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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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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王并非有雅量的人。

原本崔行舟去了西北填堵大燕的窟窿。也与他无甚关系,可是崔行舟这种阻挡人财路的事情,当真该断子绝孙!

绥王这样皇室权贵岂能容下这口气?

不过更要命的是,如果他安排的那几个商人在淮阳王的手中,那么他私通蛮族单于的要命罪证便也落在了淮阳王的手里。

眼下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两系斗得正厉害。若是淮阳王递送了把柄上去,吴妖妃没有不用的道理。到时候他刘霈岂不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自己纵然最后能够脱身,也是要损失了他辛苦积攒的贤德恭孝的名声。

当下绥王决定要探一探那崔行舟的口风。

不过眼下朝廷里面,他也得着人看紧了。

万万不能让崔行舟弹劾的折子上了九重天去。

另外……知道他私下里运营铁矿生意的人,也统统不能留!听闻仰山接洽的商人逃脱了他派去的刺客的追击。这些个人可是熟知他如何收买阿骨扇的内幕。

看来还要增派些人手,杂草除根才好!

其实绥王多虑了。崔行舟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拿捏了绥王的这根狼尾巴,怎么舍得轻易用了?

西北的粮草供应不及时,始终是心腹大患,若是有了绥王替他上下疏通的花,西北军锅里的米饭就要香甜许多了。

所以崔行舟不急,只按兵不动,让绥王那孙子上上火。

而他眼下,也是忙得日夜不停……这几日,西北的春天终于姗姗来迟。大街上几乎一夜的功夫开得烂漫极了。

此时出街,满街的青草花香,正是春意酝酿时。

可惜眠棠这几日起床甚晚,也有点春意迟迟之意。

虽然日上三竿,可是西北小镇院落的主人房,却还房门紧闭,不见人起来唤水。

又过了一会,从闭合着的帷幔里伸出一只纤细雪白的胳膊,摸索着要取挂在一旁椅子上的内衫。

可是不一会,一条健壮的手裹住了那手,将她拉拽了回来。

眠棠自从泡温泉后,回家便被夫君缠着,没日没夜的胡闹三天了。

此时,她想起赵神医叮嘱她的“用药当谨慎”的话也是追悔莫及。

谁想到不过是补肾的药酒,怎么就补得夫君如此不知疲累,好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般?

眠棠浑然不记得自己新婚后的日子了,所以也不知夫君这般是不是补得太甚的缘故。但是她万分肯定,自己如今单薄的体力,可有些跟不上夫君呢。

于是在夫君又要食髓知味缠将上来时,连连告饶道:“夫君,店铺已经几日没有开门了,我总要去打理下……你是不是也该回金甲关了?”

崔行舟这几日失眠的病症大为缓解,今晨起来,精神正好。正想借着昨夜两场云雨的余韵,在再奔赴浪尖一场,可听了小娘子这样赶人的话,便眸光微沉道:“怎么?想撵我了?”

眠棠趴在他结识的胸膛上,微微噘嘴道:“哪个撵你了?不过怕你耽误了正事……你说我要不要再配一副清火的药给你?……”

淮阳王挑了眉,言简意赅道:“以后不许你再随便给人配药方子!”

不过这几日的确是有些太过沉迷温柔乡里了。崔行舟决定吃过早饭后便回转金甲关。

而眠棠跟夫君荒唐了几日后,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别看夫君平日里斯文深沉的样子。可是昏暗灯光下,紧闭着的帷幔里那么儒雅的男人简直跟出笼的兽儿般……

这么想着,眠棠心头一热,面颊顿时粉红了起来。

碧草正给柳娘子拍粉,忍不住夸赞道:“还是娘子的底子好,白里透红的,都不用推胭脂了。”

就在这时,崔行舟走过来,看了看眠棠梳好的云鬓,随手从妆匣子里选了个雀头钗:“这是我给你买的,今日戴这个可好?”

眠棠含笑点了点头,半低着头,让崔九给她簪上。

眠棠漱洗打扮妥当后,便带着两个小丫鬟出门了。而崔九也带着莫如和几个侍卫骑马出关去了。

夫君说这几天积攒了无数的俗务,过两天才回来。眠棠想着今天去药铺子再见些药商,进些货物。

也许是这几日不得开店的缘故,当到了药铺子时,起下门板不久,抓药的顾客便络绎不绝上门了。

店里的伙计一时都忙得厉害,眠棠也顾不得进货,只守在柜台边收钱。

就在要药铺子里人头攒动的时候,一个蒙着头巾的汉子走了进来,管伙计要了些治疗外伤止血的药后,便凑到了眠棠的跟前交付药钱。

可是他交上来的钱银里,居然还夹着一张纸条。

眠棠皱眉,上面只是一行小字:“吾乃你之舅父,今日落难与你不得亲见,周围官兵甚多,切勿声张,午时来西门,谨记切勿带外人来见!”

