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入林
秦伦暗自叹了口气，他突然明白过来。
博尼、劳拉等人或许并不知道史蒂芬的真实死因，只以为兄长死于女巫之手。艾伯特男爵不仅向外人，也向自己人隐瞒了某些真相。而那个很有可能是史蒂芬妻子玛丽·艾伯特的白色人影，有可能一直在观察自己，想找他揭露隐藏在这背后的事实真相。
假如秦伦推迟几天加入驱魔人组织，那个白色人影搞不好会来找他当面交流。那么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史蒂芬到底有没有死，那具失踪的“尸体”又在何处，自己的异界任务恐怕已经完成。
不过，这样一来，秦伦也肯定来不及参与这次的迈雅森林侦查行动。就算他后期再加入驱魔人组织，与驱魔人总部联系过的艾伯特男爵，也不会再邀请他参加侦查任务。
这两个后续发展，说不上哪个好，哪个坏。只不过，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要是秦伦无法在迈雅森林获得其他线索，杀人魔的首个异界任务十有八九要失败。
“斯坦医生，您在想些什么？”在秦伦思考之际，霸王花诺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哦，没什么！谢谢您的枪，诺娃女士！”明白了诺娃为何特别关注自己，秦伦终于恢复了正常。
“小事一桩！”诺娃豪气地挥了挥手，开始对付起面前堆成小山般的食物。
“嘿，斯坦医生，你起先是不是还以为诺娃女士……咳咳！”奥多刚说到一半，就看到秦伦面无表情地瞪着他，顿时差点岔了气，尴尬地一阵干咳，“放心吧，霸王花对你这种豆芽身材没什么兴趣，只有凯瑟琳才会喜欢你这么文雅的年轻人！”
凯瑟琳！秦伦微微一愣，想起了许久不见的旅店老板娘。
……
“哈欠！”坐在吧台后面的中年美妇鼻子一痒，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凯瑟琳，斯坦医生还没有回来吗？”一个面容朴实的青年妇女凑到吧台，小声地问道。
“还没有呢！”凯瑟琳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妇人，懒洋洋地靠着高脚椅，心不在焉地抹着吧台，“放心吧，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先帮你男人治病！”
“真的吗，谢谢你，凯瑟琳大姐！”小妇人涨红了脸，高兴地给凯瑟琳鞠了个躬。
凯瑟琳却没有心情再安慰她，目光茫然地看着旅店内川流不息的客人。
自从小镇中的居民得知秦伦可能治愈疫病以后，旅店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哪怕医生离开小镇，去了艾伯特城堡，也没有打消镇民对于凯瑟琳旅店的热情。
奥迪亚小镇人人都知道旅店老板娘，跟那位年轻的斯坦医生有一腿。在旅店老板娘面前混个脸熟，现在攀上点交情，就算家里没有人生病，也可以做个预防工作。
凯瑟琳的旅店几年以来，第一次在生意上超过了隔壁奥多的旅店。如果换成是以前，凯瑟琳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但是现在看着奥迪亚小镇人心惶惶的凄凉状况，老板娘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坐在吧台后面的中年美妇时常都能观察到，旅店内客人在偷偷地打量自己。换成是以前，不管看自己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风骚的老板娘肯定挺起胸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抛上一个媚眼，电晕他（她）再说，然而现在她却没有了这种心情。
凯瑟琳知道这些人不是在看自己，他们是希望从她身上得到一些秦伦的消息。
死鬼，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是说，还会来找凯瑟琳的吗？要是老娘得疫病死掉了，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伤心？还是会忘了老娘，再找个年轻的小妞？
旅店老板娘满腹怨念地挂念着秦伦，虽然她装得像个女主人一样，替医生给出了各种各样的治病承诺。但凯瑟琳知道，她现在这种行为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自我欺骗。
或许他根本不会再回到这家旅店吧！凯瑟琳的桃花眼有些迷离，不知不觉中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痴痴地靠在椅子上。
……
“少爷，你在马背上还习惯吧！”弗兰克赶着马车，转头问道。
驼背仆人身上的伤差不多都已经结疤，就连肩膀上的那处贯穿刀伤，也愈合得很好，没有再崩裂。“世界树花露”里面蕴含的生命精华，确实有着强大的恢复力。
秦伦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夹着双腿，端坐在马背上。昨天晚上的宴会很早就散了，驱魔人们的自制力都很强，没有人在任务前夕还把自己喝得烂醉。
