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7 乖一点

宋乔曦和楚尽提了行李,出机场的时候竟然看到王君洋和黎楚楚两个人在等着他们。

“楚楚，王君洋，你们怎么来了？”她惊喜地抱住黎楚楚，因为疫情,两个人有段时间没见了。

“你家楚尽和王君洋说,你们去江阴吃刀鱼,你个小家伙,来江阴不找姐姐我？”黎楚楚点了一下宋乔曦的眉头，笑着问，“你难道忘了我老家是江阴的？”

“没忘，在la你和我讲了多少次了，做梦都想吃鸡头米糖水儿。”宋乔曦搂住楚楚的胳膊，撒娇道，“我是真怕你们忙，你那本书卖了版权，还要盯剧本,又在连载期,王君洋公司又那么多事儿,本来想着你们俩忙,我们自己溜达溜达就行了。”

“忙是真忙,但是再忙，陪你们吃顿饭的时间总有吧？”黎楚楚从来不客气,对自己老公挥挥手,“走了，都安排好了。”

一行人来到停车场,一辆保姆车和司机等着他们,直接把四个人从苏州机场拉到了江阴。

“你家老宅不是都没人了？”宋乔曦在车上问黎楚楚。

“老宅是没人住了,不过有远方亲戚照料着，现在是吃刀鱼最好的时节，我约了江阴有名的私厨，去我家老宅做一顿饭给你们吃。”黎楚楚温婉的笑着，柔声细语回答宋乔曦。

宋乔曦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江阴市。

江阴发展得不错，老城区保护工作也做的好，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城。

黎家老宅依靠水而建，是一座青砖白墙的高门大宅，宅子自带一份沉稳、悠长的气质，被黎家远方亲戚照料的很好，收拾得干净细致。

宋乔曦和楚尽刚落座黎家老宅的餐厅，黎楚楚就从厨房端了一盘炸得金黄的鱼骨给她当零嘴儿。

“马上开饭了，刀鱼蒸上了，你先尝尝这个。”黎楚楚把盘子放到宋乔曦面前。

“这是？”宋乔曦用筷子夹起一片送到嘴里，是像虾片一样松松脆脆的鱼骨，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只撒了一点薄盐，就非常够味儿。

黎楚楚说道：“这是刀鱼的骨头，清明之前，刀鱼的骨头是软的，炸了可以当零食吃，等过了清明就不能这么吃了，骨头就硬了。”

“这么神奇！”宋乔曦把盘子递给楚尽和王君洋，让他们也尝尝。

王君洋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我不爱吃鱼，你们吃，这么多年了老子还是北方胃，还是喜欢齐州的大馒头和乔阿姨做的糖醋里脊。”

“噗，你这是味蕾没打开呀。”宋乔曦笑着对王君洋吐吐舌头，又吃了两块炸鱼骨。

一声吆喝声，私厨的小徒弟端着一大盘蒸鱼从厨房走出来，“来喽，清蒸刀鱼。”

“清明节前的刀鱼刺是软刺，各位吃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如果误食了也没关系，一般不会卡到喉咙。”小徒弟叮嘱一声，又转身回到厨房去帮师傅的忙。

