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乱世之中不需要德行
陈留郡共计一十七个县，除了治所陈留城池高大之外，其他所有县城并没有哪一座能够挡得住马超的大军。
甚至于当马超在陈留郡所作所为传扬出去之后，这陈留郡中甚至出现了两种极致的情况。
其一乃是这各县之中的豪强，拼死抵抗，不惜拿出全部的家当也要将马孟起挡住，因为他们知道马孟起要走的是他们的势力和财富。
可等到马孟起走了之后，还会有人拿走他们的性命。
可有其一便会有其二，这其二就是这城中数不清的百姓。
未必每个百姓都有投敌的勇气，但总有人喜欢铤而走险，因为这一场铤而走险换来的收益真的是太大了。
此时在陈留郡的成安县中，马超再次得手，这一次的城门是百姓主动打开的。
马超知道这些兴奋不已的百姓想要什么，他也不会让这些人失望。
干净利落的破开府库大门，将那些“为富不仁”的豪族世家降服，斩杀他们的私兵甚至敢于抵挡他们的族人。
将他们的财帛取出，将他们的土地瓜分。
百姓们在欢呼，在雀跃，成安县之中的所有豪族都在瑟瑟发抖。
终于，一个老人站在了马超的面前，朝着他深深的拜倒。
“你若是想要用投降某家的方式来换取某家的保护，恐怕你是想多了，某家不会在兖州停留太久的，等到某家走的时候，你的下场依旧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马超很直白，他甚至都懒得和这些人浪费时间，用最简单最明白的话语告诉这些人他的目的就是要破碎他们，勾动百姓。
“将军想要做什么，我等知道。”那老人并没有因为马超的话语而失望，反倒是继续拜倒在马超的面前轻声说道，“这不是什么阴谋，我等也不是傻子。”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若某家是你的话，或许会想办法逃离这里，舍弃所有家财逃走，这是个好主意。”
“我等当然可以逃离这里，可就算是逃走了又有什么用处呢，将军的目的是要这一座小小的成安县么？
将军的心甚至不是这陈留郡，将军要的是霍乱整个天下！”
“百姓贫苦，让百姓有田可种，有粮可食，有衣可穿，这等事情你觉得是错的？”
“这不是错的。”老人摇头，“但将军这么做却是错的！”
“错在何处？”
“想要的自己去抢，当年我等家族先辈也是刀山火海之中杀出来的名利，这么多年入得朝堂下得郡县。
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我等是自己一步步的坚持到了这里。
或许这里面有些许不守规矩之人，有些龌龊之辈，这一点我等不可否认。
但这不妨碍我等所得到的一切是靠着我等祖祖辈辈拼命拼出来的。
而将军如今，是要滋养这些百姓不劳而获！”
“他们帮助某家打开了城门，自然就有资格得到赏赐。”马超没有再和他多说什么废话，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将腰间佩剑放在了老人的脖颈上。
“你若是还想劝说某家就不要废话了，今日某家不论对错，只论胜负！
这是你吗告诉某家的，这乱世之中没有对错，只有胜者为王败者寇！
这城中兴奋的百姓有多少是不干正事儿的泼皮无赖某家当然知道，某家还知道那成安县黄氏一族成家数百年来中规中矩，没有半分为恶。
也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黄家老家主被乱拳打死，其孙女即将出嫁被凌辱致死，儿孙被众人直接活埋到了祖坟之中。
之所以活埋他们，是因为这些人看重了黄家祖坟里面的陪葬品。
某家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但只有这样，某家才是胜者！
当年他舔着脸求着你们行德政以滋养天下，让天下百姓之道勤奋方可进取，让你们给百姓让出来一条活路，给他们一线希望。
你们若是做了，今日某家就不会行此等事情。
今日我不杀你，你告诉这成安县，这陈留郡，乃至这整个兖州的豪族世家们。
我马孟起从今日开始，过一地破一城便分一城，城中所有世家豪族的家财我都会分给之下的百姓和他们手中的佃户。
甚至会明着发出命令，以奴噬主者，某家有重赏！”
“....将军这么做会坏了天下根基！”那老人似乎真的着急了，而马超却是渐行渐远。
“是你们坏了天下的根基，你们不想要，那某家就帮你们一把！”
成安县一共十七家被破家灭户，其中真正的世家豪族只有六家，剩下的十一家不过就是平素里颇有些钱帛的商户罢了。
没有了官衙捕快，没有了守城的士卒，没有了治理的官员。
