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灵风初见风清扬
岳灵风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不由大吃一惊，虽然今天莲花坪风大，对方所处的又是下风口，但是就算是丁勉、刘正风那样的高手，在这个距离上也绝对瞒不过他。
以他深厚的内力竟然没有听到有人来到附近，可见来人的武功远远高过丁勉之流。他急忙转身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个青袍老者面容清矍，色如金纸，两眉入鬓，正负手站在一棵巨松旁边。
岳灵风心思急转，暗暗想道：“瞧他模样和这高深的内力修为，应该就是太师叔风清扬无疑了。可是他不是应该在后山隐居吗？如何来到这莲花坪偷窥年轻人约会？”
岳灵风在心中不停琢磨，口里却不卑不亢问道：“敢问前辈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华山派地界？”
青袍老人对岳灵风的疑问充耳不闻，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独孤求败这许多秘辛，听你对独孤求败生平武功的评述似乎独有心得。独孤九剑是昔年独孤求败的绝学，你既知世上有这样一门武学，却仍不以为然，风某心中好奇，倒想知道你凭什么做此断言？”
他似乎不以为岳灵风会知道他这么个人，因此也不讳言，直称自已姓风。岳灵风很配合的故作惊讶，脱口道：“风……莫非您是风清扬风太师叔？”
青袍老者眼神中流露出意外的惊奇，说道：“你这小子居然听说过老夫的名字么？难道……”在他想来，岳不群夫妇定然不会向弟子们提起和剑宗相关的人和事，包括他风清扬在内。
岳灵风微微一笑，说道：“风太师叔隐居多年，这世上的寻常人么，自然大多不知道风太师叔的大名，可是江湖中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自然记得华山派风太师叔的赫赫威名！”
风清扬嗤笑一声，打趣的说道：“哦？你也算是江湖中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岳灵风本来是说风清扬剑法如神，当年所结识的自然有很多是江湖中了不起的人物，比如少林的方证、方生和日月神教的任我行等等，想不到却反被风清扬调侃。
岳灵风养气功夫极好，也不脸不红心不跳，不卑不亢的说道：“风太师叔说笑了，华山晚辈岳灵风，在江湖中只是藉藉无名之辈而已。”
风清扬看着岳灵风心平气和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对于岳灵风这个年纪能够表现的宠辱不惊也心佩服，开口问道：“刚刚听你说要‘以拙胜巧、大巧不工’，可有什么心得？”。
岳灵风在这一刻心思电转，想道：“自已十几年来勤练九阴真经。九阴真经博大精深，总纲之中的内功更是深不可测。但是若要内功大成，却是需要长时间的修炼。虽然有寒玉床相助，让他的内功修炼事半功倍。但是若要练到总纲内功大成的境界，还需要多年的时间。
这独孤九剑神妙非常，原著中令狐冲没有内力，单凭独孤九剑的招式都能战胜多位一流高手。尤其是独孤九剑能够做到‘料敌先机’，若是能从风清扬这里学到独孤九剑的精义，运用到自已的重剑剑法当中，岂不可以重现当年独孤求败一柄重剑横行天下的豪情？
况且，这独孤九剑和《笑傲江湖曲》一样，是每一名《笑傲》迷心中的一个梦想。《笑傲江湖》曲谱已经在手，独孤九剑的传人就在眼前，试问自己这个铁杆的《笑傲》迷怎么能不动心？
可是原著中自己的老爹岳不群不被风清扬所喜，自己又不是令狐冲，没有主角光环。风清扬又怎会轻易将剑法传给自已这个气宗弟子？
忽然想到刚才自己用魔教长老的棍法破掉‘玉女十九式’，之后又用‘玉女十九式’破掉棍法，岳灵风心中一动，道：“太师叔既然问到，晚辈自当直言回答”。
岳灵风顿了一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以拙胜巧、大巧不工’的境界晚辈只是领悟得到其中精义，要达到这样的境界，必须有浑厚精湛的内力做根基，更要有丰富的见识和经验，晚辈恐怕力有不逮。不过要证明内力和招式两者孰更关键，却也不难”。
华山气、剑二宗争论了几十年，就是为了这一个问题，在二十四年前更是弄得华山剑派两宗火拼自相相残杀，最后死伤殆尽由五岳剑派第一大派沦落到了人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自己也在那场大火拼里中了气宗的诡计。
搞得自己羞于在江湖上露面。想不到自已心灰意冷避世隐居二十几年之后，居然在这华山莲花坪，和一个气宗的徒孙再次争论起这个话题。
