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武侠修真 > 市县住宅专项资金管理部门 > 第325章 情放

第325章 情放

目录
最新武侠修真小说: 神州镇魔录都献祭速通了,谁还苦修功法啊娘子,护驾!诛天劫太荒吞天诀如果时光倒流我有一个修仙世界登月之后一剑绝世嘿,妖道封神之清平游记贫道不知我欲九天揽月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遮天之人王我道侣修习了替生术北辰剑宗掌门秘录我的酒壶能修仙星宇世界传奇公会悍卒斩天

情放

情放

观柳楼。

日头已经有些高了,但湖林边的薄雾还是缭绕着,武比结束很久了,长街上人散得很干净,上午时节,楼里也没有什么人。

四人就在临风台上摆一张小桌子,裴液、杨颜、张君雪、张鼎运。

“方继道纯粹是有色无义,齐居士一走他是一刻钟也不多待。”张鼎运道,“还是三位好人物,功夫好,前途高,还有情有义。”

闻说裴液要走,小胖子即刻摆了饯别宴,可惜杨颜张君雪本就是两个闷葫芦,裴液今日似乎也泥封了嘴巴,他感叹一通,氛围还是沉默安静。

最后还是杨颜与他尴尴尬尬地来回了几句,不多时几人饭饱,一同坐倚台上,吹着风眺望楼下柳林湖面,捉月楼在湖的那端遥遥可见。

“君雪,你接下来怎么打算?”裴液将瓷瓶小酒按在膝上,远眺栏外,沉默了许久后第一次主动开口。

“我继续在博望打武比。”张君雪闷声道,“冬比你们都走了我应该有些机会。拿下资格后,我明年夏天就去神京参加神京武举,然后拿着神京武举的成绩.去拜师白鹿宫。”

女子一口气把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

裴液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记得把伤养好后再练,别急了留下病根。”

“已经差不多了.真的。”

“.明年夏天的时候,我在神京等你。”

“好。”

“嗯。”

“.裴液。”

“嗯?”

“你不要往自己身上压太多东西.”

“.”

张鼎运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还赶上唱戏的。”

临风台下,正是博望最大的戏楼来这里唱秋戏,咿咿呀呀的,裴液也听不甚清,但小胖子显然是常客,随着调子哼了起来。

哼了一会儿,他一伸脖道:“对了裴液,杨颜说他不去天山了,真的假的?”

“真的。”

“.杨哥,你是真有志气。”

“.还行吧。”

张鼎运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呢,后面有什么安排吗?”裴液看向小胖子。

“我有什么安排。”张鼎运笑道,“你们都走了,我就一个人继续享受我的春花秋月明年武会诗会上,还有更多的俊杰呢。”

秋风吹着衣襟,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说着些别离前的话,张鼎运脸上确实瞧不出什么分别的伤感,端酒倚在一旁,轻声哼着调子。

裴液本来确实没怎么听过戏的,但或者相州的经历唤醒了他这道爱好,或者这时情绪正低沉容易被抓住耳朵,偏头问道:“这是什么戏?”

张鼎运刚要开口,门边先传来少女的声音:“《梨花误》,是博望本地的戏。”

裴液回头看去,李缥青立在门口,垂裙束发竟显出几分娴静。

“和《春闺梦》差不多啦,是说有个善酿梨花美酒的女孩,和心上人相见钟情,但战火燃起,心上人从军而去了,少女就每年酿一壶梨花酒等他。”李缥青提剑走进来,抿唇一笑,“但是就没再等到了。”

这么一听,下面隐约的唱词果然就清晰了些,“到春花探窗到白雪铺装.”

