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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盘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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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盘炕

林岚心疼孩子们那么点就跟着去忙秋收,想办法改善伙食。

韩青松之前带回来的那半斤肉,早就吃完,他也不肯总去买不要票的下水,顶多像普通社员那样几天去一次。

林岚倒是也不逼他,毕竟他职务在那里,性格也不是个灵活的,总让他去肯定有一种以权谋私的感觉。不过特殊日子让他提前预定他还是肯的,比如林岚说上梁、中秋,肯定要改善一下,让他预定个猪头、猪蹄子猪尾巴什么的,都按照正常价格买的。

家里三只母鸡下的蛋林岚也基本都做菜吃掉,煮着吃不够,就做鸡蛋汤、炖鸡蛋咸菜,这样一家子都能吃点。

因为食材贫乏,想要好吃就要更花心思,一来二去的,林岚的厨艺倒是精进不少。

这点耿直的三旺可以作证,他绝不说假话哄人开心。

转眼八月初十,上梁的日子。

林岚提前一天就带着二旺和麦穗做好上供的饽饽,还让韩青松提前去屠宰组预订了一个猪头,林大哥送来两条他们村自产的鲤鱼,韩永芳送了一瓶酒。

韩大嫂过来帮林岚做了鲤鱼和几个上供的菜,顺便解释一下韩大哥不能来的原因。老太太在家里闹呢,韩大哥要是敢来帮韩青松上梁,她就要去跳河。

林岚自然不计较,反正大哥不来总有别人来,以韩青松的面子,不会找不到人。

韩大嫂看她不生气,就松了口气,越发花心思帮林岚做上供的菜。

林岚赞道:“大嫂,你厨艺真好。”

做得色香味俱全。

韩大嫂笑道:“这样的场合,可得花点心思。”

林岚就知道她日常做饭是懒得花心思,毕竟那么多人,她也不爱伺候。

再加上韩老太太经常说做好吃干嘛,好吃不得吃得多?浪费粮食!

上梁之前要先上供、请香、烧纸,按照风俗还得去祭祖、告诉祖宗家里起新房,请他们保佑。

林岚自然入乡随俗。

趁着还没下工的时候,林岚就让韩青松带着三个旺去把这些做了,等晌午下工的时候就可以上梁。

结果还不到下工时间,大队长就安排六个力气大手巧心细的青壮年,都是之前帮韩青松拉砖瓦的,关系好人本分话不多。

王木匠和泥瓦匠做总指挥,有壮劳力帮忙他们也如臂使指,再加上上好的木头、结实的砖瓦,让他们颇有一种当建筑师的成就感。

王木匠忍不住再一次赞叹:“这才是盖房子啊,这样宽阔高大的屋子,没有这样的好木头,可撑不起来啊。”

好木头也有林岚的功劳。

她嘱咐韩青松一定要买好木头,虫蛀的不要,当梁和檩子的木头一定要长,这样盖的房子才能高大开阔。就算那些细的也可以用来当椽子,木头比秫秸把结实,隔一段距离放一根木头椽子,这样房子更结实,覆瓦片也不怕太沉经不住。

当然,钱花得也多。

这些木头,王木匠看得十分欢喜,挑选了最合适的高大圆木当了房梁,剩下的做檩子、家具、椽子等。

上完梁,然后排檩子、把子椽子,再培黄泥。

最后覆盖瓦片。

韩青松的意思让他们先去忙,剩下的他自己就行。

韩青云道:“三哥,你这不是埋汰我们嘛,干活儿咋能虎头蛇尾呢?再说了,咱们以后也要盖房子,少不得也得麻烦三哥不是?”

大家都说是。

韩青松就没说啥,只跟林岚说把那个猪头分一分,让他们一人拿回去一份。

都忙秋收呢,也没时间在这里吃饭,不如拿回去和家里一起犒劳一下。

这和林岚想一起去了。

她想着韩大嫂过来帮忙做饭,加上爷爷嫲嫲,就给分了一份大的,另外一人一份,剩下的自己几个孩子加上来帮忙的木匠泥瓦匠师傅们一起吃顿饭,差不多也就吃光。

等帮工盖完瓦片告辞的时候,林岚就一人分一块肉加一个半尺长的大杂合面饼子,大家都挺高兴的,象征性地推让一下就带回去。

韩青云不肯要,“嫂子,那猪头也没多大,还是给孩子们吃吧。”

