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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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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无尽碧海上的诡异裂口当空合拢,五道人影从其中飞出,坠入海面激起几朵水花。

崔莹莹冲出水面,神识略微一扫,见方圆千里无陆地,也没有异常气息追来,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清婉?”

崔莹莹怀里抱着清婉,此时低头查看,可见清婉浑身滚烫,神魂波动杂乱到极致,但并不虚弱,反而依旧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旳压迫力。

正常情况下,这种迹象只会出现在入魔的修士身上;人入魔的缘由,是被各种原因迷乱心智,致使体魄失常。崔莹莹怕清婉彻底被蛮横力量摧毁神志,急声提醒:

“抱守心湖,切勿分心,慢慢捋顺神魂气穴。”

吴清婉并未失神,但没有二叔帮忙压住体魄神魂,体内那股难以言语的恐怖气息,变得根本没法掌控,就好似一个凡人,忽然抱住了一座万丈山岳。

吴清婉紧咬牙关,尽最大的力量稳柱体内澎湃的气息,直至此时任不忘看了左凌泉一眼。

与清婉相比,左凌泉要好上许多。

左凌泉底子坚若磐石,哪怕直接从玉阶初期冲到后期,气府经脉依旧能抗住蛮横的真气冲击,但体魄变得有点飘在所难免,瑕疵很多,没了往日同境最强的扎实。

至于莫名产生联系的强大气息,在天空裂口合拢后,左凌泉便发现那股冥冥中的联系消失了,又或者对方陷入了长眠,再也感知不到了。

左凌泉浮出水面后,见清婉和几个媳妇都没大碍,就迅速在海上盘坐,压下体内沸腾的气血。

上官灵烨和仇大小姐并肩在旁边护道,谨慎注意着周边。

上官灵烨刚才也在当气氛组,根本没搞清楚吴尊义做了些啥,此时观察两人气息,惊疑道:

“不是暂时提升境界?上次在灼烟城,雷弘量只是持续了片刻,他们怎么……”

崔莹莹阅历终究要高些,解释道:

“雷弘量自己成为太阴化身,暂时掌控了神力,不可能持久;吴尊义的方法不一样,以自身为容器,化身两仪二圣,然后动用创世之力,重塑两人体魄。按照天道法则,因果都会算在吴尊义身上,左凌泉和清婉只是被外力干涉的凡人,已经改变自然不会复原……”

“……”

说实话,上官灵烨和仇瓜瓜,都没大听懂这些话,连崔莹莹自己解释的都没啥底气。毕竟她们都只是在修仙的路上,而吴尊义这手段,已经属于成神的范畴了。

仇大小姐看了眼清婉,略微琢磨:

“清婉身上,好像是太阳神君的气息,我在阳神身上见过,清婉难不成也得了太阳神君赐福?”

上官灵烨听见了吴尊义的话,摇了摇头:

“看吴尊义的意思,是想把他俩变成阴阳神使,就是不知道成功没有。”

“不大可能成功,史上就没出现过阴阳神识,我师尊身为青龙神使,寿命已经可以在理论上生生不息了,阴阳神使能干啥已经不敢想了,唯一出现的可能,就是九洲寿数已尽,天地需要灭世重开,让九洲进入下一轮回;他们就算真成了,这本事也不敢用呀。”

上官灵烨琢磨了下,开口道:“有本事不用,和没有是两回事儿,反正技多不压身。”

仇大小姐观察左凌泉的气象,略微对比:

“清婉的气息强的离谱,左凌泉怎么变化不大?难不成左凌泉这失败了?”

崔莹莹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不对,太阴神君被封印了,神使的力量自然也被套上了枷锁;凌泉要是成了太阴神使……”

“……?”

上官灵烨和仇大小姐脸色一变,也意识到了不对——既然是神使,那首要任务肯定就是把守护神放出来,不然哪儿来的神力可用?

三个姑娘正惊疑不定之际,左凌泉稍微收敛气息,睁开了眼帘:

“这玩意儿放在我身上,至少主动权在我,总比放在异族身上强。你们还怕我沉迷实力入魔不成?”

