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种田之流放边塞无防盗章节 > 5.不眠之夜

5.不眠之夜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云七念顾景琛梦醒不知爱欢凉神武天帝道听天玄战神七十年代纪事永恒之门神医废柴妃春江花月快穿之绿茶她千娇百媚扶明都市少年医生谁都别想继承我的亿万遗产画春光全球神武时代反派驾临高能来袭游戏大神是学霸至尊剑神寒门仙贵

新]

眼睁睁看着老人吐血昏厥,姜玉姝一怔,拔腿飞奔。

“父亲!”郭弘磊心惊胆寒,抢步搀住,家下人慌忙凑近,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进屋。

幸而,郭氏昌盛绵延百余载,家生子中便有医者,又幸而钦差并未查抄不名贵的常用药材,大夫使出浑身解数诊救后,才勉强吊住了老家主的气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靖阳侯时日无多了,甚至已是弥留之际,但谁也不敢流露异样。

一室死寂,落针可闻。

众人围在病榻前,王氏忧虑重重,木着脸,双目红肿,却毫无泪意。

姜世森仍未离去,左手背着,右手捻须,若有所思。父女近在咫尺,姜玉姝余光不时飘向父亲,心思悄转。

“您喝点儿水?”兄长逝世,次子便居长,郭弘磊始终竭力克制着,从未显露颓丧之态。

靖阳侯四肢毫无知觉,吃力地摇了摇头,灰白鬓发凌乱,眼神浑浊,奄奄一息。他扫视榻前,皱起眉,疑惑问:“慧兰怎的还没回来?”

慧兰?姜玉姝寻思:应当是指郭家唯一的嫡女,侯门千金。

郭弘磊眼神微变,却面不改色,恭谨答:“姐姐身怀六甲,出行不便——”

岂料,失望透顶的王氏打断道:“嫁出去的女儿,真真成了泼出去的水!咱们兴旺时,冯家天天上赶着亲近,千求万求地娶了慧兰;可咱们一败落,女婿立马没影儿了,连女儿也躲了!”

“哦?哦。”靖阳侯黯然闭目。

郭弘磊不赞成地朝母亲使眼色,仍坚持道:“姐姐定是因为行动不便才来迟了,或许稍后就到。您先歇着,孩儿请岳父去书房与亲戚们商量几件事。”

“慢着。”靖阳侯气色灰败,眼神却逐渐清明。

郭弘磊跪在脚踏上,躬身问:“您有何吩咐?”

“从今往后,”靖阳侯睁眼注视次子,满怀期望,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家,便交给你了。郭家的一切大事,皆由你做主。”

郭弘磊临危受命,腰背一挺,郑重答:“父亲信任托付,孩儿遵命,今后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家人!”

“你大哥太不争气,败光祖业、连累全家,为父只能到九泉之下再教训他了。”骂完了长子,靖阳侯慈爱望着一贯引以为豪的次子,勉励道:“以后的日子,必然艰难,磊儿,你苦一苦,做顶梁柱,撑起郭家。”

“孩儿明白。”郭弘磊眼眶发烫,鼻尖泛酸。

姜玉姝目不转睛,发觉病人眼里的光芒渐弱,束手无策。

靖阳侯梗着脖子喘了喘,看向姜世森,歉意说:“亲家,真是对不住,你家大姑娘昨日刚进门,没享半点儿福,却要跟着弘磊吃苦了。”

“唉。”姜世森喟然长叹,无奈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料得到呢?看来,这也是玉姝命中逃不过的劫。”

“终究是郭家连累了她。”靖阳侯断断续续地喘息着,瞥视二儿媳。

姜玉姝会意,快步上前,犹豫瞬息,学着丈夫跪在脚踏上,轻声问:“您老有什么吩咐?”

靖阳侯慈眉善目,和蔼嘱咐:“委屈你了,眼下事已成定局,望你和弘磊好好过日子,切勿再做傻事。”

咳,又提到了自缢!小夫妻肩并肩,姜玉姝目不斜视,正色表示:“请长辈们放心,玉姝发誓:今后绝不会再自寻短见!”

“好,这就好。”靖阳侯欣慰颔首。

姜世森不悦地训导:“你可记住你方才的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准任性妄为!”

“女儿记住了。”

靖阳侯徐徐吐出一口气,终于望向发妻,耐着性子,语重心长道:“弘磊当家,但男儿志在前程,阿哲、轩儿以及煜儿,平日该由你教导。须牢记‘玉不琢不成器’,惯出一个弘耀,已是害苦全家,你可别再纵出一个败家子。”

姜玉姝正好奇琢磨“阿哲”是谁时,婆婆王氏勃然变色,郁懑质问:“事到如今,侯爷仍责怪我?耀儿那不争气的孽障还在听松楼躺着呢,您若十分气不过,我去打他一顿,如何?”

“你、你——”靖阳侯气一堵,双目圆睁,眼珠子直凸,梗着脖子抬了抬下巴,脑袋蓦地砸在枕头上,气绝身亡,魂魄归西。

“父亲!”

“侯爷?”

