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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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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夫来后,确诊简薇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现在只是被腥味刺激了一下,还不算是动胎气,连安胎药都不必喝,而且还说简薇的身体算是比较健康的,能不喝药就不喝。移动网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

顾青云此时已经完全懵住了,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青云,你傻了吧?”方子茗站在他身边,见他又愣住了,忙推推他,语气颇酸地说道,“你年纪比我小,竟然要当爹了!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顾青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夫君。”简薇的叫声终于让他清醒过来。实际上,自从他到达京城开始不避孕后,他就知道简薇迟早会怀上,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他好像一直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他赶紧蹲下来,握住简薇的手,低声道:“薇儿,有孩子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还有你要辛苦了。”

众人一愣,还是连氏最先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这孩子,女人生孩子有什么辛苦不辛苦?这是应该的。”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自从她和女儿因为生孩子不顺利后,她们对薇儿就小心翼翼看护,费尽心思让她身体比一般的女娃都健康,可之前小两口都成亲一年多了,薇儿还没有动静。

她内心不说,心里是颇为着急的,现在好了,终于有了动静,也算是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好好好,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今天又正好是中秋佳节,喜上加喜。”方仁霄抚着胡子笑道,这两年,他的胡子开始留长了。

“刚刚薇儿还吃了螃蟹,这不要紧吧?”王氏赶紧提醒。她心里颇为羡慕,自己儿子都二十出头了,媳妇还没娶到手,更别提当爹了。

一想起老家那个庶子生的孩子,她心里就不好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儿子将来娶的媳妇身份比庶子的高一大截,完全没法比,这才安定下来。

简薇抚着平坦的肚子,收起脸上的笑容,摇摇头道:“没有,我没吞进去,刚吃下嘴就觉得很腥,马上就吐出来了。”

连氏点点头,她也看到了。

因为简薇肚子有点不舒服,所以今年这场中秋宴就草草结束,不过大家还是很高兴的,家中即将迎来了第四代。

晚上的时候,顾青云正在和简薇畅想以后小孩会多可爱,以后该如何教导他懂事,就看到连氏身边的李嬷嬷送了一本孕妇须知的册子过来。

顾青云忙接过来仔细翻阅一下,看到里面的禁忌事情和注意事项都列得清清楚楚,比如上面就写有孕妇不能吃螃蟹、甲鱼、薏米、马齿笕等,里面连吃什么对孕妇好都列出来,这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当然,即使没有这个,让他说怀孕的事,他其实也不太了解,毕竟两世都很少关注过这方面的内容,现在有这本册子,就省了他们小夫妻的好多事。

他打算把这本册子抓紧时间背下来。

“让嬷嬷多走一趟了。”简薇笑眯眯地说道,“以后还请嬷嬷多指点。”

“小小姐说哪里话?这是老奴该做的。老爷和太太今晚高兴得很,老爷刚才还自己小酌一杯。”李嬷嬷见烛光下,眼前这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很是相配的模样,心里高兴极了。

想了想,她还是接着说,“咳咳,老奴这次来,还想问外面那张床榻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搬进书房?”

顾青云颇为疑惑:“为何要多加床榻?我那里已经放有一张躺椅了。”这是他午休小睡时躺的地方。

简薇一听,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闷闷不乐。

李嬷嬷很是无语,不过还是小心解释了一遍。

听说不能和简薇同床,顾青云这才想起大户人家是有这样的规定,按理说这样也对,毕竟孕妇比较脆弱,他睡觉不比简薇老老实实的,他不怎么老实,万一他再梦到那晚的厮杀情景,手脚不小心打到或踢到简薇的肚子,那真的不好。

可是现在简薇怀着自己的孩子,自己还搬出去住,这不是很渣吗?他可是知道怀孕的辛苦的。

“夫君,你还是搬出去吧。”简薇低声说道。

顾青云一眼就看出她在故作大方,想了想,就说道:“就把床榻放在这个角落吧,我睡在这里即可。”

李嬷嬷一听,犹豫了一下,不过觉得挺好,反正规矩不是死的,只一再强调两人不许胡闹,还让慧香晚上睡在他们卧室的前厅。

顾青云有点不习惯,他一向不喜欢丫鬟为他们值夜,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顾青云就想写信回去,可刚写好就收起来,决定还是等满了三个月后再寄。

