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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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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郡主以一个轻盈的空翻,调整节奏,刀随心动,舞得更凌厉了。

她的刀舞委实是精湛,又是在大盛见所未见的,引来不少叫好声。

与此同时,琴声越来越快,就如同一片狂涛怒浪般,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比一浪高,一浪比一浪猛,一场疾风暴雨轰然降临。

明明还是同样的调子,却被端木绯以持续加快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罗兰郡主一开始还游刃有余,但是很快她的额头就开始渗出了点点汗珠,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怒浪中的一叶孤舟,整个人随着海浪起伏不已,那浪头节节升高,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灭顶之灾要将她彻底覆灭……

罗兰郡主咬着牙,硬撑着,她可以做到的,她可以更快的,她不信她会输给端木绯!

可是琴声还在加快,高亢激昂,就仿佛两军对垒时,战意酣然。

罗兰郡主忽然感受到左手的手背上传来一股冰冷的刺痛,她知道是刀锋划过了她的肌肤。

她学刀舞十几年了,蹒跚学步时就会握刀,当然曾被刀伤过,但是随着她的刀舞越来越精湛,这四五年来,她再也不曾受过伤,直到今日。

罗兰郡主的脸色微微泛白,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四周响起围观者的惊呼声,罗兰郡主手背上的血痕太过刺眼,他们当然也看到了,看着那殷红的血从她手背上淌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罗兰!”赫鲁皱紧眉头,喊了出来。在他看来,这一曲已经没有比下去的必要,妹妹既然被弯刀割伤,那就已经代表她处于下风。

妹妹输了。

可是罗兰郡主充耳不闻,她不服气。

她若是停下了,那就是认输了,她才不会输给端木绯这种人!

她手里的弯刀愈发凌厉,杀气腾腾。

她犹能一战!

端木绯根本就没看罗兰郡主,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眼前的琴上,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她的琴而已。

她知道,她还能更快。

端木绯的手指舞得更快,快得一旁的丹桂瞠目结舌,丹桂心里更复杂了:绯妹妹,真是个奇妙的人啊,明明手指那么灵活,怎么就玩不好投壶和木射呢?!

蓁蓁弹得真好听!封炎目不转睛地看着端木绯,嘴角勾出一抹引以为豪的微笑,毫不在意正在跳舞的人是谁。

周围又忽地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丹桂循声一看,就发现罗兰郡主的上臂的袖子被划破了,弯刀上又多了一点红色。

到了这个地步,任谁都能看出罗兰郡主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赫鲁再次唤了一声“罗兰”,然而,罗兰郡主像是着了魔似的,充耳不闻,她执着的表情近乎疯狂。

她一定会赢端木绯的!

罗兰郡主那双褐色的眼眸中布满了如蜘蛛网一般的血丝,狰狞可怕。

琴声如轰雷滚滚,如暴风呼啸,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轰——

罗兰郡主脚下一软,忽然左脚绊到了右脚,身子歪斜地摔了下去。

“咣当”一声,她手里的弯刀也脱手而出,落在距离她一尺外的青石板地面上。

“罗兰!”赫鲁再次高喊,急忙上前去扶自己的妹妹。

与此同时,端木绯的琴声缓和了下来,就像是一场暴风雨终于过去了,又像是一场战争终于结束了,光明再次降临大地。

琴声止。

凝露阁里一片寂静无声,刚刚的那一舞太惨烈,同时,刚刚的那一曲又太精彩,让人仿佛此刻还回响着那豪迈恢弘的琴音,绕梁三日。

“啪啪啪……”

回过神来的丹桂第一个鼓起掌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绯。绯妹妹这一曲弹得可真好!……对了,赢得也漂亮!明早她就进宫告诉涵星去,涵星肯定羡慕死她了!

丹桂眸子晶亮,嘴角情不自禁地高高扬起。

四周的其他人紧跟着鼓起掌来,包括几个西北部族的人,不过他们身旁很快有人悄悄拉了拉他们的袖子,使着眼色。

察巴族的花城县主不太甘愿地看了玉真县主一眼,停下了鼓掌的双手,眼底却是掠过一抹不以为然。他们草原儿女一向光明磊落,赢就是赢,输就是输……难道罗兰郡主还输不起?!

罗兰郡主两眼恍惚地由着赫鲁把她扶了起来,此刻的她狼狈不堪,手背上、胳膊上多了好几道伤痕,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大受打击。

她怎么会输呢?!她怎么可能输呢?!罗兰郡主觉得仿佛置身一场噩梦中。

端木绯抬眼看着罗兰郡主,笑眯眯地问道:“郡主,可认输?”

