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武侠修真 > 仙业 > 156.第153章 唱丹

156.第153章 唱丹

目录
最新武侠修真小说: 神州镇魔录都献祭速通了,谁还苦修功法啊娘子,护驾!诛天劫太荒吞天诀如果时光倒流我有一个修仙世界登月之后一剑绝世嘿,妖道封神之清平游记贫道不知我欲九天揽月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遮天之人王我道侣修习了替生术北辰剑宗掌门秘录我的酒壶能修仙星宇世界传奇公会悍卒斩天

156. 唱丹

唱丹

郑栋并没有从他期待的方向上得到答案,回过头,这次他迎上的是肖丘的目光,其中的意味十分清晰坚定——你是郑寿人。

郑栋低下头,嗫嚅两下,终于张嘴了,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尚公子对不住.我,口出狂言”

“自己掌嘴。”肖丘平声道。

“诶!不必了。”尚怀通笑着一摆手,“小事而已。”

“掌!”肖丘喝道。

郑栋红着眼看着这位二哥,低下头,“啪!啪!”两声,脸上顿时肿出了血丝。

“尚公子?”肖丘看向男子。

尚怀通笑:“我已说过可以了,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摇摇头,回身从阁中拿起大氅,目不斜视地穿过几人,往门口而走去了。

原来他竟然并没打算参加这次唱丹会。

这是裴液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这位“夺魁之选”,若不谈本身的立场,这位七蛟真传并无什么令人生厌之处,反而称得上是进退有据,风度翩翩。

裴液想起李缥青前两天说起白玉梁时,谈及这位师兄面对挑衅时的表现——当时他只看了那人一眼,就一剑鞘甩在了对方脸上,人飞出去一丈多远,半口牙崩飞殆尽。

相比之下,尚怀通对待郑栋简直称得上耐心。

裴液目送着这位男子走向门口,目光却被依然站在门口的张君雪吸引过去。她身形宽大、形单影只,裴液的衣服好歹刚刚洗过,女子却是几日锻炼下来、灰不灰白不白的脏旧样子,整个人就像一只灰毛被打湿的鸵鸟。

她低着头往里挪了一步,却似是发现鞋上沾了太多泥污,便又退回去歪着脚蹭了蹭。

正在此时,尚怀通从她的身旁经过,就宛如一只金雕。

他玉靴玄服,云发剑鬓,行走之时仿佛从不低头,因此给人一种感觉——只要是他将行的路,就都会是一片坦途。

将要出门时他将黑色的大氅一抖展开披在身上,宛如大翼一展即收,黑色绒布飘卷之间泛起银光,就像是一片缀星的夜空。

眨眼之间两人已错身而过,张君雪沉默地直起身来,鞋终于稍微干净了些,她低着头迈入会场,雨水仍然不断从额发上垂落。

——

随着张君雪进来、尚怀通出去,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人们开始鱼贯而入。

一群群的莺、隼、鹊、燕,公子小姐、武人书生,他们谈笑着跨入台中。而后渐渐开始有一些气度威严的中年人出现,人群中张墨竹一闪而过,他和一个高大的身影并肩走入,裴液只见到他们的背影,一种熟悉感一闪而逝。

而这一边,郑栋依然僵硬地低着头。肖丘扯了他一下,两人便要往后面的空位过去。

“郑栋,你坐我这里吧。”李缥青轻声道。

郑栋抬起头来,他双眼泛红:“李姑娘……对不起。”

李缥青皱眉摇头:“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对不住伱。”

郑栋咬着嘴唇,旁边肖丘轻轻一抱拳:“李姑娘,还是让他跟着我吧。”

“……也好。”李缥青看着郑栋,“那你早些回郑寿,以后……就先少提翠羽剑门。”

? тт kan? ¢ o

“……嗯。”

“抱歉。”李缥青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

“我明天就把他送回去,放心吧李姑娘。”肖丘一抱拳,两人就此离开。

李缥青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倚坐进小阁里,偏头怔怔地看着台外广阔的捉月湖,裴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雨在湖面上激起了一层薄纱。

少女情绪的低落显而易见。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和郑栋并不太熟悉。”裴液在她旁边坐下道。

“对,我没见过他几面,痞里痞气的,跟在师兄后面。”李缥青道。

“那怎么这么不高兴?”裴液笑了笑,伸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好像郑栋是翠羽弟子一样。”

