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力之局
“你要记住，你是生者与得救者，你如今的一切言语、行动的权利都是由那些替你死去的人换来的，你可没有什么资格在要求些什么了。”
古褐母亲点了点头，对于空间少年的话居然有些认可。
“放屁！别听他在那里胡言乱语！人是他杀的，这个选择也是他逼着塔莫做出来的，他才是那个最没有资格的人！和他这样的疯子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
星辉见到古褐母亲点头，当即暴怒着神色咆哮了起来，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时钟塔上部的整个天空，也是因为星辉的这一声咆哮，变得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份安静还没有维持多久，便是被一道极度夸张且疯狂的嗤笑声给打断了。
空间少年似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一句话，整个人在空间之后都是笑弯了身子，一脸玩味的看着星辉。
他发觉，这个只有一星等级的少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
“你可真是说了一句世界上最愚蠢的话。”少年止不住的咧开了嘴角，有些阴冷的低笑道，“你们的生命尽数掌握在我的手中，你与我谈资格？”
“可别忘了，你们手中所握着的拯救他人的权利，是我赐予你们的！”
“不管这个代价有多惨重，你们都必须去做！”
“生杀予夺，就是我的资格！也是我的神权！你们只需给我呈上一出精彩的好戏就行了！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活下来！”
少年的每一句话，无不透露着身为强者的霸道，野蛮、原始，并且毫不讲理！
但每一句话，又都是十分正确的……
因为这里没有一人可以反抗他，他确实掌握了在场所有人的生命。
从一开始，他就是坐在高台上，下达审判的唯一人。
看着少年的那一只瞳孔，星辉十足愤怒与不甘的颤起了双手。
“看吧，你连挣脱寸地轮回的力量都没有，在我眼里，只是个可以随意杀死的弱小者而已。”
空间少年又是张开了嘴角，嘲讽道：“你能活到现在，也全是靠我的施舍与恩赐，不是吗？”
“谁想要你的施舍了？”
“那，你也是想死了？”少年对着星辉缓缓探出了一手，隔空掐紧了他的脖颈。
不至一会儿，星辉的脸庞便是因为缺氧的缘故，变得红紫下来，其上蔓延着许多青筋，将星辉的面容变得狰狞无比。
“还请放过他！”古褐母亲瞧见这一幕，顿时有些慌乱的喊出声来。
少年转过视线，看着古褐母亲的眸光突然变得有些不耐了起来。
“凭什么？”少年冷声问道。
古褐母亲抿了抿嘴唇，最终睁大双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冷然的看向了空间少年：“那些孩子都是因我而死的，对吧？”
“是，但那又如何？”少年反问道，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古褐母亲的想法，但他还是故意作出了一副不是很明白的模样。
“我想请你反过来，以我的命，去抵那些孩子们的命！”
古褐母亲显然是经过了深刻的思考，才敢于说出这句话来，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坚定的让人惊叹。
空间少年在听了这句话后，有些玩味的松开了那只掐住星辉脖子的手。
塔莫却是在那一瞬间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一脸骇异的看向了古褐母亲。
“开什么玩笑！您这是要把我先前承受的一切尽数否定掉吗？”
古褐母亲眼眸微转，坚定的神色有了一点点改变。
那是遗憾与悲伤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情，这样的神色落在塔莫眼里，霎时让他感到了一丝愤怒。
他沉下了脸色，对着古褐母亲低吼道：“您难道想抛弃大哥吗？失去了您，大哥在这个世界上可就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我知道……”古褐母亲低喃一声，她如何不明白这一点。
事实上，她在先前犹豫了这么久，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那么多的孩子失去他们的生命，还让塔莫走上了一个错误的道路。
“你既然知道！还要这么做？”
塔莫不可思议的低吼起来，看着古褐母亲的眸光，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怪物一样，让他踉跄的朝后退出一步。
古褐母亲却是在这时转过了脸庞，对着塔莫露出了一抹浅浅的柔和笑容。
“我很感谢你，为了救下我能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但是，孩子，这样做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的！”古褐恨恨的咬紧了牙根，一挥手砸碎了身旁的一块碎石，“如果说救自己想救的人也是一种错误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正确的？”
古褐母亲摇了摇头，嘴角边挂着的笑意突然多了一份苦涩。
“那个孩子直到现在也没有接受我，即使我不在了，相信他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吧，更何况还有你们这些朋友在帮助着他。”
