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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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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贵太妃犯“淫”之罪,因关乎到皇帝的脸面,处置得很隐秘。她病得也不突兀,毕竟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申饬恪王奢华无度,外头已都知晓。再加内务府变天,所以也无人去猜测其他。

不过宫里连番动作,倒是叫外界看出来了。坤宁宫那位主是既拢得住皇帝的心,手段也厉害,否则她才嫁进宫也不敢有如此作为。短短一个月余,连内务府都动了。

丰和里弄宁诚伯府宁余堂,老夫人一一翻看几家递进门房的拜帖。

坐在下手的钱氏近日心情美得很,以前叫她动过心思的紫烟海东珠,宏哥儿得了两颗回伯府就拿到籽春院。虽然宏哥儿只舍得匀她一颗,但有了摸够了,过去的那点子事也就翻篇了。

“母亲,您瞧这几家是什么意思?”

“外头的风声你又不是没听说,”老夫人将手里的拜帖扔到榻几上,拿了碧玺珠串捻着:“这几家多多少少都跟后宫有点牵扯,不是有拐着弯的亲戚在后宫,就是有女要参加明年的大选。”

钱氏捏帕子摁了摁鼻翼两边,撇了撇嘴:“这是指望着皇后娘娘能出手拉拔一下。”

想得挺美,可就目前的形势,估计不到年根李安好就能把住后宫,她傻了才会去养头会吃.人的老虎。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紧着时间给皇上生个儿子。

跟那位主呕了这么多年的气,大小亏钱氏吃得够够的。她太清楚李安好的本事了,只要能生下儿子,就谁也别想去撼动她的中宫之位。

“这一个月里,前朝、后宫大戏是一出一出地上演,”老夫人叹气:“各家心不宁,可不就到处瞎忙活吗?”现再回头看,皇帝娶她家安好是用了心思的。

想到这便坐不住了,起身下榻,她得去念会经:“这些帖子,你估量着办吧,不想见的就推了。伯爷去了平中省未归,你心里头担忧,现成的借口摆着。”

钱氏忙起身去搀扶:“母亲,您还只拜佛主吗?”

“有什么问题吗?”老夫人没听出钱氏的话里音:“那佛像是我老胳膊老腿爬上东太山,从护国寺请回府的。”

“没问题,”钱氏决定回去籽春院也腾出间房做供奉,她拜送子娘娘。

宁诚伯府积了八辈子福才一朝登上升云梯,进宫做主子娘娘的还是几代里心思最深沉的那个,她们都得好好供着。

糙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难听,但很有理。

“对了,四丫头和五丫头婚事都有影了,现只剩六姑娘了,母亲可问过弟妹是何打算?”

提到六丫头,老夫人面上就没了慈和:“那娘俩心有迷障,还在惦记着明年的大选。”

因着安好,府里的几个姑娘也水涨船高了。四丫头、五丫头虽是庶出,但家里也不求门第,只望后生出色,做个正房娘子。她相中两个,两丫头也满意,如今就待合了八字换庚书了。

只是这六丫头,原她是令周氏在年前给六丫头寻摸好人家,后因帝后大婚就先搁着了。她不提周氏就装糊涂。钱氏提了,周氏没得搪塞,也相看了几家后生。

那是鸡蛋里都能挑出一堆骨头,不是嫌弃出身,就是看不上长相,只差没说天底下仅皇上配得六丫头。

“一个府里住着,她们怎么就看不清?”都说周氏精明,钱氏是没瞅出来。

就李安好那气性是绝不会容许自家里姐妹进宫与她共侍一夫。况且李安馨母女还做下过那么些事,母亲和夫君是痴了,才会送她进宫去害李安好。

皇宫里,李安好着手重设了账本,未到午时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梁得田来拜见,奉上皇庄里新贡的石榴,后受了训示带走了账本。

午膳前,冯大海捧着册子也从慈安宫回来了:“该换的宫人都换了。”

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他早摸准了什么能打听什么不能沾边。这回慈安宫换宫人,似极了八年前乾正殿那回。师父连三叮嘱他,把两耳关上,管住嘴里的这根舌头。他办起差来,都小心又小心。

“辛苦你了,”李安好拿了托盘上的那本册子打开,册子上记录的人又有了新的变更,“懿贵太妃怎么样了,太医如何说?”

