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小鬼精灵

小楚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两只小肉手握在一起，放到她尖尖的小下巴上，学着动画片《穿靴子的猫》里三只小萌猫的样子眨巴着眼睛放电。

她先看了妈妈一眼,确保妈妈准确无误地接收到自己的信息,再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爸爸。

小奶音甜甜地说道：“爸爸,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陪妈妈睡好不好？我好怕妈妈晚上会怕怕,有我陪着妈妈,妈妈就不会怕打雷了。”

楚尽分明在小家伙脸上看到一丝狡猾地神色，可他又无法证明什么。

宋乔曦唇角挂着温和的笑,亲亲女儿带着奶香味儿的小脑瓜，仰头对楚尽吐吐舌头。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今天晚上的二人世界又双叒叕没戏了呗！

楚尽扫了一眼挂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今天他和宋乔曦也忙了一天,中午没休息，不如早点休息。

俯下身捏捏女儿的肉脸蛋,他耐着性子说：“行吧，你去刷牙，和方婶道晚安,今天晚上来我们卧室睡。”

“真的吗？”小楚熙眼睛一亮,笑得开怀，像小猴子似的搂住楚尽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爸爸真好,我以为爸爸会不愿意我和你们一起睡呢。”

“你呀，小人儿精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楚尽拿小家伙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把软绵绵的小糯团搂在怀里,轻拍两下小屁股催促道，“快去，来晚了我就锁门了。”

“哇，爸爸放我下来，我要去刷牙！”小楚熙在楚尽怀里扭成了麻花。

楚尽放她下来之后，迈着小短腿就往楼上冲。

小家伙已经洗过澡了，一边爬楼梯一边兴奋地大喊，“方婶你睡了吗？我要和你说晚安，还可以额外送给你一个亲亲，我好开心哇，今天晚上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唉”楚尽低声叹了一声，两只手撑住沙发的扶手，低头俯视脸颊殷红的宋乔曦，个头娇小的妻子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

时光似乎格外珍视他的小姑娘。

这些年过去，宋乔曦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她走在街上还经常会被学生搭讪要微信。

拇指抚弄着她柔软的唇，楚尽压抑着忍耐低声说道：“明天去酒店吧？你算过日子吗？”

“算了，有十二天了”宋乔曦嘴唇触碰一下楚尽的拇指，望着丈夫炽热的眼神，虽然心里也有渴望可还是柔声安抚他，“今天小熙过生日，又有雷暴，她真的害怕。委屈你了老公，明天去酒店好不好？”

“嗯。”楚尽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猝不及防吻得深入，与宋乔曦的柔软和甜蜜交缠。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明明是夫妻，却天天过着禁·欲的日子

宋乔曦脑子里一片空白，鼻息间全是楚尽身上好闻的薄荷味儿，这么多年来他身上的味道一点都没改变。

努力迎合着他，任凭楚尽轻抚她的耳垂和脖颈处的皮肤，他动作温柔又带着一丝隐忍。

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回到主卧等女儿过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妈妈，我来啦。”小糯团一手揪着印有长颈鹿团的小枕头，一手拉扯着从小盖到大的小被被冲进卧室。

爸爸妈妈的床很大，比她的小床大多了，小家伙把枕头丢到床上，“哼哧哼哧”扛着小被子爬上大床。

她捡起枕头，很熟练地分开爸爸妈妈的枕头，把自己的小枕头摆在中间。

躺好之后，小团子怀里抱着小被被愉快地催促道：“妈妈，妈妈你擦完香香了吗？擦完了快来睡觉觉哇，小熙已经铺好床在等你了。”

“来了。”宋乔曦正在涂乳霜，对苦着脸用电动牙刷刷牙的楚尽安抚地笑笑，穿着真丝睡裙闻声从卫生间走出来。

“妈妈，妈妈你身上好香，我好爱好爱你喔，有小熙陪着妈妈，再大的雷都不怕怕。”小家伙拱到宋乔曦怀里，日常撒娇和表白，好像故意提高了些音量为了让楚尽听到似的。

等楚尽回到床上，关掉床头灯，小家伙已经困得频频打哈欠揉眼睛。

小楚熙躺在大床的中间，左手拉着爸爸的手，右手牵着妈妈的手，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小声嘟囔着：“妈妈爸爸晚安，小熙爱你们。”

她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两个人都在身边，对三岁的小崽崽来说，这两个人就是她的全部世界了。

宋乔曦望着女儿沉沉的睡去，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

小家伙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可两只小手还是死死地握着她的手和楚尽的手。

窗外的风雨正激烈，闪电划破天际，雷鸣声轰隆作响。

屋外是疾风暴雨，屋内则像一座温馨安稳的港湾。

楚尽支撑起身体，轻轻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替她掖掖被角，主卧的空调开得凉一些。

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越过“楚河汉界”，他还有和老婆的例行晚安吻没有执行，不吻一下是说不过去的。

楚尽吻了宋乔曦的嘴唇，带着缠绵和不舍，小声道：“起床就去酒店。”