“就为了上梁买的呢,以后吃以后再买。”林岚塞给他,让他赶紧拿家去吃饭。

那俩师傅不肯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都在新房那里解决,林岚就把酒菜送过去,让韩青松陪着在那里吃,她还让三旺去喊爷爷过去陪客喝酒,不过老韩头拒绝了。

吃过晌饭,泥瓦匠师傅负责砌墙,木匠则打家具,韩青松帮着师傅们打下手,顺便也学学垒墙、抹墙。

因为都是砖瓦,还有石灰黄沙,还买了一些水泥,泥瓦匠师傅干活都格外顺心。

这比起黄泥做夹板墙,不知道顺手多少倍呢,这才是干活儿,这才是盖房子。

干打垒那叫盖房子吗?

等晚上看不清的时候,俩师父才走。

林岚做好饭,抹黑过去新房那边叫韩青松和孩子们吃饭。

小旺领着旺旺在堂屋跳格子,看到她立刻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软糯地叫她,“娘。”

林岚牵着他的小手,摸摸他的头,领着去了西间。

其他孩子都在西间出谋划策呢,新盖的屋子里还没有家具和炕,一说话回音嗡嗡的。

二旺:“三间房,一间当堂屋,爹娘睡东间,咱们几个睡西间。”

大家都是这样的,家长睡东间,儿女们睡西间。

麦穗不高兴:“那我呢?”

三旺笑道:“姐,以前不都一个炕嘛,你当然和我们一起啊。”

“我是女孩子,怎么能跟你们臭男生睡一起!”

“那……你去跟爹娘睡?”二旺揶揄她。

麦穗一跺脚,“要不就让爹还是中间再垒个炕洞子,我睡炕头,你们睡那边。”

麦穗在还没有盘炕的地方比划一下,用力跺跺脚,“就这里。”

三旺:“姐,你自己占那么大地方呢?”

麦穗:“哪里大了?说不定以后爹娘还生小弟弟小妹妹呢。”

三旺:“那小旺大了不也得和我们睡?难道还和你睡啊?”

小旺握紧了林岚的手,“我要和娘一起。”

哥哥姐姐们却没空理他,麦穗:“到时候大哥都大了,要分家出去娶媳妇的。”

大旺白了她一眼,“到时候你早找婆家嫁出去了。”

麦穗气得眼睛立刻红了,“哼!”

她一转身对上林岚,“娘,你看他们欺负我。”

林岚立刻拍拍她的肩头,“男孩子不要欺负女孩子啊。”

二旺立刻问以后怎么睡觉,这可是大事,好不容易盖了新房子,不就是为了能睡得踏实点嘛。

林岚下意识地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韩青松站在那里丈量尺寸准备盘炕呢,闻言也抬头朝她看过来。

林岚立刻扭头,笑了笑,“这还不简单,东间西间,你们男的睡东间,我们女的睡西间。”

说完她就感觉后背热乎乎的,仿佛被人盯住似的,赶紧挪个位置躲开。

小旺再一次强调:“我要和娘一起,我会给娘唱歌。”

林岚摸摸他的头,开心道:“小孩儿真棒。”

三旺不服气,“那我还会凫水呢,棒不棒?”

林岚:“我不管你凫水好不好,反正我最喜欢会唱歌、会画画、能跳舞,还有就是语文数学学习好的。”

就是不喜欢脾气犟还雷雨天跟人逞能去水库游泳被雷击淹死的,想想都神特么恐怖。

就是不喜欢脾气犟架子大整天跟人逞能打架想当黑帮帮主的,最后被人枪毙……

大旺和三旺感觉林岚对他俩有意见,大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三旺就嘿嘿,开始对着林岚摸自己的月牙疤痕。

林岚没好气地戳了他一指头,“夏天可以去游泳,天冷不许去,省得抽筋,记住了?”

三旺嘿嘿直笑。

林岚:“回家吃饭。”

大旺一马当先蹿出去,三旺紧追其后,二旺也不甘落后,怎么能比三旺还慢?

麦穗也领着小旺追着旺旺跑出去。

那速度带起的风把屋里的油灯吹得摇摇晃晃的。

林岚急忙追出去提醒他们:“慢点跑,小心摔着。”

外面已经很黑,盖房子的材料一堆堆的,很容易绊倒。

本就东摇西晃的油灯被她带起的风一吹,彻底灭了。

周围一片黑。

林岚吓了一跳,“哎呀,火柴在哪里?”

