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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二回 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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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出了罗晨曦的院子,便吩咐她住进府衙后,让罗晨曦拨到了她身边服侍的丫鬟杨柳,“你去前边儿瞧瞧大爷可已接到姑爷了没,要是接到了立刻来报,我这边也好安排晚上开宴的时间。再留意一下跟姑爷同来的都有些什么人、多少人,我好安排其他人的晚饭和打赏之类事儿。”

“是,大奶奶。”杨柳便答应去了。

季善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不由暗暗叹气。

之前她还当等赵穆来了,她便可以亲眼瞧一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的那些疑问也能得到解答,还能帮罗晨曦好生把一把关,看赵穆是不是真个值得她托付终生,是不是真是她一生的良人了。

可如今方知道,光一句‘男女内外有别’,她便极有可能压根儿连赵穆的面都见不上,更别提说话询问答疑了,——只盼沈恒能设法替她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吧!

不多一会儿,杨柳便满面是笑的回来了,“大奶奶,大爷已经接到大姑爷了,这会儿人正在前面花厅拜见老爷呢。都说大姑爷长得比大爷好高些,人也跟大爷一样的俊朗,还很是和气,逢人就笑,一看就是好性儿之人,我们大小姐真是好福气。”

季善猜也猜得到赵穆的相貌差不了,这会儿杨柳的话不过是在意料之中罢了。

便只是笑道:“相貌好是爹娘给的,到底是不是和气好性儿之人,也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说晨曦好福气还早了些,时间长了才能真正知道。那知道大姑爷带了哪些人来吗?有没有说今晚打算怎么安顿?”

杨柳笑道:“大姑爷这次只带了两个人和一对儿大雁,那对儿大雁听说很是活蹦乱跳,是大姑爷亲手以取了箭头的箭射下来的,所以毫发无伤,大姑爷可真是好身手。这会儿除了大姑爷,大姑爷那边儿的媒人和傧相们也都在前厅里,他们跟大爷前后脚去迎的大姑爷,所以晚宴怕是得开两张大圆桌才够,带的小厮车夫什么的,也有十来个,已由外院的管事安排在门厅的厢房里了。至于晚上大姑爷要怎么安顿,暂时就不知道了。”

季善“嗯”了一声,“那就晚些时候再说吧,指不定大姑爷想住到他们借的宅子里去,不是说那宅子大得很吗,我们要是先开口,岂不是有勉强人家之嫌?我们只先安排晚宴就是了。”

遂带着杨柳等人去了厨房里。

到得傍晚,前面的花厅席开两桌,除了鲍参翅肚,还有飘香最出名的火锅,当然如今季善肯定不会亲自下厨了,但火锅那么简单,也用不着她下厨,只提点几句府里的厨子就够了。

如此一桌既贵重体面,又美味新奇的宴席,自然赢得了所有客人的喜欢,据向嫂子说来,“一开始还你来我往的喝酒说话儿,后来便都不大顾得上,只记得吃了。不过我们大姑爷倒是一直斯斯文文的,老爷问话也都进退有度,瞧老爷的样子,很是满意呢。”

说得季善止不住的笑,道:“第一次见老丈人,大姑爷敢不斯斯文文吗,丈母娘看女婿的确都是越看越有趣的,可老丈人看女婿就未必了,那就是一抢走他女儿的人,哪个当爹的看了能顺眼的?大姑爷媳妇儿还没娶过门呢,当然得夹紧了尾巴才是。”

向嫂子闻言,也忍不住好笑,“这倒是,我们大小姐可不是那么好娶的。我昨儿还听川连说,老爷这几日就没笑过,还在想老爷莫不是在忧心公事,如今听大奶奶这么一说,总算明白了。”

季善叹道:“总归都得‘养儿方知父母恩’啊!且先不说这个了,跟大姑爷他们来的人呢,可也已送了席面过去?打赏呢?”