于是,简薇的养胎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顾青云刚开始还想帮忙,但他发现自己完全帮不上什么忙,连氏还觉得他在胡闹,把他赶去读书了。

简薇也是如此,明年三月是春闱,在她们看来,这是大事,至于怀孕?有连氏帮忙看着就差不多了。只要顾青云每天记得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在简薇想吃东西的时候能跑出去买,怀孕期间拒绝丫鬟的□□,这已经是好男人了。

顾青云再一次觉得自己和她们有代沟,他才做了这么一点事就是好男人?那说明她们的要求太低了。

可是连方仁霄也是这样的想法,认为他目前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争取明年考上进士,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顾青云一听,觉得也对,他现在身上的银钱不断减少,他们还一直住在老师家的,不好给生活费,自己还有月例领,这样多不好意思啊。所以现在每月除了给顾三元发点月钱,出街的时候看到合适的东西就会买回来,即使不怎么值钱,但起码是他的心意。

以后自己的孩子出来,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吧?就是住,也得有能力随时可以买到房子给他。

看来自己的责任重大,顾青云这样一想,读书就更加刻苦了,自己还私下学习《史记》、《全唐书》、《宋史》、《资治通鉴》等书籍,只觉得学习的劲头更足,进度也随之加快。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整天苦读,毕竟他不是那种人,总要有休息的时候,这时就可以写写话本调节心情了。

等他列好大纲,写好《出海冒险记》前面的五万字后,让顾三元拿去投稿时,这些有名点的书肆价格都压得很低,不到他之前稿费的五分之一。习惯了之前的高收入,现在让他一个月三四两,他觉得不值,毕竟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文笔比以前好多了。

而且这部冒险记有冒险、俊男美女出没、藏宝、异域风情等因素,应该是有新意的,他在市面上没见过此种类型的书。可惜他对于这个京城的话本市场是个陌生人,所以那些人压价是很正常的事。

“三元,你确定已经走完这四家最大最有实力的书肆了?”顾青云再问多一次。

顾三元很是苦恼,挠挠脑袋:“是啊,阿叔,我都问过了,他们就是这个价格,相差不到一两,明明我见他们都很有兴趣的啊,其中一个二掌柜还看入迷了,可他说价格的时候就压得很低。”他很清楚之前阿叔在越阳郡写话本的收入的。

顾青云沉思不语,指肚摩挲着字迹整齐的稿纸,欣赏了一下字体,暗忖:不行,价格太低了,还是得缓缓,不用那么急,自己先存稿再说。

“那你再去打听打听其他再小一点的书店,看哪家对这些写话本的文人好,哪家给稿费准时。”顾青云见顾三元愤愤不平的样子,笑了笑,“不用觉得难以理解,在京城,我这个笔名属于陌生人,没有丝毫名气,书肆压价是正常的。”何家书肆不同,它和自己总归是有点交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才会对自己一直都比较大方。

顾三元精神抖擞地点点头。

“对了,三元,你这段时间老往外跑,可要小心点,万一被我发现你有学坏的迹象,我就立刻送你回林溪村。”顾青云仔细打量他,只见他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和方府下人的不一样,都是慧香和迎香给他做的,还算合身。

经过这几年跟在他身边的耳濡目染,才十四岁的顾三元长得很结实,虽然皮肤黑了点,但眉清目秀,还识文断字,据他所知,在方家的丫鬟里还是挺受欢迎的。

现在放他出去打听书肆的事,手中就有点银钱,就怕他惹出事情来。

顾三元一听,头摇着跟拨浪鼓似的,发誓般说道:“阿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坏事的,上次他们几个小子都是胡说的,我可从来没想过去找什么姑娘。”

顾青云其实也不信顾三元能做出什么坏事来,他只是时时敲敲边鼓而已,不能因为信任就不闻不问。

像上次,隔壁的一名官员竟然有欢场女子抱着小孩上门认亲,当时闹得很大,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毕竟他们这片地区住的都是官员或有背景的富豪,大家虽然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看八卦,可还有下人啊。那些下人为了探听消息,就跑出去旁听了。