她进屋伸手去摸索,记得这边窗台上有盒火柴来着。

摸索两下,就摸到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她赶紧笑了笑,“你把火柴放哪里了?”

她要往后退,却被箍进滚热的怀抱里。

他两条结实的手臂有力地拥着她,将她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他身上,男人那种带有侵略感的阳刚之气瞬间将她淹没。

林岚心跳加速,呼吸不稳,“好黑啊,我想起一个笑话……”

大手却已经撩开衣襟探上她的脊背,热热的温度一下子顺着脊柱传遍全身,让她过电一样战栗了一下。

手上的茧子摩挲在肌肤上,带起微微的刺疼感。

林岚紧张起来,动了动,想挣开,却被他环在密闭的怀里。

滚热的唇烙在她耳底,声音磁性低哑,“什么笑话?”

林岚本能地想往下蹲躲开他的唇舌,却被他牢牢地掌控着,下一刻带着力度的吻不容躲闪地落在她唇上,滚热的大手铁钳一样箍着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那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去。

林岚心里一个声音大喊着,不可以继续啦,快停下里!

可她根本无力反抗,身体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靠他的手臂和身体来支撑。

好在他的手终究没有乱动,摩挲了脊背腰肢之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箍着她的颈将她摆弄成最合适亲吻的姿势。

林岚感觉要抽筋了,“停……停下来……”

她可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失身!

他抬头,唇舌在她颈上、唇上流连。

林岚往后退,带着他身体前倾,一下子撞上后面的墙壁。

他用手臂撑住墙,避免林岚后背撞上刚硬的砖墙。

“我想起来了,有个人迷了眼,闭着眼使劲揉,结果睁开眼漆黑一片,他就惊慌地大喊‘哦,天哪,我瞎了,瞎了!’”她这会儿声音柔哑软糯,这般强行搞笑,反而更加好笑。

她自己也觉得尴尬,就哈哈笑起来缓解一下气氛。

韩青松:“……”

他双手垫在她后面,身体依然紧紧地贴着她,唇在她耳边轻轻蹭了蹭,声音越发暗哑充满了欲望“挺好笑。”

“回家吃饭了。”林岚尽量保持冷静,声音却出卖了她。

韩青松突然低笑,“你怕什么?”

林岚一挺胸脯,“我怕?我怕什么?”

韩青松:“……那就继续?”

“不要,没洗澡呢!”林岚赶紧推他的胸口,“回、回去吃饭了。”

她感觉韩青松后退了一步,立刻就要溜。

韩青松手臂一探一提,轻松将她托起来。

“啊——”林岚吓了一跳,赶紧搂着他的颈子,双腿下意识地盘上他的腰。

他上前一步又将她顶在墙上,吓得林岚不敢动了。

“韩局长,咱……有话好好说?”

韩青松埋首在她颈间,听着她连连抽气,却也不放下她,直接抱着她往外走。

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吓得林岚用力抱着他,“小、小心摔了。”

“摔了我垫底。”他说。

却不再故意逗她,抱着她轻松地绕过满是杂物的院子,韩青松才将她放下来。

林岚刚要溜,却又被他牵住了手。

他手很大,温暖又有力量,握着她的,能给人满分的安全感。

不等到家,就听见孩子们喊:“爹、娘,干嘛呢吃饭啦!”

要是搁以前,随便什么林岚也没事,可这会儿刚做了点啥,她就心虚,总觉得会惹人怀疑。

“来了来了,喊啥呢,快吃饭吧。”

她从韩青松手里挣开。

韩青松道:“我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先、先吃饭吧,饿了。”林岚赶紧去倒水洗手。

韩青松点点头,“那就睡觉之前洗澡。”

他说得很平静,林岚心虚,总觉得他是不是意有所指,又觉得他那么古板无趣的人怎么可能会意有所指,不可能的。

进屋吃饭,孩子们看了他俩一眼。

小旺关心道:“娘,你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嘴巴都肿了。”

林岚:“!”

