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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人是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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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

表哥!表哥!

裴表哥仍在,真正的姜表妹却早已香消玉殒。

是她的表哥,而不是我的。

姜玉姝瞬间心乱如麻,倍感头疼,皱眉说:“表哥去年金榜题名,这我是知道的。父亲原本只字未提,年初却在信里谈了几句,大概说表哥高中二甲、名列前茅,却不愿用功考翰林院庶吉士,而是执意谋求外放,与长辈起了争执。”

“唉。”翠梅愁眉苦脸,欲言又止,小声说:“都城好,太平安稳。外放可没什么好的,尤其外放至边塞,多半是被贬谪的官员吧?”

“没错。边陲苦寒,战乱频频,人往高处走,州县官员往往卯足了劲儿往别处挪,极少上赶着来的。”

姜玉姝捶捶额头,烦恼抱着脑袋趴桌,直犯愁,忐忑说:“年初回信时,我就不太放心,再三请父亲一定劝住表哥、劝他去考庶吉士,如今看来,谁也没能劝动他。”

翠梅也抱着脑袋趴桌,不知所措,“怎么办?表公子已经来西苍上任了,现在正在县里,不知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玉姝摇摇头,心里七上八下,“坦白说,我猜不透,真的是难以预料。”

“咳,嘶,这、这——”翠梅为难得舌头打结,耳语道:“老实说,奴婢也不敢设想。但可以肯定,表公子执意来西苍,十有八/九与您有关!否则他明明可以安居都城,何苦跑来兵荒马乱之地?简直毫无道理嘛。”

姜玉姝沉默片刻,倏然坐直,神态肃穆,凝重表明:“我对不住表哥,深感歉疚!但绝非故意辜负他的情意,皆因造化弄人,遭遇大出意料的变故,当时的‘我’实在无能为力,根本扭转不了局势。”她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表哥只能是表哥了,仅仅是表亲。”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表兄妹之间的相识、相知、定亲、互赠信物……翠梅作为贴身侍女,从头到尾一清二楚,不禁感慨万千,喃喃说:“当年定亲后,府里人人视表公子为大姑爷,大人更是一早把内侄当女婿似的照顾,和乐融融,万事俱备,只等吉日便成亲,谁知竟——”她尴尬咬唇,打住了话头。

姜玉姝凝视陪嫁丫鬟,目不转睛,正色嘱咐:“往事全让它过去吧,今后不宜再提。‘我’与表哥,有缘无分,我已经有了归宿,祝他寻得更好的姑娘。记住了么?”

“是!”翠梅一咕噜坐直了,点头如捣蒜,拍着心口答:“您放心,奴婢明白的,一定牢记着:表公子是表亲,仅仅只是表亲!”

姜玉姝满意颔首,“很好,这就对了。”顿了顿,她到底不安心,疑惑问:“他担任什么职位啊?来赫钦做什么的?”

“这个不清楚。”翠梅捏起绣花针,却绣不出一针,解释道:“今儿庄主簿和官差随口闲聊,我一听‘江南裴锐、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吓一大跳,设法凑近时,他们却改聊其它了,我不敢贸然打听。”

姜玉姝托腮,思索半晌,缓缓道:“表哥斯斯文文,又没有武艺傍身,他一个新科进士,初入仕途便成了边塞父母官,西苍民风剽悍,他若想站稳脚跟,恐怕不容易。”

“嗯。”翠梅掩嘴打了个哈欠。毕竟熟识一场,她忧心忡忡,猜测道:“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表公子太斯文了,府衙和县衙的上上下下,会不会挑软柿子捏?”

姜玉姝拿不准,迟疑答:“我不了解官场,但表哥一贯聪明,应该不至于沦为软柿子、任人欺负吧?不过,他新来乍到,初时势必艰难些,熬一熬就理顺了。”

“但愿如此。”

姜玉姝张了张嘴,却没再吭声。

稍晚,她们入寝,翠梅仍是沾枕即眠。姜玉姝却怀有心事,辗转反侧,暗忖:

表哥一片真心对表妹,二人海誓山盟,本应该结成恩爱眷属,岂料被老天爷猛一棒子打散了。表妹自缢,魂归黄泉,与心上人阴阳两隔。

如今躯体是她的,灵魂却是我的。

人是魂非。唉,简直一团乱麻。

姻缘谁也赔偿不起,只能盼望裴公子尽快释怀,不然该怎么办?

春风和煦,天愈发暖,草木吐新芽,啼莺舞燕,苍江两岸绿意无边。

四月中,赫钦卫与敌兵再度交战,险胜。

天暖时,没负伤的将士惯例在营外一处浅湾里洗净血污与灰尘。

“扑通扑通~”“哗啦哗啦”,水声与谈笑声连成一片。

潘奎在江水里泡了半晌,神清气爽,扛着长刀吆喝道:“弟兄们,走了,回营去!”