那女子唱作俱佳,容貌甚美,门房和几个小子在描述的时候就开了点暧昧的玩笑,让正好经过的顾青云听了个正着,还看到顾三元一个劲傻笑的样子。

这事的结果顾青云知道,明眼人都看到是有人想整他,可因为那小孩长得太像那名官员了,还拿出了证据,最后那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就被御史以“品德有问题、触犯朝廷律法”的理由疯狂参了一把,即使有人想力保,还是从正三品贬到湖南某个县做县令去了,级别堪称是急速下降。

那天搬家的时候,那家的女眷哭哭啼啼的,很是不舍京城,对去湖南充满了恐惧。

方仁霄还拿这个例子给他解释一遍,让他知道那些御史有多疯狂,逮住你的弱点就往死里参,非得把你弄倒不可,要不然他们的业绩从哪里来?

固然里面有政治斗争的缘故,这官员只是新皇和景太后派系相斗争的棋子,但这件事的缘由还在于那个官员私德不修,被人钻了空子。而此事的经过,也再一次证明,在道德管制的社会里,官员自身道德形象的重要性完全可以左右官员的晋升与降黜,古今近来皆是如此。

在古代,你今天可能还是一个三品以上的高官,明天你就有可能成为某个偏僻地方的小官,甚至是阶下囚。

顾青云最近在读宋史,其中苏轼、范仲淹等人的例子就说明了这一点。不像后世,基本上只要你升了级别就不会降下来,如果犯的错误并不大,没有碰到红线,最多是从领导职位转到非领导职位,工资还会一分没少。

这天,顾青云和方子茗被同乡的人邀请到酒楼吃饭,是宋寅做东。大家都是同年同乡,都是越阳郡的人,不好拒绝,所以即使现在将近过年了,他们还是得出去一趟。

在这里,顾青云碰到了张修远和赵文轩。

和赵文轩已经在京城已碰见几次,这次遇到也不意外。

“师兄,你在国子监的考试通过了?”顾青云坐在他旁边,低声问道。

赵文轩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当然。”

“师兄,你最近可是遇到什么好事?”顾青云见他面带笑容的样子,颇为好奇。他相信,单单通过可以参加明年会试的资格考试,赵文轩是不会这么高兴的。

赵文轩摸摸下巴,想了想,就低声道:“我娘给我纳了一门妾室。”

顾青云一惊,他赶紧暗暗算了下,赵文轩四年前才成的亲,仔细算一下时间,才成亲三年多一两个月,可他妻子林氏好像一直没听怀有小孩,所以这才三年,就要纳妾了吗?

看赵文轩现在的神情,很是高兴的样子,可他有没有想过,他妻子用嫁妆供他在京城读书这么几年,就不能再等等吗?

席上的宋寅耳尖地听到了,笑道:“恭喜赵贤弟,这是好事啊,一定得喝一杯。”

赵文轩见状,就端起酒杯仰头喝下。

众人也一起跟着恭喜,只有顾青云僵笑着,内心只觉得格格不入,面上还得露出一团和气的样子。

他暗忖:看来今晚又要和简薇吐槽了,他和赵文轩是好友关系,两家女眷也有来往。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主要是挨近过年,大伙儿被大街上的热闹勾起了思乡之情。期间大家行酒令的时候,顾青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宋寅怎么老是找自己说话?还说了不少晋王的好话?

顾青云不傻,即使他说得再隐晦,他这段时间被方仁霄狠狠补充了一通官场的常识和潜规则,现在从一个小白勉强过渡到老白,这才大概听懂了宋寅的暗示。

看来出来吃顿饭都不能安心,顾青云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装傻卖愣,搪塞过去。

大概他不是宋寅的重点目标,宋寅很快转移了目标,转到方子茗和张修远身上。

明面上,方仁霄和张修远的老师梁大人都是中立派,但暗地里,梁大人他不知道,方仁霄大概是倾向于皇帝。

顾青云也不知道先皇是不是怕当今陛下把皇太后和晋王弄死,现在的左丞相是景太后的同族,虽然关系很远,但毕竟同一个姓氏,而左丞相在朝野的评价都很好,开国以来立了不少功劳,出了名只听皇帝的,但他到底姓景,这才让景太后觉得有倚仗。

