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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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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荣昌跟上来恭贺:“小淑女,听闻陛下昨日往郭府发去了赐婚圣旨,赐婚你与秦王,实是大喜之事。待你与秦王成婚,往后与我也是一家了。”

菩珠勉强笑了笑,应了一声。

韩荣昌一早赶来邀功未成,心有不甘,便在日后的秦王妃面前邀了起来:“说起来,我亦觉犬子配不上小淑女。果然你与秦王才是天造地设一双。那日他来寻我,拜求我去阻止长公主为犬子求娶小淑女,我向来成人之好,便答应了。非我自夸,你二人能有今日,说我是媒公也不为过,只可惜了犬子,婚事至今还是没有着落……”

菩珠蓦然停住脚步:“韩驸马你说什么?”

韩荣昌得意道:“是四弟那日来求我,我去打消了长公主为犬子求娶小淑女的念头。也是我在陛下面前代你二人言明心迹,陛下方下了赐婚圣旨。”

菩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玄度他都干了什么?他竟如此帮自己的忙?阴差阳错,最后变成皇帝面前的一个误会,皇帝成人之美,这才赐婚自己和他?

这太荒唐了!直觉告诉她,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可若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毕竟,从韩驸马口中出来的话,听起来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菩珠一时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命运竟然如此弄人。

她重生而来,改变或者必须将要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杨洪、阿姆、崔铉,接下来的怀卫、姜毅……

她算来算去,唯独没有算到最后竟如此改了自己的命。

她坐在车中行于回城路上,心乱如麻,神魂游荡,不知不觉快近城门,忽然感到车身一晃,马车下面传来“咔”的一声,车身一歪,停了下来。

车夫下车检看,懊恼不已,道车子顿入昨夜因雨冲刷而出的泥坑里,车毂断裂,不能走了。

韩荣昌命车夫先将马车停于路边,走到车旁,对菩珠说自己先入城,去寻辆车过来替换,让她稍等。叮嘱完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对面传来说话之声,是几个在东城门巡逻的南司士兵走过,竟未留意路旁被马车挡住的韩荣昌,一边走一边讥议。

一人道:“今早开了城门便见韩驸马打马出城,匆匆忙忙,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另一人道:“想是被长公主赶出了城?”

又一人声音传来:“韩驸马也是可怜,长公主她……”那声音低了下去,似在和伙伴耳语,接着笑声放大,“……他怕是连声气都不敢出吧,做男人做到了这等地步,与缩头乌龟何异……”

韩荣昌脸色大变,猛地捏拳,手背上青筋暴突,一把按在了悬于腰间的剑柄之上,“嚓”的一声,剑半出鞘,锋芒四射,惹来那几名士兵回首,突然看见他人竟站在身后的路边,神色阴鸷似要拔剑,大吃一惊,知惹口祸了。

他们非议的对象,是当今的光禄寺羽林将,世家侯,背后再怎么被人嘲笑,当面如此,若是追究,便是犯上大罪。

几人慌忙下跪磕头求饶。

这时城门方向骑马来了一人,身穿细麟软甲,足蹬乌皮高靴,腰间束银蹀躞带,悬一把宝钿刀,高鼻深目,神色冷峻,正是南司沈d。催马而来停下,目光看了眼几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士兵,随即转向韩荣昌道:“韩侯何事?这几人若开罪了你,尽管开口,我必不轻饶。”

韩荣昌僵立了片刻,按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剑归鞘,淡淡地道:“无事。”

沈d仿佛不以为意,扭脸转向地上的士兵,喝了一声“滚”。士兵如逢大赦,慌忙爬起来狼狈而去。

韩荣昌亦不再理会沈d,吩咐车夫稍候,自己策马往城门驰去,俄而引了一辆马车回来,到车前唤菩珠。

沈d远远地停马在旁,看着一道面覆紫色幂篱的窈窕身影下来,提裙上了另辆马车,车门随即关闭,朝着城门辚辚而去。

沈d思索了下,命随从将候在路边等人前来修车的车夫唤来,问方才那女子是韩荣昌的什么人。车夫道:“便是昨日方得圣旨赐婚秦王殿下的菩家小淑女。”

沈d转头,视线落在前方那辆将入城门的马车之上,目光微动。

菩珠心神纷乱地赶回郭家,至巳时中,等到了宫使,被接入宫中前去谢恩。

皇帝依旧见她于上次召见的便殿月桂殿,坐于案后,近旁立着沈皋。

昨夜大雨,今日一早放了晴。一道阳光从南窗斜射而入,映得皇帝身上龙袍的刺金龙纹金光闪烁,亮得刺目。

皇帝似也不喜光线明亮,看了眼南窗。沈皋会意,立刻走了过去,亲手闭窗。

殿内的光线一下变暗,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身影笼罩在悬于侧旁的一道帷幕所投的一片阴影之中。

菩珠上前行礼。沈皋带了殿内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偌大的宫室,只剩下了皇帝和菩珠二人。

阴影里的皇帝,神色看起来比起上次召见还要和气几分,命她平身,微笑道:“朕已着太史令与大典星官查看吉时,定了后,你与秦王便可大婚。你若缺何物,或是有所求,尽管提,朕必无所不用。”

菩珠道无所求。

皇帝颔首:“待你做了秦王妃,日后与秦王朝夕面见,昼夜相对,倘若觉察秦王有异,你知自己该当如何?”

