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4章 我从未想过活下去
过去的造化二者相近，现在的杀伐通过诸天钥匙来演化，辜雀出乎意料的找到了未来之瞳。
原来这象征未来希望的诸天钥匙之主，竟然就是韩秋的破妄之瞳，它掩盖了韩秋的天机，让她规避的鸿钧亿万道念，也赋予了她可怕的天赋。
或许一开始，它也认为韩秋是未来的希望吧...
但辜雀的出现，却一步一步扭转了这个局面，打破了这个窠臼。
所以韩秋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悟通破妄之瞳，即使她已然成就了无上九五至尊。
希望，到了辜雀这边。
诸天钥匙的大道角逐，结束了。
道祖鸿钧虽然看到了希望落到了辜雀这边，但依旧不甘心。
他有着浩瀚的大道，无上的法力，伟大的造化，他不相信仅仅是一个预兆，便能让辜雀战胜他。
面对那由规则凝聚而成，压缩到极致的劫刀，鸿钧没有任何畏惧，拂尘一甩，便是亿万大道，漫天元龙。
“辜雀，若是未来在你手中，那我必然不可能败你。”
“若是我败了你，那则说明，未来之瞳虽然代表希望，但却依旧充满了变数。”
“毕竟诸天钥匙，依旧属于大衍之内的范畴，无法突破那最终的异数。”
狂暴的大道，浩瀚的力量，他举手投足间，便是寰宇至高的力量。
包含了每一寸规则，每一个大道充分的领悟。
辜雀的劫刀，虽然有打破窠臼、斩断一切的宿命，却始终斩不开这浩浩无尽的力量风暴。
四周无数的人如梦初醒，被诸天钥匙之空沦寂沙漏冻结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此刻看到鸿钧和辜雀的大战，一时间心脏都要裂开一般。
那一股股力量，实在太狂暴了。
如果不是数十位来自于各个寰宇的万道鸿蒙至尊合力封印力量，这片古老的宇宙，恐怕毁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即使是这样，那分散于天地各处的天道，依旧散出九彩之光，发出恸哭般的呜咽。
伟大如它，也恐惧这可怕的力量。
虚拟的寰宇已经被无尽的力量充斥，辜雀便如大海之中的小舟，拼死挣扎着，但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鸿钧走到了万道鸿蒙至尊的最深处，是广义大寰宇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几百亿年前，他便能以一敌四，轻松搞定永恒四大至高神。
无论是力量，还是对道的领悟，他都深不可测。
辜雀短暂接触大衍，以大衍之力炼制了这一柄规则劫刀，不断斩破鸿钧的大道，勉强抵抗这一股风暴的袭击。
但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两人的差距毕竟太大了，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大道在飞速湮灭，湮灭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重生的速度。
而鸿钧的大道，却一直浩浩荡荡，永不停息。
不愧是道祖啊。
辜雀心中感叹，乱发狂舞，一刀刀斩出，规则刀芒几乎要贯穿出虚拟的寰宇。
“你不如我太多。”
鸿钧沉声道：“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无论是对道的感悟，还是底蕴的积累，都差得太远了。”
“论造化你靠着星星之火那一战，与我打成了平手，但之后，你便再无机会了。”
“接受毁灭吧，神雀劫主，即使你失败，也是这浩瀚寰宇最耀眼的一颗星辰。”
“你足够伟大，也获得了太多人的尊敬，应该没有遗憾了。”
鸿钧说完话，一步跨出，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整个人都在质变。
“不会吧？刚才他没尽全力？”
兵祖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颤声道：“那么浩瀚的力量，却只是他一少部分力量吗？”
阵道之祖也有些愣，点头道：“看样子是。”
一号和其他三位同伴对视一眼，也是轻轻一叹。
他们了解辜雀，也和鸿钧战斗过，所以深深知道二者的差距。
辜雀给他们的感觉是，看似一般，但没到关键时候却总能创造奇迹。
而道祖给他们的感觉是，深不可测，无法捉摸，更无法战胜。
对于道祖这样的变化，辜雀也提前想到了，只是鸿钧比他想象中的更强大，更无法战胜。
他似乎没有任何短板，每一个方面都达到了极致。
“辜雀，天衍四十九为圆满，看好了，这才叫大道无形！”
他收起了拂尘，在浩瀚的力量中，对着辜雀一指，低吼道：“本源！”
所有的大道，瞬间消失，包括辜雀的道。
整个虚拟的寰宇，竟然彻底空了，仿佛回归了一种本质。