驱魔人的侦察队于清晨就开始出发，让秦伦感到意外的是，艾伯特男爵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艾伯特家族只有博尼·艾伯特一个人参加了侦察任务，他是队伍名义上的领导者。
事实上，整支驱魔人队伍分成了五六个小团队，看上去根本就是一盘散沙。秦伦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奥多，是不是在队伍里选出一个领导人更好。
在这个问题上，奥多没有取笑秦伦，反而认真地回答了医生。队伍现在这个状况，实际上跟驱魔人的战斗方式有关。驱魔人的战斗能力众多，身体素质发达，自保能力很强，聚集在一起反而施展不开手脚。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强行将驱魔人捏合成一支军队，不仅没有1+1>2的效果，反而是1+1<1，连伤亡都会上升。驱魔人的战斗团队一般不会超过五个人，一旦稳定下来，很少会再加入陌生人。如果是大型任务，只会增加团队数目，而不是在团队中增加临时人手。
这一点不仅是驱魔人一方，就连女巫那一方同样也是如此。换句话说，人类世界中队形整齐的精锐军队击溃队形散乱的乌合之众，在驱魔人的战斗中，正好要倒过来。
至于指挥权分散，战斗时会不会产生意见不统一这种事情，奥多同样给出了解释。驱魔人的任务一般不会像军队的作战任务那样复杂，绝大多数情况下，任务内容都会非常简单。
拿这一次举例来说，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活捉一名迈雅女巫，然后撬开她的嘴。至于行军路线，很简单，交给某些比较专业的驱魔人就好了，其他人是不管的。
因为驱魔人的战斗意志都非常强大，基本上只要接下了任务，就相当于做好了阵亡的觉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和荣誉开玩笑，更不会去抢夺领导人的位置。
对于驱魔人来说，所谓的领袖就是挡在最前方的炮灰。真要是碰上了不同意见，也是少数服从多数。非要坚持己见，那就离开队伍，单独执行任务，没有什么临阵逃脱的概念。
秦伦揉了揉大腿上的肌肉，刚开始骑马，他还兴致勃勃，感觉非常有意思。现在几个小时下来，却感觉到腰酸背痛，巴不得立刻下马休息。
驱魔人的队伍此时已经渡过了鸡冠河，走进了迈雅大森林的外围，几位视力最好，经验最丰富的驱魔人骑马走在最前方，他们是队伍的哨兵。
在森林当中，马匹是唯一可行的骑乘工作，剩下的几辆马车大部分是帐篷和补给物资。由于缺少人手，驼背仆人也被当成了一个临时马车夫。
秦伦有些好奇地回头打量着队伍最中央的一辆巨大马车，与其他堆满了补给物资的马车不同，这辆马车上覆盖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篷布。行进中不时发出铁链和金属碰撞声，似乎是一个铁笼子。
这辆疑似铁笼车的马车里面经常会发出一些异常的声响，不过，当秦伦询问博尼的时候，金发青年却只是神秘的笑笑，没有告诉他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这让医生心中的好奇迅速膨胀起来，打定注意要找机会去偷看两眼篷布下面的东西。
迈雅大森林地域宽广，幅员辽阔，面积达到上百万平方公里，周边与六个大公国接壤，奥迪亚地区所在的迈泽公国只是其中之一。
森林的外围树木还不算茂密，阳光和月光都能够透射进来。不过到了森林深处以后，森林上方的树冠遮天蔽日，森林内部一片昏暗，根本就不分白天和黑夜。
驱魔人的队伍同样不敢过于深入迈雅大森林，他们现在只是绕着森林外围在前进，希望找到一些住在森林外围的女巫巢穴。
天色慢慢昏暗了下来，迈雅大森林的外围并没有什么大型动物，驱魔人队伍路过的区域都显得格外安静。
“奥多大人，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扎营！”博尼看了看天色，驱马来到奥多身边。
“嗯，这里也好，我去和诺娃他们说一声！”奥多很快就去而复返，来到几人身边说，“诺娃他们知道了，我们扎营吧！”
“奥多，他们不一起留下吗？”秦伦奇怪地指着前面的驱魔人问道。
“呵呵，斯坦医生，你没发现其实这里已经少了四个人吗？”奥多反问了一句，便笑着解释到，“那四个人是后卫，替我们掩护后路。而我们这几个人是队伍中卫，前面那三个小团队则是前锋，他们还要到前面一些才会扎营。”
听完奥多的介绍，秦伦顿时发现整个队伍就像是一支箭。前面是三个成品字形的前锋队伍，后面则是两个成箭身的小队。而且大家的间隔都很远，每个小队之间都有一公里的间隔。
现在秦伦对这些驱魔人的活动能力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二十多个人居然能够控制长三公里，宽一公里的地域。抛开战斗能力不说，哪怕他们能够维持住这个阵型不散掉，那也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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