她的声音还是如平日里般清脆,不疾不徐,可是听在罗兰郡主耳里,却如利箭般扎得她心痛难当,脸面扫地,这种痛楚甚至超过她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

她输给了端木绯,也代表着她再也没有资格与她争封炎了……

罗兰郡主的心一点点地直坠而下,仿佛坠入无底深渊般,浑身冰凉。

赫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妹妹输了,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可是这位端木四姑娘也未免太咄咄逼人了,简直欺人太甚!

赫鲁把妹妹交给了她的贴身侍女,自己则上前一步,目光凌厉地看向了端木绯。

他正要说话,封炎已经挡在了端木绯的身前。

“世子若是不服气,再打一架就是,我奉陪!”

封炎俊美的脸庞上笑呵呵的,眼底却是锐气逼人,摩拳擦掌地活动着手关节,心想:这些人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哥哥输了,妹妹上;妹妹输了,哥哥又上,就是不服输,想抢他的蓁蓁是不是?!

没门!

“怎么会……封兄误会了。”赫鲁怔了怔,才意识到封炎是觉得自己要对端木绯动手,才拦在了前面,急忙解释道,“我怎么会对一个姑娘家动手。”

赫鲁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妹妹,道:“是罗兰输了。”

罗兰郡主只觉得四周众人的目光像针扎一般,她输了,输得甚至找不到任何借口……

罗兰郡主紧紧地握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戴着厚茧的掌心里,耳边更是轰轰作响。

她不想认输,可是如果死不认输的话,就有违他们西北草原上的传统,别人都会轻视她,会不屑与她往来,觉得她输不起。

罗兰郡主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全身的力气说道:“我输了。”

说完,她转过身,大步离去,那僵硬的背影就像是风雪中被冻僵的枯木似的。

“罗兰!”赫鲁急忙追了上去,兄妹俩一前一后地跨入外面的风雪中。

其他西北部族的人面面相觑,花城县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身旁的玉真县主道:“玉真,我们也走吧。”这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她都快困死了!

西北部族的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跟着走了,凝露阁中很快就空了一半。

封炎根本懒得理会这些人,他的心简直都快飘起来了,心花怒放:蓁蓁赢得那么漂亮,没给赫鲁一点机会,她果然还是最满意自己吧!

幸好自己和娘亲早早地“求”来了赐婚,否则恐怕狂蜂浪蝶赶也赶不尽!封炎心中暗自窃喜着,自己真是太英明了!

“绯妹妹,我看你刚才弹的那曲有趣得紧,可有曲谱?”丹桂绕有兴致地问道。

端木绯摇了摇头,她也就是随手一弹而已。

“丹桂姐姐,我写给你吧。”端木绯大方地说道,丹桂也不跟她客气,从善如流。

一位蓝衣姑娘含笑问道:“端木姑娘,可否让我抄录一份?”

其他人也跟着询问,端木绯一概应下,随便她们自己抄录。

也不用端木绯再吩咐,露华阁的侍女就机灵地给她备好了笔墨。

等写好了曲谱后,端木绯就在封炎的护送下离开了露华阁,这一次,她一路顺畅地回到了权舆街。

这时,已是黄昏了,天色一片晦暗。

端木绯从门房婆子那里听说端木宪早已回府,就干脆先去了他的外书房。

书房里,端木珩也在。

端木珩因为不用去理藩院了,让端木宪拘在府里休息了一天,令他明天再回国子监去上课。

端木绯抵达时,端木宪正在考教端木珩的功课:“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何解?”

“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端木绯来这里,一向是不用丫鬟通报的,所以她进来就听到了祖孙俩一问一答的声音。

她没有打扰他们,直接走到了窗边坐下。

因为下雪,天色有些暗,屋子里早就点起了两盏羊角宫灯,橘黄色的光线温暖而柔和。

一个丫鬟动作利索地给四姑娘上了茶,脚下悄无声息,不敢惊扰了老太爷和大少爷。

端木绯对于他们在说什么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端木珩的左手,他的左手还是包扎得鼓鼓的,纱布上打的那个结是她自己设计的,独一无二。

现在看来,大哥很听话,没随便解开纱布。

晚上再敷一次药膏,明早应该就不用再包扎了,自己还是很好说话的。想当时,自己的手可是被足足裹了半个月呢!

端木绯的目光在端木珩的左手上流连了片刻,双眸乌黑清澈。

昨天,还有上次在千雅园,罗兰郡主已经两次对端木珩挥鞭子了,自己的大哥可是要科举的,手怎么能伤?!

自家的大哥可不是罗兰能欺负的!

