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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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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就算再折磨人,但到底不是病,翌日疼痛稍退,阿妤就去了坤和宫请安。

她一跨进坤和宫,就听容嫔笑了声:“原是钰美人,本宫还道,你要再躺几日呢?”

语气颇为嘲弄。

她话有所指太过明显,众人一听便知,但是这些人明哲保身的想法刻进了骨子里,自然不会在这时插进两人之间。

阿妤自顾自地坐下后,才悠悠轻笑:

“叫容嫔姐姐笑话了,妾身以前亏损了身子,自己也习惯了那事,偏生皇上看不过眼,心疼妾身,竟为这事请了太医。”

她轻轻睨着容嫔,故作羞涩地掩住唇角:“倒是叫妾身好生为难。”

为难?

容嫔冷笑,倒恕她眼拙,真是一丁点都没看出来。

这贱婢脸皮忒厚,容嫔用帕子掩了掩唇,嫌恶地移开了视线,怕再看下去,会被这贱婢的作态脏了眼睛。

阿妤也没甚心情与她说话,身子难受,此时无人吵闹,她乐得轻松自在。

她刚抿了口茶,忽然听见一声女子轻呼,随后是杯盏碰撞声,清脆响声,她微顿,连忙抬起头看去。

原是周美人,她细眉轻蹙,似被吓到一般,轻扶着胸口,有些迟疑地开口:

“容嫔姐姐,您怎会留着身有缺陷的宫婢在身边伺候……”

身有缺陷?

阿妤狐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瞧见妙琴屈辱地将手藏进袖子,望着她的眼底带着一丝暗恨。

她捏着杯壁的动作一顿,已然猜到了周美人所指为何。

妙琴当初被拔去的那指甲,应还未长好。

阿妤无视她的仇恨,重新敛下眸子,便听周美人轻柔的声音:

“这般近身伺候的人,难免会被皇上遇见,到时,若是冲撞了圣上,惹得圣上怪罪姐姐便不好了。”

周美人轻蹙着眉,脸上是真切的担忧。

容嫔冷眼看着她:“本宫身边要何人伺候,便不劳周美人操心了。”

她向来与淑妃不合,而周美人又是淑妃的亲堂妹,她自然不会相信周美人是真心实意地担心她。

她既不听,周美人自然不会再多言。

皇后不动声色地轻挑眉梢。

周美人刚刚的话有些耳熟,昨日里她似乎也听人说过。

不过,那是容嫔指责钰美人的话。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周美人是何时与钰美人搅和到一起的?

*****

瑜景宫,容嫔坐在梳妆台前,妙琴正替她拆着金钗,她去了纱布,还未长好的指甲露了出来,颇为丑陋。

容嫔从铜镜里看了一眼,忍了忍,脑海里周美人的话似又想起,她还是没忍住,挥开妙琴的手,不耐地指着站在一旁的凝青:

“你来。”

殿内气氛有些固滞,凝青微顿,有些惊讶主子突然的命令。

她隐晦地扫了眼妙琴,恭敬地走上前,动作轻柔地将容嫔发髻上的金钗拆下。

妙琴脸色微白地退到一旁,还不待心情平复,又听见主子颇为嫌弃的话:

“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手怎还未长好?”

她记得阿妤那贱人手上的伤不过三月便已好得彻底。

妙琴捂住手,深深地低下头,阿妤的不过伤了点指甲而已,又岂能和她这种整个指甲被拔了的相比?

女子家没有不爱俏的,顶着半年丑陋的指甲,对于妙琴来说,本就是折磨。

她死命咬着牙,才没让自己露出异样,低声说:

“太医说,还需半年……”

容嫔直接打断她的话,拧眉不满:“还要半年?”

她没注意到妙琴渐渐僵硬的身子,反而是有些恼,到底什么金贵的身子,竟要那么时间恢复?

想着今日请安时,其他妃嫔眼底嘲弄,似在笑她落魄到无人可用一样,她心底就恼火得很。

但妙琴到底是自幼伺候她的,主仆情分不必寻常。

她有些烦躁地说道:“你近些日子多休息,不要近身伺候了。”

她自然是不信自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的,正如周美人所说,等下次侍寝时,若是皇上瞧见她的手,心生厌恶,不愿再来了,那可怎么办?