三个女子想想也是,左凌泉唯一可能入魔的地方,是变成色魔垄断九洲交配权,道行这东西还真左右不了心智。

崔莹莹出于保险考虑,还是想叮嘱左凌泉两句,但尚未说话,就眉头一皱,谨慎看向东南方。

蹲在清婉怀里的团子,也探出小脑袋,望着那边。

左凌泉隐隐感觉到有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却又没察觉任何气息波动,以至于距离很近才发现,来者肯定不容小觑,他迅速起身握住佩剑;上官灵烨和仇妞妞也是如临大敌。

哗——

很快,东南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波纹。

波纹蔓延速度极快,不过眨眼睛已经划过数十里距离,出现在了几人附近,但直至此时,依旧没有任何气息和身影。

崔莹莹脸都白了,这等手腕,说是商寅过来她都觉得低了,能拥有这种神通的,在她看来恐怕只有西海龙王。

正当崔莹莹提心吊胆之时,忽然发现眼前一黑,她的眼睛似乎被人从背后给捂住了。

?!!

堂堂九宗尊主,被人摸到背后捂眼睛,都没反应过来,那接下来肯定是必死无疑,毫无反手之力。

崔莹莹饶是尊主的心智,也被吓的三魂去了七魄,差点当场自爆,给与背后之人痛击,用最后一点时间把左凌泉他们推远距离。

好在崔莹莹与来人相比道行太低,这时候想自爆都是奢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猜猜我是谁?”

“嘶——”

崔莹莹被捂住眼睛,还能察觉被后有人,左凌泉和灵烨、瓜瓜可是半点没发现背后多了个人。

忽然听见声音,连左凌泉都惊的乱来阵角。

不过很快,几人就反应过来了背后是谁。

上官灵烨满眼震惊,迅速回过身来,可见一名身材极高的女子,身着金色龙鳞长裙,站在崔莹莹背后,修长五指捂住崔莹莹的眼睛,神色带着恬淡笑意。

“哎呦我去……”

左凌泉刚才在望潮滩,都没被吓这么狠,回过神来后,只觉头皮都是麻的。

仇大小姐也差不多,衣襟起伏不定,强压心神的冲击。

崔莹莹身体僵硬了下,等回过神来后,就吃的炸毛了。她用力扒开捂住眼睛的手,回身就给了上官玉堂一脚:

“你有病是吧?在这凶险之地装神弄鬼吓人,你……我打死你这臭婆娘……”

崔莹莹心里全是后怕,此时也顾不得淑女气度了,上去就是一顿王八拳。

上官玉堂心情看来极好,稍微收敛了往日至高无上的压迫力,露出了三分随和,她以修长右臂单手按着崔莹莹的脑壳,让她没法近身:

“开个玩笑罢了,怎么还吓哭了。”

“你这婆娘,我……”

无能狂怒。

左凌泉也快被老祖吓哭了,他稳柱心神后,询问道:

“前辈,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崔莹莹听见声响,才想起身边还有几个晚辈,就收起了手,恶狠狠瞪着上官玉堂。

上官玉堂略微抬指,带着几人往海外行去:

“本尊前几天就到了,所以才让静煣去海外等着。你们几个加起来连古辰都打不过,又怎么和商老魔扳手腕,本尊不过来,主动权岂不是全在商寅手上;好在吴尊义够厉害,没让本尊露面。”

上官灵烨皱了皱眉,对老祖的做法有些许意见。

世上谁都知道仙君无敌于世,出场就能扭转乾坤,但为什么老剑神连嫡女生死不明,都没有亲自跑去调查?

因为每个仙君,都是一洲之地的定海神针,只要离开老巢,所辖的地域就成了空城,出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其他三洲都有两位以上的仙君,尚能有些自由,东洲和南屿洲直接是画地为牢,首脑一走就是群龙无首。

师尊现在来了这里,玉瑶洲就等于门户大开,万一异族获知消息,抓住这个机会偷袭,都不用派太多人手,随便派几个强者过去捣乱,都可能引发大乱子。

与玉瑶洲的稳定比起来,她们几个人的安危,显然不值得师尊如此冒险。

上官灵烨犹豫了下,开口道:

“师尊,异族暗中有动作,您离开九宗的话,若是……”

上官玉堂平静道:“遇事不能瞻前顾后,再多猜疑,也得先把眼前事办了再说。现在就折返吧,离开久了为师也不放心。”