她可真是个好妹妹!端木绯沾沾自喜地想着,喝喝茶,吃吃点心,惬意得很。

端木宪当然看到了端木绯,等端木珩又答了一题后,他就捋着胡须对端木绯道:“四丫头,柳先生说你资质聪慧,他想着白天反正也没什么事,让你去他那里上课。”

什么?!端木绯手里的粉彩茶盅差点没脱手,肩膀一下垮了下来。

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两天在柳先生那里都没敢说话,他怎么还惦记自己呢?!端木绯欲哭无泪地扁扁嘴,连茶都觉得不香了。

端木宪其实是故意逗她的,哈哈大笑。

自家的四丫头就是有趣。

“四丫头,柳先生看了你的棋谱,让你明天要是没事,去和他下一盘。”端木宪笑着道。

端木绯黯淡的大眼霎时又亮了,直点头应道:“好好好,只要……”

只要不早起不读书,怎么都行!

她后面的话还没出口,眼角的余光就瞟到端木珩飘过来的目光,立刻就乖乖的,双手放在膝头,端正地坐好。

她讨好地对着端木珩笑了笑,那样子仿佛在说,大哥你看,我很乖的。

看着兄妹俩一来一去的眼神互动,端木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四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早起和自己这长孙。

端木宪好心地出声解救她,又给端木珩出了一题:“知在我,理在物,这我、物之别……”

事关功课,端木珩立刻就转回了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端木宪。

端木绯松了一口气,又捧起了茶盅,默默喝茶,觉得自己需要多喝几口茶消消惊。

好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端木宪和端木珩祖孙俩的声音,端木绯只当自己不存在,脑袋放空,唔,祖父这里的茶真是好,不比公主府的差。

祖父升任首辅后,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这个了!端木绯胡思乱想着。

时间悄悄流逝,端木宪从四书五经一直考教到历年政事,涉及后者时,端木珩的短处就显露出来,端木宪不时会补充一些自己的看法来提点长孙。

“珩哥儿,‘天命凤女’的事你怎么看?”端木宪的问题忽然就从几十年前跳跃到了这几日。

“无稽之谈!”端木珩正色道,“紫微斗数又称‘帝王学’,以紫微星为中心,紫微星为帝星,为群星之首,诸星围绕其运转,围绕其变化。若真有天命凤女,就该先有真命天子,有太子,才有太子妃,如此方才符合因果。所谓真命凤女,岂非本末倒置?”

端木绯差点没笑出来。大哥哥真是太有趣了。

“……”端木宪不禁心生有一种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无奈,他想探讨朝政,可是长孙却是以星相的角度回答的这个问题。

不能说他错,但是于这件事,却不会有什么影响。

“四丫头……”端木宪置于案头的右手成拳,看向了端木绯。

端木绯咽下一口点心,乖乖地答道:“烈火烹油。”

端木珩一点就通了,扬了扬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端木绯又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出口:“卫国公就要完了。”她笑得眼睛和嘴唇弯成了三个月牙。

端木宪微微颌首,看着端木绯的眼眸更灼热了。其实他也是昨晚才想明白这一点,但看四丫头信口就答的样子,似乎早就想到了。

这样卓绝的天姿,这样机敏的头脑……真真是端木家的福气啊!

“祖父,”端木绯歪着螓首,笑得更愉快了,“您想不想让端木家更上一层呢。”

“……”

什么意思?!端木宪和端木珩都被她的这句话惊得呆住了,一时没反映过来。

端木绯笑眯眯地接着道:“卫国公手掌五军都督府,皇上一时间肯定不敢动他……”

端木绯慢悠悠地又呷了口茶,心道:若是卫国公接下来能“安份”一些,也许皇帝咬咬牙就忍了。只不过,估计“他们”是不会让卫国公“安份”的……

“可是皇上心头已经有了刺,必定在想着如何夺下卫国公的兵权。祖父,您要是能够在这个时候提出兵制改革,皇上会不会觉得祖父体察圣意呢?”端木绯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纯净明澈,可是说的话却更像是一个在朝堂上混迹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端木宪皱了皱眉,捋着胡须沉声道:“五军都督府手握天下兵马大权,耿海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改革兵制……”

耿海绝不可能坐视皇帝削弱他的兵权,而卫国公府百余年在朝堂上盘根错节,耿海一声号令,怕是也有不少官员要出来阻挠。

端木绯笑得眼睛眯了眯,“祖父,是兵部改制,与五军都督府何干?”

端木宪怔了怔,面露沉吟之色。

自太祖皇帝建立大盛朝,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便是相互节制,但互不统属,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兵部拥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武将专权。

若是从兵部入手,也许可以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想着,端木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喉头有些干涩,问道:“四丫头,你的意思是……”

端木绯含笑提点道:“祖父,自古以来,兵部皆掌管武职选授及兵籍、军械、军令、车驾、驿站、俸粮等,为何与我朝不同?”