再说了,当奴才,能得半年休息,她自认为待妙琴十分厚道。

但是妙琴却在她话音落下时,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当主子的,自然不明白她们这些奴才的难处。

别小看这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人习惯另一个人伺候,等半年后,她伤好,主子身边最得脸的宫人还会是她吗?

这点,谁也不敢担保。

妙琴心底涌上一股子难过,和一丝隐晦的怨意。

她自幼伺候主子,如今不过是受了伤,还是因为主子受的伤,可居然在此时被主子嫌弃了?

她想要求情,但是见主子眉眼间的不容置喙,咬牙咽下了话,低头应是。

凝青恭敬垂首,小心伺候着,只当自己没听见两人的对话。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妙琴一眼,心底也不免因主子的薄凉升起一丝寒意。

自幼伺候的妙琴,主子都会嫌弃至此,更遑论旁人了。

容嫔不耐地抚着发额,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凝青的腰际,随意道:“今日换了香囊?”

凝青心里一紧,不着痕迹地微笑:

“前些日子奴婢瞧主子睡得有些不踏实,遂特意换的,有安心养神之效,主子闻着觉得可还喜欢?”

说着,她解开了香囊,往前送了送。

离得越近,那股子清香便越明显,很淡,却闻着挺舒适,容嫔眉尖轻缓,笑着赞了句:

“你倒是细心。”

凝青含笑垂首:“伺候主子,再如何细心,也是应该的。”

她瞧着主子有些乏意,便扶着人上床,放下床幔后,才敛眸,不紧不慢地将香囊重新系了回去。

刚刚还是艳晴的天,忽然就飘了细细的雨,便觉瞬间暗了下来,轻雾蒙蒙的,略显沉闷。

周琪拎着茶壶,在长廊上蹭着绣花鞋底,小宫女替她掀开帘子。

她踏进去,带着一股子凉意,阿妤抬起头,透着楹窗朝外看了眼,有些惊讶:

“又下雨了?”

之前日子热得烦闷,一滴雨水都瞧不见,反而是现在凉下来,不时地就飘几滴雨,让人摸不清老天爷的心情。

周琪捧着热茶递给她,她跪坐下来,却是说:

“奴婢过来时,听见小福子几人在逗趣。”

“说了什么?”阿妤轻挑眉,周琪总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

“他说,刚有个宫人跑到娴韵宫后,这场雨忽然就落了下来,那宫人连忙往回跑,狼狈至极,被小福子拿来当笑话说与其他宫人听了。”

阿妤放下手中的册子,抬眸,重复了遍:

“娴韵宫后方?”

印雅阁是娴韵宫东侧,那所谓的娴韵宫后方,与印雅阁也就只是一墙之隔罢了。

甚至于,还有个红木小门,可直通那处。

那里没有旁的宫殿,而是一片桂花林,要穿过那片桂花林,再走几条小径,才能看见最近的宫殿。

“是啊,这正是午时,宫人用膳之际,也不知是何人,竟有闲心要跑来这里赏桂花。”

周琪原也是没有多想的,直到小福子之后的那句“快快快,吃饭去,免得误了待会的差事”,才让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甭管是赏花,还是路过此处回宫,在这个时间点,都不大对劲。

阿妤思忖片刻,道:

“待晚膳后,你领着小福子一起去那桂花林瞧瞧。”

她让周琪仔细观察过宫人,当初陈公公给她挑宫人时的确有心,至少身边这几个近身伺候的,都还算是可信之人。

而为什么是等晚膳后?

自然是因为大白天的,特意冒着雨跑进桂花林,太过显眼了些。

*******

是夜,秋风瑟瑟,雨势渐小,却并未真的停下。

印雅阁内殿里点了烛火,楹窗被关上,才叫那点子烛光没被风吹灭。

阿妤坐在榻上,指尖轻点着案桌,斗篷裹着身子,琉珠正用着帕子替她绞着湿漉漉的发丝。

她轻微仰着头,姣好的脸庞在烛光下似披了一层浅光,她眸光瞥向恭敬垂首的周琪和小福子,轻柔问:

“怎么样?可有找到什么?”

周琪额前的发丝有些糯湿,但她没有在意,反而是脸色有些白,她想着在林子中看见的东西,就一阵恶心涌上,险些干呕出来。

阿妤挥手让琉珠退开,忙皱眉道:“你别说话了,先喝杯热水。”

她有些疑惑,这林子里到底有什么?竟能让周琪这么大反应?