这一刻，辜雀感觉自己变得通透了，被鸿钧看穿了。
鸿钧冷冷道：“阴！”
声音落下，辜雀感觉一股至阴至寒的规则突然从自己的灵魂中透出来，将一切冻结的同事，他的身体也被直接冻成了碎片。
不知道这一股规则从哪里来的，仿佛本来就存在于自己的灵魂一般。
无法抵挡，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抵挡。
他碎裂了，然后依旧受这一股至阴之力侵蚀，化作成齑粉，直接沉寂。
四周众人惊骇万分，而一道道混沌之光之中，辜雀的身体再一次凝聚。
他是混沌莲台，不死不灭，不枯不朽。
“在某种意义上，混沌莲台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它能重聚你身体多少次呢？”
鸿钧再一次伸出了手指，沉声道：“阳！”
辜雀重聚的身躯感受到了一股无边的炙热，那是足以融化时空的热量，让他的身躯迅速化成液体，然后彻底蒸发。
那蒸发的气体在不断飘荡，想要聚合，却又受到某种规则的影响，一直乱跳着。
娲皇至尊呢喃道：“阳是积极的，运动的，控制着这烟雾的变化，神雀无法聚合。”
风燧叹道：“阴阳之道到了这个极致，还真是神鬼莫测。”
混沌之光摇曳着，终于突破了“阳”的束缚，艰难重聚了辜雀的身体。
他脸上全是裂纹，干涸的皮肤宛如纸屑，咬牙道：“阴阳之道，很强。”
鸿钧缓缓道：“不止是阴阳，五行同样如此！”
“金！木！水！火！土！”
随着鸿钧一字一字的念出来，辜雀的身躯先是承受了莫名的杀伐之力，别斩成了碎片，重聚之后，天地之间又开出一朵朵莲花，长出一棵棵树来。
而这些生命的生机，全部自辜雀身体抽取，养活了整个虚拟的寰宇，他瞬间化作了干尸。
混沌莲台重聚了他的身躯，他又被烈火焚烧，被怒水冲碎，身体化作黄土，被分裂成尘埃。
连续五次碎裂又重聚，辜雀的身上到处都是裂痕与孔洞，而且透出的混沌之光也变得黯淡无比，这是混沌莲台遭受到重创的模样。
他都不确定，自己的肉躯还是否能再次复苏。
无数围观的生命都沉默了，他们感受到了那身穿古老道袍的鸿钧的可怕，深不可测，每一种道都无懈可击。
“你以为就这样了吗？我的手段太多了，你想都想不到那种。”
鸿钧右手一挥，眯眼道：“蛊惑！”
辜雀身影一震，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缓缓提起了劫刀。
他用力控制，但却始终无法挣脱鸿钧的道，竟然提起劫刀斩向了自己。
一颗人头飞起，神血洒满了寰宇，惊得四周众人骇然出声。
“窃取！”
鸿钧一笑，右手轻轻一抓，辜雀的身体全部崩碎，他的五脏六腑都出现在了鸿钧的手中。
不...他的灵魂也不可遏制的被鸿钧偷走，黯淡无光。
但辜雀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层次，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他灵魂怒吼出声，打破了某种大道的窠臼，直接挣脱了鸿钧的规则，飘荡在天地之间。
凝聚出躯体，但这躯体已经是黯淡无比，不复之前的强大了。
鸿钧眯眼笑道：“时光！”
话音落下，辜雀身体一阵颤抖，忽然发现自己的境界在掉落，竟然跌落了万道鸿蒙至尊，重回了纪元之处，混元大罗至尊的境界。
这...这是，鸿钧偷走了时光？让我回到了两万年前的实力？
还是说他运用了时空之道，强行改变了这个小寰宇的时空？
都有可能。
而他没有继续朝过去之元改变，是因为大衍控制了纪元的壁垒，他不想惊动大衍。
“混元大罗至尊，在我们这个境界面前，没有挣扎的可能的。”
鸿钧轻轻叹了口气，右手一挥，辜雀几乎飞灰烟灭。
他的灵魂已经虚弱无比，还有一丝生机。
“嗯？”
鸿钧眯眼道：“没死？看来你对天衍大圆满的领悟还算深刻。”
辜雀凝聚出了身体，但身体已经几乎透明，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似的。
他艰难看向鸿钧，呢喃道：“我和你的差距确实很大，无论做多少准备，都弥补不了几百亿年岁月累积的鸿沟。”
“是啊，你在我面前，其实很弱。”
鸿钧挥了挥衣袖，道：“虚妄。”
辜雀低头一看，便看到自己的身躯在散去，像是有一个橡皮擦，把自己一点点擦去一般。
他知道自己所见一切都是希望，但无法勘破虚妄，那虚妄就是真实。
想到这里，他直接伸出了手，猛然捏住了自己的劫刀。
那劫刀光影变化，一道道规则四射开来，令他的身体渐渐恢复。
“不错，还知道用这把刀身上的大衍气息，来强行打碎我的虚妄之道。”
鸿钧笑道：“可是我的手段太多了，你挡得住几次？”
“溃灭。”
言出法随，虚拟的寰宇，一切都开始溃灭了起来，包括辜雀的身躯和灵魂。
这是毁灭之道，由蒙昧之火掌控，可沦寂沙漏在，其他诸天钥匙发挥不了作用，虽然未来之瞳现身了，这也仅仅意味着其他诸天钥匙全部失效，全部看向未来。