她赶紧道:“不是不是,是天干我扯死皮扯的。”

神特么扯死皮,这借口真是烂爆了,她下意识地飞了韩青松一眼。

他面色如常,俊容严肃,不过眼神却柔软很多,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神立刻就缠上去。

林岚赶紧正襟危坐。

三旺疑惑地看着她,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娘,你偷吃啥了?”

他立刻就站起来瞅林岚的脸。

林岚的脸唰的一下子通红,“胡说什么呢,吃的都在家里。”

三旺挠挠脑门的疤,“嘿嘿,我看娘的嘴巴像吃什么东西烫的似的。”

卧槽!林岚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偷偷地横了韩青松一眼。

他淡定地吃饭,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笑。

林岚咳嗽一声,“你们做完作业了吗?”

二旺和麦穗坐如钟,“在学校就写完了。”

大旺翻个白眼,然后看向二旺,二旺回了个知道的眼神。

三旺愁眉苦脸,“娘,你得跟老师说说,秋收多忙啊,还得去干活,哪里有空写作业啊。真是的……”他看向小旺,“你怎么不上学?”

正埋头吃饭的小旺抬头,“啊?”

林岚拿筷子轻轻敲敲三旺的头,“赶紧好好写作业,期末考试你要是考倒数,看你爹不打你的。”

三旺面色一变,偷眼去看他爹,突然发现他爹嘴巴也肿呢?耳朵还红红的。

他和娘肯定偷吃什么好吃的了!

太过分了!

大人真是好,不用上学,想干嘛就干嘛,还能吃各种好吃的,却不给小孩子吃。

伐开心~~

接下来,秋收、垒墙、抹墙、整理新房、盘炕、打家什儿,林岚一家忙得不亦乐乎。

两天功夫墙壁全垒好,泥瓦匠师父不用上门,就剩下木匠活儿。窗户、家具,都要手工做,估摸着中秋节也能把窗户都装好,剩下的家具可以慢慢来。

这样看,中秋节可以先搬过去,剩下的地方住进去再收拾即可。

中秋节前县里让韩青松去开会,林岚让他骑自行车去,顺便也去县供销社看看,能不能买点什么不要票的东西。

林岚还是挺喜欢韩青松去县里开会的,县里食堂伙食比公社好多了,菜里有肉。韩青松每次都多买一饭盒菜带回来家里人改善伙食,他还用开会的津贴给她买了牙刷、牙膏、香胰子、雪花膏。

林岚也参加秋收,就是不用在玉米地里受累受苦,也不用去棉花地里扎一手倒戗刺,而是去收花生。

她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滋味呢。

收花生的时候有人赶着牛骡拉着铁犁耕地,将花生耕出来,后面人就把花生捡成堆,然后把花生摘下来装在筐子里往场里挑。

收玉米和拾棉花林岚速度不行,但是出花生她却很麻利,她安慰自己不是逃避劳动,也不是偷懒,而是有所擅长有所不擅长嘛。

有先进社员配合着队长、民兵等,一遍遍地强调,“不许偷拿,不许偷吃,要维护集体财物,等运到场里统一分配!你今日吃一个花生,就多一份耻辱!”

就算这样,却也不耽误社员和孩子们偷吃。

一个是饿啊,肚子里没油水,吃多少都觉得饿。

一个是馋啊,这样新鲜的花生,嚼一口又香又甜,怎么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所以几乎每个人嘴巴都在动,有些妇女还往兜里藏。

林岚倒是没有,毕竟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占小便宜。再说现在不是困难期那三年,整天饿得要飘起来,她家生活可以,起码可以吃饱,她自然不会干这种事。

她还叮嘱自己几个孩子,馋了就在地里吃点,反正大家都在吃,但是尽量不要往家拿。

麦穗被林岚天天洗脑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女孩子要知羞辱,不能贪小便宜。这会儿家里又吃得饱,林岚做菜也加点油,她就算是馋,也只是吃几个拉倒,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恨不得把肚子撑破,还要往兜里偷藏。

二旺却会吃了再藏一些拿家去。

林岚跟二旺讲公共财物不能拿。

二旺却理直气壮,集体劳动,大家都在拿,自己不拿就是吃亏。

“而且我不拿,人家还觉得是傻子呢。”

社员们都认定收粮食的时候,人人都会偷,你不偷不会觉得你思想觉悟高,反而觉得傻。

林岚劝了二旺几次,二旺一时间拐不过弯来。

后来林岚想了想,也没有必要强迫二旺,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真要是引起他的逆反心理也不好。

毕竟这不是单纯偷拿问题,而是一个复杂的社会贫困问题。

比如说三年困难期,那时候一天一个人就3两口粮,每天都饿得要吃土,见到粮食根本不管以后怎么着,就想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林岚娘家有个五服以内的大伯,家里饿了好几天,生产队好不容易弄一些豆饼来,一家分十斤。那个大伯背着豆饼,结果路上就开始拼命吃拼命吃,到家竟然把十斤豆饼都吃光!

