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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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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按照地图一直往密林深处赶,随着朝阳逐渐撕裂残余的昏沉夜色,眼前景象也逐渐明朗开阔起来。

穿过密密匝匝的树林,竟来到一处悬崖顶端。

唱月峰乃小重山尽头,视线越过周遭嶙峋的石块,便是悬天般高耸的陡崖。崖底汪洋大海无边无际,雪白色浪花拍打在石壁之上,像极了剑光浮影,转瞬即逝。

进入小重山秘境的,都是金丹期修士。此等修为无法与玄鸟抗衡,更不可能在它凌厉的攻击之下来到这里,见一见银丝仙叶真正的模样。

就连“银丝仙叶生在唱月峰”这一传闻的由来,也是数年前一名弟子进入秘境时,恰好被传来此处,这才见到那株传说级别的仙草——

至于他究竟是如何哭爹喊娘地成功逃脱,就又是另一个颇为惊险刺激的故事了。

而今宁宁站在悬崖顶端,被呼啸而至的狂风吹得眯起眼睛,在看清前方的景象后,微微勾起嘴角。

陡崖尽头的平地上,生有一株散发着盈盈光华的灵植。与寻常植物不同,它总共只有一片长且细的叶片,通体呈现出星光银河般莹亮的雪银色,此时沐浴着淡淡晨光,便更显得如梦如画。

崖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它却始终静静立在整个秘境最深的角落,不曾有丝毫动摇。天光地影皆在此处浑然汇集,不愧为汲取日月精华而生。

饶是宁宁也能感受到这株灵植所散发出的柔和灵气,应该正是传说中的银丝仙叶。

贺知洲不知道能把玄鸟拖住多久,她来不及顾及其它,立刻迈步向前将仙叶摘下。

和天心草一样,这种圣阶灵植往往需要数百年才能凝成一株,因此宁宁在摘取时格外小心,不去破坏植被根茎的位置,让它们能尽快重新长出。

然而摘完抬头,视线晃眼一瞥,却不由愣住。

崖边植被稀疏,被重重叠叠的岩石阵阵包裹。而在某个被石块掩映着的角落,赫然出现了一抹刺眼绯红。

那竟是个椭圆形的蛋。

圆圆滚滚,高度大概足足有一米多,呈现出与玄鸟羽毛无异的鲜红色泽,遥遥望去,宛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它所处的位置极为隐秘,加之宁宁一心取得仙草,因此之前并未察觉这道影子。此时不经意间望见,心脏用力地噗通一跳。

这是……玄鸟的蛋?

原来是这样。

玄鸟之所以拼命护着银丝仙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之前她在古木林海与苏清寒交谈时,两人就曾谈论过,玄鸟究竟为何会死守银丝仙叶。

“其实银丝仙叶的最大用途,还是解毒与抑制魔气。但由于圣阶灵植都拥有清心凝神的灵气,所以绝大多数人都认为,玄鸟是为了通过它汲取天地精华、提高自身修为。”

苏清寒道:“但也有人觉得,说不定是因为玄鸟生了蛋,想通过它来滋润幼鸟。”

见宁宁露出困惑的神色,她耐心补充:“玄鸟一族极为罕见,虽然成年后实力极强,在幼年期却十分脆弱——不但孵蛋需百年,孵出来后的幼崽也虚弱至极,如果没有珍惜灵植吊着一口气,很可能会在出生不久后死去。”

宁宁点点头:“师姐你曾经说过,天心草的作用才是滋养生灵,如果玄鸟想要修炼或孵蛋,为什么不去直接找天心草呢?”

苏清寒摇头笑笑:“且不说天心草踪迹难寻,听说曾有人见到过一株,本想强行抢夺,却被看守在旁的石中灵差点夺了性命。据他所说,那石中灵不知吸取了多少来自天心草的灵气,早就成了这秘境中实力最强的半仙,恐怕即便是玄鸟,也很难从她手中把天心草夺过来。”

当时的宁宁惊讶得微微张圆了嘴。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几分书痴气质的姐姐,居然会是这方秘境里boss级别的人物。

扫地僧果然无处不在啊。

“玄鸟竟是为了繁衍子嗣。”

玄镜外,一名修士喃喃自语:“难怪它会拼了命地护着银丝仙叶……我之前还纳闷,明明以它如今的实力,应该并不需要靠灵植增进修为。”

有人惊讶道:“我听闻玄鸟蛋在孵化之时,颜色会随着孵化进程由白变红,看它的模样,应该已经快破壳了。”

万剑宗的红裙女修也来了兴致:“不过与天心草相比,银丝仙叶的孵化能力只能算是退而求其次。待会儿玄鸟回来,就算与宁宁撞见,不也可以利用天心草与它进行和平交易,免受伤害?”

