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表妹万福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晋江 > 番外之如果前世能够重来(三)

番外之如果前世能够重来(三)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穿成偏执大佬的心头肉当医生面对怪物降世重回1980小人物天子呼来满级大佬拿了病弱剧本萝卜精的真千金日常传奇操盘手重生世子爷病弱学霸她重生了次元论坛玄学大师的悠闲生活八零之美人如蜜谍云重重从诛仙穿越诸天重生之拒绝扶弟魔修仙从华娱开始惜花芷崩溃的二次元破破的道观今天也没有关门娇甜如你

太子大婚半个月后,魏帝封幼子为云中王,着礼部操办了他和卫国公女裴文璟的婚事。

次年春,魏帝病故,太子继位。三个月后,新帝以祖制为由,遣云中王就藩于云南武定。

朝中暗传云中王被新帝所恶,离京那日,除裴显等寥寥数人之外,再无旁人相送。

一路跋涉,数月之后,萧列一行人终于入了云南,随即马不停蹄去往藩地武定。

武定那时还只是西南边陲的一座乱城,十几年前才归于朝廷管辖,远不及数十年后的繁荣安定,道路残破,民生凋敝,盗贼更是横行无忌,入境才不过一天,于野径之上,竟就遇了两次劫匪,劫匪穷凶极恶,所幸萧列早有耳闻,寸步不离地守护于裴文璟所乘的马车之旁,劫匪尚未来得及靠近,便已被他和侍卫斩杀于道。

云中王就藩来此,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盗匪闻风而逃,接下来的数日,路上才得了安宁。

王妃所乘的马车,在快要抵达武定城时,因天下大雨,道路颠簸,车轮陷入泥泞石坑,车轴断裂,无法前行。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近傍晚,为免露宿荒野,裴文璟便改上了后头那辆载着行李的马车,人挤在角落里,终于在天黑之前入了城,抵达了王府。

王府便是从前城主的府衙所在。地方虽大,但在十几年前朝廷收归此地之时,曾遭战火焚烧,屋宇毁损过半,这些年来,也无修缮,进入大门,入目所见,一片破败。

萧列和裴文璟当夜所住的那间屋,是王府里最好的一间,但雨下的太大了,半夜,屋角的瓦顶开始漏雨,雨水沿着墙壁慢慢下渗,积水流到床底,涌进地洞,匿鼠逃窜出洞,一时寻不到出屋的口子,慌不择路,竟沿着床架窜上了帐顶,在上头爬来爬去,发出吱吱的叫声。

行路的辛劳、藩地的破败,前途的渺茫……一切都无法冷却两个年轻人那两颗紧紧相贴的心,年轻男子的精力,更是仿佛无穷无尽,方缱绻了一场,他意犹未尽,只是见娇妻实在累了,星眸半睁半闭,不忍再强要,便放她睡了。

裴文璟正朦胧入睡,突被头顶爬鼠惊醒,惊叫一声,睡意全无,钻进了身畔男子的怀里,一双玉臂,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萧列笑着,亲吻她,安慰她,最后用被子将她身子包住,自己下床,拔剑驱赶老鼠,终于将这几只不速之客赶走。他撩帐上床,见她还蒙头蒙脑地缩在被窝里,听到了他上床的动静,才从被头里露出一双明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帐顶,问他,鼠可去了?

萧列本想再吓唬她一下的,好叫她再像方才那样钻进自己怀里,抱着他,不要撒手。

他爱极了这种被她紧紧抱住寻求保护的感觉,便如同他是她的天。

但是就在对上她那一双美丽眼眸的一刻,他的情绪,忽然却低落了下来。

她曾是裴府的掌上明珠,宛若一株名贵娇兰,合该得到这世上最为金贵的呵护,如今却随了自己,远离繁华京城,来到这西南边陲,要吃这许多的苦。

他名为亲王,她是他的王妃。但连一间能够让她倦了安稳睡觉的屋子,自己如今都没法给她。

唇边的一缕笑意,渐渐地消失。

“阿璟,怪我无能,叫你跟我吃苦了……”

他低声说道。

这一路颠沛,从小娇养长大的她,竟半句也没有叫苦过。

他的心底,愈发感到歉疚。

裴文璟和他四目相望,唇边却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我不曾觉有半分的苦。我是你的妻,你去哪里,我便也去哪里。我们一起,永不分开。”