“没有的事！”塔莫再度低吼一声，心中翻滚的莫名情绪让他的身体都是轻微的颤抖了起来，“没有的事……”
塔莫低下了头去，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凶光。
等到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高举起了自己的皇沙弓，在古褐母亲急变的目光注视下，朝着悬浮在空的那十一位学员射出一箭。
看得出来塔莫是认真的，为了确保能够尽快的杀死他们，他连同星器秘法都是使用出来了。
皇沙弓三式，邪陨！
附近的碎石随着塔莫的这一箭射出，尽数飘飞融入了其中，一同朝前翻涌而去。
而随着碎石的越聚越多，那一支箭矢已经庞大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地步，宛若一只史前巨鳄，嘶吼着张开巨嘴朝着那些学员吞没而去。
显然，塔莫打算一举杀光那些学员，这样的话，空间少年就必须履行那个承诺了！
是的，只要这些人死了，大哥的母亲就能活下来！
塔莫邪异的瞪着瞳孔，将视线死死锁定在邪陨长箭之上。
“呵。”目睹了这一切的空间少年自然是能理解塔莫此刻的心情的，但是……
他对于古褐母亲先前说的话，也并不是毫无兴趣。
不……应该说，他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个！
凝出一面空间壁垒轻易挡下了塔莫的邪陨长箭，少年暂时止住了空间的折叠，带着九心与那十一位学员落在了黑色幕布之上。
“你们……”塔莫看着少年露出的那一只瞳孔，极为愤恨的握紧了手中的皇沙弓。
少年也是在此刻自空间之后走了出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星辉等人的视野里。
那是一位面容极度干净阳光的少年，嘴角边挂着的浅浅笑容总是透着几分神秘与邪异，交织着覆盖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
星辉等人在看到少年面容的刹那，眼底具是划过了一丝诧异之色，有些惊异的张开了嘴。
这个看上去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居然是一位三星等级的星能者？
星辉十分震骇的颤起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少年也在现身的那一刻，微微眯起双眼，朝着古褐母亲这边缓缓走来。
“你可知道，在这之前，他为了你牺牲了多少生命？”
在走到距古褐母亲不足五米处的一个地方，少年停下了脚步，淡笑着向着古褐母亲问道。
古褐母亲黯然的低下了头，微微张开的嘴唇在犹豫了几许后，便又是合拢了起来。
显然，她并不是很想与少年讨论这个问题。
“不下三十人。”
然而，古褐母亲不想讨论，不代表少年不想讨论，他在讥讽着扬起嘴角后，便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将其竖在了自己面前。
“即使这样，你还想要以自己的命，换下那十一个人的命吗？你要知道，你能活到现在，是基于那三十多个人的牺牲，才能继续站在这里的。你的生命，已经超过了这十一个人。”
闻言，古褐母亲痛苦的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因为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她的眼中缓缓溢出了一行晶莹的水点……
她动摇了……因为那些因她而死的孩子们再度动摇了……
少年看着古褐母亲微微颤抖的身子，眼底绽放的笑意变得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生命的沉重往往不是一介普通人就能承受的，人们在此刻，多数会走向两个极点。
一者会为了一时的苟且将其无视，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步陷入痛苦。
一者会抛弃自己的部分理念，在迷惘之中，背弃那些已逝的生命，做些足以被冠上“正义”的事。
他很好奇，这个女人最终会选择哪一条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交易可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又想违反他？”
站在一边的塔莫已经被少年的这番举动给激怒了，他亲手选择让那些人去死，为的就是救下大哥的母亲，但是，现在呢？对方居然又想着回来夺走大哥母亲的生命？
这样不就让他的所作所为都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不就是在单纯的让他杀人吗？
“很生气吗？但这是没办法的吧，因为我是这里的至高指令者。”面对塔莫的这份愤怒，少年只是淡淡的转过眸光，有些不屑的看向了他，“只要能让好戏变得更为精彩一点，违反区区一个交易，我还是会去做的。”
“你！混蛋！”
极端的愤怒让塔莫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理智了，极尽全力的调转体内的星力，将其缠附在自己右手之上，朝着空间少年那边快速挪去了脚步。
空间少年看着他疾步而来的身影，眼底的讥讽如是潮水一般满溢而出。
哼！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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