“唔”小楚熙觉得爸爸这一侧有点挤，迷迷糊糊又把眼睛睁开，松开妈妈的手推着爸爸回到他应该在的位置，皱着眉头不满地说，“爸爸要睡睡好，不要挤着我和妈妈，爸爸乖乖，要听话。”

在确认爸爸和妈妈都躺好，小家伙才安安心心闭上眼睛，再次睡去。

宋乔曦和楚尽隔着女儿对视，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家的这个“小鬼精灵”，真真儿是难对付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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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初，宋楚熙穿上幼儿园的统一制服，背起小书包，正式开始了幼儿园生涯。

姥姥和姥爷一直特别担心她，总觉得三岁就送到幼儿园是不是有些早？

连楚尽的爷爷也打电话过来和小两口商量，是不是再延迟一年让小熙去上幼儿园，他还想着带小楚熙去英国玩一个月。

宋乔曦有自己的打算，婉拒了他们的建议。

她和楚尽讨论过，两个人都觉得，女儿虽然很聪明，但是不够社会化，和同龄的小朋友接触太少。

楚尽也分享了他小时候的一些成长经验，他儿时过于内向，也和同龄人玩得太少有关系，还是希望女儿不要像他小时候那样，应该多交一些同龄的朋友。

小楚熙对上幼儿园一直持有保留态度，爸爸妈妈给她提前读了许多本关于幼儿园的绘本，也带她去几家幼儿园玩过几次。

对幼儿园，小家伙说不上喜欢，也不能说讨厌，她对一切新鲜事物在尝试之前，都不会明确表明立场。

送小熙去幼儿园的当天，幼儿园门口可谓是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宋建国、乔琴、楚老爷子和宋乔曦、楚尽，还有方婶和司机一行人，一起在幼儿园门口和小楚熙告别。

楚尽觉得，这场面有点太夸张了，把宋乔曦拉到一旁耳语道：“会不会对小熙太溺爱了？我还是有点担心闺女儿适应不了幼儿园。”

“不会的，小熙心里有数，”宋乔曦笑着摇摇头，她知道楚尽在担心什么，“你要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

“不会被别的孩子欺负吧？”楚尽皱着眉头，看着周围比女儿高的大孩子们，又和宋乔曦确认了一遍，“幼儿园是实时监控吧？”

“是实时监控，放心吧，你闺女儿还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宋乔曦拍拍他手臂，让老公放心。

真不是她心大，而是

她家这个小鬼精灵丫头，真的很难被别的小孩子欺负。

宋乔曦甚至隐隐有些担心，希望小楚熙在幼儿园，不要搞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下午的时候要接女儿放学，宋乔曦没让家人一起去，楚尽准备推了下午的会陪她一起去，宋乔曦也没同意。

她独自去接女儿，就是不想给女儿造成一种大家求着她上幼儿园的场面。

作为母亲，她认为，上幼儿园这事儿表现得越日常，越平淡越好，更能让小朋友最快的接受上幼儿园这件事儿。

不过，在见到闺女之前，宋乔曦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宋楚熙的妈妈是吗？您好，今天小楚熙表现特别好，第一天上幼儿园，班里其他小朋友都在哭，小楚熙非但不哭还去安慰哭的小朋友，”幼儿园老师老师领着宋楚熙从班里走出来，面带微笑，一个劲儿的对她女儿大加赞赏，“小楚熙很有领导天赋，今天成为樱桃班的榜样了，班里好多小朋友都崇拜她，您把孩子教育的真好。”

拉住小家伙的手，宋乔曦和幼儿园老师寒暄了几句，确认了女儿的一些情况，就带着小楚熙往停车的地方走。

“小熙，喜欢幼儿园吗？”宋乔曦笑着问闺女儿，小家伙看起来兴致高涨，一路上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跳着走。

“喜欢！”小团子点点头，仰起小脸笑眯眯的，对宋乔曦伸出小肉手手说，“妈妈，我今天在幼儿园，收了五个小弟。”

“什么？”宋乔曦又吃惊又想笑，蹲下身儿问她，“你和妈妈说说，怎么收的小弟？”

没想到她闺女儿连“收小弟”这个传统，都遗传了自己小时候？

“他们都哭哭，想爸爸妈妈，我就给他们讲故事，但是不告诉他们故事的结尾，讲到一半就停住。”小团子背着小书包，带着黄色的小帽子有板有眼地说，“然后他们就不哭了，我就说，如果你们到下午坚持住不哭，我就告诉你们故事的结局。到下午的时候，他们就是我的小弟啦！”

“噗”宋乔曦被闺女儿逗乐了，真是个鬼精灵，这么小就知道“下钩子”忽悠小朋友。

她想起了幼儿园老师夸奖闺女儿的话，说家长把宋楚熙教育的真好，不得不说，自己的娃还真不是她想随便教育就能教育得了的。

母女二人说着笑着，走到停车场。

宋乔曦开了一辆墨绿色的nijcw，这些年她习惯了开小车，去哪儿都方便。

小糯团最喜欢妈妈这辆车，给这辆nijcw起了个名字，叫大眼睛小车车。

“妈妈，我们晚上吃什么呀？”小楚熙很乖巧地爬进儿童座椅，让宋乔曦扣上安全带，舔舔嘴唇说，“我肚肚饿了。”