家里老婆孩子又哭又闹,老婆也捶他。最后,那大伯就死了。

当然不是捶死的,是吃多了豆饼,不消化胀死的。

那本是一家子一个月的救命粮,就被他一顿吃掉,撑死了家里人也没伤心。

不得不说饥饿会夺走很多东西。

那时候每一次收庄稼就是一场硬仗,社员们总是想方设法往家偷粮食。

比现在厉害得多,不只是花生,什么粮食都偷。掰玉米的时候先自己啃饱,收花生更不用说。

就算种地的时候,社员们都偷偷地把种子往嘴里塞,逼得干部们各出奇招,拌煤砟子、拌尿,最后甚至拌农药。

就这样,种下地的种子,还会被孩子们悄悄地一垄一垄地扒开偷吃掉。

相比起来,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也就是花生这东西大家稀罕,会偷吃偷拿点,收高粱的时候基本没人偷,玉米也没人啃生的。

基于这个想法,林岚觉得不用强迫二旺与众不同,还是要慢慢地影响才行。

林岚站起来找了一圈,看到韩青平领着学生在另一边呢。

大旺去掰玉米了,工分高,二旺麦穗几个在这边摘花生,三旺几个小孩子负责捡落下的花生。

这时候二旺也朝着她看过来,林岚朝他挥挥手。

二旺也举起双手叉开五指,朝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林岚知道他这是表示自己没偷,干干净净。

林岚笑了笑,很是欣慰。

就在这时候,生产队长走过来,背着手,手里拿着一根小拇指粗的棍子,喝道:“之前吃的我就不追究,现在开始一个不许吃,再吃我要点名扣工分了!尤其往口袋里揣的,都给我悄悄拿出来,别等我翻出来没脸啊!”

他这么说,知道羞耻的就赶紧停下来,却也有人不肯。

林岚就看着余痦子拼命塞。

自从刘春和被送去山水劳改农场,余痦子到南边骂街闹腾,发泄怨恨,被林岚用藤条抽了以后就不敢上街骂。

不过她也没消停,整天逮着机会就说韩青松和林岚的坏话,在家里当三顿饭一样骂,想起来就骂。

她家离林岚家很远,听不见林岚也懒得理睬。

反正她不敢当着面骂,背后随便她,谁还能管着别人的嘴?

生产队长扫了一眼,“都有点数啊,吃几个解解馋就行啦。就这么些花生,你们往死里吃,别的社员还分啥?人家掰棒子不累啊?”

大部分妇女就笑起来,都说不吃不吃的。

余痦子还在吃,往自己裤腿里塞。

麦穗指着余痦子喊道:“队长说不许吃,你怎么还吃呢!”

余痦子惊了一下。

麦穗:“说的就是你!”

余痦子骂道:“死丫头,多管闲事,你没吃?”

麦穗理智气壮道:“你说对了,我还真是没吃。我吃饱了饭来的。我娘说不让吃地里的粮食,我娘说那是大家伙儿分的,你吃的每一个花生,咱们队的每户人家都有份。你多吃一个,人家就少分一个,不公平!”

生产队长等人听着新鲜,那泼妇还能说这样的话呢?

有人就去看林岚。

还别说,这阵子劳动,她虽然有点娇气不肯去掰玉米,可收花生的时候,她真的没偷吃,不偷懒,挺勤快的。

不少人之前也就是说说闲话,跟林岚没有正面冲突,称不上怨恨。

这会儿看林岚表现得正常,而且比一般人觉悟还高,他们印象也不错的。

余痦子狠狠地呸了一声,“装什么啊,说好听的谁不会?当了官当然装模作样。就你个小b玩意儿都想踩着我表现呢,你哪只眼看我吃了?”