与他相熟的人纷纷答应,个个盔甲滴水,说说笑笑,大踏步回营。

郭弘磊握着刀柄,挑眉问:“哦?田波又挨罚了?上次因为延误传令,这回是因为什么?”

“他嗜酒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专哄骗新兵饷银,说是借,却根本不还,结果被告了状,巫千户面子挂不住,下令罚他三十棍!”彭长荣幸灾乐祸,十分解恨,压着嗓子愉快说:“打得皮开肉绽,眼泪鼻涕糊一脸,哈哈哈。”

林勤鄙夷道:“活该!照我说,那等偷奸耍滑无耻之徒,还留着干什么?趁早撵走算了。”

“姓田的孙子,阴阳怪气,整天拐弯抹角地讽刺人,老天终于开眼了,叫他倒霉!”彭长兴勾着弟弟肩膀,兄弟俩一齐幸灾乐祸。

彭长荣忿忿不平,“哼,上月那事儿,他哪里是‘忙昏了头、一时忘记’?分明是嫉妒,故意阻挠公子升迁,甚至巫千户——”

郭弘磊清了清嗓子,“咳!”

“嘿嘿。”彭长荣摸摸鼻子,会意道:“咳,我不说了。”

郭弘磊小声嘱咐:“别当众议论将领的是非,小心被外人抓住把柄。”

“哎,是!”彭长荣等三人意犹未尽。

潘奎打头,走着走着,他忽然跳上陡坎,极目远眺,出神地遥望对岸庸州。

“大人?”郭弘磊也登上陡坎。

潘奎眉头紧皱,焦愁道:“陛下有旨,限今年内必须收复庸州。万一收不回来,大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郭弘磊眺望对岸半晌,而后俯视滔滔江水,低声说:“将军立下了军令状,倘若办不到,他可就糟了。”不止官职,恐怕脑袋都得落地。

“唉!”潘奎盯着对岸,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北犰人自古茹毛饮血,野蛮狡猾,大大小小的部族众多,咱们剿了一窝又来一窝,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剿灭。”

郭弘磊指了指宽阔江面,无奈道:“苍江与牧河是天然屏障,腊月里与新阳、泗鹿合力,连攻三次,伤亡不小,却未能收复失地。北犰几十个部族联手,不容小觑。”

“无论如何,誓要把敌人赶出大乾!”潘奎杵着长刀,懊恼叹气,“要不然,赫钦卫众将士颜面何存?连个失地也收不回,丢人呐。”

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定定望着对岸群山,推测道:“对岸的粮草早已耗光了,西苍有咱们守卫,敌兵休想放肆烧杀抢掠。北犰缺粮草,人饿马乏,今年内应该能收复失地。”

“嗳,打呗,直到大获全胜为止!”

“走了,回营去伙房弄点儿好吃的。”潘奎纵身跳下陡坎,关切问:“近日你在将军那儿待得怎么样?没遭人刁难吧?”

郭弘磊摇了摇头,“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没人故意为难我。”

“这就好。”潘奎放下心,勉励道:“小子,将军一贯赏罚分明,你千万要勤勤恳恳的,尽力多攒些功劳,日后必不会被亏待!”

郭弘磊颔首答:“我明白。多谢大人指点。”

转眼,四月二十五,是姜玉姝的生辰。

去年的这一天,全家人正在北上途中,狼狈不堪。

今年安顿下来了,潘嬷嬷便张罗着庆祝庆祝。

既是屯田,犯人白天必须下地,无故不得告假。

一垄垄土豆苗迎风抖动,浇水、除草,忙活至晌午,田地里的人陆续回家用饭。

“咩~”羊群咩声叫唤,此起彼伏,其中多了六只羊羔。

翠梅心血来潮,捏着嗓子说:“咩咩,咩嘿嘿。”她定睛一看,乐不可支,嚷道:“快看呐,那一只小的回头了,好傻。”

“没瞧见它咧嘴么?”小桃笑出两个梨涡,揶揄道:“那八成是在笑你傻。”

同伴们哄然大笑。

“才不是呢。”翠梅跑上前,欣然抱起小羊羔抚摸。

姜玉姝凑趣道:“你啊,天天揉搓个不停,仔细把羊毛摸秃了。”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郭弘哲也觉得新奇,时不时便挨近逗羊羔,自得其乐。

翠梅乐呵呵地抱了一段路,累得冒汗,才舍得松手。

刘冬孤零零一人,扛着锄头,不远不近地尾随,目光痴痴。

下一瞬,沿渠大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激得所有人止步,忌惮悬起心,面面相觑。

郭弘磊得空探亲,恰巧赶上了妻子生辰,戎袍翻飞,策马喝道:“驾!”

彭长荣欢天喜地,老远便大喊:“小翠儿,我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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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拔魔三国之征战天下我家娘子只想种田夏侯衔容离降落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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