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章 日酋惊觉

李天林一愣，随即反问道：“秦忠孝不是想统一全团六个主力连的火器配置吗？一个连各配一枝掷弹筒。”

吴子健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迫击炮虽然火力更猛，但是不方便携带，使用前后还得几个人一起组装和拆卸。掷弹筒就不一样了，随时可以临阵发射，拿在手里比步枪还短还轻。而且，只要打得准，那玩意发射出去的小*，威力并不比迫击炮的炮弹差！”

在去年的晋北战役和忻口会战当中，吴子健没少领教日军掷弹筒的厉害，还听友军官兵讲起过日本人利用掷弹筒专门拔除国军机枪火力点的战术。看来，中央军上校应该也是吃过这方面的亏的。

“副营长，咱们啥时候也多弄些掷弹筒，像391团似的每个连都配上一枝？”八路军连长十分眼热地问。

吴子健不屑地翻翻白眼，讥讽5连长眼窝子太浅：日军的掷弹筒是配置到每个分队（班）的，咱们就算是比不上日军，将来怎么地一个排也得配一枝！

“那敢情好，”李天林乐得嘴角朝上：“我就等着了！”

“等可等不来！你以为咱们二营也能像391团似的突然从地底下挖出来一批军火？那个梦还是不要做了，咱们得去从日本人的手里抢！就像骑兵连，从马匹到装备，统统直接抢过来。”

“花钱买也是可以的嘛。肖队长他们已经在文城站住脚跟了，你不是答应了让他们寻找军火黑市吗？”

听李天林说起此事，吴子健则继续朝他翻白眼：“那不得花大把金条？能白抢为什么要花金条买！”

“除了抢，想没想过偷？”5连长突然兴致勃勃地说：“敌工队的人亲眼看到，文城的火车站货场堆满了日军的辎重，都是从太原方向运来的，装上车再往晋南前线运。咱们和日军打一仗、能抢来多少啊？但是如果从货场偷，那里面可全都是干货！”

二营副营长的眼睛明显地放出了光芒：这个方法太值得一试了！眼下肖俊平带着敌工队骨干就在文城，而且可能已经安排队员混进了火车站货场做工。妙啊。

“你李天林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吴子健重重地拍着对方的肩膀赞不绝口：“我马上就通知肖队长，让他的队员先摸情况，说不定，真有机会下手的。”

“嘿嘿，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你得考虑清楚，日本人堆放辎重的地方，想必戒备森严，不是那么好偷的。”

“没关系，把情报摸准了就行，如果在车站不好下手，还可以考虑在文城以南的铁道线上提前埋伏，打火车！”

一听打火车，5连长也兴奋起来，坦言同蒲铁路上面跑着的小火车，打起来一定很容易。

不料，本来眉飞色舞的吴子健，却瞬间拧起了眉头，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件事：接下来马上就要进行的同蒲铁路的联合作战，势必要给晋南的濑名师团以及文城的萩原旅团造成极大的震动，这一战打下来，日军说不定从此会对整条同蒲铁路线以及沿线的城镇加强戒备；而刚才自己与李天林灵机一动想到的摸袭文城火车站的日军辎重集散地，只怕要成为泡影。

李天林不明白为什么副营长会在瞬间变得有些沮丧，正要开口询问之际，营部突然从西坪村跑来了一个通讯员报告：与391团之间的信鸽传书刚刚试飞成功了！

这个惊喜实在是堪称巨大。两军当中，391团有个年纪近四十的老班长来自上海的里弄，林师徐旅二营则有个年轻人来自北平的胡同，两人从军前都是摆弄信鸽的爱好者，自从秦忠孝和吴子健决定在两军之间采用飞鸽传书的方式进行通讯联络，这两名信鸽高手就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和切磋，如今终于一飞冲天。正值出击同蒲铁路线之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两军间飞鸽传书的成功，可谓来得再及时不过了。

通讯员汇报，测试结果表明从391团的团部大榆树山小寨，到林师徐旅二营的营部西坪村，信鸽飞行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这要比双方互派联络官骑马通讯快上几个小时，而且安全性更不言而喻。

这一带山区的野鸽子出没很平常，日本人再精明也很难想到，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的鸽子当中，会有中国军队训练有素的空中投递员。

吴子健当即下令，尽快尝试在西坪村与文城的敌工队地下情报站之间，建立同样的飞鸽传书方式。他打开了391团信鸽脚环上携带的纸卷，上面是秦忠孝上校亲笔手书的八个蝇头小字：金戈铁马，沙场点兵。徐旅二营的副营长心潮澎湃，当即回书八个字：驱逐倭寇，还我山河。

被国军第二战区孤悬敌后的部队觊觎已久的南同蒲铁路线，眼下倒是显得比较平静，每天，日军从太原方向开至文城的军列源源不断地将作战物资运送过来，驻扎文城的濑名师团辎重联队一部，以及萩原旅团的兵站，则将这些物资再度分检装车，通过铁路以及与铁路平行的公路，向晋南前线的濑名师团主力输送。