皇帝的语气如常,菩珠却一愣,听出这话带了异样。

她本是垂着头的,闻言,迟疑了下,缓缓抬头,正对上皇帝投来的两道目光,面上笑容已是全无,神色有些阴沉,不禁悚然,联想到李玄度曾做过的事,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隐隐明白了过来。

听皇帝这话,难道是要自己利用王妃身份和他朝夕相处,监视李玄度的言行和一举一动?

她又想起昨日被召入宫莫名遭遇的那一场刺客刺杀,愈发印证了这个念头。

昨日她百思不解。但倘若和这个目的联系起来,便就一目了然了。

皇帝要用细作,自然希望细作能够被用,在启用之前,先行予以试炼考验,再正常不过了。

看起来,自己似乎是通过了考验。

要在李玄度身边安插耳目,还有什么比一个日后将要和他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王妃用得更趁手?

菩珠又想起了阿姆,离奇丢下自己走了的阿姆,顿时全部明白了过来。

皇帝是要拿阿姆做人质,胁迫自己听命。难怪阿姆会不等到自己回来便就走了。

她必定是被强行带走的。

今早她想不通,愤而去往道观要寻李玄度质问。

此刻一桩桩,一件件,刹时全部想通了。

后背迅速地沁出了一层冷汗,将贴身的内衫紧紧地粘住,湿漉漉冷冰冰,令人极不舒服。

她袖下的双手十指慢慢握住,指甲掐紧手心,道:“臣女愚钝,请陛下明示。”

皇帝道:“朕早就得报,秦王包藏祸心,意图不轨,只是平日掩饰得当,遮人耳目。朕要你替朕监察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与阙人的私下交通,一旦有所获,须立刻禀明,不得隐瞒。”

皇帝说话的语调深沉而冰冷,仿佛一把锐利的尖刀,刺破了那层原本朦朦胧胧的温情的面纱。

“朕自继位以来,励精图治,海晏清平,御宇内而张海外,但如今,东狄元气日渐恢复,于西域四处衅事,企图扩张,对我朝更是虎视眈眈,心不曾死。攘外安内,缺一不可。朕若不及早清除如今的腋肘之患,一旦养大,只怕日后变成心腹之祸,内外交困,危及社稷!”

“菩氏,你祖为朝廷肱骨重臣,公忠体国,你父更是忠臣烈士,碧血丹心可照汗青。你身为忠臣之后,当亦知晓大义大节。朕的话,你听明白了?”

皇帝的两道目光,射向菩珠。

菩珠垂眸道:“陛下之言,臣女谨记在心。”

皇帝肃穆的脸容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微微颔首,再次开口,语调恢复了温和。

皇帝说:“你不必担心日后出路。朕既用你,又岂会害你。你如今是亭主,食邑百户,待你功成之日,朕必封你为鲁国夫人,富庶之地,食邑万户。朕金口玉言,决不食言。”

皇帝微微一顿。

“朕听闻太子那日于积善宫与公主起了争执,起因似是为你。原本就有大臣荐举你为太子妃,日后你若真为朝廷立下大功,朕便成全你与太子,也是未尝不可。”

皇帝的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菩珠沉默半晌,抬头道:“陛下,容臣女斗胆问一句,与臣女朝夕相伴的阿姆,如今人在哪里?接走她的,当真是她儿子?”

皇帝道:“自然。”

菩珠问:“陛下,臣女想去探望阿姆。”

皇帝淡淡道:“不必了。她有儿有孙,年纪也大了,不便再服侍你,况且如今是被儿子接去了,衣食无忧,有后辈孝顺,往后颐养天年,你还有何放心不下?”

菩珠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下,再次低头,恭声道:“臣女明白了,多谢陛下隆恩。只要阿姆一切都好,臣女便放心了。陛下的话,臣女更是谨记在心。臣女驽钝,本是不堪重用,但既蒙陛下厚爱,又金口玉言许了臣女未来,臣女感激,往后必身体力行,竭忠尽智,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皇帝凝视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好。朕这里无事了,你回去安心准备婚事吧。”

菩珠行礼退出,出了宫,回去的路上,闭目半晌,睁眸摊开手心,低头盯着自己那留了深深指甲印的掌心,压抑着的愤怒,终于控制不住,全部从心头冒了出来。

拿刺客设阵当面杀人试探她,毁了她的计划。

把她指给李玄度做王妃,实要她作细作。

这些都罢了。

皇帝坐拥四海,生杀予夺,身为臣民,何来不从的余地。

原本她或许还会真的考虑听命,先不论日后能不能兑现,毕竟许诺令人心动。

但这个贼皇帝,竟还把手伸向了她的阿姆,这个世上还活着的她唯一最爱的人。

动了她的阿姆,拿阿姆胁迫,竟还想让她老老实实俯首听命给他做事?

皇帝怕是看错了人,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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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级透视女主她是隐形大佬不轨下堂王妃逆袭记藏不住喜欢不小心睡了年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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