她转头看向小福子:“你来说。”

小福子垂首站着,腿肚子有些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被主子知道了,还记在了心上,并且从中发现了不对劲。

他袖子有些湿,还沾了点林子里的泥土。

他没在意这些,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尽量平稳着语气,即使如此,声音还是有一丝抖:

“回主子的话,奴才和周琪姐姐在林子里发、发现了……一具尸体……”

阿妤倏然睁大眸子,她拧起眉:

“是什么人?”

小福子为难地摇头:“天太黑了,看得不清楚,但能确认是个女子。”

至于是主子,还是宫女,他就不得而知了。

阿妤紧紧蹙着眉尖,完全想不到离她寝宫一墙之外,居然还躺着一具尸体,她心底涌上一股恶寒。

也能理解周琪为何是那副反应了。

周琪喝了杯茶,感觉好多了,她走上前,摇头补充道:

“是个宫女,虽然她发髻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脏乱得认不出来,但是奴婢碰到了她的手,那般粗糙的手心,绝不会是主子的。”

林子太黑了,她们本就隐晦行事,便没有点灯,泥路难走,她不慎跌倒,正好倒在了那尸体旁边,直接搭上了尸体的手。

冰冰凉凉的触感,险些让她当场叫出声。

到底心中记着不能坏了主子的事,拼命咬牙忍了下去。

那女子脸被划伤,虽不至于面目全非,但是在黑暗里,两人是瞧不清女子的长相的。

单单这些,便已经让人生畏,根本不敢细看。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这般失态。

说着,她又想起那股触感,全身的汗毛都要竖立起来,她忍着难受,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主子:

“奴婢在尸体附近搜寻了一番,最后在尸体袖子中发现了此物。”

一条染了血的手帕。

小福子捧在手心,呈到阿妤面前,让她能够看得仔细。

这手帕,每个人缝制都会有其特征,贴身用的东西,除了主子外,基本都是会自己缝制的。

阿妤拧眉,仔细看去。

只细看了一眼,她就倏然抬头,朝周琪看去,两人视线相撞。

她对这手帕的绣工太熟悉了,她进宫快近四年,几乎都用着这人做的帕子。

这是,周琪做的手帕。

周琪虽咬着唇,却是朝她点了点头:

“主子,奴婢仔细看过了,这的确是奴婢绣的帕子。”

她绣帕子时,有个习惯,她喜欢将帕子四周用不同颜色的丝线多绣一圈,绣字或画时,会特意在反面再绣上一遍,这里面的绣法并不简单。

周琪一看,便知那是自己绣的。

她话音落下,琉珠和小福子惊讶地瞪大眸子。

就算心底有了猜测,但是周琪的这一句话,就彻彻底底告诉她们,这件事的确是针对她们印雅阁来的。

琉珠和小福子对视一眼,不安地望向阿妤:“主子,这……”

阿妤抿紧唇,看向周琪:“你还记得这条帕子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周琪拧眉朝梳妆台走去,她这一动,阿妤的心就越发往下沉。

最后,周琪打开梳妆台上的木盒,仔细翻看了一番,朝着阿妤缓缓摇头:

“是主子先前换下的那条。”

她刚给主子绣了两条新的帕子,主子之前用得那条就换了下来,她心知这些手帕是重要之物,清洗之后,便好生放进了梳妆台上的木盒中。

谁知,竟会不见了踪影。

一时之间,殿内无人再说话,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这帕子是从内殿丢的,必然是印雅阁出了内鬼!

至于这内鬼是谁?

阿妤敛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总会露出马脚的!

周琪有些自责:“都是奴婢看守不利,竟被人钻了空子!”

阿妤摇头: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至少,我们此时知道了宫中有内鬼,反倒是件好事。”

“这、这怎么能说是好事呢!”周琪自责得难受,只当她是安慰自己。

阿妤低敛下眼睑,烛光浅暗,让人瞧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轻柔的声音:

“摆在背地里的,那才能叫阴谋。”

“而一旦被揭开,露在了明面上,那便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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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请自重剑墟她是捉妖大佬黑铁之堡今天也没变成玩偶呢未来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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