上官灵烨见此,自然不在多说。

从奎炳洲,横跨沧海跑到远东的玉瑶洲,按照航程来算,渡船沿途不停靠都得跑一年多。

上官玉堂在九宗留有空间坐标,全速裂空沿途跃迁,个把时辰就能赶回去,但那样带来的动静,九洲仙君皆能感知,所以还是得压住气息慢慢飞,不过即便如此,几天时间也回去了。

左凌泉身边这么多人,搭上官玉堂的便车显然有点拖后腿,为了保险起见,上官玉堂计划先把几人送到婆娑洲附近的安全地带,再孤身折返。

几人所在的位置,距离奎炳洲海岸约莫三千余里,静煣她们在海外接应,离的还比较远,目前要先过去汇合。

左凌泉站在海面上,看着天地景色飞速后退,老祖自己动,完全不用他出力,说起来还挺闲的。他看了眼闭目打坐的清婉后,询问道:

“前辈,我和清婉的身体,没啥问题吧?”

崔莹莹是医师,觉得没啥大问题,但她对天地本源的了解,比玉堂差太多,这时候便也没开口抢话。

上官玉堂注视了左凌泉一眼:

“你没啥问题,就是清婉可能有点麻烦。”

“嗯?”左凌泉听见此言,自然一急,询问道:“有什么麻烦?”

上官玉堂眺望华钧洲的方向,澄澈眼底显出一抹异样:

“吴尊义强行逆天改命,把太阳神君的恩泽,转嫁到清婉身上,阳神便糟了无妄之灾。不出意外,阳神很快就会来向本尊要人,不然‘映阳仙宫’未来就有名无实了。”

仇大小姐一愣:“上官前辈的意思是,清婉以后能压过阳神?”

上官玉堂轻轻摇头:

“难说,有可能罢了。神使赐予福缘,必有其目的,凡人只要按照天地指引走,就能达到山巅;而吴尊义这操作,等同于跑去偷了天神印玺,私发诏书给清婉加官进爵,只有俸禄没有使命,乱来指不定还会被天神排斥,上限肯定没天生神使那么稳。”

上官灵烨琢磨了下,明白了意思:

“意思就是,吴尊义私自封了两个不在‘天官体系’里的异姓王,有特权但没差事?”

上官玉堂微微颔首:“清婉是如此,左凌泉不一样。太阴神君被封印,按照天道规律必然会挣脱,现在白送个神使,太阴神君大概率会认,所以以后,左凌泉还得提防冥冥中的低语,一旦按照神祇的指引走,他就变成异族首脑了。”

左凌泉对此自然暗暗摇头,毕竟对他来说,古神在耳边说书唱曲儿,都没有堂堂吹枕头风的威力大。

“放心,上官前辈站那边儿我站那边儿。”

上官玉堂对于这种拍丈母娘马屁的话,淡淡哼了一声:

“跟着本尊走的话,本尊若是遁入轮回,你没了目标,岂不是就无法无天了?”

崔莹莹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切~你死了不还有我吗?放心,到时候每年清明节,我都带着凌泉给你烧点纸钱,汇报九宗境况,让你在阴曹地府里面可以安心推磨下油锅。”

上官灵烨听见此言,自然双眸微沉,但师尊在面前,她也不好怼崔莹莹。

上官玉堂倒是满不在乎,平淡道:

“本尊下了阴曹地府,也是阎王给我摇扇子,判官帮我研墨,看在你我交情的份儿上,到时候给你留个牛头马面的职位。”

“嘿?牛头马面是鬼差,我这怎么也得当孟婆吧……”

“一个酒蒙子当孟婆,鬼知道会不会把前世没忘干净的人去人间……”

“那不挺好吗,三岁出口成章、五岁涉猎百家、七岁称霸武林、九岁入朝拜相……”

上官灵烨听着两个老祖瞎扯,忽然心中一动,响起了左夫人当年说的话,小声询问:

“左凌泉,你是不是上次投胎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酒蒙子?”

左凌泉连上辈子的事儿都记不清,那记得转世投胎的过程,对此只是摇头一笑:

“我属于天赋异禀,打小就聪明。”

仇瓜瓜不明所以,询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上官灵烨解释道:“也没啥,听我婆婆说,我相公从小就跟人不一样,六岁立志成为暗器大家,将鞭炮改为火铳,打铁珠伤人……

“那能有用?”

