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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友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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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京城里,近日流传出一则轶事,有人在贤昌馆的藏书阁纵火,那纵火之人被发现,自己葬身火海,藏书阁被烧了整整一架藏书,好巧不巧,正是当初飞鸿将军禾如非在学馆里读书时留下的手记。

贤昌馆这么多年,最出名的也就是出了两大名将。而两大名将里,如果说封云将军是少年们心中仰慕的天才,那么飞鸿将军禾如非,则是常常被教书的先生拿来教育学生的典范。

“要知道当年禾将军在贤昌馆时,学业不精,时常倒数第一,纵然如此,勤能补拙,如今还不是大魏悍将,所以,世上并非人人都是天才,可自由努力,也必能成就大事业。”

禾将军作为一个“勤能补拙”的例子,单靠当时的同窗与先生嘴上说说是不够的,藏书阁里的手记便是证据。如今这证据莫名其妙被一把火烧去,朔京城里多少先生暗中怒骂那纵火犯好生缺德的同时,学馆里的学子们却是不约而同的欢呼雀跃。

毕竟被逼着“以勤补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禾府上,禾如非坐在书房里,看向回禀消息的手下。

“你是说,派出去纵火的死士,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他问。

“正是。”

“如非,”禾元盛眯起眼睛,“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烧了一架书,竟然就死在了火里,连尸体都见不到,总觉得有些蹊跷。”

手下恭敬答道:“小的在贤昌馆附近打听过,藏书阁起火是真的,如今学馆里的学生全都回家了。馆长正在请人修缮被烧毁的书架……据说‘禾将军’的手记,一张也没有留下。”

禾元盛思忖片刻,“如非,倘若不放心,要不要你亲自走一趟?”

“不行。”禾如非断然拒绝,“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更要谨言慎行,贤昌馆刚刚失火,我再去,难免被人抓到把柄。上一次的事到现在还没着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想到上次的事,禾如非便气闷不已。他本就打定了主意要禾晏的命,至少是存着试探之意。但没想到那女人身手如此了得,幸亏他找的全都是死士,没能泄露秘密。最后本将所有的证据都推到了范家人身上,可衙门那头迟迟不肯结案,禾如非派人前去打听,才知道原是肖珏插了手。

肖怀瑾对他那未婚妻极尽看重,现在看来,是想要为他未婚妻出头了。单单一个城门校尉的女儿,禾如非还不放在眼里,但肖珏的手段他早已听说过,连徐敬甫都没能在这人身上讨得了好处,当然值得忌惮。

“罢了,既然手记已经烧毁,其他的不提也罢。”禾如非转了话头,“再过不久,乌托使者就要进京了。这个关头,还是不要惹事为妙。”

禾元盛顿了顿,看向禾如非,“乌托人一旦进京,陛下势必要商讨主战主和,如非,我们禾家……”

“爹,我们禾家,自然是主和了。”禾如非冷笑道:“且不说华原一战,我们已经徐相绑在一起,就算现在为了禾家自己,也必然只能站和。肖怀瑾已经与我们结仇,帮徐相就是帮我们自己。”

“我当然知道,只是,”禾元盛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儿,当今朝中,四皇子呼声颇高,你看……”

“四皇子呼声再高,也高不过徐相。”禾如非眉头一皱,“况且,大魏最重规矩礼仪,太子乃正统,四皇子又无母家支持。爹,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禾家就不能妄持中立立场,必须毫无保留的站在太子的一边。”

禾元盛叹了口气,“为父也只是担心罢了。”

禾如非目光掠过一丝嘲讽,他看向禾元盛:“爹,想要得到泼天的富贵,就不可能不冒险。当初妹妹走到大将军这一步时,就没有退路了。”

禾元盛一愣,像是突然被戳穿心中的隐秘,面上浮起一丝尴尬,顿了一下,他站起身道:“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就照你说的做吧,为父还有事在身,先走了。”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禾如非望着禾元盛匆匆的背影,笑了一下,身子往后一靠,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整个禾家,都已经开始看他的脸色行事了。就算是禾元盛与禾元亮,与他说话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禾如非不止一次的听到府中下人说过,大少爷近年来性情怎么越发古怪,同过去格外不同,禾如非听到以后,就令人将说话的下人直接处死。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在他背后嚼舌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禾家两兄弟,禾元亮胆小怯懦,圆滑狡诈,不堪大用,禾元盛倒是心狠手辣,可惜的是,顾虑颇多,万事不敢放手一搏。如今不过是出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又与肖怀瑾成了对头,做起事来便束手束脚,碍眼至极。