“这可不妥。”

一旁的曲妃卿低声一笑:“要是玄鸟性情贪婪,直接杀了宁宁夺走天心草,她能有什么办法么?诉苦都没地方说去。”

“难怪之前玄鸟与贺知洲谈话时,说的是‘喜欢小孩,还想要个新孩子’。”

天羡子嘿嘿咧着嘴,似乎想起什么,眼底笑意更深:“诸位别忘了,我们可是打过赌,看哪家弟子能率先夺得银丝仙叶——如今结果已出,记得交钱。”

“等等!诸位快看!”

浩然门长老眉头一拧,死死盯着玄镜之中:“那道影子……是不是玄鸟回来了?!”

镜中画面一转,果然在天际见到一束火红的光。

玄鸟来去如风,降落在地面时,引得石子纷然滚动。许是因为原身体型太大,它在落地后便化身为红衣女子的模样,还没走动几步,神色便陡然凝滞。

——本应该生有银丝仙叶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可偏偏它从未感受到有谁靠近过此地,周围更是不存在一丝一毫生人的气息。难道银丝仙叶还能生出双腿来,凭空跑了不成?

它越想越烦躁,原地来回踱步一番,眸中神色越发狠戾,隐隐由橘黄渗出血一样的红光。

“奇怪,宁宁藏去了哪儿?”

玄镜外的何效臣四下找寻,却并未见到小姑娘熟悉的身影。自他们将画面转到玄鸟,再回来时,宁宁便不见了踪迹。

曲妃卿敛了眉目,唇角终于没了笑:“此地平坦开阔,唯一可供躲藏的,唯有蛋旁的石堆。”

很显然,玄鸟和她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身着红裙的妖艳女子神色阴狠,一言不发地朝石堆旁一步步靠近。

为了让这个孩子诞生,她在此地守候了足足百年,要是功亏一篑……

它必定叫那小偷生不如死。

火焰般的红色带着刺骨杀意,渐渐划破深褐色的土地。

玄鸟来到那堆嶙峋石块前。

镜外有不少人同时屏住呼吸,心肠软的女修,甚至已经别开了视线。

众人看见它缓缓低头,面带狠意地探身至石块之后。一缕冷风吹过,撩拨得远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某种倒计时般的钟声。

玄鸟的瞳孔猛地一缩。

石块后……居然什么也没有。

“没、没有?”

镜外有长老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她逃走了?”

小偷一定是逃走了。

红衣女人眼底冷光一闪,不过抬手之间,便又化为了巨鸟的模样,扇动翅膀腾空而起。

论飞行,那小偷的速度定然比不过它。

“宁宁不可能比玄鸟更快,一定会被它追上。”

何效臣剑眉紧锁:“难道她是利用了玄鸟的视觉死角,巧妙周旋后御剑离去了么?”

天羡子哈哈大笑:“非也非也。何掌门不如再仔细瞧上一眼,崖顶除了那些石头,不还有个蛋吗?”

“蛋?”

万剑宗的红衣女修好奇张望:“可之前玄鸟查探的时候,蛋后面分明——啊!”