“完全没用,遂改行经商,钻研数月酿出蒸馏酒,出门发现码头上卖三文钱一斤,没人喝全拿去炒菜了……”

“……”

仇瓜瓜看在是自己男朋友的份儿,硬憋住了笑意。

左凌泉则是看在都是自己媳妇的份儿上,全当没听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九州山海,看似乾坤朗朗,昼夜流转万世不歇,但实则大部分地域,永世不见天明。

九幽深海。

淡蓝色的光柱扫过海床,千丈龙骨和不知名鲲鲸的散碎骨骼,把暗无天日的水域化为了白骨地狱,只有几尾没有眼睛的怪鱼,在骨缝之间悄然穿行。

蓝色光柱的源头,是一艘本不该出现在海族辖境的椭圆巨船,船只的侧面,雕刻着一座巍峨城池的黑色徽记。

随着巨船无声航行,海床之上出现了一小片黑雾,黑雾之中插着一杆幡子,虽然早已残破不堪,但透过微弱光线,依稀能瞧见‘鬼使’二字。

巨船悄然停下,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人影,缓缓飘出巨船,落在了海床之上。

人影缓步走向幡子,中途停步,从碎骨之间,捡起了半块破碎的面具,面具的眉心,有一处切口整齐的剑孔。

紫衣人影随手把面具丢在一边儿,来到破碎幡子前,抬手想拔出,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海底响起:

“张芝鹭,该埋在尘埃下的东西,就不要把它挖出来;有些东西你只要碰一次,这辈子便没了回头路。”

声音是个女子,如果不论气势,听起来甚至带着几分清甜。

紫衣人影手在半途顿住,略微沉默,收了回来,转眼看向西北。

与此同时,巨船上再度出现数道人影,落在他身侧。

海域深处极暗无光,只能隐隐瞧见两只青色巨瞳,在海床尽头忽上忽下。

待走到百丈之外,众人才愕然发现,那是一只浑身毛发雪白的巨狐。

狐狸体型修长,后有九尾,在海水之中随波悬浮,那双眼睛没有什么兽性于杀念,但仅仅是扫了众人一眼,便已经让所有人为之胆寒。

不过说话的,并非这只气势骇人的九尾妖狐。

体型如山岳的九尾妖狐前方,是碎骨遍地的海床,一位裙摆边缘绣有梅花的女子,浑身散发柔和微光,踩着海床一步步走来。

虽然女子的体型,还没有背后九尾妖狐的指甲大,但气势却毫不逊色,硬生生让山岳般的妖狐,都变成了衬托自身的背景板。

紫衣人影瞧见一人一狐后,率众躬身一礼:

“见过狐仙君、梅仙君。”

九洲十仙君都有各自的地盘需要驻守,碰头的机会可谓千年不遇;仙君彼此地位不分高低,哪怕碰面,也没有长幼之别。

这只被誉为‘万妖之祖’的九尾狐,之所以跟在女子后面,并非是出于敬畏,而是因为它走前面,一根脚趾就把女子挡严实了,不大合适。

九尾狐统帅奎炳洲妖族,从不干涉人族内部事物,此时在海底显身,没有停留,直接从侧面走了过去,而背后,跟着数艘造型大同小异的椭圆渡船,侧面雕着九尾啸月或阴阳双鱼。

梅近水则停留在众人面前,望着混元天尊张芝鹭,微微抬手:

“免礼。”

混元天尊张芝鹭,是奎炳洲二把手,地位类似于东洲江成剑,统帅奎炳洲东北,麾下的‘混元宗’,常年和天帝城分庭抗礼。

张芝鹭虽然不是仙君,但如果仙君的名额能加到二十个,他肯定有一席之地,所以象征性一礼后,就恢复了笔直的站姿,望向旁边的破烂幡子:

“这杆幡子,是莪内人的旧友所留,我今日寻回,也是想带回去妥善安葬,梅仙君万金之躯,莫非这点小事也要插手?”