向嫂子忙笑道:“送了席面过去的,也都打了赏,大奶奶放心吧。”

季善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嫂子办事,真是再让我放心不过了。”不过还是又吩咐了向嫂子一通待会儿宴罢给客人们上什么茶和瓜果,方自己吃饭去了。

一直到二更过了,沈恒才一身酒气的回了自家院里。

季善忙迎上前扶住了他,“不是说你没喝多少吗,怎么这么重的酒味儿呢?”

沈恒放松下来,半靠到她身上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是没喝多少,不过也有小半壶,还在敬酒时,不小心洒了些在身上,所以闻着味儿冲了些。没事儿,我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就好了。”

季善便忙让青梅去叫了热水来,待沈恒梳洗过,换过家常衣裳后,方急急问他:“怎么样,那赵穆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有晨曦说的那么好,真值得晨曦托付终生吗?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要不是想着那么多客人在,指不定就有人会认出我来,我不能丢了恩师和晨曦的脸,我差点儿都想乔装成丫鬟,去前边儿给你们上菜倒酒了。”

说得沈恒笑起来,“乔装成丫鬟?善善,你怎么总是这么语出惊人,这么可爱?知道你着急,所以我……方才才故意这样慢吞吞的,你肯定等得都快冒火了吧……”

话没说完,已让季善抓了个迎枕在手里就是一阵乱打,“我是说你今儿怎么梳洗这么慢,换衣裳也这么慢,敢情是故意的,你这个坏蛋,明明知道我着急,还这样捉弄我,看来是皮痒痒了,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沈恒边笑边躲边求饶,“别打了,不是故意的,是看你那么紧张,故意逗你的……真的……别打了,下次再不敢了嘛……”

季善这才恨恨的停了手,娇嗔道:“还不说!”

沈恒见她两颊红红的,又娇又俏,忍不住再次“虎口拔牙”,飞快凑上前亲了她一下。

才迎上她的怒目,忙忙赔笑道:“我马上说,马上说,你别急。那赵穆长得非常俊朗,谈吐也很是得宜,最重要的是,他言之有物,话虽不多,却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每一句都能恰到好处,不但我,我瞧着恩师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非常的好。方才我送他老人家回房去时,他还与我说,今儿亲眼见了人,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总算今晚可以睡得安稳些了。”

季善咝声道:“恩师真的这样说啊?他老人家阅人无数,若他都这么说,那人应当是真不错了?不过才见第一面,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就认定他是晨曦的良人,还是为时过早了。”

沈恒正色道:“肯定不能凭只见一面、凭几个时辰的相处,就下定论,这大户人家不管私下里如何糟污不堪,面上可都是一副光鲜守礼的样子,还是得看往后。不过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只要师妹好好经营,日子应当还是差不了的,——至少那赵穆是真的很看重师妹,我不是看的聘礼怎么样,那对儿大雁又怎么样哈,我是见了他人后,亲身感觉到的,反正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季善轻哼一声,“你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感觉不感觉的呢?那他这会儿人去哪里了,是就在府里的客院住下了,还是去了他们借的宅子里安顿呢?”

沈恒道:“去他们借的宅子了,不过说明日上午还会单独来拜见恩师,有些话要当面与恩师说清楚,好让恩师安心。”

“真的?”

季善忙道,“那明儿能想法子让我也见一见他吗?最好还能让我与他说一会儿话。真的,我不亲自给晨曦把一下关,实在不能安心,偏偏这些大户人家规矩多得不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还是咱们小门小户好!”

沈恒皱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肯定得问过恩师的意思,征得恩师的同意后才成,我们如今既住在府里,代表的是恩师,肯定就该守应守的规矩。不过其实善善你见不见他也没什么分别,都到这个地步了,师妹肯定是要嫁的,你这个关把了也没意义啊;况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回头我们要送师妹去京城出嫁的,路上那么长的时间,总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再见就是了嘛。”

季善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没有分别,没有意义?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总觉得这赵穆身上很多疑点,不问清楚了,我才不放心把晨曦交给他呢,哪怕晨曦再喜欢他也不成!”

