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武侠修真 > 大胤仙朝 > 第439章 初遇

第439章 初遇

目录
最新武侠修真小说: 神州镇魔录都献祭速通了,谁还苦修功法啊娘子,护驾!诛天劫太荒吞天诀如果时光倒流我有一个修仙世界登月之后一剑绝世嘿,妖道封神之清平游记贫道不知我欲九天揽月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遮天之人王我道侣修习了替生术北辰剑宗掌门秘录我的酒壶能修仙星宇世界传奇公会悍卒斩天

初遇

初遇

女子从书案和典籍中站起来,下裳如裙,上衣是件淡黄如白的轻衫,像迎春花苞的颜色。样式很简单素净,但用料很好,并不显得清苦。

这其实不大像女性常见的服饰,但当然也说不上男装,其人长发簪髻,面容清白裴液已整肃身形,抱拳躬身:“实在感谢您的搭救,我在牢里多待些时日实在算不上什么。倒是这案子如此麻烦,劳您费力,恐怕有些妨碍.”

女子当日说是“迂回”,却只一天就把自己摘了出来,裴液虽然不知道女子地位权力、也不太清楚牵涉事项,但行这样一出金蝉脱壳的戏,把柄是一定会留下的,就算泛起波浪也能轻松抚平,但把柄毕竟是把柄、风险毕竟是风险。

女子静立着,左侧仕女正为她系着袖扣:“裴少侠庭下刺都督多意气,这时怎么瞻前顾后。”

裴液一怔:“这”

这当然是因为是人家的付出,他自己可以舍生忘死,却不能不在乎别人为他付出的利益女子理好袖口摆了摆手:“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

“.”

女子从案前走出来,裴液看着她,此时依然有些怔愣,因为.也太年轻了些。

裴液固然没有失礼地盯着对方面庞打量,但其实几眼之间也足以形成印象——她一定比自己大几岁,却恐怕是比齐昭华年轻的。

这就是那位【馆主】和【恩君】吗?

但其人身上却丝毫没有年轻人应有那份轻扬,裴液又疑心是不是某种驻颜有术的法子。

而在安静中,女子却并不避讳地从上到下细细地看过了他一遍,来到他身前:“初见好。我叫许绰,是修文馆的主人。”

“.您好!我是裴液。”

许绰点点头,微一示意,沿着廊道往窗边走去,裴液跟在后面。

“这诗叫《春坊正字剑子歌》。”她抬手一指刚刚裴液询问的那句诗,“‘春坊’是太子宫下官署,‘正字’意指校勘经籍之官,‘剑子’就是他的佩剑。”

“举人称已及。我和越沐舟并不是单纯的朋友,我是费尽苦心主动找到他的,要他来神京也不只是友人相见.因为我们要做的,是同一件事。”

许绰看着他:“二十一个月前,我开始刊行《侠骨残》。”

“.”

“回目终时,枯骨飞仙,四剑北行,斩颅而归。”许绰望着窗外,轻轻一叹,“但后面的意外你亲身经历了,侠骨埋山,此事只好中断。”

裴液已全然痴怔。

许绰转过头来,用一双明亮的眼眸望着他,秋风吹进来,她轻咳了两声,清弱之气稍微盖过了那股从容,但不过一霎的事情。

“想要同路的两人,一定得先看清对方脚下的道路。”她认真道,“奉怀、博望、崆峒、少陇的事情我已都知晓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做的事情。”

她看着裴液:“我要燕王雍北死去。”

裴液身上猛地泛起一阵冷悚,他怔然望着面前的女子,一下子明白“先辈匣中三尺水”为什么被她书写在这里、明白“直是荆轲一片心”是怎样的意思了。

“所以你不必为我瞻前顾后,自以为寄人篱下。”许绰似乎有些不耐秋凉,轻轻环臂,“要做事就得承担风险,做大事就更得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你是来完成越沐舟未竟之事的,对吗?”

她伸出一只手,平摊在裴液面前,安静地望着他。

裴液怔了良久,只有秋风拂动着发丝,终于他缓缓抬起手,放了上去。

许绰一笑,收指握住了他,微凉的肌肤停留片刻后松开,女子笑容也同时敛去,语声清稳道:“无论你犯了罪名、陷落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救伱出来;有一天你行荆轲之事,我也不会做燕太子丹。”

她望着这初遇的少年:“我亲自为你捧匣奉图。”

【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

裴液第一次如此不知作何言语,终于只是抿唇后退一步,再度一揖。

许绰又淡笑一下,转头望向平湖秋色:“过后我仍有急要之事,但你既然出狱,必得先见一面。”

裴液点点头,安静了会儿忽然有些犹豫地问道:“那,馆主,我这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台的,之后便一直或昏迷或被囚,再得知外界消息时,就已是今天。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此案掀起的最大波澜就是江湖对朝堂的侵入。于很多官员、于整个朝廷来说,这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许绰道,“但这只是要这個刺杀都督的‘裴液’伏罪,至于‘裴液’究竟是谁,倒并不重要。”

“.”裴液微微恍然。

“如今案犯被仙人台处置,朝廷在此事上态度鲜明,已是人们要的结果了。”许绰平和道,“实际上把你调回神京之时,这案子就该结束了。在仙人台自己的牢狱里,我们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出来。但南衙的插手太坚决了。”“.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也有人在后面推动。”许绰偏头看他,“燕王府。”

“.”