张芝鹭后方都是奎炳洲过来的仙家巨擘,在商寅面前毕恭毕敬是应该的,妖祖若是开口,同处一洲,他们照样也听命,但梅近水一个外洲的仙君,对他们的统治力就没那么强了。

张芝鹭身侧,是个手持白骨杖的妖艳女子,见夫君开口了,她跟着道:

“梅仙君,你这些年调用奎炳洲的人手在外办事儿,商老念你招揽的门徒不多,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但您作为前辈,实在有点不地道。

“在外卖命的事情,你从不让手下出马,只让我们的人涉险;事后出了岔子,你非但没给过一枚抚恤钱,甚至连个谢字都没说过一声,您觉得这合适吗?”

张芝鹭对此言并未制止,其他人自然也等着梅近水的回应。

梅近水看向妖艳女子,语气淡然:

“本尊手下的都是人,你们手下的不一定。”

妖艳女子对这句话很反感,但肯定不敢动怒,只是道:

“就算不是人,也是我等的亲朋好友。这杆幡子,是我一名追随者的法宝,虽然其曾经恶贯满盈,但归顺妾身之后,也收敛了心性。

“上次为了掩护你徒弟温夜庭的身份,你让商老协助,我遣他过去;结果他们师徒被杀,您的人无动于衷,只管接自己人,导致我等痛失一位得力手下,如果不是您已经坐到了异族首脑的位置,我甚至怀疑您是潜伏在异族的内应。”

梅近水神色无波无澜:“本尊行事,需要向尔等解释?”

妖艳女子道:“不需要,不过即便是一条狗死了,也有它的价码;看在梅仙君的辈分上,这个人情我不要,但今日我夫君,只是收起旧友遗物,梅仙君都插手阻拦,未免太过分了吧?”

梅近水露出一抹笑容,看似温婉怡人,但澄澈双眸配上红润唇瓣,又如同‘蛇蝎观音’般,圣洁中带着一半邪魅:

“本尊在劝你夫君别误入歧途,你不领情的话,尽管去拿。”

张芝鹭察觉到了这笑容的非同寻常,袖袍下的手紧了紧,没和梅近水对视,但也没说话。

妖艳女子沉默了下,转身走到残破幡子前,身手去拔。

但手刚伸到一半,妖艳女子就发现,自己白皙无痕的右手,长出了白色毛发。

继而骨骼皮肉都开始扭曲,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四肢弯折,变成了一副极为可怖的面貌:

“啊——”

尖叫声刚出口,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寂静海底只能瞧见一个浑身白毛非人非狐的怪物,在海床上疯狂扭动挣扎。

后方诸多修士脸色煞白,想去掏护身宝具,谁曾想下一刻,就不约而同的跪在了海床上,

张芝鹭心智也是真强横,道侣变成如此模样,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余光望向了走远的九尾狐。

已经走远的九尾狐,和张芝鹭关系不错,因为他的道侣,就是狐族出身,算起来还是妖祖的徒子徒孙。

但此时此刻,远去的九尾狐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梅近水保持着那个颇为邪气的微笑,往前一步,走到张芝鹭面前,眼神居高临下:

“世上只有十仙君,是因为九洲就这么大,只供得起十人;你想上位,得等到我们遁入轮回之后,我们没死,你不能急,明白吗?”

张芝鹭神色看似平淡,鬓角却滚下了一颗汗珠:

“梅仙君,我并无无礼之处,内人也只是有些娇纵,罪不至死……”

“女人都是蛇蝎心肠,特别是非我族类。”

梅近水望着张芝鹭的双眼,平静道:

“她是狐族女子,善魅惑人心采补神魂,拿到聚魂幡是如虎添翼,只是以前没机会从幽冥老祖手中夺走罢了;至于你,你心里怎么想,本尊不知道,但本尊知道,你在奎炳洲是千年老二。

“世上那个副手不想转正?你为了获取分庭抗礼的资本,能屈尊娶一名妖族女子为妻,说明你野心很大。野心大不是坏事,但你要明白尺度,上官玉堂比你野心更大,把九宗变成了她的一言堂,但她上位前,她从没有表露过野心,只是勤学苦练、结交好友,甚至知道亲自登门,以晚辈身份拜访本尊。

“一个人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表露出超出实力的野心,甚至开始动歪脑筋,距离大限也就不远了。你以为商寅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只是惜才,不想在关键时刻自断臂膀,你如果执迷不悟,继续听信女人的枕头风,本尊送你入轮回,商寅都不会保你,你明白吗?”