麦穗气得脸色都变了,“队长都说了,你嘴巴还在嚼,我们都看见了。”

二旺:“你嘴巴怎么那么脏,我们都看见了,就你偷吃最多!贪得无厌的玩意儿!”

其他学生也立刻作证。

三旺:“你不但吃了,你还藏,你口袋里都是。”

余痦子骂他们多管闲事,抓起一柄敲打泥土的锄头就去打麦穗。

队长赶紧喊道:“大痦子,你干嘛呢!”

余痦子却逮着机会要打麦穗一顿出气。

林岚赶紧过去,一把抓住余痦子的锄头,“你一个大人,怎么欺负孩子?”

“她诬赖我,我当然得打她,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以后大了还得了?”

“你刚才就是在偷吃,装什么?”林岚毫不客气,想背后打她孩子,上一个还在劳改农场干苦力呢!

余痦子开始胡搅蛮缠,又说林岚仗势欺人,闺女这么点就欺负人。

林岚火了,去端了一瓢水来,“有本事你漱漱口。”

余痦子脸色一变,“我干嘛喝凉水。”

一漱口那不都是嚼花生的白渣滓,傻子也能看出来。

“不敢就别说别人冤枉你。”林岚鄙夷地哼了一声,把水瓢放回去。

麦穗哇一声,“娘,你太厉害了!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生产队长也走过来,“嗯,不错,以后就这样。我要是说不许吃,谁还吃,就漱口,吐出白渣滓来就扣工分。”

说着他又嘀咕,“也不是不让你们吃,吃得差不多就行了,哪里能没完没了?都吃光了还拿什么分?”

妇女们都心虚,自然不敢有怨言。

生产队长还很高兴,夸她想了个好办法。

林岚却不想就此放过余痦子,整天在家里骂骂咧咧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今儿又狭路相逢,当然不能就此别过。

她冷冷道:“大家也就吃几个解解馋,你怎么还偷呢?还是拿出来吧,你偷的这些大家伙儿可都有份儿呢。”

余痦子猛得蹦起来,“你狗眼看人低,谁偷了!”

三旺:“你揣口袋里了。”

余痦子猛地就把自己俩裤子口袋和褂子口袋翻开,里面有土渣,却没有花生。

“你们看,哪里有?”她还给队长看,然后就开始哭闹,“当官的欺负人啊,仗势欺人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旁边妇女们也觉得纳闷,余痦子的确是藏了,她们也看着呢,一边吃一边往兜里藏,怎么这会儿没了呢?

林岚冷笑一声,上前抓着余痦子的衣服,“搜口袋算什么啊。”

她伸手就朝着余痦子腋下抓去。

余痦子立刻就躲,“你干嘛?”

现在天冷大家都穿上了夹衣,外面穿褂子,年纪大怕冷的,甚至都穿上了小棉袄。穿得多,藏东西自然就不容易被发现。

三旺动作灵巧,手伸到余痦子衣摆下面,一下子把里面一个布口袋拽下来,“哇!”

众人只见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怕不是得有三四斤?

这、这也太牛逼了!

也有人生气,这可是大家都有份的花生,凭什么她给偷了?

余痦子没想到被人识破,“啊——不活了!”她往地下一坐就开始哭,“耍流氓啊,耍流氓啊你们!”

一边玩的小旺也领着旺旺跑过来,好奇道:“什么是耍流氓?”

生产队长怒道:“才一个七岁小孩子,耍什么流氓,你还狡辩呢。”

三旺眨眨眼,指着余痦子喊道:“快看!她跟我爹……”

众人闻言懵了一下,眼尖的立刻发现余痦子裤当那里鼓鼓囊囊的好大一坨……

林岚:“……”

她摸了摸三旺的头,这小子眼真是毒。

余痦子顾不得哭了赶紧藏,只可惜这会儿还没穿棉裤,为了干活儿方便,基本都穿着单裤子。她裤当揣着的布兜子怎么也藏不住,毕竟偷了太多花生。本来遮遮掩掩不明显,刚才她一激动坐地下,结果就暴露了。

林岚揪揪三旺的脖子,低声道:“别乱看。”

三旺:“娘,我不是故意的。”

那边余痦子不得不把另外一个布袋拿出来,足足有五斤花生,也不知道她怎么藏的,难为她一边干活一边揣着两个大口袋。

“这得亏是年纪大,要是年轻,你还得装怀孕呢。”有人讥讽她。

余痦子这会儿不骂人了,灰溜溜地,想跑却被人逮回来。

生产队长气愤道:“太出格了,晚上开会点名批评,要是不说清楚,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

