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天外有天
对于母亲雪初晴的印象，非常单薄，因此燕赵歌自己内心倒还比较平静。
不过，燕狄少有的流露怅然之情，燕赵歌见了，一时间也有些唏嘘。
眼见自家老爹一副望妻石的模样，燕赵歌沉默一下后，脸上突然露出贼忒兮兮的笑容，凑上前去问道：“老爹，您和娘亲，谁比较厉害啊？”
燕狄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就惦记这个？”
“当年您的声名都超过娘亲，但今天听您说了，才知道娘亲所修习武道传承更加卓越，一直深藏不露，我当然好奇了。”燕赵歌振振有词：“或许娘亲当初特意在外人面前给你留面子也说不定？”
燕狄手指点了点燕赵歌，直摇头：“你呀你……”
燕赵歌嘿嘿笑着，追问道：“说说吧，说说吧。”
燕狄先是失笑，然后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没有死斗过，所以不敢完全肯定，但应该是我更胜一筹，不过……”
他眯缝了一下眼睛：“初晴应该比二师兄和黄旭他们更强。”
“在对自身力量的精微把控这一点上，初晴是我见过人中最优秀的。”
燕赵歌闻言，顿时笑道：“比您还优秀？”
燕狄坦然答道：“这一点上，比我更强，如果说我们一分力发挥一分作用的话，初晴出一分力，作用超过一分。这和她修练武学无关，倒更像是个人天资。”
燕赵歌问道：“说到个人天资，憨龙儿怎么样了？”
石铁过世之后，他膝下弟子中，应龙图入门最晚，年纪也小，尚未出师。
广乘山大佬们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将应龙图转给燕狄教导。
不过，宗门传承谱系上，应龙图仍然是石铁一脉传人，燕狄算是代为传艺。
其实，燕赵歌当年刚捡到应龙图的时候，就觉得，最适合他的师父，并不是大师伯石铁，而是自家老爹燕狄。
憨龙儿虽然心思单纯，但在武道领悟上，澄澈灵动，学什么都很快，并能融会贯通。
旁人涉猎太广，可能贪多嚼不烂，样样稀松。
但到了憨龙儿这里，却是样样精通，并且能互通有无，互相启迪。
换言之，除了心性不同以外，憨龙儿学武，其实更适合走自家老爹燕狄，或者二师伯方准的路子。
不过，燕狄和方准二人，前者不爱收徒，除了有实无名的阿虎以外，门下一共就两个嫡传弟子。
一个是独子燕赵歌，另一个则是师兄兼世交的好友风驰之子，风墨阳。
而且，收风墨阳为嫡传，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在于风墨阳炼丹炼药之术上的天赋培养。
后者则是执掌执事殿，事务繁多，自陆问之后，便不再收徒。
当然，石铁教导弟子，也非常有一手，尤其是他不会以自己为模板来教导弟子。
虽然徐飞和他一样，都只专精一门武学，但教导应龙图，却是另一门路数，打下的底子非常好。
应龙图现在转由燕狄教导，也没有任何不便。
对于自己大师兄留下的传人，燕狄也是倾尽心力培养。
听燕赵歌问起憨龙儿，燕狄一笑：“你见了就知道了。”
“哦？”燕赵歌眨眨眼：“看来值得期待呢。”
笑过之后，燕赵歌正色问道：“老爹，风师伯他们带回山的人，你们都看过了吧？”
燕狄神色也郑重了几分：“看过了，此前却不曾料到，还有这样的奇事。”
燕赵歌所指，自然是那同司空晴极为酷肖的欧阳奇，以及已经被司空晴斩杀的常宁。
除了欧阳奇以外，常宁的尸身，也被燕赵歌以秘法暂时处理后，一并封存，交由风驰、风墨阳父子二人，在此次东海大战以前带回广乘山山门。
燕狄等人，早已看过，都感到出乎预料，啧啧称奇。
“司空师侄这次回山，我们也要再检查一次。”燕狄面露沉吟之色：“感觉很不简单呢。”
燕赵歌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父子两人接下来又聊了聊燕赵歌此次远行，在外的见闻经历。
燕狄看燕赵歌的目光，赞许之色越来越浓，但反而深埋于眼底不再显露，倒是更多指正燕赵歌此行的纰漏和不足之处。
这是做父亲的天性，越是对子女满意，越不会口头夸奖，而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更加优秀，更加完美。
燕狄接下来还要问询司空晴，还要处理宗门中其他事务，燕赵歌与他分开之后，自己慢悠悠在山路间晃荡。
同燕狄分别后，燕赵歌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距离幻海大泽幻境衰弱，十字天虹出现，还有一段时日，燕赵歌不着急动身，可以在山上修养。
不过燕狄所言，透漏了一些信息，印证了燕赵歌之前的许多猜想。
一场大破灭，让原本的世界，碎裂开来。
不管是八极大世界，还是炎魔大世界，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现在，很可能有其他世界的存在，则印证了这一点。
同时可作为佐证的，还有司空晴的特殊情况。
十字天虹对面的世界，想来也是大破灭前完整世界的碎片之一吧？
燕赵歌心中有万千思绪闪过，其实最让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母亲，所修习的武道，到底是大破灭前某一门传承得到完整保留，然后被后来者机缘巧合下发现，还是根本就是大破灭的幸存者，传承下来？
西极大漠中参详神宫廊柱，目睹的那个与太阴冠冕有关的神秘女子，其言行，已经让燕赵歌感觉，大破灭是有幸存者存在的。
如此漫长岁月过去，或许幸存者本身已经过世，但会否有并未断代失传的传承，一直延续下来？
燕赵歌眯了眯眼睛，眸子里幽光闪动：“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是否知晓，究竟是什么造成了那一场大破灭呢？”
一个人漫步在山路上，燕赵歌走着走着，突然笑了起来：“蛮有趣的。”
知晓天外有天，燕赵歌没有彷惶，反而有心胸开阔，豁然开朗的感觉。
抬眼向远方望去，广乘群山之外，朝阳出现在地平线上。
迎着阳光，燕赵歌抻了个懒腰，重新抬脚，大步向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