岳灵风手指地上的木棍说道：“想来我刚刚给师妹演示用棍法和‘玉女十九式’相互破解，太师叔也看到了。这剑招自晚辈手中使用，已非魔教长老原来所创棍法可破，但是若是再被魔教长老看到会怎样？”
风清扬摇头道：“明知故问！你刚刚已经和这女娃说过了，若是被那张乘风兄弟见了你使剑的法子，想必亦可再创出破解之法”。他仰头想了想，忽然折下一根树枝出招，以树枝作棍，招数比之岳灵风所使棍法更加奇妙，竟将岳灵风方才所改的‘玉女十九式’剑招一一破去。
刘菁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按照岳灵风自己所说，他破掉那套棍法可是思考多日才能做到，这位太师叔竟然刚刚只看岳灵风使了一遍，顷刻之间就想出了破解之法！这……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岳灵风道：“风太师叔修为深湛，晚辈佩服！武功招式一旦被人窥见，见了光之后自然可以被人想出破解之法。而功力高下，却非知道了对方内力深浅，便可以想出办法来破解的”。
风清扬看着岳灵风一会，突然笑道：“你这是气宗的老调重弹而已。”说着他又将树枝舞动起来，这次是以树枝作剑，用的剑法依然是华山剑法的“玉女十九式”，迅速将自已方才所使的棍法再次破去。
风清扬扔掉手中树枝，说道：“你这所说只是对一般的江湖庸手。若是你的招式运用精妙、虽然招式相同，但是出招之时不拘泥于成法，随机应变。甚至更进一步，每次出手都是随手而创的招式，达到无招胜有招之境，手中无招，敌人又如何能破你的招式？”
岳灵风眉头一皱，说道：“出手便是出招，你随手创出的一剑刺出难道就不算是一招？怎么就叫做无招了？”
风清扬摇头道：“我说‘无招’并非随手创出的招式不算招式，而是说出手之间，心中没有固定的招式，而是临敌时候信手拈来，绝不是世上任何已有的招式。那么敌人如何猜出你要出招的奥秒，自然无法破解。待他见识了你随手创这一招，回头想出了破解的招式，再次交手之时，你的招式又变，还是令他无法破解。”
岳灵风想了一想，道：“我明白了，风太师叔是说出手过招就如同写生作画一般，普通人太过拘泥于现实，如同对着山水仔细描摹非要将眼前的山水一模一样的搬入话中一样，而真正的丹青妙手法却是胸中丘壑，潇洒写意。他画中的山水既是眼前的山水，又不在是眼前的山水了。”
风清扬想不到岳灵风竟能如此领悟独孤九剑的剑意，点头笑道：“正是，见招拆招，信手拈来，任意所至则无往不利。想不到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能领悟到此间的道理。”
岳灵风道：“传闻太师叔便是独孤九剑的当世传人，这独孤九剑相传便是重剑意，而轻剑招，乃是独孤前辈综合整理各门兵器和武功的运用之理、攻击特色，有所针对地研究出相应的克制之道。通晓了这些，临战之时却要将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招忘记的越干净越好，这样才能自出机杼随手创出新招。”
风清扬面有惊喜之色，虽然他从多年前就不时关注岳灵风，但是万万料不到岳不群的这个儿子竟有如此见识。世人练功，莫不是精心苦炼前人所创招法，一招一式都要练上百遍千遍，生怕走了样子，临敌之时循规蹈矩。
若是手臂抬得比师父所教的稍高一点，剑递出去的角度比祖宗传下来的规定稍偏一些，都认为是学艺不精，这个小子对自已这种不循祖规的做法竟有如此见解，刚刚在松林中看见他使出“玉女十九式”也是灵活变通，不拘一格，不由大生知已之感。
却见岳灵风又接着说道：“武功的威力，最终都要表现在出招的力道、速度和招式的精妙程度。”
风清扬点头说道：“不错，一个招式使出来，他的威力确实由这三个方面来决定。”
岳灵风微笑着问道：“那么太师叔以为出招的力道、速度和招式的精妙程度这三个当中，哪一样最易学成？哪一样最难学成？哪一样最是根本？”
岳灵风对风清扬的提问当中将自己想要突出的重点放到最后。风清扬怎么会想到一个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徒孙会对他这个太师叔耍这般心眼。
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是精妙的招式最易学成，力道和速度都难以快速提高，三者当中以以招式为载体力道和速度越高越能发挥招式的……”。
风清扬说到一半，张着嘴哑然失声，饶是他身为绝顶高手，此刻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难道我们剑宗一直坚持的理念都是错的吗？难道我们剑宗几十年来的都是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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