沈恒摊手,“你不放心又如何,这事儿也不由你做主啊……好好好,别生气,我明儿问一下恩师的意思,看恩师怎么说吧。这些问题我们都能想得到,恩师岂有想不到的,明儿想问的指不定都是你的疑问呢?”

季善这才吐了一口气,“道理我都知道,这不是就怕万一么,晨曦那么好的女孩儿,我真的一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一点都见不得别人对她不好,就怕如今希望越大,将来失望也越大啊。我瞧得出她是真的喜欢那赵穆,这些日子都是一时喜一时忧一时嗔的,不是深陷爱河的人,怎会如此患得患失?可爱情这回事儿,都是谁爱得多,谁便吃亏的……”

“不会啊,我爱你就更多,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吃亏啊。”沈恒笑着打断了她。

季善便又是一瞪,“你别打岔行不行?我心里焦躁得很,你再打岔,再怄我,我真恼了啊!”

沈恒只得忙忙赔笑,“那我不打岔了嘛。这样,明儿若你实在不方便见赵穆,恩师也没问到你想问的问题,我替你问,一字不漏的替你问,让他必须如实从心回答后,再回来一字不漏的告诉你,总成了吧?”

季善一想,也只能如此了,遂点头道:“行吧,那我待会儿躺在床上好生整理一下我具体都想问些什么,明儿实在不行,你就替我问吧。”

待沈恒应了,又道:“我有点困了,你呢,累了一整日,应该也困了,不如睡吧?我怎么瞧你好像又瘦了些?”

沈恒就夸张道:“你终于想起关心你相公了?真是难得哈!没有,我没瘦,倒是你,看起来就好累,这些日子可真是把我娘子累坏了,不然我给你按摩按摩?”

季善打了个哈欠,“算了吧,我累难道你就不累了?好在过了四月初二就好了,后边儿就都是男方打点,我们虽赶路也辛苦,至少只是劳力,不用再劳心了。”

“之前真的从来不知道,这大户人家嫁女是如此繁琐累人的一件事。不过就当是为将来我们嫁女儿积累经验了吧,到时候我们肯定不会像这次这般忙碌劳累了,肯定能事半功倍……不过我要真有了女儿,才轻易舍不得她出嫁呢,我宁可养她一辈子我,也绝不便宜了那些个臭小子!”

“你想得倒是挺美,女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在想摆老丈人的架子了,梦里摆去吧……”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待都呵欠连天了,便吹灯睡下了。

次日起来,季善如常处理了一回府里的琐事,眼见已快交午时了,前头仍没传来赵穆登门拜访的消息,心下不由嘀咕起来,不是说了今儿上午来拜访的吗,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既知道自己有事,昨儿就不该说定自己今儿要来;既说了自己要来,那就该把其他事都放下,先如约来拜访才是正经啊,天大的事还能大过拜见自己的岳父大人不成?

季善正自皱眉腹诽着,红绫反倒先找她来了,“大奶奶可已忙完了?小姐说大奶奶若是忙完了,请您过去一趟……呵呵,最好还是即刻过去一趟呢……”

季善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罗晨曦立等她过去是为什么,昨晚前头散得迟,她本来想的是等前头散了,她见了沈恒,问过沈恒宴席上大家都说了些什么,罗府台对赵穆的印象又好不好后,再去见罗晨曦的。

谁知道罗晨曦却先打发了人去见她,说她累了一整日了,就早些歇息,不必去她那里了,她没事儿,让她不必担心。

季善之后便没去罗晨曦那儿,倒是难为她能忍到这时候才打发人来寻自己……季善想着,起身与红绫道:“我这会儿正好没事儿,那我们走吧。”

一时到得罗晨曦屋里,罗晨曦早已等得是满脸的焦急了。

一见季善便忙忙奔了过来,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善善,你这一早上忙什么呢,我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只好让红绫去找你了。怎么样,我爹昨儿对、对他……印象还好吧?师兄都是怎么跟你说的?我问向嫂子吧,只会说挺好的,昨儿席上大家都喝得很高兴,爹和师兄也高兴;想去问爹吧,又怕爹训我,且如今家里人多,我也不方便去前边儿,这心里真是快要急死了!”