她说着露出了极为惊喜的神色,美眸含笑:“这蛋……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快孵化了。”

女修话音刚落,玄镜中圆滚滚的巨大鸟蛋便悠悠一晃。

随即最顶层的蛋壳被小心翼翼举起来,从里面探出脑袋的却并非玄鸟幼崽,而是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

宁宁举着圆溜溜的蛋壳晃晃脑袋,悄悄松了口气。

当时她察觉天边有异,明白玄鸟很快就会回来。要是藏在石头后面或当场逃走,一定会被它当场抓获,更何况她已经摘了银丝仙叶,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

千钧一发间,不远处一直安安静静的鸟蛋忽然轻轻一晃,发出十分细微的、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天无绝人之路,玄鸟幼崽居然破壳了。

“她居然躲在了鸟蛋里面。”

何效臣也笑了:“这上下的裂口严丝合缝,被她紧紧一盖,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猫腻。玄鸟又寻人心切,更不会发现那小小的裂痕。”

有人补充道:“它孵化只差临门一脚,如今估计是受到她身上天心草的影响,直接破壳了。”

顿了顿,又抚着长须轻笑:“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要是宁小道友身上没有天心草,便定不会有此等巧遇。”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曲妃卿看着玄镜里的少女,眼底薄光更深。

“谢谢你啦。”

宁宁低下脑袋,看一眼手里捧着的玄鸟幼崽。它与其它鸟类有所不同,不仅蛋壳中清新洁净,带了股淡淡奶香,自己还生出了丰满的羽翼,摸起来热乎乎又毛茸茸。

虽然鸟蛋很大,刚出生的幼崽却只有巴掌大。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她,一个劲往宁宁身上蹭,一双小翅膀轻轻扑腾,划过手掌时,带来电流般的痒。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得先走啦。”

她摸摸玄鸟脑袋,惹得后者眯起橘黄色的双眼,在手掌上滚了个圈,活像个火红的小团子。

“不过……”宁宁把手中的银丝仙叶旋了个圈,压低声音笑了笑,“有个礼物送给你哦。”

*

玄鸟没找到偷走银丝仙叶的罪魁祸首,满心愤懑地回到崖顶,居然见到满地碎裂的蛋壳。

它期待了百年的孩子在蛋底转来转去,听见脚步声时呆呆抬头,圆溜溜的小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新生的生机。

玄鸟幼崽身体不好,走了没几步便直挺挺摔了一跤,翅膀有气无力地晃,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而在幼崽身边,规规矩矩摆放着两片浑圆的叶子。沁人心脾的灵气在一瞬间席卷上心头,让它不由得愣在原地。

那竟是……它寻了百年而不得的天心草。

也是能确保它孩子平安长大的唯一宝物。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从石中灵手里将它夺来,而且还在此刻……白白送给了它。

将如此贵重的灵植拱手相让,简直不可思议。

除了天心草,蛋壳里还有张小小的纸条。

玄鸟将它轻轻拿起,眸中冷冽的杀意褪去,渐渐浮起笑意。

[我等为救人性命,不得不摘走银丝仙叶,为表歉意,特将天心草赠予夫人。]

下面还有一行字:[小朋友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哦。]

*

宁宁回到古木林海时,身后还跟着贺知洲与许曳。

之前他们之所以蜗居于金刚罩中,是因为玄鸟感知超强,一旦察觉金刚罩破,便会飞来猎捕食物。

现如今它得了幼崽,暂时不会分心到其它事上,一众修士才终于得到机会离开唱月峰。

古木林海在一场苦战后恢复了原本模样,苏清寒带着裴寂暂居于一处洞穴。在见到裴寂的瞬间,饶是心大如贺知洲,也没忍住皱紧了眉。

亏他穿了黑衣,如果是别的什么颜色,恐怕早就被染成了深红近黑的色泽。

露在衣服外的手臂与脖子裂开了好几道血痕,虽然被简略擦拭过,却还是能看出当初血肉模糊的痕迹;脸色则是比纸片更为苍白,仿佛为了抑制呻.吟般,拧了眉头死死咬着嘴唇。

更令人感到无比惊讶的,是缠绕在他身旁的浓郁魔气。

贺知洲知道裴寂拥有魔族血脉,却从没想过,魔气外溢竟是这般景象。

纯黑雾气强烈得有如实体,将他浑然笼罩。血色静静融在浓雾之中,像一条条夺人性命的毒蛇,一点点逐渐汇聚,凝聚成漆黑的炼狱深渊。

眼底的泪痣红得诡异,好似无法被擦拭的干涸血珠。

就这副模样,哪里还需要什么磨刀石啊,自己磨自己不就成了吗。

宁宁阴差阳错正好带了丹炉,在苏清寒的指导下炼好药材后,赶忙送去给裴寂服下。

那小子魔魇缠身昏迷不醒,好不容易吞了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番折腾下来,宁宁简直心力交瘁,喂完丹药就懒洋洋靠在洞穴石壁上,闭目养神稍作歇息。