他们又何尝知道,既要做大事,手中沾血不过是最平常不过。就如华原一战,他为了一绝后患,在此之前主动搭上徐敬甫,徐敬甫与乌托人间,亦有隐秘来往。不过是随口一说的事,过去禾晏手下的心腹,便统统葬送在那一场并不需要付出如此多代价的战役中。

至此以后,了解飞鸿将军的人寥寥无几,他这个将军,做的也是心安理得。

禾如非并不为自己所作所为有半分愧疚,对于他那位早亡的堂妹,他也毫不同情。在禾晏成为“飞鸿将军”之前,她已经顶着自己的名字过了许多年。若非自己这个“大少爷”的身份,一介女子活在世上,就该循规蹈矩,出嫁从夫,哪里能有后来的一切。可以说,禾晏所挣来的军功,本就都是仗着他的名字所得,如今,一切不过是物归原主。

且不说那个武安侯明显就是个装神弄鬼的替身,就算是真的禾晏前来索命,他也半点无惧。

因为……这本就该是他的。

……

这一日,禾晏一大早就出了门,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家。

牢里的范夫人仍旧疯疯癫癫,嘴里没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秦嬷嬷倒是被藏在肖家,但她所知道的也很有限。许之恒到底不会真正信任贺宛如,而秦嬷嬷当时又刻意回避杀人一事,是以,除了人证以外,别的证据暂且不多。禾晏只得自己跑一趟,她如今虽是武安侯,可在朝中尚未建立自己的人脉,同僚又看她是女子,虽表面奉承,实则心中轻蔑,能在朝中交好的官员,除了燕贺与林双鹤这样的同窗,实在寥寥无几。

所幸的是,虽然武安侯这个名头不太好使,“肖珏未婚妻”这个却比禾晏想象中的还要方便。只要搬出肖珏来,大多数同僚还是愿意卖她一个面子。禾晏便借着肖珏的名头,四处打听抚越军内的事。

这样探着探着,果真被她探出一些端倪。

禾如非自打当初得封飞鸿后,大魏太平盛世,鲜有战事,便一直呆在朔京,不曾出城。华原一战,是禾如非几年后第一次上战场。这一战里,禾如非带领的抚越军仅仅惨胜,心腹皆战死。稍微与禾如非走得近一些的副将手下,无一生还。

而参与那一场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小兵,也多是并不能接触到战事机密的普通士兵。

不过,纵然是这样,也仍旧有一些隐秘的流言流传出来。

“那一日的将军,与从前就很不同。似乎还与军师有过争执,不过军师已经在华原一战中牺牲,不过……当日那些乌托人来的时候,本来我们都是占有先机的。可将军一直按兵不动,最后给了乌托人可趁之机。”

“不过,或许是我们多虑了,将军身经百战,自然不是我等小兵能揣摩出心意的。”那小兵又补充道。

因为飞鸿将军的名号太过响亮,无人会怀疑他的战术,更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忠心。只是禾晏心知肚明,禾如非分明就是故意让那些人去送死。禾如非在此之前,从未带过兵,华原一战中,却能单单让最看重的部下全军覆没,自己全身而退,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除非……他早就与乌托人暗中勾结。

这么一想,禾晏便察觉出,之前在润都她假扮禾如非夜袭乌托人兵营火烧粮草的时候,乌托大将忽雅特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

倘若禾如非真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揭穿,不惜与虎谋皮,背叛国君,此罪绝无可赦。

她心里想着此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刚一进门,青梅看见她,匆匆前来,道:“姑娘,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禾晏奇道。自打她身份被揭穿后,禾晏便让肖珏把赤乌白日里撤走,夜里再过来。好好的一个侍卫总不能守着她什么正事都不做,是以赤乌走了后,青梅就又过回了过去的日子。难得见她这般慌乱。

“家里来人了,”青梅小声道:“说是要找姑娘的……”

话音刚落,禾晏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哥!”