“他?哪个他啊?”季善故意反问。

见罗晨曦又是脸红又是咬牙的,“你明知故问嘛,明知道我满心的焦急,还偏要跟我装糊涂,我、我……”,是真急了。

才笑道:“别急别急,不逗你了就是嘛。你师兄说,恩师对他的第一印象看起来还算好,昨晚他送恩师回去时,恩师还对他说,亲眼见了人后,总算可以睡得安稳些了;你师兄也说他长得好,言之有物,对他评价很不错。”

“真的?”罗晨曦忙道,“那我就可以稍稍放心了,不过他本来就很好,真不是我夸大,爹和师兄会对他印象好也不奇怪,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儿。”

季善就“啧啧啧”起来,“既然你对他那么有信心,干嘛还要巴巴的急着问我啊?”

正说着,杨柳进来屈膝道:“大奶奶,大爷让您即刻去一趟前边儿呢,说是有客人到了,老爷请您也去见一见。”

季善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恒定是让她去见那赵穆的,也不知他是怎么说得罗府台同意了的?

因忙道:“我马上就去。你瞧瞧我这衣裳和妆扮都还行吧?要是行我就不回去换了,省得耽搁时间。”

罗晨曦在一旁忙忙道:“善善,师兄叫你去见什么客人呢?我昨儿好像听说、听说他今儿有可能还要来拜见爹,不会你就是去见他的吧?”

季善揶揄的看了她一眼,“这不消息挺灵通的吗,那干嘛还巴巴的要等我来?”

罗晨曦脸又红了,小声辩道:“我就是、就是恍惚听见了一句……善善,待会儿爹要是为难他,你和师兄千万帮忙打一下圆场啊,爹要是考他,也拜托师兄帮忙圆一下好不?他虽然听起来也读过不少书,可怎么能跟爹比,爹要是安心考他,他肯定答不上的,到时候岂不是彼此都尴尬……”

季善故意叹了一口气,“不怪老丈人看女婿,都是越看越生气呢,拐走自己心爱的女儿不算,还弄得心爱的女儿还没出嫁呢,就已然心生外向了,是我也气啊。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我和你师兄会随机应变的,你就放心吧,我们可都还指着他以后能对你好,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呢!”

罗晨曦抿唇小声道:“他肯定会对我好的……”

季善笑道:“那当然就最好了。你替我看看衣妆行不行吧,第一次见面,我肯定得郑重些才是。”

罗晨曦便依言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才道:“挺好的,就这样吧。”

季善“嗯”了一声,“我估摸着也差不多,怕随时会有客人来,我本来就穿的是见客衣裳,早上起来梳头妆扮也用了快小半个时辰。那我去了啊。”

遂带着杨柳出了罗晨曦的院子,一路去了前边儿。

余下罗晨曦看着主仆两个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了,才折回了屋里,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季善心里也急,所以路上走得就快,很快便到了外院的正房外。

远远的就见川连迎了上来,行礼后笑道:“大奶奶,您来了,请随我进去吧,老爷大爷和客人都等着您呢。”

季善点点头,“那就有劳你带路了。对了,客人多会儿来的?没有因为我,让客人久等吧?”