“回娘娘的话,太妃烧热已退,只人还焉焉的。姜院判说太妃心有郁积,要放宽心。”

李安好点首表示知道了:“有昭修容在那陪着,想来太妃应该很快就能好。”皇帝着朱氏女去慈安宫陪侍,倒是便宜了她,抬眼看向还跪着的冯大海,“你也下去歇息会。”

“谢娘娘。”

在慎戒司耗了一夜的天庚,整合了得到手的供词便立马回乾正殿:“主上,内务府有个叫小果子的太监耳朵极灵,说严浒不是遂宁人。虽然其一嘴的京腔,但并不能完全掩去口音,严浒应是出自北地胡明山一带。”

“那小果子就是从胡明山走出来的?”皇帝看着折子没抬头。

“是,有一次小果子说话时带了两句家乡话,严浒还问了一嘴。”

皇帝手下一顿:“派人带着几张人.脸画像去胡明山打听,就说有兵丁战死,兵部发放丧葬银。”

“是”

批完手里的折子,皇帝搁下朱笔起身离了龙座,走下大殿至殿门处驻足,望着那青天白日,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天丁说严浒应是行军出身,他就怀疑严浒是从西北军出来的。

净身入宫,进内务府行走于宫廷,凭着俊朗的长相勾搭后宫寂寞空虚的女人,然后撺掇她们为他所用。

皇帝抬手竖三根指:“让天字三号去把毓秀宫和延禧宫再仔细搜一遍。”他不知道后宫里,除了皇后,还有几人是干净的。

“是”

已有先帝的例子在前,再生慈安宫这一出,皇帝现对后宫是提不起一点兴……也不对,皇后除外。她是他的妻子,到目前为止他们一切都很契合,这确实令他欣喜不已。

娃娃脸地辛拎着食盒出现在后殿殿门口,方脸天乙听着声靠近主子,小声禀报:“皇上,皇后娘娘着人给您送汤来了。”

“嗯,”皇帝收回目光,转身去往后殿,洁面净手后坐下:“皇后用了吗?”

地辛看着天乙查检:“午休后醒来用了一盅鸽子汤。”

鸽子汤?皇帝垂目望向盅里,闻着味好像不是鸽子汤。

“这八宝汤是皇后娘娘晨起时吩咐宝鹊,特地为您准备的,熬制了两个时辰。”

想到午后,宝鹊列出来的那张单子,地辛皱着眉压抑着兴奋又补充道:“明天、后天应该都会有汤送来。”日后她也是能常踏足乾正殿的暗卫了。

闻言,正准备喝汤的皇帝不禁弯唇,低语抱怨:“不拨不动,”说的就是他家皇后。原还有些后悔,不该吓她,现鲜美的汤入口,突然觉得昨夜那着对极。

因着懿贵太妃的不贞,昨天他心绪动荡得厉害,有些不愿意面对知内情的皇后,但……但又怕错过她儿子。咽下嘴里的汤,皇帝敛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绪,他也需要慰藉。而这满宫里,唯皇后最懂他,最靠近他的心。

汤喝了一半,天甲落到皇帝身后,“韩逾有信了。”

皇帝抬手打住天甲的话:“等朕把汤喝完。”

“是”

待皇帝喝完汤,地辛慢慢地收拾着碗盅,明显是还不太想走。对此,天乙只当没看见。

天甲将密信奉上:“韩逾说事情有眉目了。今年开春时牡江延河一带少雨水,当地的两姓大村因着水道之事起了争执,后王姓一方想凿堤坝做报复,行事时发现的水下堤坝上尽是一个个曲蟮粗细的洞眼,那时堤坝就已经有了裂痕。”

皇帝仔细阅览着密信,神色有些凝重。

“韩逾下水查过,牡江延河一带堤坝上多多少少都有小洞遍布,虽然混乱像是被虫拱的,但他发现有一截段的洞很是不一样。那截段的洞齐齐整整,明显是人为,”说到此天甲就想到一个人:“皇上,您知道天丑有一毛病吗?”

“知道,”皇帝抬眼:“天丑杀人要么一着毙命,要么十招、二十招,没有二三四等等。”

天甲立马附和:“对,他说过不这样就难受。在那截段戳洞的人应与天丑是一个病,洞不戳得齐齐整整他就不舒坦。”

皇帝将密信递给天乙:“陈一耀帮着宁诚伯三人也查到了这一点,如此燕茂霖是摆脱了嫌疑,这两天宁诚伯上书的折子就会抵达京城。另外韩逾发现除了他们还有旁人在暗中调查这事。陈一耀与人打过照面,说前年陈家九娘在贤亲王府溺水,他误闯过王府后院,见过那人。”

“不是贤亲王动的手?”听了半天的地辛有些不太信:“除了他,还能有谁?”