位于城西的文城火车站，于是成了这座铁道线重镇最繁忙的地点。

此刻，在萩原旅团参谋长河边大佐的指挥部里，除了参谋长本人，旅团长萩原晃少将和文城特务机关长小岛正雄大佐也双双在座。刚刚视察完火车站运营和防务状况的二人，一边啜饮着河边大佐招待的花茶，一边透过玻璃窗扫视毗邻的铁道线，那里有一列小火车正在装卸——河边参谋长的指挥部，就设在火车站南货场的边缘。

根据师团部发回的情报通报，濑名师团主力自攻占晋南的运城并将师团部设立在运城之后，已经派出前锋部队继续攻击，占领了蒲州，那里距离同蒲铁路最南端的终点站风陵渡，只剩一步之遥；与此同时，濑名中将为保证前锋以及师团部的侧翼安全，还派出有力一部占领控制了山西、河南边界上的平陆和芮城，从而对固守风陵渡负隅顽抗的支那军形成了钳形夹击之有利态势，随时准备发起最后一击，将支那军的中央军卫立煌部彻底逐出山西。

“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萩原晃对着自己的两个得力部下，神情漠然的说道：“在我师团主力频频奏凯之时，下元师团从河北派来支援山西的一个支队，却在晋东南地区遭遇重重困难。”

萩原晃所指的下元师团，即华北方面军第一军所属的四个师团之一，番号为108，师团长下元熊弥中将，属于从日本本土战时组建的后备师团；今年年初，该师团被方面军司令部以及第一军司令部调动至河北，与土肥原师团一道准备配合第二军南下攻击徐州。然而，今年2月也就是中国农历的正月，留守山西的日军第一军发动晋南攻势之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考虑到第一军的濑名师团作战区域广泛、作战任务过于繁重的因素，特地命令下元师团组建了一个混合支队，从河北境内的邯郸出发，沿着邯郸至长治的公路，攻入山西的东南部，长驱直入迅速推进到长治一带，配合南同蒲铁路上的濑名师团主力作战。

其实，下元师团派遣到晋东南的这个作战支队，还有着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替丰店、小榆树山一带的日军大冢联队扫清其南面敌军，保证小榆树山宋家沟慰安妇秘密营地的宽大正面的安全。当然，这个作战目的属于绝密的“风计划”的一部分，即使其师团长下元熊弥中将本人都毫不知情的。

可是此时坐在文城火车站内的濑名师团的三个日酋，对此却无不心知肚明，这也正是萩原晃旅团长感到担忧的主要原因——下元师团的混成支队在晋东南的进军路线，依次为黎城、潞城、长治、高平、晋城，如果进展顺利，将在完成上述占领后，伺机向北挥师，扫荡残留于武乡、沁县、沁源、平泉一带的支那军，也就是解除小榆树山宋家沟正面威胁的作战。有情报表明，目前在武乡、沁县、沁源、平泉一带，支那军的残余部队比较繁杂，计有八路军林师徐旅主力、中央军十七军的一个师、以及晋军独12旅的主力。这些支那军虽都属于散兵游勇，但他们却分布于小榆树山以南的宽大正面方向，距离宋家沟慰安妇秘密营地最近的只有百里左右。假如这些支那军残余向北窜犯，并且与关门山脚下的八路军林师徐旅一部、以及大榆树山内的中央军391团达成勾结，势必对小榆树山形成致命威胁。

“将军，下元师团的混成支队，不是已经完成突进任务、占领晋东南的标注诸元了吗？”河边参谋长不解地问到。

“的确，开始阶段是很顺利，”萩原晃语气凝重地答道：“但是近期战斗转为胶着态势，支那军对这支从河北突入的皇军开始实施袭扰战；濑名中将刚刚接到下元师团的战报，日前，八路军徐师（作者注：即129师，师长徐向前）主力会同林师徐旅，在黎城、长治一带采取围城打援的狡猾战术，伏击下元师团混成支队一部，造成千人重大伤亡。”

指挥部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想不到，八路军在晋东南竟然有如此凶悍的力量，下元师团虽为后备役，战力不如濑名师团这样的常设师团，但该派遣支队混成了战车、重炮、骑兵等特种部队，绝非等闲之军。

“另外，防守晋城一带的支那军杂牌军，也给下元师团的混成支队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濑名中将今天上午在电话里告知本人，不排除下元师团的这个混成支队被支那军逐出现有防区的可能性！这将导致我师团侧背暴露空虚，将军已经下令南同蒲铁路沿线县镇的守备部队加强戒备；同时告知我旅团大冢联队，严密警戒文城、小榆树山、丰店一线的正面，确保文城大本营、宋家沟慰安妇密营的绝对安全！”

萩原晃说到最后，河边和小岛正雄一齐起立，喊了一声：“嗨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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