顾青云虽然觉得皇帝肯定会赢到最后,但中间肯定有炮灰,他只希望,自己的亲朋好友不要成为炮灰才好。而且他现在才是举人身份,他本来以为这些朝廷斗争离他很远,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

这晋王是不是形势不好了?竟然连他们这些举人都不放过!顾青云思考了一会,假装喝多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是他惯用的招数,反正他装睡,绝对是非常真实。而在座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要不就不肯喝酒,只要喝多几杯就睡着了。

等到散场的时候,顾青云被方子茗叫醒,这才在顾三元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出酒楼,爬上马车。

回到家后,顾青云和方子茗就把今晚宋寅的异常告诉方仁霄。

方仁霄闻言,冷哼一声,道:“你们以后和他减少接触即可,他爹才是山东下面的一个知府,这是让他当马前卒。”

顾青云似懂非懂,只觉得官场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他真的是雾里看花。

自己是不是缺了那根当官的弦?顾青云暗忖,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有点伤自尊,于是不再思考,等洗漱完后,让顾三元闻闻自己身上还有没有酒气,见没有了这才去堂屋那里见连氏和简薇。

晚上,照样对着简薇微微鼓起的肚子念了一遍《诗经》,反正他是轮流把他学的书念一遍,力求让肚子里的宝宝出生后对他的声音感到亲切。

如果他出生后是一个聪明的宝宝,那就更好不过。在这个时代,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读书终究是最好的出路之一。

“夫君,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简薇再次开始了每晚的例行一问。

“女孩,我想要女孩,先开花再结果。”顾青云闭着眼睛都不会答错。

简薇这次放过他,说起了其他话题。

半个月后,又是一年除夕,吃完年夜饭,守夜的时候,顾青云看着简薇已经熟睡的面容,再次想起了远在南边的家人,尤其是他爹娘和爷爷奶奶。

唉,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收到自己寄回去的信?如果知道简薇怀孕的消息,他们一定很高兴吧?今年祭祖的时候他爷爷和爹肯定在求祖宗保佑自己了。

听娘说,在他两次考乡试的时候,他爷爷奶奶每天早晚一炷香给祖宗上香,这让他听完后哭笑不得。

二月底的时候,顾青云早些时候接到何谦竹的信,知道他这几天就会到京城,于是就和顾三元在城门口等待。

等了两天才见到他,当看到何谦竹的时候,顾青云大吃一惊。

“何师兄,你……受苦了!”顾青云看着他下巴的胡渣没剔,脸色苍白,身上的棉袄臃肿,但仍然看出瘦了一大圈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马上扶着他进马车。

他身边还是只跟着何叔一人,只是何叔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脸色要好看一些。

何谦竹勉强一笑,半躺在软垫上,低声道:“失礼了,我实在是受不住了,一路上赶过来,生怕迟到,幸亏是坐海船。”

“你先别说话,来,喝点热茶。”顾青云端给他一杯茶,二月份的京城还很冷,他在这里等的时候,马车里可是烧有热水的。

见他乖乖喝完,顾青云就问坐在对面的何叔,这才知道何谦竹在路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发生腹泻,怕出大事,何叔就强迫何谦竹在天津停留几天,直到彻底好了才赶路,因此比之前说的时间迟了些。

而何谦竹还有点晕船,一路上身体都不怎么舒服,能在这个时候到达这里,已经是顺风顺水了。

“何叔做得对,身体最要紧。”顾青云把自己看的书本收拾好,继续道,“这次我没给你找客栈,你就在老师家住就行了,这里方便,还可以和我们一起讨论问题。”

顾青云掀开车帘,对赶车的顾三元说了一句:“三元,记得待会回去后请个大夫回来。”

顾三元应了一声,口中呼出一团白气。

“会不会太麻烦了?”何谦竹有气无力的。

“一定也不麻烦,老师这里每次会试总会有几个同乡的人来借住。”顾青云摇摇头,叹道,“你们真大胆,虽说朝廷已经派军队去剿匪,可搭乘海船的人还是很少的,大家都不敢。”

“我们这是听说朝廷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又见已经有人从京城安全回来了,这才敢的。”见何谦竹在闭目养神,何叔就开口解释。

“我去年虽然中举了,但名次在榜尾,本来不打算来参加会试的,可在家里想想都觉得不甘心,过了年后,就不顾家人的劝阻,打算来试一试。”何谦竹慢吞吞地说着,“只有搭乘海船才是最快的,还不结冰。”