天甲转眼瞪去,幽幽问道:“你是没事做了吗?”

这透着危险的调调令地辛不禁打了个冷颤,端了汤盅立马抬腿:“有,我这就回坤宁宫守着皇后娘娘。”她不怕天乙,但却怕寡言的天甲。

皇帝敛目,此次皇后清理内务府,他发现内务府和户部的账有通联时,就在猜测燕茂霖在户部之所以查不出什么,是不是因为账早已被以各种有据的方式填平了。

若真是这般,多的是顶罪的人。贤亲王根本就不用急着动燕茂霖,而有江阳严氏一族的死在前,他也该知道什么是龙之逆鳞,动不得。

“皇上,”天乙出声了:“若不是贤亲王府动的堤坝,那就是有人想您动贤亲王府。”

他也想到这了,皇帝嗤笑,眼底寒冽胜冰霜。这些年六王势力被不断削弱,暗里那人着急了,怕再这样下去京中乱不了。

“北边。”

闻这二字,天甲、天乙神情肃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严浒死在冷宫,”两人余光扫过彼此,天乙闭嘴,“也许他的主子也是那家。”

昨儿才来过,今儿又来。凤辇停在慈安宫外,李安好就怕懿贵太妃见着她,病情加重。可毕竟是皇帝生母,宫里宫外都知道她病了,身为皇后不来瞧瞧,怎么都说不过去。

寝殿里,朱薇岚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小心地喂着倚靠软枕坐着的懿贵太妃,笑着搭话:“姑母的气色比今晨要好很多。”

“咳咳,”大概是经受了大打击和大惊吓,一夜之间懿贵太妃老态尽显。媚眼失了水灵多了浑浊,面上的皮肉也松了,细纹条条清晰,现看起来才像了年临五旬的妇人。

赶忙放下药碗,倾身过去帮忙顺气。朱薇岚也不知姑母到底做错了,但估计是跟内务府脱不了干系,说白了就是钱的问题。

皇后也是的,皇帝富拥天下,她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姑母生下皇帝,虽未尽过教养之责,但生恩是赖不掉的。皇帝也是鬼迷了心窍,由着皇后作践生母。

歇了咳嗽,缓过起来。懿贵太妃一把抓住朱薇岚给她顺气的右手,默默地流着眼泪。

昨晚上,她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了先帝、康嫔、龚红还有很多很多人,有要向她索命的,也有来质问她的,他们紧紧缠着她,使得她沉重异常,动弹不得。

“哀家说慈安宫有鬼,你信吗?”

听到这话,朱薇岚后背忽生凉,牵强地扯起嘴角笑着安抚道:“这大白天的哪有什么脏东西,您就是病好了身子还虚,需要多休息。”

前生她不信神鬼之说,但经了魂穿一事,她信了。

“不,”懿贵太妃摇首,放开朱薇岚,目视前方空洞的眼神竟透着悠远:“哀家能感觉到……”

“皇后娘娘驾到!”

唱报声闯入,朱薇岚松了一口气,起身理衣饰。

原还平静的懿贵太妃双目不再空洞,眼中尽是怨毒,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人害她至此。脸上的肉不受控的抽搐,五官渐渐地扭曲,一滴口水自歪了的嘴角溢出,拉成了银丝。

“呃……”

她的舌头怎么不能动了?两眼上翻去看一心在整理衣饰的侄女,想叫,舌头却僵得越发厉害,提胳膊欲要去抓,竟眼睁睁地看着根根指头弯起,纤纤玉手成了鬼爪。

鬼来了……鬼来了,她她她被脏东西上身了,眼睛珠子暴凸,其中尽是恐惧。

李安好进内,就见懿贵太妃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靠在软枕上,双臂僵直斜向前,十指弯曲成极其诡异的形状紧绷着,心大惊立时喊道:“快传太医。”

正行礼的朱薇岚被吓了一跳,瞥见皇后神色不禁转身向右,顿时瞠目结舌:“姑……姑母,”这这是中风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安好令冯大海去御前请皇上,冯大海是连礼都来不及行,急急退出寝殿撒腿就跑。

太医来得很快,姜苁灵进了寝殿见着懿贵太妃的样子,心一凉顾不得规矩赶紧上前诊脉。

朱薇岚抽抽搭搭地诉到:“之前姑母还好好……嗝,”手指放在柜上的药碗,“才吃了药,臣妾正准备服侍她躺下再睡会。不想皇后娘娘一来,臣妾就错个眼……咝她就成这样。这要臣妾如何向皇上交代?”