“……”

经过梅近水语重心长的一番感化,张芝鹭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因为再不认识到,张芝鹭可能就要跪着听法神大人谆谆教诲了。

张芝鹭沉默了下,拱手一礼:

“晚辈知错,还请梅仙君留手。”

梅近水微微颔首,往后退出了一步,跪在海床的数名修士,都是如释重负,却没人敢起身,只是低头望着地面,眼神惊恐。

梅近水转眼看向迅速恢复人形的妖艳妇人,柔声询问:

“还要拿吗?”

妖艳妇人脸色煞白,翻身跪在了地上:

“谢前辈不杀之恩,妾身谨记教诲。”

梅近水掏出一方手绢,轻柔擦去妖艳妇人嘴角的血迹:

“变成人,就要把自己当人看,若还想着狐狸,就成了人面兽心。从今往后,如果不知悔改,你信不信,你夫君会亲手把你的皮剥下来,制成精美衣裳,给商寅送过去?”

“……”

妖艳妇人看着眼前美艳到极致的脸颊,感受到的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瑟瑟发抖,没有说话。

梅近水站起身来,还想说什么,心中忽有所感,转眼看向西北。

而在跪的众多仙家巨擘,也感知到了西北方,传来一股骇人的气息。

哪怕距离千万里,气息依旧波及到了此地,被聚魂幡吸纳难以重入轮回的些许残魂,开始自行消亡,流散出稀薄的神魂之力,飘向海面。

张芝鹭也是术士,对神魂一道涉猎极深,但依旧没看懂当前的变数,他转眼望向西北:

“好像是奎炳洲,是谁在做法?”

梅近水眸中也流露出疑惑之色,碍于当前所处之地,她也不好以神通巡视人间,略微感知片刻后,只是道:

“有人在借用两仪二圣之力,本事很大,但道行算不得高,商寅足以应付。”

张芝鹭对此言表示怀疑,毕竟这波及范围都远传九洲了,道行还不高?他可不知道商老魔有这么霸道的手腕。

但梅近水说影响不大,张芝鹭也不好用自己浅薄的造诣,挑战法神的权威,当下也只能默然闭嘴……

落日西斜。

经过短暂赶路,左凌泉抵达了姜怡所在的悬空阁楼。

大集合后,三层阁楼里就有了十女一男,一鸟一龟,原本的三层阁楼都显得有点挤了。

因为是功德圆满返程,姑娘们心情都不错,如果不是黄伯母和老祖在,肯定要开个大型庆功宴,好好啪一场。

但老祖本体在这里,没什么能瞒住她的眼睛,媳妇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玩这么野,重新集合后,都开始清算这次远征的各种收获。

暮色时分,三层阁楼在云端无声航行。

阁楼一层的大厅里,放着从黄粱福地得来的仙藤,谢秋桃和仇瓜瓜两个没开苞的,站在仙藤之前认真研究。

仇大小姐对梦境中的一天很是怀恋,自然是想再次入梦,和左大壮继续体验各种欢喜冤家般的田园恋情。

但仙藤终究不是真神仙,维持梦境的真实感,靠的是无数人累加的自主意志。

仇大小姐和秋桃,在老祖的指点下确实成功再次入梦了,连团子也跟着凑了热闹,但结果吗……

一言难尽。

梦境以秋桃为核心塑造,结果整个天地变得异常离谱,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大乌龟,所有仙藤创造的幻像,都在木讷的吹嘘着‘北洲女武神谢桃桃’的传奇……不对,离奇事迹。

而仇大小姐竟然变成了秋桃妹子,名为‘仇平平’,个儿比秋桃还矮!

这也就罢了,最离谱的还是团子,梦里面的团子,变成了山那么大的团子,所到之处不停下小鱼干雨,四处乱跑把大乌龟当球踢。

这等可怕的噩梦,仇大小姐连一刻钟都待不下去,当场一头撞死在了乌龟壳上。

二层的演武厅里,也比较热闹。

吴清婉底子较差,才慢慢压下气息,此时在演武厅里研究自己。

最关心清婉的,莫过于姜怡,站在旁边转着圈儿打量,虽然没说什么,但瞪大的杏眸,明显写着:

这也行?

这也太离谱了吧?