“行了,以后再说,你先休息,还有小

半个时辰才到呢。”顾青云拨动一下炭盆。

何谦竹应了一声。

等回去后,让大夫给何谦竹把脉看病,留下一副方子,给他吃了几天的药后,三人就彻底投入到读书中去。

这个时候,简薇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可以说,顾青云的精神就被简薇和会试占据着,其他的事都觉得不重要,就是谢长亭找到自己,想帮自己出版话本也暂停下来。

(以下是正文部分,有6000字,是收点数的,24小时内会替换同样多的字数,到时不会再扣一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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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到的读者不要着急,到了更新时间我会进行替换的,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洪正十年,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

三月的林溪村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绿水淙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村外的农田里村民们正在辛勤劳作,村子里此时炊烟袅袅,鸡犬之声不绝,一派恬淡平和的农家景象。

村尾的顾季山家,庭院内的一名幼童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名幼童,小名栓子,大名顾青云,他看着庭院内的桃树和李子树盛开的花儿再次吐出一口气,身边半大的小黑狗也汪汪叫了一声。

顾青云看了小黑一眼,不理会它甩得飞快的尾巴,坐在小凳子上再次出神。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四年了,他是传说中的“胎穿”,早产儿,才7个多月就出生了,以古代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他能长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了,要不是他有成年的芯子,估计真的活不过去了。

以他现代的标准来看,他生长的顾家真的是太穷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世是男的!男的!男的!

因为事情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前世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离异,作为拖油瓶的她跟在外婆身边,离异的理由是她身为一个女娃,不能传宗接代。她父母都是当地市里单位的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抓得严,在不能生二胎,又舍不得工作的前提下,最后牺牲的只有她了。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妈也不想带她,影响找第二春,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协商的,她妈为了一笔抚养费才答应接手,离婚协议书一签,她就从市里被送到村里的外婆家。

外婆对她还不错,毕竟她只有妈妈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独自一个人居住,有个外孙女在一起也有个寄托。可以说,活到二十几岁,她只在外婆身上感受到什么才叫亲情。

就这样慢慢长大,和父母每月的联系只有那一张卡里打入的数字,等她到市里读高中的时候,才第一次踏入爸妈的新家。

她爸妈离婚后很快各自再婚,这次两人还是生了女儿,这个消息当时令小小的她非常高兴,她还以为他们还会再折腾呢,可惜这次不知为何,两个家庭都继续地生活下去,没有分开。

年幼的她曾经很不解,现在想来,大概是有感情吧,没感情的话什么都是借口。而她,身为没感情的产物,两家人都很不待见她,妹妹们也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大家相处得很不愉快,她没有受虐的倾向,之后再也没上过门。

父母给她提供的抚养费只到十八岁,她学习很努力,高考考上本地一所重点大学,大学办理了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靠自己打工得来,勉强可以完成学业。外婆那里虽然要给她钱,可是她哪里忍心要,她年纪大了,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磕磕绊绊完成学业后,一毕业就考上了当地乡镇上的政府公务员,当时想着可以离家近照顾外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两年,外婆摔了一跤突然离世,她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幸亏她在那个时空没什么牵挂,助学贷款也还完了,攒的钱也给外婆办了丧事,没给其他人占便宜。

没办法,如果她死后还留下一大笔遗产,那她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她可不想把东西便宜那些所谓的“亲人”。

在这边出生后,身子骨弱,她全身都疼,特别是脑袋,当时她还残余着一些前世的记忆,所以吃起东西来特别乖巧,无论是奶还是药都照吞不误,只偶尔弱弱地哭几声,装一下婴幼儿的行为。

就这样,她长到了四岁。

重新学习语言后,顾青云还是没有摸清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只留心大爷爷顾伯山曾经说过现在是洪正十年,这里是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溪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村子里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二百多人,这里的地域偏僻,应该是在南边,具体的以后才能慢慢打听。