“妈妈打电话问问方婶，看看今天张阿姨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宋乔曦从包里拿出一小盒草莓牛奶，插好吸管递给女儿，“今天晚上就咱俩一起吃，爸爸要加班，不回来吃晚饭了。”

张开小手开心地接过她最喜欢的草莓牛奶，小家伙眨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光，小楚熙歪歪头问：“妈妈，我今天表现好吗？”

“当然好呀，小熙第一天上幼儿园，真的很棒！”宋乔曦给女儿竖大拇指。

“那妈妈可以奖励我吗？”小熙吸了一口香甜的草莓牛奶，对妈妈露出她的招牌甜蜜微笑。

“小熙想要什么奖励？”宋乔曦耐着性子问女儿，没想到小家伙在这儿等着她呢。

小熙满脸写着大大的渴望，“妈妈能带我去吃肯德基吗？”

宋乔曦“噗嗤”一声笑了，女儿是个小吃货这一点，确实随她，之前姥姥、姥爷也没带她吃过肯德基这类洋快餐，千禧年之后的新闻上总报道洋快餐不健康。

女儿在看过一次肯德基的广告之后，就一直对汉堡和薯条念念不忘，宋乔曦是觉得偶尔吃一次快餐无伤大雅。

随即痛快答应了小家伙的请求，“好，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

“妈妈万岁！妈妈是世界上坠好的妈妈！”小熙两条小肉腿晃呀晃，一只小手高高举起为妈妈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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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购物中心里，宋乔曦和女儿面对面，坐在肯德基的红色椅子上。

她喝着九珍果汁，笑着看小糯团子吃汉堡吃得嘴角都是沙拉酱，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恍惚间，宋乔曦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时光倒退二十多年，也是一个夏末初秋的日子，乔琴骑着自行车带她去齐州当年最大的银座商城买文具，买了文具之后带她去吃肯德基。

当年，宋乔曦的妈妈似乎也是坐在她对面，微笑着看她有滋有味儿的啃汉堡。

只是，过去太久，宋乔曦确实记不大清楚了。

时间过得真快，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自己也成了妈妈，带着一个小团子来吃肯德基。

宋乔曦忽然间有些想妈妈。

明明上午，小熙的姥姥还跟着她一起送小熙上幼儿园，可这会儿，宋乔曦就是特别想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

她拨通了乔琴的手机，这个点儿，乔琴应该上完课了。

“闺女儿，今天工作室不忙吗？这么早下班了，你和楚尽谁去接的小熙？”电话那头，宋妈妈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接的小熙，放心吧，一切都挺顺利的，第一天也没哭，老师还表扬了她。”宋乔曦和妈妈汇报情况。

“成，那我就放心了，你们晚饭吃什么？”宋妈妈关心地问。

“我带小熙来吃肯德基了，她想吃，又没吃过。”

“偶尔吃一次就行，可别天天吃。你小时候呀最喜欢吃肯德基了，那时候我们也不懂洋快餐不健康，还觉得贵就是好东西，当家长的就都想着把最好的给自己家孩子。曦曦，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见到肯德基就拔不动腿，你最爱吃炸鸡翅和上校鸡块，可乐要加多多的冰块，后来肯德基又出了田园脆鸡堡，你也特别喜欢吃，可惜下架了”

宋妈妈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宋乔曦儿时的回忆，她喜欢吃的，喜欢玩的，不喜欢的东西等等。

让宋乔曦感到诧异的是，这么多事情和细节，自己竟然都记不清楚了，甚至许多事情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听着妈妈的唠叨，她握着手机，除了回答几声“嗯”，似乎不知道再多说写什么。

乔琴笑了，“曦曦，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有些还记得，有些，真的忘记了。”宋乔曦不好意思地笑笑，回答妈妈。

“哎呀，那是因为之前你是孩子呀，孩子忘性大，不记得是正常。但是我是当妈的，你小时候的所有事情，在妈妈面前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随时都能出现在眼前，永远忘不了。”乔琴声音温柔，语速不快不慢地说着，“你现在也当妈了，以后小熙的每一件事情，你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妈妈这么说，宋乔曦视线有些模糊，鼻尖发酸。

“姥姥，肯德基真的太好吃了！我长大后，赚钱请你和妈妈天天吃肯德基好不好？”小熙放下汉堡包，凑近妈妈的手机话筒，兴奋地对电话另一头的姥姥说。

宋乔曦把手机递给女儿，让小家伙和姥姥多说两句。

之后，宋乔曦随手拿起纸巾替小团子擦擦嘴角，轻声对她说：“小熙，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在那一刹那，宋乔曦忽然间都记起来了。

时光仿佛倒流回了1996年。

年轻漂亮的妈妈穿着一身薄荷绿的连衣裙坐在她对面，美得像仙女儿一样。

妈妈微笑着看她啃汉堡，温柔地替自己擦去嘴角的酱汁，“曦曦，没人和你抢，慢点儿吃。”

所以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