眼角余光留意着皇后,她很清楚像懿贵太妃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受刺激过大引起的,这回皇后的名声是再难保住了。

只当没听见朱氏的话,李安好见姜苁灵诊完,出言问道:“怎么样?”

姜苁灵转身拱手:“还请皇后娘娘殿外说话。”

意思是情况不好,李安好点头上前给懿贵太妃掖好薄被,后也不理会仍在伤心低泣的朱氏女,起步出了寝殿。

夜里还没有征兆,今儿就瘫了。姜苁灵也怕,到了殿外就咚的一声跪地:“娘娘,懿贵太妃乃是因受刺激过大引起的大厥之症。”

大厥之症?果然如她所猜测的一般,这病是不治之症,只能躺着等死。

“皇上驾到……”

李安好迎了出去:“皇上,”不等屈膝,皇帝就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拉住她,“说说怎么回事?”

“太妃病了,上午因宫里事忙,这里又有昭修容看顾着,臣妾就没来看太妃。下午臣妾到时就见太妃身子僵硬,口鼻都歪了。昭修容说她就转个身的工夫,先前都好好的。姜苁灵诊断是大厥之症。”

皇帝脚下一顿:“大厥之症?”垂目看向还跪伏在地的姜苁灵。

姜苁灵不敢有所隐瞒:“懿贵太妃是因受了大刺激,才引发的大厥之症。”

这话正好被快步出寝殿来恭迎皇上的朱薇岚听着,立时跪地哭泣:“皇上,姑母一直都好好,唯皇后娘娘来才突然不对。”

“范德江,”皇帝双眸晦暗:“昭修容搬弄口舌,以下犯上不敬皇后,拖出去掌嘴五十。”

受了刺激?不禁冷嗤,怪他,他不该阻她奢靡.淫.乐,就该任她予取予求。

“皇皇上,”朱薇岚还没回过神来,已被御前的两个太监给擒住往外拖了,惊恐嚷道:“皇上,臣妾无错,您不能这般待臣妾……放开我……放开”

听姜苁灵这么一说,李安好是不准备再进去寝殿了,万一那位见着她再受刺激呢?

皇帝倒是不怕,没有问责太医院,大跨步入了寝殿,走至床边,看着那张五官已歪斜的脸,伸手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为其拭去流淌出的口水:“放心吧,没怎么变样,朕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这疾生得太晚了,要是早几年,他们之间也许还能剩下点母子情分。

“哦……喔,”懿贵太妃后悔了,她这会清醒得很,但却控制不了身子:“喔……”

皇帝,有邪祟要害她,快让护国寺的大和尚来驱邪。还有叫姜苁灵开药,她一定好好服用。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流进了无一根白丝的发里,此刻曾经所谋算的一切都再不值一提。

出了慈安宫,皇帝眺望西边的霞光。李安好跟在后面,这会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年间,太妃赏了恪王府十多万两白银,现她病了,不能动了,恪王夫妻理应进宫探看。”

屈膝行礼,李安好明白了:“臣妾这就着宫人去恪王府传话。”徐嫔给恪王妃腹中孩子的小肚兜已经绣好,就等着送出。皇帝要逼恪王反。

有人想要六王反,那他就先挨个收拾六王。皇帝左手食指在玉扳指上来回滑动着:“朕乾正殿还有一点事,你也别待在慈安宫了,回坤宁宫去。”

“是,”李安好再次屈膝福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抬腿才跨出一步,又回头:“太妃的病与你无关,”抬手指向自己的双目,“她刚用眼神告知朕了,是她自己作孽太多,白日见鬼吓的。”

李安好蹙眉笑之:“臣妾多谢皇上。”

回到乾正殿,不等坐下,皇帝就下令:“宣镇国公世子唐逸幽即刻进宫。”徐博义还在延陵,他可不能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地支持!!!!<p/,,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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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神医一胎俩宝,老婆大人别想逃判官指傲世丹神海贼之海军霸拳我在镇夜司打开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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