林溪村不是同姓居住,是由顾、苗、李三家大姓混合而居的,都是从外地迁来的。

十几年前,江南遇到百年难遇的洪水,良田被吞噬,房屋倒塌无数,百姓和牲畜被淹,大灾过后有大疫,活下来的人就更少了,当时可以说得上是十室九空,大家都逃荒去了。

这场大水直接把一个朝代给葬送了,新建的皇朝才十年,现在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

当时朝廷鼓励百姓在林山县开荒定居,还有优惠条件,三年免税,第四、五年半税,之后才正常交税。据爷爷说当时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洪水和泥石流淹没了,干脆就响应朝廷的号召,直接在新成立的林溪村安定下来。

爷爷的哥哥顾伯山是童生,直接被任命为村长,这也是顾家没有喊着要回乡的理由之一。

于是,在本地安居下来后,顾家经过一系列的建房、开荒、买田,家资所剩无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幸亏本朝新立,现在是鼓励农桑,轻徭役薄赋税,大家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顾青云刚开始变成男的还觉得生不如死,虽然前世不懂事的时候还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但她也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男孩!

不过自从有一次她见到本村的一个小女孩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她的父母在一边笑着数钱后,顾青云就不寒而栗。

幸亏自己是男孩,一般而言,男孩总不会被卖的,要卖也不会是第一个。

他暗自庆幸。

在这个和古代类似的朝代,顾青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本来还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哥哥的,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他母亲因为伤心走路不注意,摔了一跤后早产了,大夫说以后也很难再生育了,幸亏他是男孩,要不然这个家指定不成样子。

他家现在是三代同住,户主是爷爷顾季山,现年47岁,农夫兼职木匠,偶尔有一定的外快收入。

奶奶老陈氏,46岁,泼辣能干,在家里除了爷爷,其余人等都要听她安排。

老两口生有三子一女,小儿子还没成家就因为瘟疫去世了,女儿嫁人后因为逃荒现在也不知所踪,还没联系上。

现在只有两个儿子在身边,大儿子是顾青云他爹顾大河,今年26岁,娶妻小陈氏,生有二女一子。

二儿子顾二河,今年20岁,娶妻李氏,生有一女,现在李氏正在怀孕中,已经三个月了。

所以在孙子一辈,顾青云就是唯一的男孩,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绝对是爷爷奶奶和爹娘的宝贝疙瘩。

其实,顾青云早产下来后,因为身子骨不好,花了不少钱,几度发烧都差点丧命——即使他一直很努力保重身体,可家境就摆在这里,药都差点吃不起了,幸亏大爷爷顾伯山借钱给他看病,中间顾青云差点被爷爷奶奶放弃了。

因为他一岁的时候,二叔生了个比他健康许多的儿子,当时爷爷奶奶的重心就转到堂弟那里了,花在他这里的银钱就少了。幸亏他还有一个好爹娘,幸亏他娘不能生了,对于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顾大河夫妇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顾大河一有空就到镇上打短工,小陈氏拼命地在家织布,赚来的银钱都给他买药吃。

家里本来赚的银钱要交公的,但对于顾大河夫妇俩的行为,爷爷顾季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话,家里就不再提。

顾青山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即使这个朝代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都想好好活下去,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可以重生,能在三岁的时候全部记起前世的记忆,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保重自己的小命。

特别是他的小堂弟在一年前去外婆家,一不小心染病,回来还是不治而亡后,他就深刻地领悟了一个道理:管他是男是女,活得久才能拥有一切。

“哎哟,爷爷的小乖孙哦,怎么坐在这外边,吹风了怎么办?”正在沉思呢,就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声音传来,自己的小身子也被举高起来投入一个满是汗味的怀抱。

“爷爷,你回来了?”顾青云惊喜地叫出声,吧唧一下亲在他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栓子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爷爷去田里除草啊,栓子今天做了什么呀?”顾季山一边抱着他,一边往堂屋走。

“喂鸡,吃饭。”顾青云回答道,见后面还有一群人,就一一打招呼,“奶奶,爹,娘,二叔,二婶,你们回来了。”

被叫到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到了堂屋后,顾青云被放下,还被逗着说话,其他人就到院子的水井那里洗干净身上的泥土了。

“一身的汗味泥土,你就敢抱我的小乖孙,赶紧去洗干净。”奶奶老陈氏一把把顾季山推开,自己则蹲下来柔声问道,“栓子,今天早上起来你大姐给你蛋羹吃的没?”

