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我其实有一点点的怕
第484章我其实有一点点的怕
再次尝试噬心之痛是在三日后。
夜渐深,如浓稠的墨砚。
楚汐沐浴后,用干布擦了身子。换上夜里穿的中衣,这才拢着毛毯回内室。
绕过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时,步子一顿,疼的她险些站不住身子。
她白着一张脸,用手捂住胸口,使劲的摁,还是不能阻挡疼痛的蔓延。
豆大的汗珠在额间觅出。
钻心又刺骨。
屏风支撑不住她的身子,只听重重‘砰’的一声。人和屏风双双摔倒。
裴书珩刚入内,就听着么一声,伴随着女子唇角溢出的痛吟。
就是这么一声,裴书珩心下一沉,脑子一片空白。
步子凌乱,再无以往的信步闲庭。明明只是一小段的距离,他却觉得脚如千斤。
只见女子蜷缩在地上,唇角无意识紧紧咬着,身子发颤。
裴书珩直接半跪在地上,想要把人抱起来,却手刚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到底不敢碰她。
脑中无意识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会放着静安的那句话,荡着回音一下比一下重。准确无误发拿捏住他的心脏。
——噬心之痛能把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裴书珩双手都在抖。
脸上是少有的慌乱。
他张了张唇,一时间竟连声都出不来,瞧着唇形是两个字:“楚汐。”
——
这次疼痛的时间很明显的比以往都长。
但和上回一般,疼痛过后,是全身的轻松。
一身的汗。衣衫都湿了。
不适感如潮水般褪去。
就如神经质的抽疯那样。
楚汐全身使不出力气,对上男人晦暗如深的眸子,里面布满了血丝和紧张。
她很清楚,噬心之痛只会越来越频繁,如何还能瞒的下去。
女子瘫在地上,眼前的是手无足措的男人。
楚汐发白的唇角轻轻上扬,笑容有些虚脱和难看。
嗓音娇娇的,软软的,还有着嘶哑无力和委屈,她轻轻的吸了口气:“裴书珩,这地儿好冷。”
裴书珩阖了阖眼,眉心紧拧三分,确认楚汐无碍后,这才失而复得般紧紧把人抱住。
女子身子软的和一滩水似的,裴书珩把头埋到女子莹白的脖颈处,唇角绷的紧紧的。
他秉了口气,鼻息厚重:“我这就吩咐下去,地面都铺上毛毯。”
两个人对适才的事,都默契的绝口不提。
裴书珩腿都吓软了,抱着楚汐去榻上有些吃力。
男子垂着眸子给她捻了捻被子,楚汐却发现,裴书珩的手在小幅度的抖。
她咬了咬唇瓣,素手附上。
“摔了一跤衣裳都脏了。”
裴书珩滚烫的唇贴上女子的眼角,舔.舐着泪渍。
“不脏。”说着,他也跟着上了榻,紧紧扣住盈盈不可一握的楚腰。生怕她会消失那般。
楚汐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踌躇万分,她只是把头埋到男人胸前。
在也忍不住眼泪‘哒哒哒’的流下,一下子濡湿了男子的中衣。
她哪儿还有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只是无声的流着泪。
她扒着男子的衣领,耷拉着脑袋,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吸了吸鼻子。
嗓音有些颤:“裴书珩,我其实有一点点的怕。”
——
裴书珩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情绪把人哄睡的。
楚汐怕,他何尝不是。
他扶着女子乌黑亮丽的发,薄唇紧抿。就着这个姿势,去看女子哭肿的眼,一动也不动,仿若能看到地老天荒。
什么官职,什么绮丽院,什么辅助钰旭桀,他统统都不想管了。
男子黑沉的眸子里都是女子的的影子,再也放不下其他。
女子痛的在地上抽搐的样子,刻在骨子里,一碰就痛,裴书珩想都不敢去想。
可故意想要搁浅,那段记忆却是愈发清晰。
裴书珩俯身,把唇贴在女子额间。
喃喃道:“楚楚,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自诩能把京城搅的天翻覆地,却连楚汐都护不住。
——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怕是惊扰了屋内的人,动静很是轻缓。
裴书珩一顿,瞥了一眼刻漏。
暗卫见屋内没有动静,只好传音入耳:“公子,适才有人以静安大事的名义,送来一物件和一封信,指明要交到您手上。”
裴书珩听到静安两个字,只觉得背脊一凉。
他凝睇着女子半响,见没有惊扰她,这才轻着动作,翻身下榻。
出了房门,取过暗卫手里的物件。
屋内染着灯,屋外是一片漆黑,伴着寒风呼啸着,裴书珩只单薄的着一件中衣,却感觉不到冷。
“对方可留话?”
“不曾,什么也没说。”暗卫恭敬道。
裴书珩捏着信纸微微用力。他长叹了口气,竟然有些不敢看其内容。
他入屋,对着烛光,将其拆开。
信中内容很简单,却不是裴书珩想要听的。
魂魄错位,终将离体。生离死别,别无他法。
楚汐的魂魄到底与常人不同,死法也有诸多千千万万种,可只有用这把匕首,才能让其归原位。
不然,便只能沦为孤魂。
裴书珩读完这句话面色煞白,下面的内容更是让他不敢读下去。
楚汐的出现,也算大改乾坤,多少人的结局都有了改变。念起保住了多少人命,静安到底无法漠然观之。
上次沐浴佛光多年的匕首,裴书珩没收,可静安再清楚不过,最终还是用得着。
裴书珩面色转冷,凝结成冰,整张脸都是寒霜。
他麻木的把信纸烧毁,沉默见起化为袅袅青烟和一滩灰烬。
他垂眸,眼底没有一丝感情和起伏。手里盒子装得是什么如何还能不清楚?他嘴角扬起一抹轻嘲。
大步出去,如烫手山芋般直接扔到暗卫手上。
男子负手而立,心里像是扎了根刺一般。
冷冷道:“扔了。”
留下这两字,他又关了门。
暗卫摸不着头脑,但也听从命令,随意将盒子扔远,就走了。
盒子经不起摔,‘啪嗒’一声脆响。
匕首锋利的很,掉在雪上,那一下子仿若闪起亮光。
无人可知,随之而来的,是轻缓的脚步声。在匕首边上站定。
来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是无端的惆怅。半俯下身子,捡起匕首,轻轻擦拭,收了起来。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