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唯命是从
兰石郡，通天行省内的一座偏远郡城，魔族占据多年之后人口大量流失，如今的兰石郡与一片废土毫无区别，四处满是荒凉，一座座被雨水浸泡失修倒塌的房屋出现在平原地带上，断墙残骸之中，几只獾子欢快的跑来跑去。
兰石郡原有近五万人口，然而战乱五年之后，能有五千人口就不错了。
一路行过，闵禹林只看到了蔓延的萧瑟与死寂，兰石郡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了，剩下的平民要么是沦为了佣兵与山贼，要么就是进了大山深处成为了猎户，田地荒芜，在魔族的统治下通天行省的经济正在死亡着。
远处，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旋，而地面上则是一个饿死的人，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重的腐臭味，那似乎是一个乞讨者，然而兰石郡荒无人烟也不会有人给他食物，只能饿死在荒野之中了。
“唉……”
闵禹林眼中透着悲凉，一抬手道：“战儿，带人过去驱走恶鸟，掩埋了那具尸骨吧！”
“是，父亲！”闵战策马而去。
徐鹰的脸上掠过黯然，道：“君侯不必过于感伤，如今帝国已经灭掉了义和国，魔晶炮神威盖世，相信灭掉魔族也是迟早的事情，等我们收复失地之后重建通天行省便是了。”
“有用吗？”
闵禹林长叹一声，仰天道：“想我扬威军团十万雄兵啊，就因为我轻敌冒进而被魔族围困在冬霜城内，若是……若是我当初能听从秦王殿下的劝告也不至于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这通天行省方圆百里饿殍遍野，皆乃我闵禹林一人之过矣……”
“君侯……”徐鹰有些哽咽，道：“魔族天降通天峡，我们没有人知道，帝国也只有不到一万年的历史，而魔族却蛰伏在通天峡里数万年，这绝非君侯之过，还请君侯能看淡，既然秦王殿下愿意把我们救出来，就说明殿下也没有怪罪我们。”
“可是……”
闵禹林看着闵战远去的背影，道：“可是老将军和战儿率领先遣军偷袭天枢行省，连夺多个州郡，帝国真的会原谅我们这群变节者吗？”
徐鹰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了苟活，我们别无选择，魔族用尖刀抵住我们的后背，我们又能怎样呢？再说了，我与少将军突袭天枢行省，虽然攻城略地，但并未杀害那些降卒，所有被攻克的城池几乎都完璧被秦岩殿下所夺回，我们已经尽力了。”
“老将军别忘了，你们前脚一过，魔族军队后脚就踏入了天枢行省，死在他们屠刀下的帝国子民足足有百万人之众，这百万人……都是我们造的孽。”
“我知道。”徐鹰喃喃道：“如果秦王殿下怪责我们，属下愿意全部承担，是砍是罚，全凭雨殿下的发落。”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谁要发落你们？”
徐鹰、闵禹林大喜，一起抬头看着飞翔在头顶上方的林沐雨，抱拳道：“属下参见殿下！”
“不必拘礼了。”
林沐雨双手负于身后，身形在空中平移飞行，道：“这里再往南方近三百里就是岭冬行省的地盘了，威侯，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闵禹林沉声道：“请雨殿下明示便是。”
“我想让你重建扬威军团，我会给你装备、战马、粮草等，岭冬行省战线太长了，需要你帮我守住一段防线才行。”
闵禹林心中一动，百感交集道：“雨殿下不计前嫌依旧重用我闵禹林，臣必死而后已！”
“不必客气。”
林沐雨嘴角一扬，笑道：“我现在是三王之一的秦王，有权册封，现在恢复你威侯的封号，回到冬霜城之后会为你重新铸造虎符和帅印。”
“多谢殿下！”
“加速行军吧！”林沐雨遥遥的看向了远方的黄沙满地，道：“魔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绕开通天城，不要与通天行省内的魔族军发生交锋，现在的你们一定不会是魔族的对手。”
“是，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忽地空中传来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是一只通灵的信鸟，对着林沐雨叽叽喳喳的一顿叫，林沐雨欣然一笑伸手手掌，信鸟轻快的落在掌心里，取下信笺，是卫仇的羽书，关于询问林沐雨行动成败之事的。
来得正好，林沐雨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支笔，在信笺的方面写上了一行字：我在通天峡找到了扬威军团的闵禹林，他将带着一万余众的先遣军归顺帝国，但唯恐魔族追兵不放，请卫国公马上下令从钢铁护墙出兵，在洛河口架设魔晶炮接应我们。