“吃了,都吃光了。”顾青云郑重地点点头,这是他补充营养的主要来源呢,当然要吃完了。

第2章打算

“好好好,能吃就好,咱们栓子是个有福的。”奶奶老陈氏摸摸他的脑袋,满脸慈和。

顾青云故作懵懂地点点头。

家里只有他每天早上能吃一碗鸡蛋羹,这是给他补充营养的。

“爷,奶,吃饭了。”就在这时,九岁的大丫清脆的声音传来,她相貌清秀,面色微微发黄。其实不止是她,村里人都是这样,面黄肌瘦的。

顾青云来这里后才发现以前看的电视,里面的人很多都是穿着长衫或长裙的,可他现在见到的都是穿着裤子和短褐的老百姓,要不是衣服样式不同,他都觉得和现代的差不多了,女子的衣裙也没有拖曳在地,只刚刚盖住鞋面,走路的时候还会露出鞋子的样式。

在他看来,老百姓要经常下地干活,穿着宽大的衣袍很不方便,所以这种短、窄的衣衫应该是劳动人民专属的,而且都是麻布织成。

在顾家,织布也是家庭的重要收入之一。麻布的优点是强度极高、吸湿、导热、透气性甚佳,缺点则是穿著不甚舒适,外观较为粗糙,生硬。

大人们都是穿麻衣,只有小孩,特别是顾青云可以穿更加柔软的棉布,三位姐姐都是只有内里穿棉布,外裙还是麻布做成的。

村里唯一穿长衫的就是大爷爷顾伯山了。

大家洗好手脚后就围着一张长桌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有两个大碗,一个准备用来装菜,一个是装饭的。

这时,小陈氏和大丫就抱了三个有脸盆那么大的盆子出来,这里面就是红薯饭、青菜和野菜混合,水煮黄鳝。

老陈氏轻咳一声,拿起勺子开始分饭菜。

是的,顾家就是分餐制,用老陈氏的话说,大家一起吃的话都会一窝蜂地夹肉菜,你争我抢的,显得很没有教养。

分好了饭菜后,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在顾青云看来,他奶奶应该是享受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听话的就给多点,不听话的就给少点。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爷爷、爹、二叔三个主要劳动力饭菜是最多最好的,女眷就少很多,特别是三个姐姐就更少了,只刚够吃饱。

分完饭菜后,大家开始慢慢吃了,这时候,顾青云碗里就会有爹娘夹过来的黄鳝肉。

“爹爹,娘亲,自己吃,你们辛苦,我不辛苦。”顾青云摇摇脑袋,用小手挡住碗口。其实,他的小碗里也是黄鳝居多,几乎没有多少青菜。这是他奶对他的偏爱。

“我喜欢吃青菜,给我青菜就可以了。”现在是三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菜还没长好,村里人都是和野菜一起混合吃的,有蕨菜和荠菜,野菜虽然做得口感不好,但营养很丰富。

大家一副“这小孩怎么那么懂事啊”的欣慰神情。

顾青云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接受爷爷奶奶和爹娘的馈赠,实在是他们干的活多,万一吃不饱干活累出病了,他怎么办?在这个家里,在他还没长大之前,他能靠的就是他们了。

至于三位姐姐偶尔投过来的羡慕眼光,顾青云就无视了。

吃完饭后,老陈氏就宣布二婶李氏下午不用去田里干活了,留在家里做饭就行。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毕竟李氏已经怀胎三月了,这次怀像不是很好,今天拔草弯腰的时候就不舒服了。

刚刚吃饱饭,干了半天的活,大家都会回自己的房里歇一会。

林溪村是七山一水两分田,水田少,山多,荒地多,那些荒地都被些石子、野草覆盖着,所以大家分的宅基地也大,村子里现在人口又少,所以每家每户的占地面积都挺大的。

顾家也不例外。

整个农家小院是坐北朝南,分有前后院,都是用篱笆围成的,还围着种了一圈的枸杞树、金银花树,还有当地的一种荆棘树,荆棘树上的叶子和树皮都是刺,可以有效地抵挡牲畜,后院因为靠近山,就多围了一圈的木制栅栏,又种了一圈当地的绿竹。

