当下令,凡负隅顽抗的蔡蒯两姓子弟,诸将自行处置,不必再交由主公决断。”
“除此之外,主公还当宣布,夺取襄阳后,即刻查抄蔡蒯两姓。”
“凡侵夺官民之地,皆物还原主,其余尽皆收归官有,用于屯田之用!”
萧方语气如刀,又向老刘进献两策。
老刘与蔡氏,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光杀一个蔡瑁显然不够,只要蔡氏仍盘踞襄阳,早晚必为隐患。
萧方这是要对蔡氏和蒯氏两姓动刀。
这头一条进言,令诸将自行处置负隅顽抗的蔡蒯两姓,就是暗示他们该杀就杀,无需再请示老刘如何处置。
而蔡蒯两族盘踞荆襄多年,本就占田无以计数,后靠着刘表的庇护,仗着手握荆州军政大权,更不知侵夺了多少田地。
这些田地,除了寻常百姓之外,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小姓士家豪强。
萧方这第二道进言,便是要肢解蔡蒯两姓庞大的产业。
归还百姓和小姓的占田,可在最短时间内,安抚收取襄阳士民之心。
剩余的田地用来屯田,则能充实老刘的粮库,用来养活数量增长迅速的军队。
“军师这两道方略,乃平息民愤,安民抚士的良策。”
“就依军师所说,即刻传令各军。”
老刘自然是言听计从,对萧方的进言毫不犹豫的采纳。
萧方目光转向南面,笑指那依稀可见巍巍城池:
“江陵水军已灭,现下已没有谁能阻挡主公袭卷荆州。”
“待大军尽数过河之后,主公一鼓作气,踏破襄阳吧!”
…
襄阳城,已是一片恐慌。
败退而归的士卒,将刘表水军覆没,刘备过江的消息,带回了这座荆州州治。
满城士民,为之震动。
各种流言飞起,什么刘表已死在水营,刘备大军已兵临城下…
百姓为刘备仁义之名所感,反倒是满怀期待,盼着襄阳尽早易主。
那些忠于刘表的达官显贵,士家豪姓们,则是人心惶惶。
不少人已开始携家带口出城,向南面江陵方向逃去。
州府之内。
刘表以手托额,双目紧闭,满面愁闷苦涩。
阶下那些高官显贵们,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般,各种争吵议论不休。
“夫君,妾身听闻咱们水军几首全军覆没,德珪为何没能跟夫君一起逃回来?”
一旁的蔡夫人,满面焦虑,小心翼翼的问道。
“休得再跟老夫提你那愚蠢无能的兄弟!”
“若非是他骄狂无能,轻视了那锦帆贼,焉能折了老夫八千水军,大耳贼又怎能打过汉水?”
“现下这般局面,皆是你那兄弟一手造成,他就算是活着,还有脸逃回襄阳见老夫不成!”
刘表终于是爆发,劈头盖脸将蔡瑁一通怒斥,怼到蔡夫人脸色愕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
亲卫匆匆入堂,颤声道:
“启禀主公,我细作传回消息。”
“蔡将军为敌将甘宁生擒,蔡将军向刘备乞降不准,被刘备下令斩首!”
府堂内,先是一片死寂,尔后轰然炸裂。
这个消息,着实是震惊了所有人。
蔡瑁身为自家主公妻弟,荆州军方一把手,受刘表何等的恩宠。
竟然不能为刘表死节,向刘备乞降?
这也太贪生怕死,太有负刘表的信任重用了吧。
而刘备向来宽仁,现下竟无视蔡瑁的身份地位,无视蔡氏在荆州的影响力,以铁腕手段将蔡瑁给斩了?
众人岂能不为刘备的霸道所震惊。
“此人仁义之下,竟还有如此铁腕一面,此乃王道兼有霸道,这是雄主才有的底蕴啊!”
“我与蔡瑁齐名,他既然能杀蔡瑁,他日我若落入他之手,岂非亦是死路一条?”
蒯越震惊之余,猛的打了几个寒战,眼中透露出深深恐惧。
众人皆惊,唯有刘表反应却出其的平静,仿佛蔡瑁被杀,没有对他有丝毫触动。
“蔡瑁,你骄狂自负,愚蠢无能,对老夫更是不敬!”
“你落到今天这步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了。”
“只恨老夫那么多将士,我荆州多少儿郎,皆为你的愚蠢无能而陪葬!”
“可恨,可恨啊~~”
刘表非但没有愤怒,反倒是怒斥起了蔡瑁。
“夫君啊,德珪是为你战死,你怎还能这般怨他?”
“你要为他报仇雪恨,为他——”
蔡夫人却认不清形势,扑嗵跪下,声泪俱下的为自家弟弟鸣不平。
话未说完,刘表暴怒而起,一记耳光便狠狠扇在了蔡夫人脸上。
蔡夫人被扇倒在地,脸色愕然惊恐,难以置信的看向刘表。
“你弟愚蠢无能,折损了老夫八千水军便罢,竟还贪生怕死向刘备乞降!”
“如此厚颜无耻,不忠不义的蠢材,你有什么脸求老夫为他报仇雪恨?”
刘表彻底与蔡家撕破了脸,指着蔡夫人一通怒斥。
蔡夫人被骂到目瞪口呆,看着刘表盛怒的样子,吓到不敢再吭声。
刘表骂了半晌,直到气虚力尽时,方才跌坐了下来。
蒯越这才敢上前,拱手道:
“主公,事已至此,主公再怪怨那蔡瑁也于事无补。”
“刘备大军尽数过江后,很快就会杀奔襄阳而来,城中现下兵不满万,人心惶惶,根本无力守御。”
“蒯越以为,主公当即刻下令,将州府星夜兼程撤往江陵。”
“尔后再调集荆南四郡兵马,催促黄祖率军溯江西援,集结我们剩余的力量,全力固守江陵才是。”
刘表心绪渐渐平伏了下来,心中听取着蒯越谋划,虽然一万个不情愿撤离襄阳,却也知道别无选择。
犹豫良久后,刘表有气无力的一摆手:
“罢了,就依你之计,即刻放弃襄阳,撤往江——”
“撤往江陵,只能是死路一条!”
一个决厉的声音,打断了刘表。
只见刘琦拖着病躯,在王威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踏入了大堂。
众人惊异的注视下,刘琦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父亲,大势已去,退往江陵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我们父子想要活命,唯有一条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