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回英国
“梁叔叔……”
最后一个字只来得及说了一半,温书瑜唇上就蓦地一热。
她茫然且震惊地睁大眼。
她从来不知道吻是这种感觉。
先是唇相触碰时泛起陌生的痒,随着他加重力道,所有若即若离、颤巍巍的触觉都被深刻碾入唇肉,沿着细细的神经在后脊四散。
她腿一软,却被他顺势紧紧揽住腰。
下一秒,他一手转而捏住她下颌,略一退开后哑.声催促,“张嘴。”
温书瑜大脑彻底停摆,只是呆呆地抓着他的衣领,呼吸急.促地望着他。
陌生的感觉,还有男人此时此刻的眼神,都让她本能地胆怯和想要逃避。
她一声不吭地摇头,手上还开始用力想要推开他。
梁宴辛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轻轻摩.挲几下,垂着眼再度吻了下来。这一次他直接毫不留情地顶.开她牙关,一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脸颊两侧。
温书瑜不得不张开嘴,任凭男人轻咬着自己的唇在口中兴风作浪。
唇.舌此时的感知让她彻底陷入昏沉,酒气热腾腾吞.没神智。
她连他的衬衣领口都攥不稳了,手指徒劳地勾着,摇摇欲坠。
梁宴辛忽然攥住她手腕一带,引导着她将手搭在他肩上再抱住他后颈。她因他掌心的温度而瑟缩,他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准她收回手。
温书瑜没办法估计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最后她快站不住了梁宴辛才意犹未尽似地松开。
他一手捂着后颈转了转头活动脖颈,轻笑,“真该把你放在桌上坐着。”
梁宴辛没松开扣着她腰的手,温书瑜只能趴在他胸口通红着脸平复急促的呼吸。闻言她呼吸蓦地一滞,耳尖温度顿时又烫了起来。
她脑子虽然还有点昏沉,可却比刚才清醒。所以梁宴辛停下抵着她额头喘息着平复呼吸时,她清清楚楚地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
而且她竟然没拒绝!即便一开始的反抗都被镇压了,可后面她明显也沉溺其中了。
呼吸慢慢平复,可是心跳和脸上的温度却怎么也无法恢复正常。她依旧埋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打算趴我怀里一晚上?”
温书瑜还没降温的脸又热了一个度,她觉得自己都快烤熟了。
怎么办啊!要是她是鸵鸟就好了,她就马上把自己埋起来,这样就不用抬起头面对他。
男人忽然伸手,长指探过来勾住她下巴往上抬了抬,猝不及防的,温书瑜被迫仰起头把脸露出来。
“我头好晕,”她飞快躲开他的手,埋着脸故意含含糊糊道,“我好像喝醉了……”
“醉了?”他轻笑,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温书瑜不说话,竭尽所能地体现“醉得不轻”几个字。
下一秒,她整个人蓦地腾空,明明吓了一跳却还忍着不能表现出来。
梁宴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温书瑜顺势把脸埋进宽大的衣领——他的大衣还她还穿在身上,出酒窖前也没来得及脱。
男人的手臂稳当地抱着她,脚步也很平稳。
“里面挑出来的酒全部另外装好。”她听见他吩咐道。
有工作人员应声:“好的,梁少。”
温书瑜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又被骗了。
骗子,大骗子,说好的不让人进他的酒窖呢!
梁宴辛一路将她抱回车上,再替她系好安全带。她全程没有睁一下眼,假装自己已经醉到不清醒了。
他发动车子驶离,这一路车里安安静静,他没说一个字。
温书瑜慢慢放下心来,残存的酒精松弛了她的神经,也唤起了疲倦与睡眠。
她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没一会,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梁宴辛解开安全带,转头去看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
他没开车内的灯,夜色中女人的模样被窗外流泻而入的光线勉强映照清晰。
她头歪靠着,大半脸埋在他的那件大衣里,柔软蓬松的发丝簇拥在脸周围,随着平静绵长的呼吸被规律地轻轻拂动。
他一怔,随即失笑。
竟然睡着了。
梁宴辛下了车,为了避免发出大的响动所以没关车门。接着他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探身进去。
座位上的人依旧睡得很熟,闭着眼一无所觉。
他松开安全带,伸手将人抱起来之前,手先抬起来伸到她脸侧轻轻拨开衣领。
温热轻柔的呼吸声轻拂在他手指上,她闭眼睡得正熟,长长的眼睫乖巧地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凝视片刻,他轻轻勾唇笑了笑,将人小心抱起来。
既然今晚睡着了,那就明天再慢慢算账。
……
温书瑜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
眼皮还带着困倦的沉重,她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把眼睛睁开,思绪也跟着慢慢清醒。
她侧头朝右手边看了看。
落地窗帘严实地遮着光,她没办法根据外面的天色辨认出现在大概的时间。
她闭着眼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头还有点昏沉……
想到这,她脸上放松的神情骤然一僵,下一秒猛地坐起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啊!昨晚……?!