她的声音温柔,但字字句句,却透出了一种坚韧的力量,直达他的心底。

年轻的云中王,凝视着枕畔这张从他少年起便悄然萦于他梦境的容颜,慢慢靠了过去,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爱怜地亲吻着她,宛若她是这世上最为珍贵的珍宝。

诚然,她便是他在这世上最为珍贵的珍宝。

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今夜却这般和她同衾共枕,他是何等的幸运。

那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皇子,一去不再复返。

这一刻,他在心底起誓,余生定要竭尽所能,为她奉上他所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

三年后,被夺职后赋闲的老卫国公去世,萧列奏请入京奔丧,天禧帝不允,随后,萧列被人以密谋大逆之罪告至天禧帝前,接着,顺安王又参刚承袭爵位不久的裴显亦参与谋逆。天禧帝震怒不已,将裴显下狱,削了萧列王爵,命发兵捉拿问罪,萧列发布告天下书,辩白冤情,称为自保,领兵起事。

据魏书载,世宗起事之初,人马不过寥寥数万,朝廷兵马,却以数十万计,人皆言蚍蜉撼树,必败无疑,不料上天亦有助力,次年,正当世宗情势危急之际,宫中传出天禧帝暴病身亡的消息,据称临终之前,传位于向来深得帝心的顺安王,满朝哗然,舆论四起,皆疑顺安王发动宫变谋害天禧帝而夺位,萧列趁机延揽人心,逆势而起,得多方助力,于三年之后,挥戈入京,被拥立为帝,定年号昭平,是为世宗。

那一年,萧列不过二十五岁而已,和裴后已有一双儿女,幸福美满。

登基后的首个上元之夜,他牵了裴后之手,二人并肩立于摘星殿的高楼之巅,遥望满城璀璨灯火,回忆十五岁那年的上元之夜,两人相视而笑,皆怀念不已。

是夜,帝后夜话,深夜不眠。

皇帝的脑海里,又再次浮现出多年之前,那夜于塞外野地的军帐之中,那个惊醒了自己的梦中之梦。

梦中那年轻男子的凝望自己之时的一双眼眸,直到此刻,依旧深深印于他的脑海,难以忘记。

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梦中之人,他和自己必定有着某种自己所不知的牵连,而这种牵连,它深入骨髓,无法割裂。

皇帝的直觉,令他深信这一点。

他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天机入梦,成全了他和他的心上之人,继而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他更想知道,他如今又身在何方,做着何事。今生今世,他是否还能再次得见他面?

……

萧列登基的次年,昭平一年,东南沿海的泉州城里,一户甄姓富商人家,今日喜气洋洋。

甄大爷的父亲早年有恩于一户孟姓的官家,孟老爷便将一个女儿下嫁到了甄家,年轻夫妇感情极好,十分恩爱,先前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取名甄耀庭,就在今日,孟氏又顺利诞下一女,女儿生的玉雪可爱,取名嘉芙,被夫妇当成心肝宝贝地养着。

转眼数年过去,甄家生意越做越大,跃居成为泉州首富,甄家女儿也出落的越发的好,才五六岁大,便已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又活泼可爱,见了无人不喜。这一年,孟氏带着一双儿女到南山金佛寺中拜佛许愿,祈丈夫出海平安——从嫁到甄家之后,每逢丈夫随船出海,这样的拜佛许愿,便成了孟氏必不可少的一件虔诚之事。

金佛寺坐落于城外南山之中,乃千年古刹,据说千年之前,化缘建寺的禅师在此地悟得大道,修成罗汉,故名金佛。山中奇峰叠嶂,清泉鸣涧,寺里青松翠柏,鸟啼其间,清幽胜地,别有禅意。

这日因有法会,孟氏虔诚拜佛完毕,便去听法。午间用了素斋,见小嘉芙困了,孟氏便领了一双儿女到静室午睡,叫仆妇陪着,自己又去前头继续听法。

小嘉芙的哥哥耀庭,自小顽皮,怎肯老实睡觉?勉强闭目片刻,见母亲走了,趁着看护的仆妇出去不在屋里,便悄悄推醒妹妹,凑到她的耳畔,说今早自己发现后寺有好玩的地方,领她去玩。小嘉芙便被哥哥带到了后寺。

今日寺中,香客众多,又逢踏春,桃花盛开,游人往来不绝,哥哥像只皮猴,在人丛里钻来钻去,小嘉芙腿短,一时追赶不上,转头,竟不见了他的身影,忍住心中惊慌,找了片刻,非但找不到哥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偏僻的空旷之处,不但找不到回去的路,连人也看不到半个,心中害怕,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喊着哥哥,哥哥却始终不见人影,自己仿佛也越走越偏,最后不敢走了,停在山路之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的正伤心时,忽然听到耳畔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你怎的了?”