辜雀，依旧抵挡不了，不可遏制的逝去。
四周微观的诸天至尊沉默着，他们见证了这一切，心中只有两个字——“可怕”。
鸿钧太可怕了，简直看不到他最深邃的点在哪里，他的轻松让人觉得，他似乎还是没有尽全力。
“结束了。”
一号慨然道：“唉，辜雀能和鸿钧打道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毕竟才刚刚到这个境界一万年啊。”
“是啊，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时间给他了，繁华是很快会消逝的，持续了一万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千寰宇各大至尊也是面面相觑，眼中有轻松，也有沉重，似乎也知道了这一场大战已有的结局。
战船之上，所有人聚在了穿透，一个个目不转睛看着虚拟的宇宙。
他们没有绝望，因为他们不相信辜雀就这么陨落了。
他可能不如鸿钧，但不应该没有一点反扑。
因为他们清楚，辜雀就算是死，也会死在进攻的路上。
“你还有什么遗言？”
鸿钧看着辜雀残破到即将散去的灵魂，缓缓道：“说出来吧。”
辜雀轻轻道：“我一直在等。”
“嗯？”
鸿钧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前方的辜雀，似乎在消逝，而这种消逝不是基于大道的溃灭，而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拉扯。
他皱眉道：“等什么？”
辜雀道：“等‘空’的内壁出现，等我的灵识触碰到那个模糊又变化无穷的内壁，这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所以我无法随心所欲达到那种状态。”
说到这里，辜雀抬起头来，忽然笑道：“真实与虚妄之道，我也懂，并且...我骗过了你。”
鸿钧身影一震，大袖一挥，辜雀的身影顿时消散。
他瞳孔紧缩，忍不住咬牙道：“原来你一直是分身！你的本体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其他围观者也惊愕了起来。
搞了半天，那是辜雀的分身？
竟然骗过了鸿钧，也骗过了这么多人。
可真正的辜雀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在找，但是没有找到。
虚拟的寰宇是空的，像是什么都不存在。
但声音却出现了：“很好，终于内壁出现了，这次没有等太多年。”
这是辜雀的声音。
鸿钧豁然回头，锁定了一个地方，目光携带着无穷的威势，直接扫了过去。
无数的规则从那里澎湃而出，像是怒水决堤一般，一刹那涌遍寰宇。
规则之中，一个身影几步走出，大手一抓，一柄劫刀已然在手。
“鸿钧！我要败你只有一次机会！”
“就是在我触碰到大衍这一瞬间，用尽我所有对大衍的理解！”
“这一刀，决定着我们的生死，决定着大千寰宇的未来。”
“杀！”
无数的规则穿透了他的全身，他整个人像是与这些规则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无穷的光，把大千寰宇都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那是缭乱的规则，像是亿万条长龙，挤压在一起，密密麻麻，充斥了空间，让人看不清楚其中的变化。
但这一股恐怖的威势，却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辜雀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控制不住了，这种爆炸的感觉让人疯狂。
他一刀朝着鸿钧斩去！
这是他最强一刀！
蕴含了他所有的道，蕴含了他一生的感悟，还有那短暂触碰大衍的伟大之力。
光，淹没了一切。
所有人都睁不开眼，都看不清楚。
世界成了无止境的白，即使是万道鸿蒙至尊都无法窥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华才终于退去，一切才归于平静。
天道呜咽着，似乎承受了莫大的痛楚。
数十位至尊的壁垒依旧还在，但壁垒之中的寰宇彻底毁灭了，剩下的是绝对意义上的空。
两道身影伫立着，肉眼已不可见，只有灵识才能发现。
鸿钧的身躯满是裂痕，鲜血朝四周散开，每一滴血都熠熠生辉，足以毁灭一片大宇宙。
他的灵魂也裂开了，但...仅仅是裂开而已。
而辜雀，虚弱的站在远方，他用尽了所有力量，而寰宇正涌现出崭新的力量，不断灌注进他的身体。
“这一刀，很强。”
鸿钧破碎的头抬了起来，漂浮的眼珠看着辜雀，呢喃道：“我成就至尊之后，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也没有人能这样伤我。”