百姓们开始越发的疯狂，当马超找到这城中最为有手段的那个泼皮，暗示他在自己离开之后这城中将有一段三不管的时期。
这一刻，他便明悟了马超的意思。
马超前脚离开，那人就开始聚集党羽在城中作威作福，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一时间，这成安县中的百姓并没有因为破灭了那些欺压他们的豪族而变得更加的幸福。
因为没有了这些豪族世家，还会有新的势力出现，甚至于这些新出现的实力为了更加急速的扩张自己的实力。
他们的吃相，普遍更加的难看。
“这家的女儿给我带走，莫要说你明日成亲，你就是明日生孩子，今夜也得先陪某家！”
说话间，那泼皮当着女子的面儿将其父母活活打死，夺走其所有家财田契，将女儿前行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数日之后，乐进的援军赶到，这城中再次恢复了秩序。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泼皮带着马超故意留下的所有户籍账簿，扬言是自己拼死保护的东西，在乐进的大喜之下。
他得到了一个正式的官职。
从此正式开始了作威作福的后半生。
这也是马超的算计，在这个计划的开始，李儒就告诉了马超。
让人喂饭的人，这辈子他都长不大，只有真的将他们逼到了绝路上，他们才明白反抗的意义。
马超将豪族世家的私兵斩杀，分给这些人财富，可他们若是学不会如何使用，如何利用，那么长则十年八年，短则一年半载。
这份儿意外之喜就会再次流落到别人的手中，他们该过着自己那凄惨的日子，就依然要过着自己那凄惨的日子。
因为这天下的财富是一定的，若是有人想要向前，自然就会有人会被淘汰，若是那人再不知道努力的话。
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马孟起用世家豪族的覆灭勾动百姓的野心和虚妄，然后让他们帮助自己打开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大门，让他们为自己掩护，保护自己的行踪等等。
紧跟着再用当地的投机之人来作为新一轮的压榨之人，这些刚刚找到机会崛起之人，就如同当年那些最开始朝着世家豪族方向走的势力。
在德行之外，他们需要的更多的是财富，是家业，是让他们能够安心的东西。
换而言之，他们需要各种手段来求财！
莫要说他们贪婪，这天下所有的世家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除了想荀管这种极少数的家族之外，这天下有几个家族不是这么过来的。
就算是那关中望族杨氏，当年靠着给太祖高皇帝起兵，他封侯之后不是为了自己日子过的更好一些，难不成还是为了天下大同？
李儒并不算是给刘封做事，他只是单纯的要让曹孟德治下的百姓习惯去推翻。
推翻管理他们的家族豪族，习惯推翻想欺辱他们的新兴之人，习惯推翻一切，直到有一天这个推翻会到曹氏的面前。
因为曹氏所制定下来的策略，他说破大天也不会让百姓满意，好不好都不重要，是肯定不会让百姓感觉到满意。
不过马超最后只有一个问题。
“老头，你说我等这般做，会不会终有一天落到了我们自己身上。”
马超的担心不无道理，他这般做撬动了的是天下百姓的贪心，可这种贪心是很致命的，他们选择兖州也是因为兖州与他们并不接壤。
可若是这般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让这种贪心传入关中的。
那个时候，马超觉得他们治下百姓也未必就没有贪婪之心，这种东西可是互通的。
不过对此李儒并没有多么在意。
“这种办法只能在曹孟德之下行事，若是去江东，那江东的豪族第一时间就给他们来一场足以记载到史书之中的瘟疫，将这群家伙直接病逝了。
若是在关中盛行，玄德公也不会太过于担心，因为玄德公之下对土地之管控同样很强，甚至不惜缩小屯田的范围。
所以想要行此等计策，直接进入关中的可能性不太大。
可在曹孟德之下行此等计策，你以为他曹孟德就真的能够视而不见了？
他还坐视此等计策送入关中，恐怕他最后会为了自己之下的安全，在兖州再行屠杀之策。”
“然后他将这计策用在关中等地...”
“刚刚老夫不是说了么，这批人都死了之后，谁还能将这股风传过去？
他若是照猫画虎，那才是真的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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