眠棠差异抬头一看,正看见那汉子拉下围巾露出了脸。

那脸儿,她太熟悉了!正是外祖父家的镖师刘琨刘叔!

在她还是小丫头的时候,每次去外祖父家,都是刘叔陪着她上街买糖葫芦吃。

若不是有纸条的提醒,眠棠差一点就要喊出来了。

可是刘琨的眼神递送得很及时,挤眉弄眼提醒眠棠莫要声张,然后他提起药包就走了。

就在这时,范虎走了过来,回头看着刘琨远去的身影,询问道:“娘子,可有什么不对?”

眠棠只低头整理着钱银,泰然道:“无事,你去忙吧!”

于是范虎便去扫地去了。

可是眠棠的心里却要开锅了。那字条的字迹正是她大舅舅陆羡的。

他的字写得周正,当初娘亲还让她跟大舅舅学写过字呢。

能够得到外祖父一家的讯息,眠棠的心里很激动。可是这样的情状下,更多的却是担忧了。

为何舅舅不大大方方地亲自来见自己?又为何在字条里郑重叮咛着不许她带着外人去见?

舅舅陆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眠棠想了一会,觉得大舅舅一定是遇到了难心的事情了。

听到这,她从柜子的钱柜里拿了些现钱出来。裹了个小包裹,然后准备中午趁伙计们不备时溜出去。

可是等到她要出门时,才发现那几个伙计竟然是甩脱不掉的样子。

不论是她借口在门外站站,还是去街对面的针线铺子里挑选彩线,范虎总是领着人跟在她身后。

眠棠一时着恼,皱眉道:“大中午的,范兄弟可以领着哥儿几个去吃酒。莫要总跟着我!”

说完,她掏出一锭银子给了范虎他们。

范虎几个汉子互相看了看,很有默契地转身拿银子离开了。

眠棠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沿着通往西门的石板路,出了武宁关的西门。

西门外,是一片桃花林,眠棠略微走一走,就看到了刘琨的身影。

他警惕地看了看眠棠的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小声跟眠棠道:“大爷伤重的厉害,这几日有些发烧,请小姐速速随我去见他……”

眠棠心里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只能随着刘琨一起上了马车,快速赶往破庙。

等下了马车,眠棠看到瘦得脱了相的大舅舅时,一时忍不住,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不过是几年未见而已,怎么记忆里富态的大舅舅就瘦脱成了这样子?

但是大舅舅显然比她还震惊,只挣扎着起身,颤抖着嘴唇道:“眠棠……孩子,你还活着为何不早早联系我们,父亲他老人家为了你都伤心得大病一场……”

眠棠一时有些诧异大舅舅的说辞,只眨着眼道:“我在夫家好好的,虽然先前生病……可是也并没要死要活,大舅舅的话是从何说起?”

这下子破庙里所有的人都惊了,夫家?柳眠棠到底是哪里来的夫家?

多年未见的舅舅和外甥女,两边各是一套理不断的乱麻。

等到陆羡听到外甥女失忆后,便一直得夫君崔九照顾时,急得一拍大腿道:“你什么时候嫁给过崔九?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当初你在半路时就联系到了你的二舅舅陆慕,让他领人假作了劫匪,将你带走了呀!”

眠棠的身子微微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道:“不……不可能,夫君那么好,我怎么会想着逃婚?”

陆羡无奈地摇头道:“好个什么?不是你看到了出城迎接你的崔九,嫌弃他肥头大耳,面目可憎,才要逃婚的吗?”

眠棠的表情依然凝固道:“不可能,夫君他的样子……好极了……”

一旁的刘琨都听明白了,急得一拍大腿道:“小姐,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你这是遇到了骗色的恶棍了!”

眠棠猛地站起神来,拼命地摇头直觉道:“不!夫君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一时间,许多疑点蜂涌到了心头。

起初他对待自己的客气疏离与冷漠,还有他以前总是不肯回家……一时间,眠棠的脑子炸裂极了,立身在这破庙内,她仿佛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她甚至闭眼用指甲紧紧抠着自己的手心,指望着这一场梦境快些醒来……

可就在这时,破庙之外传来了人语嘈杂声,渐黑的夜色里,破庙已经被纷涌而至的官兵团团包围住了。

在一片火光中,裹着玄色披风的高大男子率领着官兵,表情肃杀地出现在了这破庙处。

眠棠缓缓回头,神色木然地回望着他。

他依旧是往常的样子,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贵气,挺鼻薄唇,不怒自威……

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个商贾的子弟?怎么可能……是她的夫君崔九?