小院门口对着的正房有三间,左边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还隔了一个小房做仓库,中间是堂屋,是待客和吃饭的地方,右边是厨房。

左右厢房就是顾大河和顾二河住的地方,都是三间小房子。

房子都是泥瓦房,本来屋顶是茅草的,自从一年前顾青云的身体不再需要吃药后,家里就存钱把茅草屋顶改成了瓦片,这样一来下雨就不会老是漏水了,整座农家小院看起来也规整了不少。

据顾青云估计,整座院子占地面积有七八百平方米。

顾家人很是勤快能干,后院是茅房、粪坑、猪圈、鸡笼、菜地,前院就种了葡萄、柿子树、桃树、李子树、枣树等各种能结果的果树,都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多年来,要想吃水果就只能指望院子里的果树争气了。

现在果树都长大了,每年还可以拿到镇上卖,多多少少有点收入。

住的地方没有矛盾,离得比较远,所以大家可以说些悄悄话。

此时,顾青云还和父母睡在一起,他的大姐大丫和二姐二丫住在隔壁。

“哼,娘就是偏心弟妹,我怀栓子的时候还一直下地干活呢,大丫差点就生在田埂上了,现在才三个月还没显怀了,就说干不得活了,真那么娇贵的话,嫁给我们家干嘛?不会嫁到镇里?”小陈氏回房后就开始愤愤不平。

二婶李氏是隔壁村的,娘家有四兄弟,唯独她一个女儿,是四年前进门的,因为有娘家有嫁妆,刚开始还和小陈氏互别苗头。小陈氏是老陈氏的远房侄女,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但小陈氏嫁过来后,当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还是过了一段婆媳相好的日子,可自从李氏进门后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在顾青云大哥夭折,顾青云身体不好的时候,即使老陈氏表面上是一碗水端平,但小陈氏还是觉得爹娘更偏向二房。

小陈氏和老陈氏的娘家都不在本地,当时逃荒的时候也失散了,现在还没能联系上。

“娘这也是为了孙子。”顾大河把正在房里绕圈圈的儿子抓住,准备把他放在小床里睡觉。

顾青云郁闷,他明明正在饭后散步好不好。

“孙子?孙子,哼,谁知道一定能生孙子?要不是弟妹那年回娘家非要带儿子回去,还染病不治,你瞧吧,现在的顾家哪有我们这一房站的地?我一想到那年冬天栓子和二娃子同时发烧,娘和弟妹坚持要大夫先给二娃子看病我就心寒,明明我们栓子比二娃子病得还要严重。哼,不就是看我们栓子身子骨弱吗?结果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栓子。”二娃子就是二房夭折的儿子。

“好了,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顾大河看见眼睛亮晶晶的儿子就头疼,忙叮嘱道,“儿子,你娘说的话不要说出去。”

顾青云猛地点头,小手捂住嘴巴小声道:“我谁也不说,爷奶也不说,我知道爹娘是最疼我的。”

“我儿子就是聪明。”小陈氏很是欣慰,搂着他道,“在外面你就和你爷爷奶奶亲近点,但不要什么都说出去。”

顾青云点点头。

“你弟弟看起来是憨厚老实,可最后不也没意见的,大夫还说了,要不是他来早一点,栓子就救不回来了,当时大夫还是你去背回来的呢。”小陈氏下结论,“反正,我就希望弟妹这次最好生个女儿。”

顾大河叹了口气,这又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栓子他爹,我想了想,为了栓子以后过得好一点,还是得用点手段。”小陈氏突然小声道,见顾青云已经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睛了,就给他盖上小被子,现在还是三月份,天气还有些寒冷。

“什么手段?”

“你觉得我们栓子怎么样?他很聪明的,你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多久了他都没忘记,平时学数数也很快,大丫都没他记得快。”

顾家在前朝是个小地主,有两百亩地,当时为了供养顾伯山读书就卖了一百亩,为了最大限度占便宜,当时顾伯山在学堂里学了后就回来教给弟弟,所以顾季山是懂一点字的,他生了儿子后也把自己记得的字教给两个儿子了。

所以顾大河也会写几十个常用字,在顾青云有意识的诱导下,也把自己会的字教给他了。

现在小陈氏一说,顾大河就记起来了,忙点头道:“是啊,我们栓子聪明,我教他写的字他都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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