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脱节

对于三天前的游行骚乱，沧化道人和他师弟虚智是冷眼旁观的，倒不是说他们不关心这个岛屿的局势，也不是他们不关心蓝灵儿及旅团众人，而是眼前这事，他们是真的不想说话。

红海对于返祖率的研究，是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的，那时潘流海才刚刚成为九武王，红色女皇基地中就兑换出了返祖率的科技来，而这一科技一出现，立刻就引来了人类联盟的重点关注。

之后的情况出乎了潘流海的预料，人类联盟并没有在除红海以外的海洋中大规模启动返祖率的研究与实行，而仅仅只是在红海里进行着相关研究，以及在红海大量实行了返祖率的应用，这也是为什么红海有这么多返祖率人体实验室，而潘流海却无法阻止的原因了，人类联盟的直接施压，让潘流海根本无法有任何作为。

但是潘流海也给他的两个徒弟坦言过，返祖率这件事其实是有利有弊，弊端自然就是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了，做出这样事的人真可谓是毫无人性，潘流海无数次都差点将这些缠绕在红海普通人身上的毒瘤彻底铲除，只是人类联盟势大，他如此做不但无法铲除这些毒瘤，甚至连自己都会搭进去，于事无补，他也只能够无可奈何。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返祖率若是能够研究成功，那么大同世界的大门很可能就在眼前，至不济也可以提高红海的整体实力与整体科技，一旦整体实力和科技提升上去了，对于文明的展也是有大好处的。

正因为如此，沧化道人师兄弟对于返祖率研究是又爱又恨，正因为返祖率的研究极其附属成果，让红海的科技大进，生产力大幅度提升，医药方面，基因方面等等研究造福了社会，同时大量的内力境出现，几乎就相当于社会的中间层，高层的自然内力境，底层的普通人这两个社会阶层的调和物，让整个红海社会确实公平公正了许多，

但是另一方面，返祖率的研究导致了太多太多的人间悲剧，这最为惨无人道的研究，没有之一，直接改变一个人的生命形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蓝灵儿所经历的这个迷宫异常，其核心女鬼就是这种悲惨下的产物，不说潘流海对其深恶痛绝，沧化道人师兄弟二人对其也是痛恨入骨。

所以当蓝灵儿提出了重启返祖率人体实验时，在听完了蓝灵儿对其实验的规划与限制，两人虽然心里不爽利，却也没有多加阻止，正如蓝灵儿所说的那样，让人民自己选择，无论结果是什么都由此而结，虽然他们对于公投结果同样诧异，但是与郝启这种根本没管理政府的人比起来，参与到政府之中的沧化道人师兄弟，他们却是知道政府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做任何手脚，确实是公投的真正结果，毕竟有郝启这么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镇压一切，谁人敢在这事上动手脚啊。

只是结果却是眼前这样……这真是让二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居然有一半多一点的人赞同重启返祖率人体实验，而且还因为这个而和反对的游行者生了冲突。

当然了，这场冲突在政府军队来看只是一场闹剧，两方游行者都是普通人，他们在政府大楼前对峙，相互质问，不过还没来得及起冲突就被随即赶来的军方给隔离开来，倒也没有出什么别的纰漏，只是这事实在是稀奇，一时间让包括蓝灵儿在内的政府高层，军队的武者们，旅团众人，他们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居然还有普通人希望重启人体实验来实验自己？这简直就是千古奇闻。

不过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岛屿上的几家报纸机构，第一是作为政府报告，大6上危险见闻报道，以及各种市政信息报道的岛屿报，这算是目前的唯一官方报纸，另外就是近几个月，岛屿环境越来越好，之后由一些原本是记者的幸存者所组织起来的三家民间报纸，算是娱乐报与一些报道政府信息的旁支。

这次的大事件，早在政府透露出关于重启返祖率人体实验时，整个社会就已经是轩然大波了，除了岛屿报只是平静叙述出公投的内容，其余三家报纸早就已经开始连篇报道，从返祖率的历史，开端，内容，到曾经的各个势力所做的，所暴露出来的那些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人体实验，可以说三家报纸都是彻彻底底站在反对重启返祖率人体实验上的。