嘉芙抬起眼睛,泪眼朦胧中,看到路边的那株桃花树下,不知何时,立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他看起来,也就和哥哥差不多大的样子,身上的衣衫,已经洗的发白,但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的手上拿了一本书,似在附近读书之时,被自己的哭声给引了过来。

他清瘦如竹,长的十分好看,双眸漆黑,目光明亮,亮的小嘉芙几乎都能看到自己在他瞳仁里的投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方才所有的惊慌和害怕,突然就都消失了。

她心里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他似的,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嘉芙忘了哭,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人。

“莫害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少年放下书,蹲了下去,用自己的衣袖,爱怜地为她轻轻擦去方才哭出的眼泪和鼻涕,一点儿都不嫌她脏。又给她折了一支桃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嘉芙破涕为笑了,接过他折给自己的桃花,仰面看着这个温柔而英俊的小小少年,问道:“你是谁?你住哪里?”

少年望着面前这个仰着小脸望着自己的粉嘟嘟的小女孩,沉默着,眸底深处,万千柔光。

前世的她,于绝境中曾向他求助,短暂相逢之后,两人再无交集,各自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她终被活埋于地宫,他亦以英年,早早死于塞外孤城。

人都说,他天纵英才。不但有少年宰相、白衣公卿之名,后来还以第一功臣的身份辅佐帝王登基,位极人臣。

他既为儒臣,又是雄帅,死前的那些年间,威伏边塞,叫胡人北归,不敢掉头,又教化民众,设立医馆,安民济物,四方归附。

他死于一碗鸩药。

他知一旦喝下药汁,此生一切,所有的荣光、耻辱,都将会在那座孤城的雪夜里戛然而至,彻底埋葬。

但他还是饮了下去。

那一碗鸩药,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亦准备好了那一天。

并非是他惧怕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而是他无意去争。

那个世间,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羁绊住他的人或者事。

本就是个多余之人,去了,不过也是归位而已。

他走的很是平静,但就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不知怎的,竟浮现出了多年之前,那个曾短暂相逢的表妹,当时她寻到自己,向他求救之时,那双饱含了恐惧和感激之情的楚楚眼眸。

那场战事之后,他曾出手相助过的这个弟妹,据说后来不幸死于乱兵,连尸身也不见下落,此后再无她的消息。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却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日她奔来求助自己的一幕,原来一直都还印在他的脑海深处,他从未曾忘记,就在他死前一刻,那双美丽的眼眸,竟再次浮现而出。

他死后,民众为他建庙,香火供奉,令他精魂不散,也是到了那时,他才终于知悉,原来当年她并未死去,而是被人匿于深宫,最后活埋在了地下,香消玉殒。薄命至此,连司命亦是不忍,遂令她转世新生。

所幸,在她新生的那个人世,历经磨难,她终和那世的自己成就良缘。那个自己,亦因她的到来,人生方得圆满。

欣慰之余,对那个有幸得她朝夕陪伴的自己,他心之深处,亦未尝不是暗生羡慕。

纵然自己死后精魂不灭,纵然与天同寿,而苍梧碧海,朝朝暮暮,心无所归,与那孤魂野鬼,又有何不同?

这一世,太多的遗憾了。不论是她、给了他生命的生身父母,抑或是养育了他的裴家亲人,无不命运多舛。

他对司命说,他甘愿舍了自己这不灭精魂,以换来所有这些人的无憾一生。

……

少年沉思了片刻,微笑道:“我就住在这里,你叫我右安哥哥便可。”

“右安哥哥……”

嘉芙认真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点头道:“我记住了。”

她喜欢这个名叫右安的少年哥哥,对着他笑,笑的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儿。

少年将她领回前头的时候,孟氏正急的不行,叫家人和寺庙里的僧人,正到处在找女儿,忽然看到嘉芙朝自己跑来,一把抱住了,喜极而泣。

嘉芙在母亲的怀里,回过头,看见少年哥哥朝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孟氏情绪平定下来,才想起方才那个带她回来的少年,四处张望,却已不见那人。