她回头一看,就见堂厅里跑过来一个唇红齿白的黄衣少年,一脸惊喜的绕着她走了两圈,“大哥,没想到你真的是个女的!”

青梅好心提醒:“小公子,我们家姑娘,本就是女子。”

禾晏没料到程鲤素居然上自己家来了,距离上一次看到他,似乎都是好久之前的事。这少年又长高了一点,眉眼间的飞扬却还是一如既往。

“你怎么来了?”禾晏问。

“我今日可是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的。”程鲤素苦着脸道:“我从凉州卫回京后,就被抓着上学了,根本没有自由。之前一听说大哥你回京,我就想过来看看,可是学堂里管教的严,我出不去。等我回去后,又听说了你是女子,还成了我舅舅的未婚妻,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都过了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有人在纠结此事,禾晏无奈,只道:“我本就是女子,当时不过是情势所迫,不得已女扮男装进军营而已。回了京城,身份自然揭开,之前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话音刚落,就又听得一个声音道:“所以,你是承认了你骗人是吗?”

禾晏一怔,见宋陶陶从后走了出来。小姑娘如今比在凉州卫的时候,越发水灵娇俏,宋家大抵很是疼爱这位女儿,衣裳料子一看就很金贵,衬得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只是与她粉雕玉琢的脸蛋不同,那神情,活像是被负心汉抛弃的痴情女。

“陶陶?”禾晏看向程鲤素,“你们一起来的?”

程鲤素翻了个白眼,“谁要跟她一起来?我来找大哥的时候,恰好在门口遇到了这泼妇罢了。”

宋陶陶走到禾晏面前,神色复杂,上上下下将禾晏打量了一番,才幽怨的开口:“你果真是个女子。”

禾晏:“……”

要说小姑娘的心思,禾晏从头到尾都没发现,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孩子单纯赤诚,有什么想法全写在脸上了,不加掩饰的倾慕与好感,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是在凉州卫的时候,禾晏的身份不能说明,也没办法提醒这孩子,她是个女子,不可能娶宋陶陶为妻。

如今这会儿被找上门来,禾晏莫名就有几分心虚,觉得自己就像是欺骗了妙龄少女纯真感情的臭男人。

“我……”她仔细斟酌着措辞,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宋陶陶这颗脆弱的少女心。

宋陶陶心中亦是委屈不已,得知禾晏是女子一事,已经过了很久了。可宋陶陶怎么都不能说服自己,非得亲自见到禾晏才肯相信。今日好容易说服了父母,才带着家丁出门,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程鲤素这个晦气货。这也算了,此刻看到面前的女子亭亭玉立,英气清丽的模样,宋陶陶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沉重的现实。

禾晏的确是个女子,甚至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她当时怎么就会觉得是个男子的!还一心想着要解除与程鲤素的婚约嫁给对方!

“都怪你,”宋陶陶娇身惯养,心里堵得慌,便将火气全都发泄在禾晏身上,“你好端端的,跑到凉州卫骗人做什么!”

“抱歉抱歉,”禾晏小心给孩子赔不是,“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不是故意的?”宋陶陶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盯着禾晏咄咄逼人,“你就是想展露你自己的英姿,好将所有的人都比下去,旁人就都看着你了,你独揽光芒!”

禾晏有口难言:“我……”

“都是你的错!”

“够了。”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禾晏回头一看,禾云生背着布包走进来,挡在禾晏身前,冷着一张脸对着宋陶陶:“你是谁?谁允许你在我家对我姐姐放肆?”

禾晏一个头两个大,得了,现在这屋里除了她和青梅,仨熊孩子,场面真是十分尴尬。

“云生,这是宋二小姐,这位是程小公子,都是我在凉州卫认识的朋友。”她又同宋陶陶他们道:“这是我弟弟,禾云生。”

“朋友?”禾云生扫了一眼宋陶陶,不悦道:“朋友怎么会如此咄咄逼人,禾晏,早跟你说过了,别什么人都当朋友。”

宋陶陶愣了一下,禾云生的出现太过突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此刻听禾晏这么一说,才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禾云生身上,事实上,禾云生生的与禾晏有几分相似,只是不如禾晏和煦温暖,逢人总是挂着笑意,他个子比禾晏还要高一头,清秀冷漠的少年郎站在这里,还挺惹眼的。

一个与禾晏眉眼间有些相似,性子却截然不同的……男人?