辜雀叹息道：“可惜，还是没能败你，这点伤对于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几年就好了。”
鸿钧道：“按照真实的实力来说，你根本没有可能让我受伤，哪怕我不用全力，你都无法让我受伤的。”
“可是...你那一刀，几乎要了我的命。”
辜雀道：“那毕竟是触及了大衍的一刀，可即使触及了大衍，也没能败你。”
鸿钧笑了笑，身体渐渐恢复，但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他似乎老了许多，满头的白发脱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些。
他笑着，看着这片世界，呢喃道：“其实...是我败了。”
四周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辜雀皱着眉头，目光一凝。
鸿钧道：“我说过，以我们的差距，你伤不到我的，既然伤到了，就说明我败了。”
“不需要论道了，未来之瞳选择了你，而你又伤到了我，这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就是...你的路，是对的。”
“而我，错了。”
说到最后，他老泪纵横，不可遏制的流了出来。
“你的路是对的，所以才能伤到我，你缺的只是岁月，只是底蕴。”
“你若是有我这样的命轮，成就一定会超过我的。”
“因为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不如你。”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千寰宇无数的百姓，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大千文明之父，伟大的道祖，竟然承认自己败了。
神话陨落的感觉，让人不胜唏嘘。
鸿钧看向辜雀，沉声道：“你触及到了大衍，你缺的只是岁月，我相信你会找到真正的答案的，只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我将以我的生命，去探寻大衍的本质，希望能给你一点启发。”
辜雀连忙道：“你这是...”
鸿钧笑道：“不是我过于骄傲，不愿协助你，而是...我留下，就会给人希望。”
“而大千寰宇，不需要有两个希望，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集中在一个希望之上，才有机会找到生路啊。”
他一直看着这个世界，目光深邃无比，又带着泪痕。
“其实...我从未想过活下去。”
“如果我胜了，我会带着大千寰宇去挑战大衍，就算真的赢了大衍，大千寰宇还是没了。”
“大千寰宇没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其他寰宇知道了真正的路就好。”
他看着无数的百姓，呢喃道：“我是大千寰宇的子民啊，我怎么能失去我的故乡，可现在，故乡不用毁灭了，有了崭新的、真正的希望了。”
“我去大衍求死，为你寻找那一丝契机，这算是我身为一个大千子民，为大千尽的最后一份力吧。”
他说完话，便直直朝天而去，冲碎了天道的桎梏...
“鸿钧！”
辜雀忽然大吼道：“为什么要认输！我分明不如你！”
寰宇之外，鸿钧回头一笑，轻声道：“你缺的只是时间而已，你的路才是对的。”
“我没有败过，但为了大千寰宇，我愿意败一次，付出的生命。”
“我是大千的子民，我也有母亲，有父亲，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可是他们都老去了，都死了无数年了。”
“我有着伟大的力量，我却无法让他们不死。”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一生该为什么而奋斗了。”
说到这里，他双眸忽然发光，照亮了整个寰宇。
他大声道：“为了大千寰宇的所有生灵！为了这个伟大而古老的世界！为了所有寰宇能找到希望，不被枯寂侵蚀！”
“我从未动摇过！我从不后悔！”
“辜雀，若是有一天你接收到了冥冥之中的呼喊，那就是我临死前最后的愤怒，而最深的希望。”
“大千寰宇，拜托你了！”
他看着热爱了几百亿年的故乡，流下了泪水，霍然回头，朝着那混乱的规则冲去。
不回头，为了希望。
别了，我深爱的大千寰宇，我的故乡，我的根。
那一道鸿蒙之光远去，最终消失在了混乱的规则之中。
辜雀闭上了眼，死死咬牙，终于大吼道：“恭送！道祖！”
“恭送道祖！”
“恭送道祖！”
诸天万界，无数的声音再回响。
一个伟大的灵魂，离开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