余痦子一听要开会批斗她,吓得脸色一变,赶紧道:“队长,以后都不敢了,再也不偷了,可不敢批斗俺。”

生产队长也就是吓唬一下,开会点名批评和批斗不一样,点名批评不会打也不会改成分。

余痦子又开始哭:“大家伙儿都吃了,怎么就专门批俺,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欺负人啊。”

听她这样耍混,生产队长又来气了,“不批斗,你就拿着大队的锣,自己敲着自己去认错吧。”

余痦子捂着脸开始哭,“没脸了啊——”

她扭头瞅着林岚,认为是林岚搞鬼,故意让生产队长羞辱自己,好报自己骂他们的仇。她不检讨自己的错误,认定是韩青松公报私仇,认定别的村干部为了讨好韩青松羞辱自己。

林岚根本连个眼神也懒得给她,可以说是不屑一顾了。

“队长,花生是不是可以分了?”有人喊。

运到生产队的场里,那场在南边,他们有些人家住在村后头,一来一去,还得费力往家挑。

花生黄豆这些,公粮交得不多,基本都是社员们分的,这可是他们的食用油主要来源。

一个人说其他人就响应,“是啊,分了吧。”

生产队长对这个倒是没问题,反正早晚都要分,干了鲜的也一个分法。

只需要留够交公粮和大队提留的,其他就是社员分的。

各生产队自己有会计和记分员,派人去把磅秤拉过来,记分员唱名会计管秤,就把新鲜出地的花生一堆堆过秤,轮到谁家谁家就往家运。

社员们欢天喜地地往家挑花生。

这一次第一个就分林岚家。

有人喊道:“咋第一个分她家了呢。”肯定是因为韩青松当局长了,毕竟林岚家也不是先进,以前都轮不到先分。

先分的可以先运回家,晚分的可能就等到黑天,不方便。

而且先分的肯定是最大最好的那一堆,晚分的到时候就剩下一些小的里面还有土坷垃。

社员们都喜欢先分自己家。

队长喊道:“今天大旺娘给我出了好主意,三旺立了大功,就先分她家。咋地,有意见?”

于是没人说话了。

花生是副食品,不是主食,不在口粮定额之列。基本都是算出总数,然后按照户口人头分。

当然也要根据工分来分。

现在是人四劳六,把总体要分的粮食,按照人口分四成,工分分六成,社员们比较能接受。

比起以前人七劳三,甚至人八劳二,现在算是兼顾了公平和扶贫。既照顾了那些人口多劳力少的人家,也兼顾了劳力多求公平的人家。

若是人八劳二,谁家人口多谁家占便宜,劳力多人口少的反而吃亏,伤害社员们的积极性,劳力也不出力,懒得给别人养孩子。

现在很多村还是这样。

但是山咀村从很久以前就是人四劳六,甚至有段时间还实行过人三劳七,就为了提高劳力们的积极性,免得他们不劳动,总产值下降。

林岚家七个人,只分六个人的。

这时候韩青松已经转业,不再是在职军人,当然不能继续享有之前村里给的全工分福利。

现在他转业当了干部有自己的工资,而且他的粮油户口关系在公社不在村里,户口在县城也不在村里,所以韩青松没有份。

林岚道:“队长,我们能不能拿工分顶,把孩子爹那份也分上。”

从生产队里花钱和工分补,总比外面花钱买合算的。

生产队长自然同意,花生就从预留里出,不必减少别人分配的数量。

这样别家也没有意见。

林岚:“二旺和麦穗带着小旺家去做饭,三旺在这里看着,我家去拿家什儿挑花生。”

三旺:“我去叫俺爹和大哥呗。”

“他们还掰玉米呢,我去就行了。”

正说着,却见韩青松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

林岚本来还没啥事,一转眼看到余痦子手里拎的布袋子,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一下子脸红了,赶紧蹲下去捡自家的花生,越发不敢看韩青松。

韩青松看她突然之间脖子都红了,露出女孩子般含羞的表情,心下顿时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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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一个大唐一切从巫师开始武侠巅峰之上恰似寒光遇骄阳叶绾绾司夜寒点满力量的我绝不会无用武之地阴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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