这其中的原因端木宪就可以说出一大堆,大盛朝实行的是屯田制,各地卫所多是自给自足,百余年来,由于五军都督府负责养兵、统兵,因此便也是兼管着俸粮和屯田等事务,连兵籍也是握在五军都督府手里。

端木宪若有所思,是了,要想从五军都督府分权,就必须先完善兵部的制度、扩大兵部的权利才行!

端木宪薄唇紧抿,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心里波涛起伏着:自家四丫头怎么就这么聪明啊!

端木珩震惊地看着端木绯,瞳孔如星子般明亮而坚定。

他的四妹妹太出色了!

他作为兄长,也不能输给自己的妹妹。

他还需要更努力才行!端木珩在心里对自己说。

正应了端木绯的一句“烈火烹油”,随着真元观的孙道姑又救回了一个濒死之人,她“活神仙”的美名算是彻底在京城传开了,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

相应地,前往卫国公府送礼的府邸也越来越多,当然也有像端木家这样不为所动的,有的是打算再观望,也有的是誓当“纯臣”,不打算站队。

满朝文武都不知道的是,每隔一天,就会有送礼的名单和礼单暗中送到皇帝手上。

每看到名单上的那些名字,皇帝的脸色就铁青了几分。

这些名字就像是在皇帝的心口上加了一把又一把的柴火,皇帝的心火越烧越旺。

皇帝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他心中唯一的顾忌只有“兵权”二字。

腊月二十九日,朝堂上按照历年的规矩举行了封笔封宝仪式,群臣们皆是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应该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一年终于快要结束了。

不仅是早朝歇了,国子监从上午的课结束后也放了假,要等初十才再次开课。

监生们一个个如释重负,好似放出笼子的雀鸟们般散了,端木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紧不慢地出了厅堂。

自从他重新回国子监来上课后,这里的监生们都知道他是被理藩院“赶”回来的,这段日子以来,国子监里多少有些私议之声,但是端木珩性格周正,一向人缘不错,所以,并没有多少恶论,同窗们多是有些好奇和同情。

几个同窗好友和端木珩一边说,一边朝大门方向走去。

“端木兄,反正下午就没事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青云茶楼喝个茶?”一个青衣公子提议道。

“刘兄,我与我表哥已经有约在先。”端木珩歉然道,“不如我们改日再约……”

话语间,前面的鹅卵石小径上走来一个着蔚蓝色云纹锦袍的儒雅青年,正是陶子怀。

他们几人正好迎面对上,陶子怀脚下的步伐缓了缓,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还是若无其事地上前与端木珩几人见了礼。

他是听闻今日国子监今日放假,所以特意回来拿过年期间的功课,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端木珩。

“端木兄,刘兄,张兄……”陶子怀对着他们一一拱手。

“陶兄。”端木珩只淡淡地回礼。

对他来说,陶子怀是不可相交之人,不必费心应酬。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敢作敢为。

那日在平阳街上,他已经说了会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一力承担意味着他会主动承担,而非像陶子怀这般转身就抢先找上官告状,非君子所为。

端木珩与陶子怀打了招呼后,就毫不停留地继续往前走去,与他擦肩而过,没再多施舍他一个眼神。

刘姓监生与张姓监生感觉气氛有些古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追着端木珩去了。

陶子怀身形微僵,继续往前走去,迎面又走来了三个监生,熟稔地与陶子怀打着招呼。

陶子怀自打去理藩院帮忙后,已经大半月没回国子监了,那三个监生兴致勃勃地与他闲聊起来。

“陶兄,你这些日子在理藩院可还适应?”

“陶兄,看你春风得意,想来颇受重用吧?”

“……”

三人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了端木珩身上:“陶兄,你可知道端木兄为什么忽然又回来了?”一个着柳色直裰的监生好奇地压低声音打探道。

陶子怀闻言,神情又变得僵硬起来,脑海中浮现端木珩刚刚淡漠的态度,心微微一沉。

端木珩是肯定知道了。

知道是自己找吴尚书告状,才会害他被理藩院撵了出去。

这件事固然是端木珩自作自受,可是传出去,也难免会有人觉得是自己不够磊落。

不行,他得先发制人才行。陶子怀握了握拳,叹气道:“端木兄年轻气盛,在大街上与西北部族的人起了些龃龉,还任由五城兵马司把西北部族几个世子郡主县主都关进了大牢……”

陶子怀一边说,一边朝大门的方向望去,寒风瑟瑟,他的声音转瞬就被寒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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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皇大魏读书人不败天王论以貌取人的下场某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偷香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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