“来人,快传大夫!”

……

顷刻后,病榻前哀嚎震天,听见噩耗的下人与亲友亦为老家主一哭。刚遭历抄家的靖阳侯府,恓惶之上又蒙了一层哀悼阴云,万分凄凉。

夜间,听松楼灵堂内多了一口棺材。

遭逢巨变,哭了又哭,人人咽干目肿,哭不动了。

几个妾侍悲悲戚戚,呜呜咽咽。其中有靖阳侯的,也有世子的。

小辈们跪坐,围着两个元宝盆,或啜泣或沉默,人人手拿一叠冥纸,不断往盆里填烧,堂内烟熏火燎,香烛气息浓烈,浑浊呛鼻。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不止,却并非姜玉姝发出,而是源自一名瘦弱少年。

“三弟,我看你的气色实在是有些差,不如回房歇会儿吧?”姜玉姝善意劝道。她观察多时,又特地打听过,已确定郭家行三的庶子郭弘哲天生患有心脏病。

郭弘哲白皙清秀,文弱胆怯,嘴唇及十指指端呈现淡青紫色,明显在发病。他闻言,迅速摇摇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嫡母,规规矩矩答:“多谢二嫂关心,但我还撑得住,用不着歇息。”

“哼!”王氏盘腿端坐矮榻,原本正敲木鱼念经,听见庶子答话后,木鱼“笃笃笃”猛变作“咚”,怒道:“你撑不住也得撑着!自打一落地,年年冬春犯病,府里不知辛苦寻了多少珍贵药材,侯爷更是四处请名医。可家逢巨变时,你竟躲在屋里一整天,甚至没赶上见侯爷最后一面。弘哲,你自己说说,像你这样儿的,算什么儿子?”

“孩儿、孩儿……”郭弘哲瞬间眼泪盈眶,羞惭愧悔,唇愈发青紫,哽咽答:“孩儿不孝,孩儿该死,请母亲责罚。”

姜玉姝看不过眼,张嘴欲劝,却被人抢了先:

“娘!三哥身体不好,已病倒半个月了,他又不是故意躲着的。”郭弘轩是嫡幼子,从不怕亲娘。

“谁问你话了?”王氏扭头,轻轻训了幼子一句:“专心烧纸,不许多嘴。”

郭弘轩恹恹应了个“哦”。

长媳王巧珍面无表情,丝毫不理睬人,一叠一叠地往盆里扔冥纸;姜玉姝见了,默默拿钎子挑散抖开。

王氏余怒未消,瞪视病歪歪的庶子,目光锐利。

病弱少年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姜玉姝旁观片刻,到底于心不忍,起身倒了杯茶,端上前道:

“您老念经多时,想必渴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王氏威严昂首,伸手接过茶,心气略微平顺,喝了半杯,一改之前张口闭口“丧门搅家精、速速滚离郭家”的态度,缓缓问:“姜氏,郭家如今这样败落,你心里怕是嫌弃了。对么?”

姜玉姝愣了愣,摇摇头,暗忖:我初来乍到,尚未见识侯府全貌,它就被朝廷查抄了……荣华富贵,像是一场梦,来不及当真,就被圣旨一棒子敲醒。

王氏冷冷告诫:“无论嫌弃与否,昨日你已同弘磊拜堂成亲,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休想逃离!”

“我、我什么时候逃离了?”姜玉姝一头雾水。

王氏嫌恶答:“你若再上吊自尽,便算是以死逃离!”

姜玉姝恍然大悟,平和道:“我已经发过誓了,会好好活着的。”

这时,送完客的郭弘磊返回,遥见妻子侍立母亲身旁,而母亲面有怒容。再一扫,又见体弱多病的三弟跪着烧纸,频频抬袖拭泪。

他当即皱眉,大踏步迈进灵堂,高声禀告:“母亲,孩儿已同亲戚们商议妥了。事出非常,被迫只能一切从简。现决定明日停灵、后日送殡,然后咱们收拾收拾,启程北上西苍。”

“唉。”王氏心力交瘁,挥了挥手,疲惫道:“侯爷临终叫你当家,这些事儿,娘实在没精力管了,你和亲戚商量着办吧。”

“是。”郭弘磊催促道:“后日送殡,今晚由我守夜,你们都回去歇息,等明晚再守。”

王氏不满地摇头,“这怎么行?丧事已是极简陋、极不符合规矩了,理应能多守便多守。”

郭弘磊解释道:“三日后流放,这一屋子的老弱妇孺,假如熬坏了身体,到时如何是好?依孩儿看,孝顺与悲缅皆在于心,家里的难处,父亲和大哥的在天之灵必能谅解。”

“这……”

“况且,”姜玉姝上前,帮腔劝说:“煜儿今天受了大惊吓,很需要您和嫂子的陪伴,快去哄一哄他吧。”

郭弘磊赞赏地瞥了一眼妻子。

“这倒是。煜儿一个小孩子,被吓得什么似的。”王氏不放心孙子,招呼长媳道:“既如此,巧珍,走,咱们瞧瞧煜儿去。”

王巧珍一声不吭,埋头往盆里扔纸钱。

郭弘磊吩咐道:“来人,扶老夫人和大少夫人回房。”

“是。”

转眼,婆媳俩被搀走了。

婆婆一走,姜玉姝立刻对病人说:“三弟,你也快回屋歇着!”