“对!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张鼎运笑,“少掌门确实忙碌了,都要散场了才来。”

“伱们又不走,我来不来,只不过送送裴液而已。”李缥青笑了一下,这时候,才故作自然地去对上少年的目光。

裴液避开,把一瓶未动的酒递给她:“你以后一个人支撑翠羽,万一得罪了什么人一定要带修为高的在身边。”

“嗯明剑主和我说了,既然去不了,神京,她就往少陇写了一封荐信,举我为少陇剑生,但不去府城,函授修习剑术。”

“.那样效用小很多。”

“本来我也没很多时间。”少女一笑,“这样反而能学到很多厉害剑术,明剑主说我是‘玉’呢只比你差一点。”

“嗯。”

气氛安静下来,裴液偏头看着栏外,不让青色的裙角进入视野,抬头看了眼天光:“时间差不多了。”

几人相继起身。

观柳楼立于博望城东南,步行着穿过长街,抵达南门之下时,几人都已落后,只有少女安静缄默着跟得很紧。

裴液立定。

回过头,把剑倒换了一下手:“无大人和我说了那五两心珀的事,有什么消息,你发信给我就好。”

“嗯俞刺史当年去相州把这东西买回来,一定是有用处的,我这两天查查二十年前的籍卷,应当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些东西。”

“嗯我问明姑娘看看有没有多的小玉剑。”

“明剑主已经给了我一枚了。”

“哦”裴液安静了一下,“那,保重。”

“.”李缥青低着头,“你也保重。”

裴液点点头,就此转身出了城门。

南门外的远处,白衣女子立于高柳之下,玉黑的小猫伏在她的肩膀,身边是两匹高大的俊马,行李已经在马背上打包妥当。

裴液朝她走过去,点了下头牵过缰绳,再回头,几位朋友已成几道并肩而立的身影,青色的衣裙在其中十分醒目。

裴液安静了一下,再次抬臂朝他们挥了挥手。

————

裴液怔怔翻身上马,景物在视野两方飞速后退。

奔驰了相当一段时间,他才忽然一怔回神,偏过头,身边马蹄节律如雨,女子驾在马上,横剑身前、敛着缰绳,清淡的白衣飞裾像坠落人间的云。

“.抱歉明姑娘,我是不是拖慢你脚程了。”

“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没什么急的。”

“无鹤检希望我们晚些去。”裴液解释道,“他先发函给崆峒高层了,要他们外松内紧。又耽误你两天问剑的行程。”

“没关系的,其实我喜欢这样慢慢走。”

“嗯?”

“我很少骑马,也不怎么走下面。”他们穿进了一处密林,女子移目看着身旁被雨洗得青翠欲滴的冰凉枝叶,有的就从衣服上擦了过去,只留下湿润的叶香,“天下问剑的时间确实太赶了些,从一个地方飞往另一个地方,所见只有天和云,其实也很无聊。”

裴液倒没想到女子口中会吐出“无聊”这个词,但他确实本来也没和女子有过什么相处,一时只怔怔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安静驰马。渐渐日已过午,温润的秋日洒下来,明绮天忽然开口道:“你的《概论》读完了吗?”

“.读完了明姑娘。”

“嗯,对天下剑道完整的形容有了认识,再建构自己的剑梯就可以有支撑了。”

“什么是‘剑梯’?”

“云琅山的说法.顾名思义。”

“.哦。”

女子声音清淡如水:“记得第一次教你学剑时,问你学过什么剑——如今再问你同样的问题呢?”

“.《开门剑》、《扶柳剑》;《玉翡剑·风瑶篇》、《玉翡剑·黄翡翠》半篇;《崩雪》两层;《雪夜飞雁》两式.没别的了,明姑娘。”

“嗯,一会儿一一演给我看。”

“嗯。”

“接下来,你要学什么剑?”

“《玉翡剑》.掌门说玉翡两脉在顶端的交点是一门名为《飞羽仙》的意剑,我大概摸到些刚开始的门路。”裴液怔了一会儿,“后面的路勉强可以看清,接下来若在学剑上用功,应该就以它为先了。”

“嗯。”女子轻轻点头,“一会儿歇息时我们就先梳理它。”

“还有,刚刚李缥青递给我一门剑经。”裴液拿出这本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幽光深蕴的书册,女子偏头瞧去,见五个古字留在上面——幽幽地中仙。

“这是门残缺的意剑,缥.说山门暂时没人能学,担心誊抄后失了意蕴,让我先拿去学。”裴液低头看了两眼,“这个我也尽量早些学会.不过它是缺的。”

明绮天偏头多看了两眼:“过会儿可以给我瞧瞧吗?”