林沐雨放飞了信鸟，也意味着魔族和帝国的又一次交锋即将来临了，而这次，龙胆营独当一面！
……
先遣军大部分都是步兵，要走三百里至少要三天，而且是一路急行。
次日，大部分的士兵已经双脚磨得起泡了，路上叫苦不迭，沿途均有坐在荒野里歇脚的士兵，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即将掉队了，掉队的结果只有死，魔族可不会放任叛军离去。
“起来！”
闵战提着长剑沿路叱喝：“给我起来，跟上队伍，魔族的追兵已经出了通天城，你们想死在甲魔的利齿下吗？”
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老兵叫苦不迭：“少将军，我的腿都快要断了，您看……我的草鞋完全磨烂了，现在脚掌也都快变成一堆烂肉了啊……”
闵战皱了皱眉头，看向了林沐雨：“雨殿下，怎么办？”
林沐雨掏出了一袋金币丢给了老兵，道：“拿着钱自寻活路去，你不适合留在军队里了。”
老兵愕然，猛然爬起身跪在地上：“雨殿下，我……我不能离开军队，不当兵我还能干什么，请雨殿下不要赶我离开……求求您了……”
他连连磕头。
林沐雨愁眉不展，战马和战车的缺乏是先遣军的致命伤，一路上已经有至少上千人掉队，再这么下去能有一半人抵达洛河口就算是不错了。
这时，一个美丽身影牵着战马走了过来，正是欧阳嫣，她已经恢复了不少精气神，将缰绳递给了老兵，道：“你骑马吧，我已经不需要坐骑了。”
“啊？”老兵愕然。
一旁的闵禹林恭敬道：“火舞神王，你的身体恢复了吗？”
“嗯，至少恢复了一半。”
欧阳嫣缓缓念动神力，顿时一道道细微的火焰萦绕在身周，身形缓缓飞起，与林沐雨并肩立于空中，笑道：“虽然我失去了神格，但终究还是一位神，所以放心吧，我能飞行，不需要坐骑了。”
“那就好，还不谢谢火舞神王大人？”闵禹林道。
老兵磕头连连，欧阳嫣则嫣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跟着林沐雨一起飞向了队列的前方，这支军队之所以能在荒漠里与魔族周旋，一半以上的信心都来自于这两位神。
……
通天行省毗邻东海，北方的寒流入侵之后，超过三分之一的土地已经变成了戈壁与荒漠，先遣军整整一天都在荒漠之中行进着，八月灼热的风吹在脸上像是火烤一般，地上的士兵们埋怨不已，但远远的尘埃飞扬起来，那是魔族的追兵。
“不想死的话就加快行军！”队列中的军官大声的呵斥着，但依旧止不住不断有人掉队。
林沐雨剑眉紧锁，沉默不语。
欧阳嫣并肩飞行，淡淡一笑：“以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
“灭掉魔族。”林沐雨道。
“灭掉魔族？”欧阳嫣吃吃笑道：“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你知道圣师有与天界念力维系的能力吗？并且，圣师原本就是北天界陨落的神，天界大战已经持续了多年，不断有被夺取神格的废神出现，一旦他们陨落三界，恐怕这碎鼎界就更乱了，而且，北天界如果派遣真神下界来协助魔族的话，恐怕帝国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不用给我上课。”
林沐雨微微一笑，转身看向欧阳嫣，说：“我救了你的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是吗？”
“是。”
欧阳嫣舒展了一下身躯，有意无意的展露了一下丰满挺拔的双峰，她的衣服已经破烂，一堆烂布裹着峰峦，自是十分迷人，一张妩媚的脸蛋带着笑意对着林沐雨，道：“不管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命行事，这一点请你放心。”
林沐雨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淡淡道：“我只需要你听我命令就是，你的法则是火焰，我会帮你弄到一枚火焰法则的神格，你放心吧！”
“你能弄到神格？”
欧阳嫣一愣，笑道：“你不会是在逗我开心吧？凡界之神，想得到一枚神格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且我需要的是神王的神格，就算是在天界都十分难得，何况是在人界。”
“迟早都会有的。”
林沐雨颔首，道：“只要你留下一心一意的帮我就是了。”
“嗯，这是一定的。”
欧阳嫣忽然转身，眯着一双美目看向远方的尘烟滚滚，道：“魔族的狼骑来了……准备御敌吧，先遣军是肯定挡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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