贺知洲知道她焦头烂额地到处跑,当即提出与另外两人一同外出,找些食材犒劳犒劳小姑娘。

苏清寒临走前沉思片刻,特意嘱托:“裴寂师弟如今被魔魇所困,宁宁师妹尽量一切顺着他,防止他心神不定入了魔。”

于是洞里只剩下宁宁和裴寂两人。

她这两天斗智斗勇忙上忙下,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这会儿虽则百无聊赖,却又累得不想动弹,环顾四周,最终把视线停在裴寂脸上。

睡着的裴寂可要比醒着的他乖巧许多。

他在清醒时从来都冷着脸,就算偶尔笑一笑,也全是来者不善的冷笑或嘲笑,不像是男主角,当个终极反派boss还差不多。

可一旦当他睡着,那些刀剑般冷戾的气息便全部消散了。

魔气已经消失,但身体里的疼痛即使在睡梦中也会施加折磨。裴寂是漂亮的少年人模样,此时长睫微垂、薄唇紧抿,狭长的双眼微微上勾,再加上身体不时的颤抖,竟无端显出几分单薄的脆弱感。

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

但当时在那棵万年龙血树前,他所散发的剑意,却又狠戾得有如炼狱。

宁宁正漫不经心地看,忽然望见裴寂眉头轻颤。

他被魔气折磨得厉害,大概是做了噩梦,用沙哑得难以分辨的嗓音低低唤了声:“……让开。”

宁宁心里咯噔一下。

这、这种情节,这种情节也太似曾相识了吧!

男主在昏迷不醒时做了噩梦,恰好女主陪在他身边。于是女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抱住他,并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别怕,有我在。”

——呸呸呸!她才不会这样干!

这是恶毒女配和男主相处时应该发生的剧情吗?

就算她一时心软,当真做了上述那么肉麻的事情,根据恶毒女配的角色定位,铁定是男主醒来、以为自己被占了便宜、将她炒煸炖煮最后送往火葬场一条龙。

宁宁木着脸,把脑袋转到另一边。

耳边传来咳嗽声,接着是破风箱一样的吸气声。

有点惨,断断续续的,像是下一秒就得断气了。

……她才不会心软呢。

宁宁很努力地想,裴寂他没有很惨,他只是在表演口技。

裴寂的脑袋像是撞到了石头,传来一阵闷响。

他平时拽得厉害的声线这会儿软得不行,还带了淡淡的哭腔:“不要走,我……”

后面的句子太过含糊,宁宁听不清。

好的,这是第二个对她说“不要走”的人。

第一个是800米测试时的体育老师,一本正经地对着队伍末尾的她喊:“不要走,跑起来!”

宁宁胡思乱想,试图不去理他。但是……

可恶啊啊啊!他干嘛表现得那么可怜!

反正裴寂不省人事,对她做了什么一概不知。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宁宁还是暗自咬了咬牙,粗鲁地上前摸了把他的脑袋。

手中是毛茸茸又冷冰冰的奇妙触感,她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凶巴巴的:“我不是在对你好啊,只是觉得你喊得很烦……别哭知道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不要面子的?再出声我就揍你!”

裴寂当然不会有所回应,仿佛是为了追寻头顶突如其来的温度,脑袋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然后发出了很低很低的一声气音,仍然是失落又难过的语气,像在极力忍着痛。

宁宁:……

宁宁不可能真的揍他,声音软了点,试探性地自说自话:“你应该听不到吧?你们男主就是麻烦,睡着了还要别人温声细语地走剧情,还好我没有这种戏份。但其实睡着的人根本听不见别人说话吧?那些所谓的‘我会陪着你’真的不是在演独角戏吗?”

