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乌鸦与火苗
维塔又一次深入进工业区中。
由月光剑造成的两道深深的沟壑还刻在大地之上，停摆的工厂废墟仿佛昭示着这个世界未来的模样。
维塔没有因为这幅景象而多愁善感，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后，步伐稳健的向豪斯提供的地址走去。
在渐渐深入工业区内里的同时，维塔感觉到自己手上的阿曼达之指有了轻微的力度。
看来有人盯上了自己。
维塔没有做声，只是摸了摸身上带着的折叠小门。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已经能在2秒钟内完成折叠小门，并跳进里面的动作。
所以维塔只是将手搭上小门，继续向前。
然后，跟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几乎是不加掩饰。维塔每往前走一步，在废墟的某个角落中就有一个人窜出来，沉默着跟上包围维塔的队伍。
维塔没有停下脚步，而在他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然而阿曼达之指的力量反而减小了。这些包围维塔的人中大都身体瘦弱，甚至有女人和孩子。
终于，维塔走到了目的地。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中投过来的视线，维塔大声向面前那栋保存的比较完好的小楼大喊道：“话事人是谁？出来谈谈！”
然而，维塔话音刚落，跟着他的那些人首先开口了：“他是帝国的走狗！”
“不对！是贵族的走狗！”“我听人说过，乌鸦面具就是骑士团的！”“大家小心啊，他可能带了武器！”
维塔叹气，这样子没办法查事情。
于是他举起了枪，朝天上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后，夹杂着短促的尖叫声，周围的人全部惊慌的蹲下，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然后，维塔眼前的小楼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破旧夹克，身体瘦弱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维塔看着他，看到他有些恐惧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毅。
维塔把枪收起：“你就是这里的话事人了？”
“没错。”年轻人的声音清澈：“就是我。”
“怎么称呼？”
“费尔顿，没有姓氏。”费尔顿冷声说道：“听着，伙计。这里的人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聚在一起修理房屋，互帮互助而已。如果你听说了什么事，那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周围的人马上惊呼出声：“费尔顿，等等……”
维塔无视掉周围的骚动：“这么说，你就是贵族杀手？”
“我……”费尔顿
“哈哈，别紧张。”维塔笑着拍了拍费尔顿的肩膀：“你我都清楚光凭这里的人不可能杀掉一名伯爵。来，我们进去说，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费尔顿沉默着跟着维塔进入了小楼后，他接着开口了：“我不会出卖贵族杀手的。”
“你认识他？”维塔搬了把椅子坐下。
费尔顿怒视着维塔，只是沉默。
“费尔顿先生，您没必要为一个连存在与否都不清楚的人辩护。毕竟，你还有这么多人需要照顾的吧？”维塔看着富尔顿：“更何况，既然贵族杀手连一个伯爵都能刺杀，他也不必害怕我一个小小的乌鸦吧？”
费尔顿反复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内心中做着激烈的挣扎。
维塔在心中叹气，他并不想威胁这个看上去刚成立不久的工人团体的。
但情势所逼，他只能装出一个冷酷的声音：“或者，我可以请这里的人去警署里喝喝茶，也不知道他们在警署做客的时候会不会被骑士团和教会盯上。”
费尔顿只能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贵族杀手的一切。”
“……我们其实不认识他，不清楚他是嫩是女，也不清楚他在哪里。”
“显而易见。”
“但，他是我们的英雄！”费尔顿拔高音量，似乎有些激动。
“怎么说？”
“你知道我们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的吗？”费尔顿冷笑：“我们大多数都是西里尔伯爵开设的工厂里的员工，没有偷过一天懒，做的活比谁都要重。但换来的是什么？是老鼠已经淹到脚踝了都不允许我们避难的皮鞭！是我们直到死都发不到手上的工钱！”