“阿哲,我不是让你不必守夜吗?”郭弘磊高大结实,一手拎起一个弟弟,“此处有我守着,你们歇会儿。”

郭弘哲眼发红,唇青紫,捂着心口嗫嚅答:“我不累,我陪二哥守着。”

“我也不累。”胖墩墩的郭弘轩哈欠连天。

郭弘磊不容置喙道:“行了,不必多说,回房去!”

两个少年对视,最终顺从了,躬身道别:“那,二哥、二嫂,我们先下去了。”

姜玉姝冲小叔子挥了挥手。

下一瞬,小桃提着大食盒赶到,“少夫人,该喝药了。”

“啊?哎哟,我给忘了。”姜玉姝精疲力倦,落座矮榻,捶了捶跪得酸麻的腿。

“累坏了吧?”小桃揭开食盒,递过温热药汁。

姜玉姝道谢接过,一饮而尽,由衷道:“真是辛苦你了,府里乱糟糟的,还要麻烦你按时煎药。”

小桃手脚麻利,摆出几样清粥小菜,偷瞟跪地烧纸的郭弘磊,“这是二公子的吩咐,奴婢只需伺候您的饮食和药,并不辛苦。”

姜玉姝不禁心里一暖,“你吃了吗?”

“吃过了。菩萨保佑,幸亏抄家的人没动厨房,否则上上下下都得挨饿。”

姜玉姝侧身,又问丈夫:“你呢?用过晚饭没有?”

郭弘磊全神贯注地烧纸,沉浸在哀伤中,不可自拔。

“二公子,”小桃趁机碎步凑近,抿抿嘴,柔声转告:“少夫人问您、可用过晚饭了?”

郭弘磊扭头看着妻子。

“要是还没用,就过来吃一点,别饿坏了。”姜玉姝把筷子朝对方递了递,“快啊。”

郭弘磊从昨日至今,忙碌奔波,辘辘饥肠被忧思塞得满满当当。但小夫妻四目对视,他不由自主地起身,回神时已落座,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

姜玉姝饿昏了头,稀里糊涂丢出一句“吃吧,不要客气”,旋即一口接一口地喝粥。

我在自己家里,客气什么?郭弘磊哑然,没接腔,安静用饭。

不多久,姜玉姝吃饱喝足,品茶时,才意识到小桃正贴身服侍郭弘磊:盛粥、盛汤、夹菜、递帕子……无微不至。

她猛地忆起,初次见面时,小桃自称“奉老夫人之命前来伺候”。

照顾我?那在我之前呢?

自然是伺候二公子了。

不止小桃,记忆中还有娟儿、碧月。

这三个,是普通丫鬟?还是通房丫鬟?

姜玉姝暗中琢磨了一通,若无其事地问:“我父亲呢?”

“回姜府去了,他明早要上朝。”郭弘磊搁筷,接过湿帕子擦了擦手,又接过茶漱了漱口,举止从容,习以为常。

小桃麻利收拾了碗筷,屈膝告退。

姜玉姝不动声色,又问:“我父亲何时再来?”

“岳父主动提了,将设法帮咱们把父亲的死讯报上去,一有回音便来转告。”

姜玉姝稍一思忖,紧张问:“那样做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事先商量妥了的。”郭弘磊细看妻子喉间淤伤,“你有伤在身,回房歇着吧,养精蓄锐。”

姜玉姝点点头,“嗯,我先坐会儿,消消食。”

“随你。”语毕,郭弘磊接着跪地烧纸,决定彻夜不眠,以尽孝心。

忙乱一整天,姜玉姝倦意浓重,困得泪花闪烁,闭目靠着软枕,轻声问:“三弟和四弟,分别多大年纪了?”

“同为十四岁,但三弟大两个月。”

姜玉姝半睡半醒,直言不讳,“我看三弟的身子骨,是真不结实。”

郭弘磊叹了口气,“天生的,阿哲那病随了他姨娘。”

“姨娘?”姜玉姝奋力撑开眼皮,“哪个姨娘?”

郭弘磊低声答:“李姨娘,已病逝十年了。”

“唉,可怜,八成是遗传性心脏病。”姜玉姝怜悯叹气。她蜷缩着,整个人窝进矮榻一角,意识渐渐迷离,喃喃说:“侯府锦衣玉食,阿哲都时常发病,他怎么走得了三千里呀?肯定撑不住的。必须、必须想个办法。”

“莫非你有法子?不妨说来听听。”郭弘磊等了等,扭头一看,却见妻子已沉沉入眠,睡态娇憨。

郭弘磊凝视半晌,再度不由自主,起身走向矮榻——

www.。m.

目录
林云顶级神豪影视世界的律师后宫保命日常至尊龙婿叶辰萧初然娱乐帝国系统万道独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