裴寂对这些垃圾话无动于衷,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嘴唇被牙齿咬破,淌出一丝猩红的血。

宁宁被他急促的呼吸吓了一跳,想起苏师姐临走前的嘱托,赶紧亡羊补牢,又胡乱摸了把他脑袋:“别别别伤心!你看,我对你其实还是挺好的。知道我为了拿到银丝仙叶有多拼命吗?差点人就没了。为了你小师姐被送出去的天心草,你也得挺住——”

她话没说完,表情和嗓子就一起僵住。

纯粹被吓的。

裴寂居然被她哔哔醒了,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

他眼底魔气未尽,还笼罩着蛛网般密集的血丝,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好,跟天空在下刀片雨似的,哗啦哗啦往宁宁身上砸。

宁宁的第一反应,是面无表情地把右手从他脑袋上挪开。

然后干巴巴笑一声:“你头像有只虫子,拍拍就走了,哈哈。”

那两个哈哈显得格外伶仃又心酸,裴寂还没出声,就听见心底的承影大叫一声:“裴寂,她为了救你,把天心草全搭上去了啊!”

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你脑袋上没有虫。你当时被魔魇魇住了,宁宁才摸你的头来安慰。”

他虽然失去意识,承影却看得一清二楚。

为了稳住恶毒女配人设,宁宁继续胡说八道:“之前你做噩梦,贺知洲还摸着你脑袋安慰了几句呢。”

承影:“啧啧。”

“还有,你说巧不巧,我去唱月峰时居然恰好发现了能治好你的银丝仙叶,顺手就把它带回来了。”

承影:“啧啧。”

宁宁说着心虚地摸摸鼻尖:“那个,你身体好点了吗?”

裴寂按耐住头痛欲裂,神色不变地应了声:“嗯。多谢师姐。”

他说话从来都心直口快,不加隐瞒:“此番恩情,裴寂必当倾力相报。”

宁宁立马接话:“不用!”

——她要是成了男主的恩人,这剧情还得怎么走,简直歪到了姥姥家,全面崩盘得了。

承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宁宁这姑娘真傻,为什么总是不求回报地默默做事呢?真是我见犹怜,只有菩萨知道我有多心疼。”

裴寂被它唠叨得有些烦,把目光从宁宁脸上移开,往地面看去时,恰巧见到小姑娘的裙摆。

她穿着十分常见的门服,裙摆之下,隐约可以见到白皙纤细的脚踝。这是与浑身血污的他格格不入的景象,忽而一阵微风拂过,撩起轻飘飘的裙边。

一条明显的缝隙逐渐漾开,一直蔓延到膝盖的位置——

宁宁的裙子不知在哪里被划破了口子,从底部到膝盖,晃眼看去,能看见少女的小腿。

裴寂抿了唇,别开视线。

“怎么了?”

宁宁见他神色有异,顺着裴寂之前的目光往下看。迷迷糊糊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应该是她在崖顶岩石堆里被划出的裂口。

裴寂没说话,从地上捡起沾满血的包袱,在里面翻找片刻,居然拿出了……

一套针线?

宁宁懵了。

照她对这位的了解,他包裹里应该装着剑谱小刀和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这套针线的突兀程度,类似于奥特曼大战天线宝宝、关公嫁给外星人。

裴寂察觉到她眼神里的惊异,把脸转到一边不看她,声线沙哑又干巴巴:“会吗?”

宁宁摇头:“不会。”

“……那就坐好。”

这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带着沉重的压迫力,叫人完全没办法拒绝。

可就是说出了这样的话的裴寂、不久前还凭借一剑单挑万年龙血树的裴寂,此时却垂着长睫,认真把线头穿进针孔。

这也太魔幻了。

宁宁差点怀疑这位是不是遭到了夺舍,毕竟原著里描写男主,从来是满脸装逼的倒霉样,一句话都没提过,裴寂居然会这个。

她依言坐好,看一眼对方满身的伤:“你的伤没关系?”

裴寂自嘲笑笑,声线很冷:“动动手指而已,无碍。”

“喔。”

宁宁点点头。她实在好奇,眼看裴寂俯身在自己面前垂下脑袋,便只能看见他小扇子一样的漆黑睫毛:“好厉害,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

“小时候。”

宁宁乐了:“你既然会这个,那做菜炒饭洗衣服是不是也都行啊?”

裴寂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破开的裙边,努力不去看裙下少女光洁的小腿。修长手指熟稔地翻飞而下,他很简短地回了声:“嗯。”

小姑娘睁大眼睛,语气急了点:“那我和贺知洲之前做拔丝香蕉,你是不是偷偷笑话过我们笨手笨脚!”