宋乔曦闻着扑面而来的鲜香，吞吞口水。

这是她第一次吃刀鱼，没想到刀鱼长得这么细长，好像连鳞都没有去？

“趁热吃，还是热着吃最好。”黎楚楚催促宋乔曦。

她赶忙尝了一口，当细腻的鱼肉落入舌尖，整个口腔都被鲜味儿环绕，刀鱼的肉质极其鲜嫩，油脂分布均匀，用一句很俗气又特别恰当的形容词，那真的是入口即化。

不愧为长江第一鲜！

“是真的好吃，也太鲜了，舌头都要鲜掉了！”宋乔曦感慨着，觉得这次旅行就为了这一口刀鱼，也值了。

她还想着，自家闺女小熙也是个小吃货，明年的时候弟弟也大一些了，可以带着女儿和儿子一起来吃。

“是因为蒸鱼的时候除了切成薄片的葱姜，还要放少许猪油，刀鱼不需要过多调味儿，本身的味道就很鲜了。”黎楚楚说。

之后又上了一些江南特色菜，比如红烧鳝段、糖醋小排、螃蟹脚、面筋烧肉等等，让宋乔曦惊讶地是，江阴本地也有河豚，餐桌上出现了一道红烧河豚。

“竟然有河豚？”宋乔曦望着楚尽，觉得有些好笑。

小时候俩人在小饭桌吵架，就是因为楚尽死活不让她吃河豚，后来还是拿一个长大后带你吃刀鱼的空头支票才把自己哄好。

现在可好，饭桌上既有刀鱼，也有河豚。

“处理得行吗？”楚尽不放心地问。

上次在日本，他也特别不放心，只是被宋乔曦磨得没办法，才陪她去吃的河豚。

“放心吧，我们从小吃到大的，河豚都是养殖的，性没有小日本的那么大。”黎楚楚笑着说。

红烧河豚吃起来也鲜味十足，因为是红烧的做法，口味偏甜，很下饭。

最后收尾的一道主食，是刀鱼馄饨。

私厨没用韭菜配馅，用了当季的秧草调馅，混了带肥剁成泥的猪肉和刀鱼肉。

好的馄饨皮不能用碱水和面，而是用面粉和鸡蛋清混合在一起，这样做出的馄饨吃起来才够爽滑q弹，没有异味。

一碗清澈见底的清汤馄饨，上面飘着紫菜和黄橙橙的蛋皮，宋乔曦尝了一口清汤。

是清爽不油腻的鸡汤，混着紫菜和蛋皮已经足够鲜美了。

再用汤匙舀起一勺馄饨，那入口的滋味儿，几乎吃不出来猪肉的味道，满嘴都是鱼肉的滑嫩口感和自然的鲜甜味儿。

混入的秧草做馅简直是点睛之笔，去腻增鲜，鲜上加鲜！

宋乔曦觉得，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馄饨都白吃了

即便这顿饭已经吃得很撑，还是把一整碗小馄饨吃下肚，连汤都喝干净了。

“楚楚，你们也太幸福了！”宋乔曦抚摸着仿佛两个月的肚子，头靠在黎楚楚肩膀上。

“瞧你这没出息的小样子，要不你们两口子也在苏州看看房子吧，咱们当邻居也挺好的。”黎楚楚戳戳她脸颊。

“啊，这个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宋乔曦想了想，舔舔嘴唇，苏州也是个好地方，“苏州也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哇，松鼠桂鱼、响油鳝糊、樱桃肉、碧螺虾仁、大闸蟹、桂花鸡头米”

“哪儿有好吃的你就想去哪儿？”楚尽拿着纸巾替馋猫媳妇儿擦擦嘴，笑着问她。

“那不然呢？晚上我要吃蟹粉面和三虾面！”宋乔曦还沉浸在苏州的美食地图里，不可自拔。

“吃吃吃。”楚尽宠溺地笑笑，那她没办法。

--

午饭后，四个人兵分两路。

王君洋和黎楚楚要回沪市，公司的保姆车已经在外面等他们了，大家约了走的那天再聚一次。

宋乔曦和楚尽回到苏州的酒店，办理入住。

这家温泉度假酒店是楚家的资产，楚尽没声张，只是让助理订了酒店内的一套带私家温泉和庭院的度假别墅。

别墅风格是偏日式的，庭院和温泉都是完全仿照日式温泉，私密性很强，关上门来就是一片独立的小天地。

宋乔曦脱了鞋袜，走到庭院内的温泉池旁，白嫩嫩的脚丫在水里撩了一下，她“嘶”了一声，抬头对站在庭院口望着她的楚尽说：“水温还挺高的？”

“你现在就泡吗？”楚尽暧昧地笑笑，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还不到下午3点，你要泡的话我帮你找浴衣？”

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宋乔曦想起几年前在日本那次有些疯狂的夜晚

她刻意把脸扭过去，故作镇定地说：“不不不，现在不泡，我就试试水温，我们，我们换身衣服去老城区溜达溜达吧？”

楚尽走到她身边，捏捏宋乔曦的脸蛋，让她直视他，语气温柔地说：“你和我害羞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谁和你害羞了”宋乔曦有点跳脚，抓着楚尽的手就咬了一口，“不许再提日本那件事了！”

“不提不提。”楚尽桃花眼弯成玄月，笑得妖孽，“我不记得有没有和你说过，有时候，真的特别喜欢看你哭，眼泪控制不住的样子真的很美。”

“美个茄子哇美！”宋乔曦气得快要爆炸，又羞又怒地甩开楚尽的手，赤着脚冲进屋里，“换身衣服，出门逛街！”