看那少年衣着,似出身贫寒。孟氏感激他带回女儿,向寺中僧人描述少年的样子,僧人听了,笑了,告诉她说,那少年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尚在襁褓中时,便被云游在外的叔祖禅师从外抱来,收养于寺中。那孩子从小便聪慧过人,三岁读书,过目不忘,禅师本想收他为关门弟子,后来不知何故,却又放弃了这个打算,以国姓为他姓氏,为他起了俗家之名右安。两年之前,他小小年纪,便以州府第一名被录为秀才,当时轰动了整个州学,学官亲自来到寺中,亲自考他学问之后,意欲接他入学,却被他婉拒,如今他还住在后山一处庐舍之中,以粥为食,终日读书,安贫守道。

孟氏回去,和丈夫说了此事。

甄大爷从前也听说过金佛寺那贫寒少年的才名,既有如此巧合机缘,便亲自去寺中看望,见那少年,年纪虽小,却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心中极是喜欢,更认定这少年虽出身清寒,他日却绝非池中之物。回来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某日,抱着女儿坐于膝上之时,忽发奇想,想到招那少年为婿。

他是个急性子,想到了,立刻和孟氏说了,孟氏自然赞同,甄大爷去禀了声母亲,当即匆匆赶去金佛寺,寻到了那位当日抱养了少年的叔祖禅师,将来意说明。

他忐忑望着禅师,唯恐禅师不应,不料禅师听了,不置可否,只带他到了少年所居的庐屋之前,问是否愿意被甄家招为女婿。

少年当时坐于桌后,手执一卷,放下书册,出了门槛,朝着甄大爷,毫不犹豫,竟端端正正下跪,叩首唤他岳父。

甄大爷欣喜万分,当即立了婚约,自那之后,时常前去探望,派人送米送衣,视这少年如同己出。

就这样,光阴似箭,从嘉芙六岁那年在金佛寺的后山和他相遇开始,数千个日子,如流水般在指尖静静淌过。

她和她的右安哥哥,青梅竹马,岁月静好。

这一年,已是昭平十三年,嘉芙年满十三了,枝头豆蔻,绝色初绽,而他亦年满十六,长成了一位英俊儒雅的翩翩少年。

记得当年小时,父亲每每带她来看他时,嘉芙最爱跟在他的身边,“右安哥哥”“右安哥哥”地叫他,他去哪里,她便也要跟去哪里,哪怕什么都不做,看他在窗前读书写字的样子,一看半天,也不厌倦,不舍离开。

后来她渐渐长大,明白他是自己将来的郎君,知晓害羞之后,便不再像小时那样,时常去寻他了,可是心底,却总是记挂着他,有时他来甄家,她便躲在暗处,悄悄看他,哪怕远远看到他的身影,一颗心也充满甜蜜,鹿撞不已。

父亲说,待她及笄,便为她和右安哥哥完婚,让他们结为夫妻。

这一年,十六岁的他要去参加秋试,因事关重要,嘉芙父亲取消了原定的出海计划,决定留在家中,等他秋试完毕。

甄大爷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个临时变动的计划,竟救了他的性命。

几个月后,先前约定一道出海的另户人家的船队,在行至外海某处之时,遭遇了一场不可测的狂风暴浪,船只倾覆,最后除了一个抓住漂于海面的桅杆而侥幸被人获救的船上水手,无人生还。

消息传来,甄大爷难过之余,亦是庆幸自己竟如此逃过了一劫。

倘若当时他也一道出了海,如今能否回来,实在不得而知。

甄大爷躲过一劫,等到右安秋试完毕,十一月,好消息传来。

他中了秋试,成了泉州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个举人。

四方贺客不断,甄家人也终日喜笑颜开。

至次年春闱,萧右安又入京春闱会试,恰北方时局在安定了十多年后,再次开始动荡。皇帝便令天下举子以此为题策论。他的文章,鞭辟入里,有理有据,堪称庙胜之策,考官为之惊艳,圈为状元,送到御前复览。皇帝读完,大喜,又知写出此文之人,今春才刚不过十七岁而已,愈发惊讶,迫不及待,便立刻召他入殿觐见。

这一年,萧列已经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年近四十了。

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叫萧右安的少年举子之时,皇帝惊呆了。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面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人,他就是多年之前,曾入梦提点了自己的那个青年。

纵然他如今还未长成梦中青年的模样,但面容轮廓,已是极其肖似。

尤其那一双明亮的,叫人过目难忘的眼睛,更是一模一样,他绝对不会认错!