“从那天在工业区活下来后我就明白了，这些有名有姓的贵族，没一个好东西！”费尔顿紧紧握着双拳：“尤其是西里尔，只有他死了对我们来说才是好事！”
“就在这时，贵族杀手出现了，他真的杀了西里尔，所以你们视他为英雄？”
“对！”
“他怎么出现的？”
“他……”费尔顿犹豫了片刻：“他在这栋屋子的墙上写下了西里尔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后来就……真的应验了。”
维塔暗抽一口凉气，发觉这个贵族杀手的手法很像成立一个鞋教的事前准备。
营造一个自己无所不能的形象，配合工人们目前的诉求，很容易将崇拜的情绪根植到这些工人的心中。
如果他接着写下预告，并再杀掉一两个对这些工人来说看起来无法触及的贵族，再加上一点点必要的煽动，那么这些工人很有可能成为贵族杀手的狂信徒。
忽然，就在维塔正思考时，有一个小孩子小跑着来到了费尔顿面前，大声道：“费尔顿叔叔！外面有警探过来了！”
费尔顿瞪大眼睛看向维塔：“你？！”
“不是我。”维塔摇摇头：“交给我吧，我来摆平他们。”
不理会费尔顿的惊诧，维塔自顾自的走向外边，看到了两个紧张的用手按着腰间的枪的警探。
两名警探看到维塔的乌鸦面具的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想要站直行礼，但手还是按着枪，看上去有些滑稽。
维塔掏出代表着骑士团下属身份的银色徽章：“你们走吧，没你们事了。”
两位警探如释重负，再度警惕着看了看周围的工人，按着帽子行礼，走了。
费尔顿沉默着看着维塔的举动，小声说道：“为什么帮我们？”
“帮？”维塔冷笑着转过头：“既然你领导着一个工人团体，就应该趁早丢掉你这天真的念头。”
“什……”
“你几岁了？”
“你在……”
“我问你你几岁了？”维塔拔高音量。
“17……”
比自己的妹妹瑟薇还要小一岁。
维塔摇摇头：“听着，如果我刚刚是在暗示那两名警察去呼叫增援，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给费尔顿反应的时间，维塔继续说道：“后果就是你这里的人会全被抓进警署，之后是生是死就看贵族的一个念头。你不会以为把持整个国家的贵族会饶了你们这些想要对他们下手的工人吧？”
“我……”费尔顿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慌。
维塔叹气：“听好了，接下来我的话只说一遍，你可以当作我是在骗你，所以你随时可以忘掉这些话。”
“首先，既然你想打倒贵族，就不应该瞄准某几个特定的人，而是瞄准贵族这一整个阶级。去思考，去调查贵族凭什么能有这样的势力，凭什么能占有这么多的财富，才能对症下药，去瓦解这个阶层。才能找到其他仇视贵族的人，想办法团结他们。“
“你们不能靠贵族杀手这个虚无缥缈的存在来为你们复仇，你们要掌握自己的力量。你们是工人，懂技术，而工业区中虽然损坏了，但修一修就能用的机器到处都是。况且还有很多仓库没来得及清理。而有了原料，机械，技术，你们就拥有了武器，才有自己的力量。这是最关键的，有了枪，你们才有和贵族斗争下去的资本。”
“警探一般是分两人一组行动的，你们遇到两人成组的陌生人时就要警惕自己是不是被警探盯上了。目前你们还没有进入骑士团和教会的视野，不过你们这么招摇下去的话，也快了。“
“赫里福德城市中贵族所掌握的力量很强，但在乡村中就不是这样，你们可以考虑转移到乡村中去，从那里开始发展自己的力量。别忘了农民也是你们潜在的盟友。”
“最后，不要相信除了你们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包括虚无缥缈的母神和贵族杀手。他们都不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安宁和太平是要通过你们自己的手创造的，凡事都要靠自己！”
维塔说完，喘了口气。
“……先生，也包括你吗？”费尔顿问道。
“呵，我是乌鸦，而你连我的代号都不知道。”维塔笑了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费尔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然后，他睁开眼睛，里面虽然还有些迷茫，但有了某种大致的方向。
他呼唤道：“老吉米！带几个人去废墟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武器！扎克，安排几个人去附近的乡下看看，有没有贵族的走狗很少又适合我们住的地方，杰克！”
“叫大家伙开个会，我们一起来想想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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