楚尽看着地上一连串湿漉漉的小脚印，嘴角弯起弧度。

他拿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信息，安排酒店送一种特殊的威士忌做基底的梅酒到房间来，冰好。

虽然，上次在日本，曦曦就是喝了这款梅酒，场面才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可楚尽深知，自己喜欢她不受控制的样子。

--

换了一身衣服，两个人来到苏州老城区，像一对刚恋爱的小情侣一样手拉着手闲逛。

宋乔曦莫名想起了两个人当年去澳门考sat的时候，考试结束后，楚尽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在澳门老城区带着她到处找小吃。

今天出门的时候，宋乔曦也没带相机，只想和楚尽好好享受一下不被工作、家庭、孩子打扰的二人世界。

她如愿以偿吃到了蟹粉面和三虾面，又是典型的鲜掉舌头的江南美食。

好吃到宋乔曦觉得自己变成了家里的“傻”儿子，甚至想学着小幼崽的样子拍手叫好。

甜点吃到了桂花鸡头米甜汤，也是她很喜欢的味道，桂花的味道闻起来带着成熟杏子的甜香，鸡头米清甜爽口，吃起来是幸福的味道。

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宋乔曦才发觉有些累了。

洗完澡之后，她散着一头湿发，趴在床上和女儿、儿子视频。

“妈妈，你们吃了什么？”小熙眼睛里闪着光，一本正经地问宋乔曦。

小家伙似乎对玩了什么一点儿都不关心，只关心他们吃了什么？

不亏是小吃货

“妈妈今天吃了刀鱼，清蒸的，还有红烧鳝段、糖醋小排、蟹粉面、三虾面和鸡头米糖水儿”宋乔曦如实和女儿汇报吃了什么，表述了每道菜的味道，和小熙保证，下次也带她来吃。

“澜崽呢？”宋乔曦问女儿。

“弟弟，过来和妈妈问好。”小熙看向屏幕外，喊了一声。

一阵“吧嗒吧嗒”脚步声过后，小幼崽模模糊糊出现了几秒钟，大喊一声：“麻麻！”之后就追在姥爷屁股后面有跑开了。

看来，这俩孩子是一点儿都不想爸爸妈妈呀。

楚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和女儿说了两句话，他的待遇远远不如宋乔曦，连儿子模糊一面都没见到，就被闺女儿挂了视频。

宋乔曦端详楚尽，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他一头湿发，只穿了一身浴衣，冷白的两条长腿暴露在外，浴衣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露出雪白的锁骨。

她老公，真的像男妖精一样的存在，长成这个样子又穿成这样，真的太犯规了好不好！

“你瞎想什么呢，去院子里，喝酒看星星好吗？”楚尽正人君子般笑笑，把浴衣的带子紧了一下。

“啊”宋乔曦愣了一瞬，马上把脑子里“生扑”的念想压抑下去，点头道，“唔，好。”

温泉池里，热水拂过她的肩背，整个人松弛又惬意。

接过楚尽倒好冰冰的梅酒，小小的酒盅一饮而尽，酸甜入喉。

宋乔曦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又饮了几杯梅酒，头往后靠在温泉池边，周围一片寂静。

她舒服地闭上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尽说话，两个人都很默契地避开工作和生活中的琐事，聊得都是只属于他们独有的记忆。

忽然间，平静的温泉池涌过一阵水流，宋乔曦感受到楚尽身上带着凌冽薄荷的气息居高临下压下来，和似乎比温泉水温更高的体温。

楚尽的唇是冰冰的，一口温热的梅酒渡到她口中，强迫她吞下。

这个牌子的梅酒是威士忌基底，度数不低，因为喝起来很顺口，宋乔曦今天有些贪杯，这时候方觉人有点眩晕。

她软踏踏地靠在温泉壁上，任由楚尽亲吻，鼻息间发出轻微的哼声。

“曦曦这么娇气，撒娇可是犯规了，你乖一点，乖一点给你奖励”楚尽听着她娇软拉长的鼻音，顽劣地说，并没有手软。

“才，才没撒娇，唔”宋乔曦的声音被淹没在一个绵长的吻里。

月光皎洁，散落在庭院里。

日式庭院里翠绿的竹子，随着夜风飘摇。

明明风不大，纤细的竹枝宛若被压折了枝腰，发出一声声如叹息般的啜泣。

可看似温柔的风，在柔软竹条间穿梭地越来越快，竹条摇摆，像是经历了一场疾风暴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