“荒人来自北方,不是吗?”许绰收回目光,“神京的波浪其实很简单,来来回回不外乎那几件事情,但一细拆又总是千头万绪,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舟楫不覆。不必烦忧,后面见多了,也就懂了。”

“哦。”裴液沉默一下,“那,孟离替我入狱,后面我还能露面吗?还有,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这时两位仕女走过来,许绰松手展臂,任她们为她披上外袍:“当然可以,神京这么大,你过自己日子就好,一件事已经有了结果,就不会再有什么人关心。少陇那边封锁得很好,风也吹不到这里,现在这件事的查问之权在仙人台手上,而没人来查问,就等于没有这件事。你若愿意谨慎些,就少用你那雪剑好了。”

“.哦。”

裴液大概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这案子不是无懈可击了,而是结束了。

只要结束了,他就不必再藏头露尾,仙人台不会向所有人公布这份案卷,就算以后某一天少陇英杰来到神京,惊愕地看见他仍过得好好的也不过就是惊愕罢了。

证据加上权力才会带来风险,谁去调查证据,谁又敢在仙人台和这位女子面前提供权力呢?这显然不是裴液熟悉的规则,他尽量理解着。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倒不必着急。”许绰秋袍系好,每处都精致整齐,而后又披上一件斗篷——她似乎确实比常人怕冷些,“这两天歇歇,先把身体养好。然后把修剑院的入院办了,修行是第一要事,以及.”

她看了少年一眼:“那仙狩说你喜欢读书作词,但又不认得字,我给你排个国子监的位子吧。今日确实匆忙,等.两日后,我带你过去,届时我们可以再详谈一次。”

“.”

“嗯?”

“没,没事儿好,多谢您。”

“嗯。”

两人就此道别,许绰戴上兜帽,在两位仕女的跟随下下楼了。裴液立在窗边往下看去,那袭点花斗篷正走出楼门。

另一架马车早已备好,她走向车旁,齐昭华侧身拱手一礼,这袭斗篷停下来有个偏头的微小动作,两人交谈了几句,齐昭华便莞尔一笑,而后这袭斗篷登上了马车,在齐昭华的目送中远去。

裴液同样目送着,忽然蹙眉转头,一只玉团般的小猫跃上了他的肩膀。

这也是久违的重量了,不过裴液先一把把它拎了起来,怒目道:“你老在外面胡说什么,什么叫‘我喜欢读书作词,又不认得字’?”

黑猫吊在他手里,依然抱着块儿小软糕:“裴液,如果你讳疾忌医,就永远也不能进步。”

“.”裴液揪它脸,“你一直是替别人传话,怎么不告诉我!人家让我上来,我还说‘有你什么事’!”

“如果你平时对我足够尊敬,现在就不会这么无地自容。”

“.”

“丑陋的是你自己,我只是一面镜子。”

裴液不想跟它说话了,他盯着这枚冷静的玉团倒是产生了一个想法——它要是和屈忻结契,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裴液轻叹口气,把它放回肩头,两人一同望着这座辽阔的大馆,那湖面上正飞起几只凫鸟。

又是陌生的地方,真是漂泊的日子。

裴液莫名生出些惆怅,又想到至少这次应当能在神京安定下来,至少住到明年春夏了。

但这时候旁边小猫依然咬着糕点,那味道实在香甜,裴液蹙眉看着,又想到自己这些天的苦日子:“你怎么到哪都能攀上高枝儿?”

“谁会为难一只小猫呢?”

裴液闷闷盯着它:“咱们这个【命同荣枯契】到底是结了没有?”

黑猫沉默了一下,把爪中的糕点递到了他嘴边。

裴液一口吞掉,满意了些。

齐昭华安排的侍者很快到来,裴液洗了多少天以来最痛快的一个热水澡,用光了五大桶水。

拆去了真气环,包扎好了伤口,受了针灸和丹药,最后裁发修面,穿着一身轻服走出来时,真是如获新生。

但这不是一天的结束,那架将他拉来的车马又已等在门前,天色已然昏黄了,裴液穿好靴子时,齐昭华已迫不及待地来催他。

终于登上马车,驶出了修文馆,神京里正华灯初上,夜中点缀起圆润的灯光,红檐楼阙是昏暗的背景。

裴液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齐昭华说几位朋友已在摘星楼订了位子,早在等着他过去。

裴液趴在窗前,看着这难以想象的平阔街道,感受着这令人痴然的繁华,车马粼粼,行人笑语,湖面被夜灯映得如缀明珠,更远方不知叠檐多少重的高楼阙宇,这座城仿佛辽阔得没有边际。

他曾被少陇府的庞大震撼过,这时又觉得那确实是座冷阔又干硬的城市,正是帝国西陲的气貌。

于是他这时重新明白许绰那句“神京很大,你过你的日子就好”了,每个人看起来都有自己的欢笑和忧心,确实,谁会太注意“裴液”这个名字呢?他无论背负着多精彩的故事,也不过就是其中一员而已。

也许神京最不缺的不是亭台楼阙和流水般的金银,而是带着故事的人。

多少五湖四海的鱼龙在这里交织会面呢?他沉默久了,黑猫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想什么呢?”

“.”

裴液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我发现一个事儿,小猫。”

“什么?”

“原来我没有长高。”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