川连笑道:“客人才来一会儿,老爷大爷正陪着吃茶,并没有多等哈,大奶奶放心吧,您请——”

引着季善一路到了花厅前,才停下向里通报道:“老爷,大奶奶来了。”

很快就听得里面传来罗府台的声音:“进来吧。”

季善便微提裙摆,上了台阶,进了花厅里,目不斜视的屈膝给坐在上首的罗府台行礼:“恩师。”

罗府台“嗯”了一声,“免礼吧。叫你来是特意见一见大姑爷的,毕竟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总不能回头万一碰上了,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那就闹笑话儿了。”

说着给季善介绍坐在右边首位的人,“这便是大姑爷了。大姑爷,这是你子晟师兄的妻子,小女的嫂子,你见一见吧。”

季善便依言屈膝给赵穆行礼,“大姑爷。”

赵穆忙闪身避过了,“不敢当嫂子的礼,该我见过嫂子才是。”,抱拳鞠躬给季善行了个礼。

罗府台看在眼里,笑道:“好了,既见过礼了,都坐下说话儿吧。”

季善便依言坐到了沈恒旁边,趁机打量了赵穆一回,见他高大挺拔,五官俊朗,轮廓深邃,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型男,与沈恒的清隽书卷气可谓是春花秋月,不分胜负。

不由暗暗感叹,不怪晨曦会被迷住呢,的确有这个资本哈!

就听得罗府台开了口:“姑爷昨儿说今日要单独来拜访本府,好把有些话当面与本府说清楚,不知道是什么话?只管直言吧,这里也没有旁人。”

赵穆忙笑道:“岳父大人叫小婿‘子桓’吧。既岳父大人开门见山,那小婿也不拐弯抹角了啊。小婿知道岳父大人只得大小姐一个女儿,自来爱若珍宝,千金不换,如今却忍痛割爱,下嫁于了小婿,心里一定是百感交集,担心、忧虑、不舍……什么滋味儿都有,更怕将来小婿会有负大小姐,让她受委屈。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岳父大人的心情都是人之常情,小婿纵如今还未为人父母,一样感同身受。”

“偏昨儿人多口杂,小婿也没机会单独与您说一说心里的想法,让您安心,所以才特地择了今日,单独再来拜见。小婿之前曾冒昧的见过大小姐两次,想来岳父大人事后也听大小姐禀告过了,那不知小婿曾与大小姐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大小姐可也有一并禀告您老人家?不管大小姐有没有禀告过,小婿今日都再郑重的说一次吧。”

罗府台不置可否,并不说罗晨曦有没有回过他,只微笑道:“行啊,那你先说说吧。”

赵穆便恭声应了“是”,继续道:“小婿之前曾承诺大小姐,这辈子只会守着大小姐一个人过,与大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当着岳父大人和兄长嫂嫂的面儿,我也是这么说。一来我自己打小儿便吃够了庶出的苦,绝不愿意将来自己的孩子再吃同样的苦,庶出当然苦,可平心而论,嫡出难道就没有因为庶出的兄弟姐妹难过怨恨的时候了吗?既然嫡庶都苦,那唯一的法子,便是夫妻两个单独过一辈子,不让旁人插进去,本来夫妻之间也该亲密无间,没有任何人插足的缝隙。”

“二来,我知道岳父大人与岳母伉俪情深了一辈子,哪怕岳母早已仙去,岳父大人仍是生死不变,那我既要娶二老的女儿,自然也该跟岳父大人一样才是,不然哪来的资格娶大小姐?纵侥幸娶到了,也肯定得不到大小姐的全心全意,那又还有什么意义?我本来就六亲缘薄,那夫妻缘儿女缘就更重要了,肯定得先付出了,才能有望收获,不然既不想付出,又渴望收获,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罗府台听得缓缓点头,“你倒是想得挺明白,想要得到,肯定得先付出,功名利禄如是,人的真心更如是。”

说着看了沈恒一眼。

沈恒会意,跟着笑道:“妹夫真是个明白人,也是个爽快人。只是人心易变,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尤其妹夫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肯定素常都不拘小节吧?”

赵穆如何听不明白沈恒的言外之意,这是担心他现在说得好听,将来却出尔反尔,毕竟到时候人已经过门了,指不定连孩子都有了,难道他们做父兄的还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小节’,便把人接回来,不与他过了呢?

还不是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生生把气都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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