“啊当然行。然后,《雪夜飞雁》.我暂时看不见第三式,应该是不行了。”

“说说呢。”

“.很干净。”裴液沉默了许久,才看着天空低声道,“明透、宁静、辽阔.像是携着孤梦涉过一层薄冰,下面是冰冷剔透的静水,我也是细锐的冰玉雕成,皮肤毛发骨血,没有任何遮挡和影蔽,一切都通透在这个世界之中。”

“.很美的剑意。”

“是的。”裴液第一次露出个微微的笑,“但我看不见进去的路。”

女子偏过头轻轻看了他一眼。

是的,少年现在几乎是它的反面,沉重、阴翳、暴动、窒息.其实上午她去寻李缥青,是想和少女提一下,能不能暂时不要和他提分离之事的,毕竟诏图虎视眈眈。但到了发现已经结束,便没再出口。

何况本也是治标不治本之举,如今两人之间能有一个心境走通,倒也好过互相牵绊。

“还有.《崩雪》。”裴液继续低声道,“这门剑非常非常强,不过不太像门正统的剑,有时间我也会学一下.就是这些了。”

“那你最喜欢学哪门呢?”

“.最喜欢?”

“是的。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不是捧着那式刚刚学会的云天遮目失羽痴迷不已吗?夜半从躺椅上起来,爱不释手地演练。”

裴液想起了那第一次会面,低头勉强一笑:“明姑娘见笑了。”

“没有见笑啊。”女子轻柔看着他,“倒是如今,怎么成了‘能学’、‘急着学’、‘学来有用’了?”

“.”

“你喜欢哪个,我们就以之建立起你的剑梯。”女子声音平和地回过头去,“当然,你若一定冲着‘最有用’去,那也无妨。”

“我喜欢”裴液一时怔然,确实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是一个有些陌生的问题了,“我我再想想,明姑娘。”

明绮天点点头:“不急,你自己天赋很好,这一个月来也已展露无遗,我指点你剑道,不过是‘授法’与‘指路’。其他的,你这时学什么剑,我一概帮你看着,令你学得更快些便是了。”

“.嗯。”裴液有些神思不属地应了一声。

安静的奔驰,直到天色开始转暗,日头有些偏西。

他们出了林径,过了许多起伏和蜿蜒,回头已看不见博望城的影子。也就是在这种出林后的平阔中,远方一座雾隐深翠的山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立在天际之下,隐在昏色之后,随着行客的驰马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它很高大也很深邃,但山石峻峰偏少,翠色很浓,因而没什么崇峻之感,而是深幽苍渺,外蒙一层薄雾,更添仙意。

裴液怔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是什么。

传说衣岚山雾像绸带一样终年笼罩,传说那里曾经生存着羽人一样的隐士,传说里面的翠鸟轻灵自由,羽毛美得宛如天工.裴液安静地看着它,忽然莫名想起,他其实还从来没有进入过这座雾蒙蒙的山。

再往前走一段,天黑之前,应能接近相州了。

————

博望城中,观柳楼上,剩余四人也结束了饮谈。

随着少年的离开,张君雪将要回到徐谷,李缥青也要回衣岚山将老人安置,杨颜拿到武比的赏银,也准备购置行头。

四人再次举杯别过,张鼎运合上扇子当先离开,张君雪也下楼离去,李缥青则依然端着酒瓶倚在台上,没有动弹的意思。

杨颜有些犹豫地站起身来,看着少女。

李缥青转过头:“怎么了?”

“多谢你那日楼中救我,一直没机会报答,我以后会记在心里的。”杨颜再次举杯一敬。

“举手之劳,这么客气。”李缥青一笑,举瓶回饮了一口,“都是朋友。”

“.”杨颜又有些犹豫,“那,我问个事儿啊。”

“什么?”

“那个.就是”杨颜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早上见你和裴液在门口我早就发现你喜欢他.现在你们两个”

“.是不是在一起了?”

“.”

“嗯?”

李缥青忽然就笑了出来,乐不可支:“嗯嗯,你发现得很早裴液跟我说过”

“那是不是嘛?!”

“.没。”少女嘴角敛了起来,低声笑道。

她端着白瓷酒瓶偏头看向渐暗的湖面,晚风把轻柔的发丝拂过颊面。

下面的戏班已咿呀了一天,如今终于又一轮唱词到了尾声。

“聚是缘应偿散是情应放。”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