裴寂的动作顿了顿。

他居然很低很低地笑了一声,眼角眉梢又染上了熟悉的懒散与漫不经心,声音仍然是沙哑的:“师姐若是想学,我可以教。”

答非所问。

宁宁明白了:“那就是笑话过!”

这不就类似于学霸偷偷藏在学渣群里,考试完了还要来上一句“我也全部不会”,其实心里早就对身边的笨蛋们腹诽无数吗!

可恶,裴寂这厮果然心机够深。

“不行不行,你瞒了我们这么久,回去必须做顿饭给大家吃。”

宁宁正色道:“还有你欠我的灵石!知道天心草多贵吗?我可是为了救——”

不对。

按照她之前哔哔的内容,自己是“顺手”把银丝仙叶采回来带给裴寂的。

裴寂还是语气淡淡地应:“嗯。”

宁宁嘴瓢后就没再讲话,专心致志盯着裴寂的手看。

他的手修长白皙,本应是非常漂亮的模样,却被陈年旧伤与拿剑的老茧破坏了美感——对了,这只手应该在尸山血海里握着剑的。

但此刻却拿着针和线,帮她缝好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裙子。

她被戳到了奇怪的笑点,从嗓子里发出轻且急促的一声笑,没想到裴寂闻声后,面无表情地抬起眼。

宁宁努力把嘴唇抿直,满眼无辜地与他对视。

等他重新低下脑袋,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连带着裙摆一晃,淹没少年苍白的指节。

“师姐。”

裴寂的语气很硬:“想笑就笑吧。”

“抱歉抱歉。”

她用手撑起腮帮子,胳膊放在膝盖上:“我只是觉得,没想到你会懂这么多。”

不过想来也是,他从小就独来独往,像这种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必然不在话下。

直到这时,宁宁才终于认认真真地开始审视裴寂。

之前在她心里,“裴寂”从来都是男主角的代名词,运气爆棚、天选之子、爽文主角,可现在看来,所有这些标签,都不足以描述真实的他。

甚至于,就目前来看,他的人生与那些冠冕堂皇的词语压根就没什么交集。

真奇怪。

宁宁想得入了神,目光便一直停在他脸颊旁。在大片白皙的色泽里,忽然见到一抹突兀的红。

——原来是一滴干涸的血液凝固在少年耳垂上。

“你别动。”

她没做多想地伸出手,在指尖触碰到血珠时,明显感受到裴寂的动作陡然停顿:“这里有滴血。”

耳垂的软肉极为柔和,宁宁的动作很轻,慢慢按压耳垂时,有一道道不易察觉的电流悄然蔓延。

有点痒。

裴寂从没与谁有过如此贴近的接触。

那滴血被她一点点擦去,但由于血渍停留得太久,晕出了难以擦拭的血痕。

宁宁好人做到底,既然那层浓郁的绯红没办法被轻易抹掉,便板着脸加重力道。可努力了好一会儿,血痕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深了些。

等等。

更深……?

宁宁也像跟前的裴寂一样,呆呆停了动作。

他耳朵上的颜色还是很明显,像是把晚霞从天边摘下来,将白皙的肤色完全浸透。

好红。

原来这不是血痕。

而是他当真红了整只耳朵。

*

大家一起吃完饭,就到了许曳和苏清寒与三人告别的时候。

“听闻许多万剑宗弟子都驻扎在一起,我和师姐也想前去凑凑热闹。”

许曳说着有些舍不得:“秘境快结束了,大家有缘再会。”

他想了会儿,最终还是用十分委婉的语气说出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用炼丹炉烧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尤其是来秘境之前那晚的东西,好吗?”

贺知洲满脸茫然地眨眨眼:“来秘境前的晚上?哦!你说我们的拔丝香蕉啊!”

许曳:?

许曳:“拔丝……香蕉?”

“虽然它长得难看,但味道绝对是一流!”

