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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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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二字一出口,玉娇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何止是玉娇傻了,就是躺在床上的男人也是一阵错愕。

玉娇“腾”地一下便直接站了起来,发怒的瞪向他:“大胆!”

面对如此调戏,让玉娇恼一下子忘了眼前这落魄厮将来是何等的尊荣。

“你竟敢调戏你的主子!”何曾有人当面这番调戏过玉娇?

没有!

且更荒唐的是,梦境中做出禽.兽行径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因此让她方才一时让她不知所措。

马奴敛目低眉,却无半分卑微之感,嗓音似一贯的低沉:“小姐深夜造访,脱奴的衣裳,若非要奴,又是何意?”

说着便手撑着床板似乎要起来,可他一动便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同时伤口又开始往外溢血。

玉娇看着他那伤口,眼中有几分心虚。

虽然没有经历到鞭打人这个过程中来,但若在清醒之下,玉娇觉着自己还真会打人。

一则玉娇性子本就是个骄纵的,二则那两匹马陪了她五年,从小马驹开始一直到现在,感情自然深,所以在认为马是被他害死的情况下,她会打。

可如今她就是再怎么心疼那两匹马,心里边再怎么难受也得忍着!

看到他坐起后欲要下床,伤口上的血渗得更狠了,玉娇便忙低喝:“你躺着!”

马奴动作顿了一下,到底没有继续起来,而是靠着墙坐着。垂着头,眼底中露出了一丝困惑。

玉娇暗暗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好借着疼痛让自己镇定些,莫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般,她现在慌得全然不像自己了。

……但那梦境的结尾是真骇人呀!

以往从未注意过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马奴,所以也没想过他就是剩下了半条命,仅仅只是坐在那里都能有压人一筹的紧逼感。

现在玉娇终于明白为何会在黑市之中一眼相中他了,这等的气势,怎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奴隶该有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玉娇手臂抱胸,故作镇定:“我来这自然不是为了你,而是思念我那两匹可怜的马儿,才会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处,而进来这也只是担忧我自个杀了人,所以才会来瞧一眼你是死是活。”

“小姐且放心,奴若是活不了,必然不会让小姐背上杀人的名声。”许是因为他一日未饮水,他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玉娇闻言愣了愣,这话听着怎么让她有种的奇怪感觉?

没有闲工夫去想他话中的意思。暗暗的呼了一口气,为了让自己的底气更足一些,玉娇便硬着语气与他讲道理:“我那马儿是你来饲养的,它们有任何的差池都与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不是?”

马奴低头敛目,玉娇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也没法分辨他的表情,但还是看到他点了头,“全然是奴的错。”

听着这声奴,玉娇的心又是“咯噔”了一下,能让未来尊贵的淮南王在她跟前自称为奴,难免有些慌。可尽管如此还是被他毫不犹豫认错的态度弄得有些错愕不解。

想到梦境梦到他那一声不吭的忍受着挨鞭子的模样,再有桑桑白日与她说这马奴在被鞭打之前连一句认错的话都没有。

玉娇越想越觉得奇怪,若是白日他能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的认错,她应该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吧?

如今被打过之后才诚恳的认错,莫不是被打怕了?可玉娇却觉得他白日就好似是存心讨打似的。

玉娇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又听到马奴低着嗓子说:“是奴才看管的马,没有把它们照顾妥当,害得小姐险些受伤,受罚是应当的。”

玉娇皱眉。因她差些受伤,所以自愿受罚的?

这怎么越扯越玄乎了?

玉娇脑子有些乱。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也没有费心思去揣摩这话里边的意思。

且不管他日后成为淮南王有没有变数,但这误会还是先接除的好。

清咳了一声,道:“我向来赏罚分明,因你的看管不当才导致踏烈和逐雪死了,我也险些受伤,打你一顿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这事算是扯平了,往后我也不会再为难你,至于你身上的伤,明早我也会让大夫过来给你瞧一瞧。”

踏烈和逐雪便是玉娇先前养的那两匹马。

玉娇也不知道这马奴的心里边是真如嘴上所说的那般不在意,万一还记着仇等以后来报,那她以后找谁哭去呀!