但是当公投结果出现之后，特别是当这次的游行争端出现之后，两家报纸依然强硬的反对重启计划，同时公开质疑暗箱操纵与之后出现的游行队伍是政府操纵的结果，而另一家报纸却开始大篇幅的报道一些采访结果，而其采访的人几乎都是赞同重启计划的人，而当这些报道在报纸上出来之后，渐渐的，质疑声少了，同时也有许多人明白了什么……

其实为什么会出现报纸上，群众间都否定重启计划，但是公投结果却居然是赞成的人居多，在这些报道出现后，已经有些人想了个明白，大约就是社会人数最多的层次与社会主流思想脱节的缘故。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生过，而是生了太多了，其实说起社会主流思想，这真的是普通老百姓们真正的想法吗？掌握着社会喉舌的除了政府以外，就是社会的中高层了，确切的说，社会精英人士掌握着社会舆论的导向与选择，这才是事实。

尼文在游行后看过了那些采访报道，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选择接受重启的人会比选择拒绝的人更多了，因为无论是政府官员也好，还是办报纸的人也好，甚至是包括他在内的那些游行者也好，他们其实都算是目前这个小小社会的中高层了，算得上是这个小小社会的精英人士，当初在红海两次灾变中，其实他们就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受到了许多优待，无论是紧急避难时的安全性，还是之后被军人保护时的序列，他们都比普通的老百姓们要好得多，如果说在红海两次灾变里，他们的存活率是万分之一，那么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存活率其实连十万分之一都没有。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当灾难来临时，自家有车的人可以更快去到避难所，光是这个就已经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存活率了，所以目前这个小小社会不足十万人中，有过三分之一的人是类似尼文这样的工程师，高级技术人员，科学家，公务员，记者之类的社会精英人士，以红海的人口来说，这样的存活率相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老百姓而言，根本就不正常。

而为什么连同蓝灵儿自己都认为反对的人会居多，就是因为这种思想的局限性，而处于社会底层的普通老百姓们，他们并没有一技之长，不是工程师，不是科学家，不是精英，类似尼文这样每天早上可以全家吃煎蛋，隔一两天可以去买块肉来吃的生活，岛屿上绝大多数人是不具备的，他们只能够进入工厂，或者进入工地劳动，然后混一个饱而已，而三家报纸上的连篇报道，也多是采访中层及以上人士，所以全民公投后，结果就是这样匪夷所思了。

类似的事情，郝启的前世其实就经历过，譬如他所知道的英国脱欧，譬如美国总统大选，无论是那一种，对于整个社会的舆论来说都是截然相反的结果。

“……为什么赞同？很简单啊，政府既然都这么明白的说出来重启计划公投，那么之后人体实验肯定是有法律可依的，实验内容和实验人选估计也是透明的，否则还拿出来给我们公投干什么？直接秘密成立不是更好？即便会出人命，估计也不会像以前那些人体实验这么残忍吧，所以我就投了赞同票。”

“我要力量！我不是武者，但是我也想活下来，我父母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中，我现在只有一个妹妹，如果灾难再次生，我可不是有钱人，也没高深的学问，政府肯定是先救那些科学家，工程师，公务员之类，到时候就会和当时红海才灾变时一样，我们被抛弃，运气不可能每次都让我和我妹妹活下来，所以我赞成重启人体实验，只要实验成功了，我也可以成为内力境，这样就可以多一些活下去的可能了……你问我在实验里死了怎么办？你没看政府报道？是有偿实验，实验者若是死亡，政府肯定会给赔偿的吧？我和我妹妹已经一个月没吃肉了，我若死了，至少我妹妹可以活下去……”

“为什么不赞同？现在除了搬砖，我不会别的，若是我成了内力境，至少可以加入军队，为什么不赞同？”

这些报道的出现，让整个社会都沉默了，而最为沉默的，是类似尼文层次的那些反对者……

公投结束一个星期后，岛屿中一栋楼房前挂出了一个牌子来，牌子上写出了这栋楼房未来的用处。

返祖率人体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