贺知洲顿时来了兴致:“刚好宁宁带了丹炉和糖,我们之前又找到了好几根香蕉,要不趁这机会,我给你做一份尝尝吧。”

于是贺知洲还真给了他一条歪歪扭扭像小蛇的深棕色物体。

据他所说,那股诡异的色泽是糖浆凝固后的模样。虽然看上去恶心,吃起来却是甜的。

可就算知道那玩意只是香蕉,以它长相的恐怖程度,也让许曳完全没有胃口尝试。思来想去,还是将它拿在手中,当成朋友之间临别的礼物。

他和苏清寒与另外三人道了别,跟着地图上走,很快便抵达了万剑宗的驻扎地。

现场有好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在见到许曳的瞬间,同时露出了极端震惊的表情。

清一色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里握着的拔丝香蕉。

唉,这群孩子,终究还是太年轻。

他当初也是这样,听风就是雨,从来不去认真探寻真相,只不过看了几眼,就认定这是低俗之物。

“这一切都是误会。这个东西其实真的可以吃,不信你们看。”

许曳目光决然,把香蕉举到嘴边。为了让大家相信这是货真价实的食物,决定自己先行把它吃进腹中。

——可在万剑宗其他人的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之前就从许曳嘴里听过,关于玄虚剑派那晚的荒唐事迹。如今他们的小师弟好不容易脱离玄虚派回到大部队,手里却举着……和那群人如出一辙的东西。

他居然还口口声声说那东西能吃。

苍天大地,这也太恐怖了吧!!!

许曳师弟的脑子被玄虚剑派吃掉了?

已经有人破了音地大喊一句:“不要啊!许师弟!快住嘴!”

许曳却邪魅笑笑,将那根颜色诡异的柱状物体一个劲往嘴里塞,然后用力一咬。

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真的只是一份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食物,大家不应该对玄虚剑派戴有色眼镜。

香蕉入口,带来一股浓郁且清新的香甜气息,外层的糖浆甜而不腻,能够轻而易举地俘获食客芳心。

这股味道出乎意料地美味,许曳嘴角轻勾,露出十足愉悦的神色,满意地弯了弯眼睛。

“嗯,香甜入味、软糯可口,绝妙。”

许曳笑着出声,预备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你们绝对想不到,其实它——”

话说到这里,他的整张脸忽然僵了一下。

等、等等。

为什么……肚子里会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许曳还没弄清眼前局势,便猛地一翻白眼。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只有短短六个字:

难道……香蕉有毒!

——糟糕,他还没有告诉大家,这真的只是根香蕉而已啊啊啊!

万剑宗的弟子们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一天,他们被许曳支配的恐惧。

许师弟手举秽物而不自知,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执意品尝一番它的味道。

那物件被他毫不犹豫塞入口中,在极为短暂的一瞬里,露出了十分享受的愉悦表情。随即整个人白眼一翻,从嘴巴里喷出一堆白沫来。

白沫溅三尺,而他本人则倒在地上开始不断抽搐,手脚并用的那种。

万剑宗六师兄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喊出那句颤抖着的:“许——师——弟——!玄虚派,我与你不共戴天!”

“自作孽不可活,只可怜师弟虽被玄虚派洗了脑子成了白痴,味觉却并未退化。”

四师姐长叹一声:“什么香甜入味、软糯可口,在吞下时却尽数吐了出来。可叹可悲,此事一出,我万剑宗脸面何存。”

“我们都在劝他,可他就是不听。谁能想到那玩意毒性如此强烈,许曳他……”

一名内门弟子痛心疾首:“唉!人不能,至少不应该那样啊!许曳到底为何那样?想不通!”

“我刚一过来,就看见许师兄躺在地上抽来抽去,跟个洒水陀螺似的。”

小师妹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废话啊!吃了那种东西,整个人还能好吗?他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我的眼睛,呜!我的眼睛脏了!”

苏清寒:……

他们在说什么?

“哎呀,糟糕。”

秘境另一边,百无聊赖的宁宁翻看着小重山地图,手指落在小小的一行字上:[朝天蕉,微苦微毒,食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一旁的贺知洲神情骤变:“我们给许曳做的拔丝香蕉……不会就是用的这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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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大家每天起床来看,我不确定每章会深夜飙车到多少字(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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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婚万道独尊高门主母穿成豪门女配我的恋爱选项有点难剑临诸天七零年代二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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