“翠羽早给他发过录函,是他自己不进的,觉得这样更自在。”

“.”裴液怔了一下。

在刚刚发生的一切中,他其实并不能融入他们这种同仇敌忾的感情。他对七蛟洞的恶感只来自于湖心帮和少女的讲述,而在刚刚的场面中,若要少年实话实说,郑栋是比尚怀通更加令人生厌的人物。

会场中的人肯定也多半这样觉得。

如果把郑栋和尚怀通的性格对调,少年的喜恶之情可能会更好整理一些。

而李缥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低声道:“你不觉得,我刚才的话有些太少了吗?”

“……”

“翠羽李缥青、七蛟尚怀通,本应该是并列的名字,但你觉得……刚才两个人像是在一个层次吗?”

裴液没有说话。

当然不像。

尚怀通进退有度游刃有余,既不失风度又未伤七蛟威严,谈笑之间便于众目睽睽之下化解了这份突然的冒犯。

这样的人拿到神京、拿到修剑院,都不会损伤博望州的脸面。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少女看着湖面继续道,“我也有想起合适的话,却没敢说出来。因为一说话就代表我接手了这份境况,而我害怕我并没有掌握后面发展的能力,一个不好,丢的便是翠羽的脸面。”

“我只能看着郑栋受他欺辱。”

可这不是咎由自取吗?

少年静静地听着,这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

他其实并不知道郑栋对尚怀通那份恨意从何而来,也没弄清楚为什么李缥青理所当然地和郑栋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但少女此时的柔弱失落是如此地真切,几乎触手可及。

她已经学习了很久,努力成为一个可靠的主心骨。每个人都看得出翠羽剑门日薄西山,但她站在这轮夕阳下,却必须表现得无比坚定、毫不动摇,让人们相信,她真的能靠一双纤薄的肩膀把这轮大日重新扛起。

少女也一直在给自己埋入这样的信念,每日早晚的自语,有时已经近乎欺骗。

她真的已经坚定地相信自己可以重振翠羽。

但今日一次猝不及防的会面把赤裸的现实摆在了她面前: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七蛟洞就是远远强过翠羽剑门,而李缥青在尚怀通面前,稚嫩得可笑。

“我固然没有承担的能力,但更令我颓丧的是,我甚至没有去承担的勇气。”李缥青抱住了双膝,倒真像一只未出巢的翠鸟了。

“你才十七岁。”裴液努力温声,“离二十四还差七年呢。”

“.翠羽剑门却不知还有几个七年。”李缥青依然看着台外的湖面,“这次来州城参比的花销,我们挪用了三处的银两才凑齐;今年新弟子的招收已经进行了大半,我们已再次降低了标准,却还是比去年少招了五个人……在每一个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翠羽剑门都在飞速地衰弱。”

是的,翠羽剑门是被渐渐地蚕食削弱的。没有一蹴而成的阴谋、也没有见不得人的诡计,所以也就没有一举反转的机会。

你要反败为胜,也就只能反过来一步步地去胜过它。

但想要跨出第一步,都是如此的困难。

一个近在咫尺的机会就是金秋武比,但少女诚然无法去抓住它,即便已经习得黄翡翠,五生六生之间也是一道绝难跨过的沟壑。

于翠羽而言,金秋武比与其说是一个机会,倒不如说是又一道沉重的催命符。因为魁首几乎已在尚怀通囊中,而如果李缥青在四强刚好败于尚怀通之手,那后果更是灾难性的。

“裴液。”少女第一次直呼少年的名字,她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竟然是湿漉的,“我很少去想,但如果,再也没有胜利的机会”

她嗓子哑了一下,少年有些茫然皱眉的表情让她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她忽然放下膝盖,抬手揉了两把脸,声音微哑地轻笑了一下:“抱歉,我太软弱了。”

裴液看着她,纷乱的念头涌入脑海。

他可以对少女做出某种承诺——“如果我说不,那尚怀通就拿不到这个魁首。”

他心中正有这个冲动,但对少年来说,承诺是一件必须慎之又慎的事情。他要为自己负责,为共生的黑螭负责,为他们共同背负的仇恨负责。

很多时候头脑一热,只会让事情滑入自己无法控制的轨道。

“武比打不过,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裴液看着眼眶微红的少女,低声问道。

翠羽剑门真的找不到哪怕一个微小的胜机吗?