有那么一瞬间,眠棠的心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静静地想着,今日晨起,夫君替她梳头时,依着她的耳畔,轻声问她,要不要戴他给她买的钗,她笑着回望他,然后低头,让他将那雀儿头的钗簪在了发髻上……

崔行舟挥了挥手,鱼贯而进的兵将便将破庙里的这几个人给团团包围住了。今日,他得了范虎报信后,便带着人马赶来了。

其实他在破庙外呆了许久,久到已经知道了这破庙里的是眠棠的亲舅父陆羡,也猜到了陆羡告知眠棠,他并非她的夫婿崔九。

他迈开长腿,稳步走到眠棠的身边,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可是眠棠却在入他怀的瞬间,快速地拔出了头上的钗,直直扎向了他。

若是她的手没受过伤,说不定还有命中的机会,可淮阳王老早知道她爱拿钗扎人的毛病,所以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然后深深地望向了她的眼底,冷冷道:“你要杀了我?”

眠棠则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他道:“你……到底是谁?”

刘琨先前是见过崔行舟的,只是当时他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刘琨只看到了大概的身形。而如今火把通明,倒是看清了那恶棍的脸。

说实在的,那模样真是无可挑剔,就算见多识广的刘琨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可是既然他长得不差,应该也不缺女人,为何偏偏要哄得柳眠棠,骗她是他的妻子呢!

想到这,刘琨飞身上前,想要将小姐解救下来。

刘琨的身手不错,在神威镖局里,是头号的镖师。但他凛冽的招式在崔行舟面前,却好似成了花拳绣腿。

只见崔行舟岿然不动,单手翻腕子,便轻松化解了刘琨的攻势,反手间弹指便敲中了他的胳膊上的穴位。

刘琨只觉得整个胳膊一震,疼得他一收手,登时失去平衡,噔噔噔倒退了数步,镖局了另外两位镖师扶住。

崔行舟从头到尾都没有瞧旁人半眼,只冷气神森森地眯眼死盯着他钳住的柳眠棠。

方才她竟然想要对他动手!想到这里,滔天的怒气,已经掩盖了自己的身份被戳穿时些微的不自在。

可是眠棠此时的不解和愤怒也已经达到了顶点。

那一刻,她想了很多,无论无何,他撒谎骗了她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明明知道她没有嫁给她,却还跟她……那个!

就像刘叔所言,他是个无耻的恶棍,骗色的贼子!

而就在这时,刘琨也高声喊道:“快些放开我家小姐,你们一路追捕的,不就是我们几个男人嘛?有本事冲我们来,跟她一个弱女子何干?”

眠棠听得瞳孔微微一缩。

是呀,他领着这么些人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带着大批的官兵前来,是要抓捕她的大舅舅和刘叔他们吗?

想到大舅舅先前说过有人一直追杀着他们,再想到大舅舅身负重伤,她举起手冲着崔行舟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崔行舟其实是能躲开的。可是他偏偏没有躲避,而是生受了这一掌,那脸儿被打得微微一偏,却依旧面无表情。

眠棠太过用力,整个人都气得在微微颤抖,继续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是要来捉我大舅舅的?”

一旁的莫如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出声替他家爷辩解:“若不是我们爷儿来得及时,你们几个都在破庙里被人包饺子了,不说声谢谢,反而对我们爷儿拳脚相向,当真是一群不识抬举的!”

说到这事,有几个兵卒拖拽着几个人进了破庙。

他们皆身上带伤,被困扎得结实。

刘琨闪目一看,可不正是这一路追杀他们的人吗!其中那个刀疤脸的汉子,还将大爷打成了重伤!

莫如继续义愤填膺地对眠棠道:“夫人,我们爷听闻你一个人出了城,生怕你出了意外,这才急急带人赶来。除了摸进破庙的这几个,外面的野林子里还有十几个呢!若是我们不来,就你们这些可老弱病残的,怎么能抵得过那些个人?”

陆羡发着高烧,又因为失血甚多,有些气力不济。可他看人的眼光相当刁毒。

虽然方才听闻受伤失忆的眠棠被人骗婚时,气急交加。但现在看个冒充崔九的男子,器宇不凡,不应该是那等子骗色之徒啊!