萧列震惊无比,散朝后,单独于御书房召见这少年,详细问他生平,得知他是孤儿,从小在寺中长大,唏嘘不已,叫来了裴后。

裴后早知道了丈夫当年经历的那个奇怪梦境。

这些年来,她亦常常做梦,梦中的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她想将那孩子看个清楚,面前却总是一团迷雾,醒来之后,心底深处,犹如缺失一角,常常感到遗憾不已。

就在这一刻,看到这个少年人时,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慢慢生出一种既心酸又欢喜的感情,仿佛他便是自己梦中那个失散了多年的儿子,眼泪控制不住,竟夺眶而出,亲自过去,扶起了他。

没有任何异议,这个十七岁的少年,金殿传胪,高中状元。

一朝揭榜,天下皆知。甄家那个曾被人在背后讥为倒插门的女婿中了状元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泉州。甄家犹如过年般热闹,甄大爷亲自在大门之外放鞭炮,贴喜联,前来上门道贺的人,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甄家门槛。

妻凭夫贵,于是一夜之间,她也成了众人眼中最为羡慕的好运之人。

但是,在她等待他归来的一天天里,泉州城里,慢慢又开始流传起了一些传言。

据说皇帝对他极其赏识,委以重任,他少年得志,一飞冲天,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又据说,京城之中,家中有适龄待嫁女儿的官员,或托人,或亲自开口,无不想着招他为婿。

于是有人就说,那少年今非昔比,如今登跃龙门,而甄家却只是商户人家,少年恐嫌弃甄家门第,往后再不会回来了。

这样的流言,越传越盛,最后连甄家人也都知道了。

父母十分气恼,更怕女儿伤心,嘉芙却置之一笑,非但如此,反而安慰父母。

从他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刻起,嘉芙便对他生出了深深的信赖。

她全然信赖于他,并且深信,哪怕她和他相隔千山万水,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一根红线,将他和自己系在了一起。

在她六岁的那年,那根红绳,便将他带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右安哥哥,不论是金佛寺中一贫寒书生,还是如今名传天下的状元郎,他定会回来迎娶自己,对这一点,嘉芙深信不疑。

她的全然信任,得了回报。

这一年的秋,昔日那个寄居古寺的贫寒少年飞黄腾达,衣锦还乡,消息传开,轰动全城,无数人挤到街头,只为看一眼少年状元郎的翩翩风采。那日,他骑马入城,径直去往甄家,尚在一箭地外,便下马步行,来到甄家门前,向着闻讯出来相迎的甄大爷恭恭敬敬地行了女婿之礼,诸多流言,不攻自破。人人都说,甄大爷不但生意做的好,多年以来,跑船如有天佑,择女婿的眼光,亦是高人一等,在那少年贫寒之时,便抢着定下了婚约,否则,以他今日地位,甄家又怎可能高攀为婿?

第二年,嘉芙行过及笄之礼,十五岁时,如愿以偿,终于嫁给了她的右安哥哥。

芙蓉锦帐,香旖旎,碧玉堂前,情似水。花烛摇曳,映出了锦帐中的一双依偎身影。

“右安哥哥,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觉得眼熟。我从前是不是在哪里遇到过你?”

小新妇伸出一只玉臂,抱住了她心爱的少年郎君的腰身,睁开双眸,好奇地问他。

许久以来,这感觉一直困扰着她,今夜终于能够开口想问了。

他凝视着她还带着红晕的娇美双靥,眼底渐渐地涌出笑意,笑而不答,最后将她拥入怀中,以吻堵住了她那张追问不停的小嘴。

他割舍了一切前尘,只身来到这里,陪她慢慢长大,为的便是等这一天。

他要娶她为妻,和她白头,守护着她,叫她无忧无惧,此生安乐。

另世的他和她,正幸福生活在一起,这一辈子,他和她,也要如此。

(完)

目录
娱乐帝国系统炮灰通房要逆袭娇甜如你养崽崽后本宫躺赢了有钱大魔王三十不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