少女沉默了一下,忽然露给他一个笑。

裴液怔了一下,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向台上。

观风台上,诸宾客已然坐好,前方,一个锦衣中年带着一队青衣走了上来——竟然正是鼎运商号的那位老板。

但裴液此时的心绪却不在张鼎运身上,他看着青衣们捧上来的盖着红绸的盒子,里面盛装的东西不言自明。

裴液目光黏在它上面,忽然屏住了呼吸。

李缥青,真的绝对胜不过尚怀通吗?

裴液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

她刚刚是因为挫败和压力而颓丧,并非是因为束手无策而崩溃。

登阶丹。

这枚丹对翠羽剑门的意义远超裴液所以为。

少女已经学会了黄翡翠,如果能够借这枚丹晋入六生,那么尚怀通立刻就会面对一个足称威胁的对手。

胜负尚未可知。

“嘘。”李缥青对着怔然看过来的少年一竖指,那种轻灵又出现在她身上,“唱丹开始啦。”

随着这句话落下,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敲击。

丝竹之声渐起,环绕台上。而整个高台四周,从顶上垂下了巨大的丝幕,把楼外的冷风细雨和宾客之间加上了一层隔膜。

台中安静下来,锦衣中年与诸位宾客一番问好,而后便立刻进入正题,开始讲说这枚丹药。

这是登阶丹的第一次出售,实际也是第一次亮相,很多人这次前来,其实也只是为了对它认识了解一番。

承办了这次唱丹会鼎运商号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这次唱沽会对他们而言同样是名声远大于收益。

裴液照着台上鼎运老板的提示,从旁边的木盒里取出了一本制作精致的小册。随手一翻,来历、成分、用途.里面精细全面地介绍了这枚丹药。

裴液翻了两页,把它递给了李缥青。

这个介绍环节花费了小半个时辰,而后才进入唱沽环节。

“那,咱们就开卖了,照例要报个底价但这东西的底价有如没有,设如不设。”鼎运老板呵呵一笑,朝台下一拱手道,“白大人,令外孙本届不是要冲着八强去吗?不如就请您来报个价吧。”

“十文。”台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场上响起一片笑声。

“好!就十文!”鼎运老板嘹亮唱道,年轻时走街串巷的本事丝毫没有落下,“甲九阁十文欲购登阶丹——竞者速出,三唱则定。”

第二唱根本来不及出口,场中顿时沸腾起来。

“二十文!”

“三十文!”

“五十文!”

“一两!”

“孙司户!出太多了!”有人笑道。

“一两另十文!”

这番玩笑的气氛持续了半刻钟,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六十两。”

场上氛围一时整肃,一大半的人都安静了下去,真正的底价至此刚刚出现。

但仍未等到第一唱开口,就又有人接上。

“六十三两。”

“六十八两。”

“七十两!”

大约八九人接连相续开口。

裴液转头看了一眼李缥青,少女只安静坐着。

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白竹阁出一百两。”

场中第一次彻底安静下去。

这次等第一唱叫完之后,才又有一个厚重的声音接上:“一百零五两。”

到了这时,已经颇为接近这枚丹药在此时此地的价值,出价者开始慎重考虑了。照例来说,后面的加价会变得越加缓慢,很可能会一两二两地往上加。

但是忽然角落里一个沉闷的女声响起:“一百四十两。”

? Tтkan? c o

裴液猛地回头去看,但并不突兀,因为场中各处都响起了回头的悉索之声。

这是一个完全不考虑丹本身价值的价格,打碎了本要再持续一刻钟的博弈。出价者透露出的决心十分明确——她要这枚丹,不计花费,竭尽全力。

“丁七阁,一百四十两银欲购登阶丹!三唱则定!”

无人说话。

“丁七阁,一百四十两银欲购登阶丹!三唱则定!”

仍然无人说话。

这确实已是一个足以终结竞价的价格,除非你是急需这枚丹来救命,不然完全可以等明年的两炉价格正常的丹药。

“丁七阁,一百四十两银——”

“一百六十两。”裴液身边的少女唱价道。

她确实急需这枚丹来救命。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