二爷啥时候回来,也拉我一把呀……

上官灵烨也站在跟前,但表情就比较复杂了。

因为清婉向来不服她,现在靠着道行通天的二叔,硬作弊反超了她,等清婉回过味来,她怕是得见识‘如果你我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先不说老大的问题,这以后在床铺上,她怕是离不开狐狸尾巴了,无孔不入恐怕也得成为必点的项目。

上官灵烨其实挺害怕那种玩法,以前仗着修为,全让清婉承担了,以后她要是次次被按着……

上官灵烨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捋了下臀儿上的裙子,坐立不安。

冷竹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古怪的瞄着灵烨的神色,想偷笑但是不敢。

阁楼三层,倒是要安静许多。

黄静荷在练气室闭关修养,左凌泉则待在莹莹的闺房里搞研究。

准确来说是被人研究。

环境雅致的闺房内灯火通明,梅近水和小莹莹的画像挂在墙壁上,三个背影勾死人的女人站在床边,男人则躺在床榻上。

崔莹莹站在左侧,身着墨绿色的宽松裙装,傲人的胸脯和妖娆臀线,被双手叠在腰间的柔雅站姿,体现的淋漓尽致。

站在右侧的静煣,也不逞多让,肩窄臀圆的身段儿,熟的似是能捏出水来。

以前两人这么站着,风娇水媚温婉怡人,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但上官玉堂站在中间,场景就变得有点不好描述了。

上官玉堂身着修身的金色龙鳞长裙,头上带着龙纹发饰,墨黑长发垂到了臀尖。

从气质上来看,上官玉堂和身边两个熟美女人是格格不入的,更类似于仇大小姐这样的高冷女剑仙,按理说会被压住。

但上官玉堂身高实在太霸道了。

以前站的远不觉得,此时并肩站在一起,几乎胳膊贴着胳膊,才能明显看出,上官玉堂浑圆的臀峰,位于崔莹莹和静煣的腰部,腿长的吓人。

上官玉堂身段匀称四肢修长,整体看起来臀儿不显大,但在身高的压制下,离这么近一对比,上官玉堂的臀围明显要比莹莹乃至静煣尺寸大,硬把丰腴熟美的莹莹,都衬托成了娇小玲珑的小秋桃。

不过这也只是体型上的区别,每个女子味道都不一样,也不好说谁姿色更甚。

三人并肩站在这里,自然也不是让左凌泉评鉴身材的。

左凌泉身形笔直躺在枕头上,目光都不敢乱瞄,毕竟玉堂站在床边的压迫力,实在太强了。

上官玉堂保持山巅老祖的神色,目光在左凌泉身上游移,时而点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汤静煣完全搞不懂玉堂在做什么,见她神神叨叨的不说话,就把目光放在了玉堂身材上,略微琢磨后,就顺手在上官玉堂臀儿上捏了捏。

?!

看起来好软……

左凌泉眼观鼻、鼻观心,当什么都没发现。

崔莹莹也不知道玉堂在做啥,见静煣胆子这么肥,含笑道:

“怎么样?手感是不是很好?”

汤静煣又不是第一次摸了,点头道:

“是啊,我就挺好奇,她人高马大看着和铁疙瘩似的,臀儿弹性怎么这么好。”

崔莹莹完全当左凌泉不存在,开始当面调戏起他丈母娘,用手去托上官玉堂高耸的胸脯:

“这儿手感更好,你摸摸看……”

啪——

崔莹莹手被打了下。

上官玉堂眼神微沉,示意门外:

“你们出去,本尊有话和他说。”

汤静煣自然不大乐意:“出去做什么?你还准备对小左干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成?”

崔莹莹有静煣带头冲锋,自然也开始造反:

“对啊,你……诶?”

话没说完,就发现上官玉堂抬手轻挥,两个人自己就飘出了房间,房门也直接关上了。

“嘿?”

……

上官玉堂没有搭理外面的叫嚣,扫了左凌泉一眼后,微微挑起下巴,示意他起身。

左凌泉单独面对堂堂,说实话还轻松些,他一头翻起来:

“前辈,你刚才在看……看……”

左凌泉正说话间,就发现上官玉堂略微提起裙摆,直接上了床。

?!