仔细想了想后,玉娇觉着现在也只能一步步的来了试探他。再而一步步的来消除他对玉家,对她的怨恨。

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目的也达到了,玉娇道了声“我走了”,随即提起灯笼转身转了身,但忽然想起他似乎没上药,真怕他落下个什么病根子,往后一犯病就记起她鞭打他的事情。

想了想,玉娇又转回了身,把灯笼放回到了方才的地方。

抬着下巴,口不对心:“我可不想在我的手上闹出人命,我得看着你上了药后再走。”

说罢,便一直盯着他瞧。

马奴身上青灰色的衣裳早已经被他的血染成了暗色。约莫是今日被晒了一日,嘴唇干裂脱皮,脸色也是黑红黑红的,这副模样根本就看不出来哪里俊了,可玉娇却是在梦中见过他骑在马背上一身华贵黑袍的挺拔姿容的。

因为见过,所以看着他现在这模样感觉长得也不算差,就是得收掇收掇一下。

在玉娇打量他之时,马奴却甚是困惑今日的主子为何会做这些怪异的事。

虽有不解,但还是把床边上的金疮药拿了过来。打开了瓶盖后放到了自己的身侧,随后动手开始脱自个身上已经黏在血肉的上衫。

玉娇看着他扯开与伤口黏在一起的衣衫,一点停顿也没有,她仅仅是在一旁看着,也都觉得疼得慌。

上衫脱下后便是打着赤膊。本是替他觉得疼的慌的玉娇,脸又不知不觉的烫了起来,抿了抿唇,不自在的把目光转向别处。

有夜风从门外吹入,但玉娇还是觉得这天热得很,热得她连后背都汗湿了。

浓郁血腥味中掺杂着淡淡药味,玉娇难受得紧。一边是梦境的影响,一边是刺鼻的味道,实在是扛不住了,便捏着鼻子道:“你自己上药,我先走了。”

说着,也不拿灯笼直接就转身离开。

玉娇一转身离开,却不知身后马奴也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收回目光,闭上了双眸,甚是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常年在贵族狩猎的猎场上拼命存活的猎物来说,可以很清晰的在浓郁的血腥味中探寻到那抹若有若无的香气。

属于女儿家的香气。

方才他确实是昏了过去,但在有人触碰到他的那一瞬,便瞬间清醒了。

*

因没拿灯笼,回房途中不小心撞了柱子而磕了头,直接青了一块,疼得她呲牙。

回到了房中躺回了床上,可却还是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因为一闭眼就是横尸乱坟岗的画面,所以吓得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等早间桑桑与一众婢女进屋伺候玉娇梳洗更衣的时候,都被玉娇额头上边的那块青紫与那眼底下的乌青给吓了一跳。

桑桑惊呼道:“小姐你这是怎了?”

玉娇摆了摆手,“莫要大惊小怪,不过是昨晚起夜的时候磕到头了,而后疼得睡不着罢了。”

说着抬起手碰了碰青紫的额头,疼得她“嘶”了一声。

桑桑看着自家主子额头上边的那片青紫,暗道该是得有多疼才会疼得睡不着觉?

桑桑急道:“小姐你皮肤嫩,磕着碰着了都得青紫好几日才消,小姐且先洗脸,奴婢去给小姐去拿药膏。”

说着便到梳妆台前,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罐子。

待玉娇洗漱了之后,桑桑打开了小罐子,一股沁人心脾清香味也随之飘了出来。

玉娇看了眼那小罐子,问:“这是什么?”

桑桑边给玉娇涂抹上药膏,边回道:“这木芙蓉膏是老爷前不久重金购来的,似乎是要放中胭脂铺子中售卖,听说祛瘀祛疤的效果极好。”

玉娇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木芙蓉膏。心道若是真能祛疤的话,等过些日子寻个由头赏赐那马奴一些,让他把那些鞭痕都祛了,日后即便成了淮南王也不会因一看到身上的鞭痕就想到这一段为奴受辱的时日。

想到这,玉娇道:“你给我多备一些,先屯着。”

“好,奴婢待会就让人从库房多拿一些。”桑桑给玉娇涂完了药,随即替她梳头。

“对了小姐,老爷让人传了口信回来,说约莫还有三日就到家了。”

闻言,玉娇垂下了眼眸,掐算了梦境与现实中父亲回来时间。一算,时间也真的对上了。

梦中的事情应验得越来越多了,玉娇越发的觉得不安。

待父亲回来后,得琢磨着该如何来提醒父亲有人想要陷害于他的事情。

婢女给玉娇梳了个轻便的发髻,插上了流苏玛瑙珠簪,随后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红色衣裙,配上她那美艳的样貌,甚是明媚。

梳妆后,桑桑道:“小姐,那替踏烈和逐雪超度大师来了,何时念经超度?”

玉娇微微眯眸想了想,道:“把灵台设在后山,火葬踏烈和逐雪后,再让大师超度。”

桑桑又问:“那下毒之人又该如何处罚?”

玉娇脸色微沉,一点也不心软:“打他一顿再送到官府,说他下.毒害马儿,欲害我性命。”

昨日她差些从马上摔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算是作假。此人心肠如此歹毒,留着他在外边,指不定更恶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此能关他个十几二十年也好。

半晌后,又继续吩咐:“对了,你让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给那个马奴看看,莫要让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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