这感觉很奇妙,宋陶陶呆呆的盯着他,竟忘了回嘴。

禾晏狠狠的揪了一把禾云生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个姑娘,你能不能不这么凶巴巴?”

“我管他是姑娘还是男人,”禾云生眉头一皱,“对你这么说话,当我死的吗?”

死孩子真是越来越叛逆了,禾晏心道,她估摸着宋陶陶被这么一吼,怕是要哭,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哭泣的小姑娘,程鲤素已经再次惊喜的围了上来,抓住禾云生的手:“你是我大哥的弟弟啊,那也就是我兄弟了呗!我叫程鲤素,禾兄,你这是刚下学吗?”

禾云生何时见过这般自来熟的人,当即后退一步,挣开程鲤素的手,皱眉道:“谁是你大哥?”

“就是你姐姐啊!”程鲤素回答的理所当然,话一出口,似也觉得不对,忙改口道:“好像现在不该叫大哥了,那也叫姐姐吧?不对不对,我大哥是我舅舅的未婚妻,如此说来,我应该叫舅母!”

他抬头对着禾晏,字正腔圆的唤了一声:“舅母!”

禾晏:“……”

怎么莫名其妙的,她就多了这么大一外甥。

这还不算,程鲤素又看向禾云生,“你是我舅母的兄弟,那我应该叫……叔叔?禾叔叔!”

禾家姐弟二人,都被程鲤素这自然而然的攀亲戚给震惊了。连宋陶陶都看不过去,斥道:“你这胡乱叫的都是什么?小心肖都督听到了,找你算账。”

“我又没乱叫。反正迟早都是舅母。”程鲤素丝毫不觉得矮了辈分有什么不好,乐滋滋的道:“日后我又多了俩亲人,舅母,叔叔,我还没吃饭呢,要不一起用晚饭?”

禾云生忍无可忍,冲禾晏道:“你都结交的是什么人?”转身拂袖而去。

禾晏:“……”

倒也不能怪她,实在是程鲤素这小子,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她微笑着看向宋陶陶:“陶陶吃过了吗?可要一起用饭?”

本以为小妮子今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一次见面又不算太愉快,娇身惯养的宋二小姐在这粗陋的房子里用饭可能也不大习惯,没想到宋陶陶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好。”

禾晏真的悚然了。

今日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人都既然已经留下了,一顿饭还是要出的。只是禾家的饭食清简,怕不合少爷小姐们的口味,禾晏又令拿了银子,让青梅去外头买了一些小菜回来。

禾绥回来的时候,亦被这一屋子的人惊得不轻,待听说是禾晏在凉州卫的朋友后,便立刻笑脸相迎,只当是相熟的小辈。众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除了宋陶陶沉默不语,禾云生一直摆着臭脸外,相处还算融洽。禾绥一直想知道禾晏在凉州卫过的如何,只是平日里又不好一直问肖珏,此刻有了现成的人选,当然不会放过大好时机。

程鲤素又是个话痨,只要禾绥所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禾晏怀疑他连自己在凉州卫每一顿吃几个干饼都能记得清楚。

不过托这群孩子的福,白日里去打听抚越军中事的沉闷心情,也纾解了不少。

待用过饭后,禾晏将他们送出门。宋陶陶与程鲤素都是带了各自的马车与家丁,程鲤素不过短短的一顿饭时间,俨然与禾绥已经成了忘年交,都已经约好了下一顿饭的时日。禾晏好容易才将他们打发了走,这才出了门。

门外,宋陶陶上了自家的马车,身侧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今日您也见了禾姑娘了,日后,你总不会吵着要和程小公子解除婚约了吧?”

心上人是个女子,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以后,宋陶陶还有什么理由悔婚呢?

宋陶陶满不在乎道:“我很仰慕肖都督,能和他攀亲带故,是我的福分。不过,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做他的外甥媳妇。”

丫鬟愣了愣,不太明白宋陶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陶陶低下头,想起方才看到的那青衣少年的脸,悄悄抿了抿唇。

她原先想着,做肖珏的大嫂,可惜肖璟已经成亲了,不过现在想想,做肖珏的弟妹,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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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继兄后科技霸权带着农场混异界天道方程式我宅了百年出门已无敌斗罗之我真的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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