左凌泉一愣,下意识往里面挪了些,给玉堂留出躺下的位置。

这个想歪了的动作,自然被慧眼如炬的老祖发觉了。

上官玉堂动作一顿,抬手就抓住了左凌泉的衣领,把他摁在了枕头上:

“你以为本尊想作甚?”

上官玉堂语气不容违逆,眼神霸道无双,本来没啥问题。

但配上把男人摁在床上的动作,就有点霸道女总裁霸王硬上弓的味道了。

左凌泉总不能来句‘我以为要双修’,他连忙含笑道:

“我没想什么,前辈别误会。”

上官玉堂注视左凌泉片刻后,可能是早就习惯了,也没再揪着不放,松开手在对面坐下:

“起来做好,陪本尊修炼试试。”

修炼?

左凌泉听见这话,有点来了精神,但肯定不敢再表露出来了,他在对面正儿八经盘坐,询问道:

“怎么修炼?”

“双修。”

“啥?!”

左凌泉一个趔趄,差点岔气,张了张嘴,又摊开手,最后实在忍不住:

“丈母娘大人,不是我心术不正,你这说法,还能有其他解释不成?”

上官玉堂神色古井无波,腰背笔直做好:

“双修的意思,是两个人阴阳互补、共同修行。男女以肉体为媒介,是双修之法的一种,玉阶之上也可以秘法双修炼魂,你没听说过?”

左凌泉肯定没听说过呀,能以肉体为媒介,谁会没事跑去研究神交?

“额……是我孤陋寡闻,我能帮上前辈?”

上官玉堂解释道:“忘机修士在于炼化阴阳,本尊目前就在这个阶段,且无法圆满。你侥幸掌控的太阴之力,说不定能辅佐本尊修行。”

左凌泉还真不了解自己多了些啥天赋,见老祖这么说,他自然点头,想了想道:

“太阴神君被封印,我好像感觉不到,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太阳神君没问题,清婉能帮上的忙是不是更大一些?”

上官玉堂微微眯眼,示意自己的身体:

“知道太阴神君被封印,你觉得本尊,是阴虚,还是阳虚?”

??

这说法属实离谱,但也确实好理解。

先不说别的,仅从上官玉堂性格来看,就知道是阳盛阴衰。

左凌泉借着许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玉堂完美无瑕的身段儿:

“前辈是太阴没有圆满?”

“天地阴阳失衡,世上的仙君,太阴都没法圆满,圆满就渡劫成仙帝了。”

左凌泉一愣,神色认真起来:

“我莫非能帮前辈荣登仙帝?”

上官玉堂摇了摇头:“不可能,但你能让本尊无限接近忘机大圆满。仙君这个境界,大家都在同一水平线,拉开毫厘的差距,就足以决定九洲大势。”

左凌泉微微点头,左右看了下: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脱衣服。”

?!

你还敢说不是双修?

左凌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袍子,虽然老祖要求挺离谱,但他真不可能产生任何抗拒,甚至还有点……有点那什么。

“脱干净吗?”

上官玉堂闭上双眸,抬起双手手掌,平静道:

“今天只是试验是否可行,你脱上半身即可。”

左凌泉解开身上的白色外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正想和老祖手掌相对,但扫了一眼后,又望向老祖身上的龙鳞长裙:

“前辈,你不脱吗?”

上官玉堂重新睁开眼帘,望向左凌泉。

左凌泉神色正经:“我没其他意思,就是问一句罢了,我这就把眼睛闭上。”

“哼……这件裙子和本尊本命相连,又不是寻常衣物。”

上官玉堂重新闭上眼睛,抬手与左凌泉双掌虚合,开始摸索起修炼法门。

世上以前没有太阴神使,法门自然得从无到有开创。

左凌泉不了解这些门道,帮不上忙,但以他双修的经验来看,世间法门再玄妙,也脱离不了底层构架。

就比如说双修,只要阴阳相合还是天道,那无论道行多高、什么体质,从阴阳交合入手,都是最简单的,这方面不起作用,那说明底层构架不兼容,就比如男男双修,什么法门都是白瞎。

不过这想法敢告诉玉堂,玉堂肯定揍死他,左凌泉也只能在心里面瞎琢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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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甲弹穿越之细水长流家有王妃初长成修仙家族不能飘回到明朝当暴君大唐签到十八年突然发现是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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