晨起时突然起身,又加上她昨晚醉酒残留的“后遗症”,温书瑜头顿时一阵眩晕,她苦着脸捂着头重新重重把自己砸回枕头上。
昨天的一幕幕迅速闪回,从她在马场的摊牌、坠马和摔在梁宴辛身上哭,再到她跟着他一起去酒窖,喝醉了之后……
那个吻的感觉一瞬间仿佛在感官重现——柔软热烫的唇.舌,男人扣紧她后脑和腰的手,还有落在她耳边的炙.热呼吸……
“别想了别想了!”她猛地裹着枕头在床上来回翻滚,“不许想了!”
大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温书瑜觉得自己的承受力已经超负荷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梁宴辛,心慌意乱得只想躲,只想跑。
——对啊!这里又不是她家,她完全可以走啊!
温书瑜移开捂着脸的手,火急火燎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冲进浴室前脚步又蓦地一停,转而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这里距离莛城市区有一段距离,她现在给家里司机打电话正好。
然而刚给司机打完电话,温治尔就紧接着打了电话过来,“眠眠,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急着回来?”
“因为……”温书瑜卡了壳,最后随口胡乱编了个借口,“学校社团突然有事需要我帮忙,在这边没办法处理,所以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你要回英国?”温治尔诧异道。
英国?她正要否认,“不”字忽然停在嘴边。
本来她只是想回家躲开他,可就算她回了家,只要梁宴辛在莛城,他们就很可能会再见面,而且她总觉得梁宴辛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她还不想这么快再见到他。本来现在心里就是一团乱麻,如果他再出现在面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自己说不定又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根本没办法彻底冷静下来。
冷静……温书瑜觉得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冷静。
想要躲开他留在莛城根本行不通,去霖城找曲芸周也不太可能,而且她也没想好、或者说暂时还没想过要怎么和她们提起这些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回英国。光是飞机就要坐十几个小时,天高皇帝远的,梁宴辛想追过来也不现实。
这样她就能好好想一想梁宴辛对自己的态度,以及……以及对他的态度。
短暂的沉默和停顿被温治尔当成是默认,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才待了多久……什么时候回去?忙完之后还回不回来?”
温书瑜心里顿时愧疚,嘴上迟疑含糊道:“应该……看情况吧。”
“算了。”温治尔道,“先让司机接你回来再说吧。”
她轻轻“嗯”一声,明白温治尔这么说就是“没办法,你自己安排吧”的意思。
她默默决定等避过这段时间的“风头”之后就悄悄回来。
挂了电话,温书瑜拿着干净衣物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拿起牙膏牙刷的时候,她动作忽然一顿,然后僵硬地抬眼看着镜子里。
昨天晚上她后来似乎睡过去了,所以是梁宴辛抱她上来的?那睡衣又是谁换的?
想到某种可能,虽然第一时间在心里否认了,但温书瑜还是忍不住在愤愤地腹诽一句“老流氓”。
*
一个上午梁氏市场部都忙得焦头烂额。
生意临时出了问题,员工一个个恨不得忙活成飞速转动的陀螺,同时尽可能避开顶层办公室里那位的低气压。
门忽然被叩响,梁宴辛闭着眼,“进来。”
总助推门进来,看向桌后的男人,“梁总,是佚园的事。”
话音刚落,男人蓦地睁眼。
“是温小姐,她一早就离开了佚园。”总助抬头小心看了看他的脸色,“本来应该早点告诉您的,但是因为会议持续了一个上午,所以……”
“一早。”梁宴辛淡淡重复一遍,往后一靠,“‘一早’是多早?”
“温家司机把人接走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半。”
他蓦地轻笑。
七点半,她这是一睁眼就跑了?以为跑回家他就拿她没办法?
“知道了。”梁宴辛淡淡道。说完重新低头看桌上摊开的文件,目光刚掠过一行,却发现几步外的总助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蹙眉,抬头不悦道:“还有事?”
“梁总,”挣扎片刻,总助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把这个消息说出来,“温小姐她……似乎不仅仅是回家了。”
梁宴辛眉头拧得更紧,“什么意思。”
总助头又往下低了低,“温小姐似乎打算回英国。准确的来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前往英国的航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