而他方才击退刘琨的招式,干净利落,可见功底子深厚。

说句实在的,单是看看这人的身手本事,的确要比眠棠那个缺德爹爹招揽的肥猪商人女婿强。

倒是跟他的外甥女蛮配的。

也难怪方才眠棠不相信她的夫君是假的。这样的……放在哪里,都是要被姑娘们抢的。

最主要的是,眠棠从失踪到现在,已经快要两年了。她跟那个假崔九朝夕相处,必定做了真正的夫妻。

陆羡虽然恼这小子骗了他们陆家的闺女,可是从长辈的角度来说,第一时间考量的便是闺女的声誉和终身幸福。

所以陆羡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勉强起身跟那假崔九客气地道一声谢,算是给彼此留些颜面,待得问清了内里的缘由,再作打算。若是他真心爱着眠棠,也并非什么大恶之人,总要给彼此留些机会。

可是有一样,若是这个满身军皮的小子欺辱了他家眠棠,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跟这骗色的小子拼了!

这破庙里总算是有个能有言语的明白人,崔行舟爷终于收回了凌厉的目光,冷冰冰地跟眠棠说道:“这位身负重伤的先生,不知是你的什么人,他的伤势太重,须得及时诊治,你若要审我,也得靠靠后,先将他送回城里救治再说。”

眠棠知道,他说的在理,只奋力挣脱开了他的手,回身去搀扶大舅舅出破庙。

方才,有那么一刻,她真是误会了崔行舟,还以为他要对自己的舅舅不利。

可是她又实在找寻不到原谅崔九假装自己夫婿的借口,所以只能先将舅舅送去就医,她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梳理这荒诞的两年生活。

待得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入了金甲关,不多时,赶来的军医便急急入帐,替陆家大爷诊疗。

而崔行舟则端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问着那些人为何要追捕他们。

陆羡喝过了郎中开的退热的汤药,头脑一时清明了些,面对崔行舟的提问,避而不答,只问他到底是谁。

崔行舟看了看一直背对着他的眠棠,言简意赅道:“我乃朝廷查审仰山的官吏,你们与仰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表露自己是淮阳王的身份,盖因为当初他的子弟兵跟仰山打得你死我火,所以暂时不说,免得吓着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官家就是了,同时简单说点出他们的要害,也省了他们想要欺瞒的心思。

陆羡知道他是官家,这金甲关可不是普通人能入的,而周围的兵卒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看来官职也不小。

当下心里隐约明白了他欺瞒眠棠的原因,便开口道:“你当初欺瞒着眠棠,是不是想让她为饵,去钓仰山的教众?”

眠棠听到这,替大舅舅包扎伤口的手微微一僵,甚至是有些发抖了。

崔行舟一直在紧盯着眠棠的背影,自然也看到了她的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当初无意中从水里救出了她,当时她身负重伤,手脚筋都被人挑断了。我找人救治了她。谁知她失去了一段记忆,又误以为我是崔九……我的确姓崔,在家排行第九,并非有意诓骗着她……”

陆羡听闻眠棠当初的境遇,他的眼睛圆瞪,心疼得嘴唇都抖了起来:“你说她……她是重伤入水的?”

这段落水的隐情,其实也是崔九想知道的。所以他开口道:“这位陆先生,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这样对你,对眠棠都好。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会看在眠棠的情分上,替你们兜一兜的。”

陆羡老早就对仰山的那帮子东宫旧部不满,可是眠棠当初一心爱慕着子瑜公子,身陷其中。

想到他当初暗中派人去仰山寻访眠棠的下落,却得到了眠棠被芸娘陷害,遭人追杀身负重伤落水而亡的消息,便心痛不已。

这样看来,倒是与当初崔九救下落水的眠棠的情状吻合。

在陆羡看来,眠棠与子瑜乃是孽缘一段,那位皇室子孙将来富贵滔天,还是落得尸身全无的下场,都跟他家的眠棠没有半点干系!

既然眠棠被他害得落水失忆,便是上天垂帘。

她将与子瑜的那一段情,和仰山的经历都忘得干净好了。那样的日子,原本就不是个闺阁女子该经历的!

想到这里,陆羡决定隐去眠棠曾经身为仰山头目“陆文”的过往,绝不叫旁人知道!

剩下的,都由他这个当舅舅的替她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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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气运之子扶明洪荒星辰道挖掘地球女主她逃婚了斗罗之最强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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