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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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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和秦无回屋休息,把刘木匠一个鬼留在院子里。

就算苏苒之和秦无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任何术法来禁/锢他,刘木匠也不敢在院中造次。

他在原地安静的站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盆中月影。

第二日一大早,苏苒之起来打扫院子,发现树墩子上又多了几丝血迹。

苏苒之:“……”

树桩底下的刘木匠赶紧解释:“昨晚、昨晚我睹物生情,想到我如果能活着,说不定真能捞到那月影。我很难过,便趴在树墩上哭了一会儿。”

他不曾娶妻、不为任何事分心,就是为了把雕刻技艺练到顶峰。

哪想到,意外永远来得比明天更快。

秦无检查了所有房屋的门窗,把要买的材料记录下来,打算一会儿吃完早饭一起去采购了。

他见苒苒站在树桩前不动了,出声叫她:“苒苒?”

苏苒之让刘木匠打住诉苦的话,她这才发现,鬼嗦起来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她重新睁开眼眸,走到秦无那边去给他研墨。

想到白日里秦无看不到刘木匠的鬼魂,自然也听不到他讲话,苏苒之长话短说的概括道:“我刚拿盆儿时看到树桩上的血迹多了些,刘木匠就解释那是因为他昨天大半夜难过的哭了。”

秦无显然非常见多识广,他听闻这些,笔下的动作都不带停顿的。

他说:“一般情况下,鬼是不会哭的。除非真正遇到了伤心事。”

苏苒之想着那血迹斑斑的树桩,说:“……那他得伤心了多少回啊。”

秦无罕见的沉默了一下,说:“让他以后少哭一点,鬼流眼泪是以损失自身道行为代价的。昨日我见他魂魄已经虚化,再这样下去,不消几年,他便能自己把自己哭得魂飞魄散。”

苏苒之:“……”

此前他们不知道树桩的血是刘木匠的眼泪,只当那是不小心溅上去的。

但仔细想想,刘木匠死的时候,树还没被砍,那断面上的血是后来落上去的才对。

-

苏苒之不免猜想这难倒是杀刘木匠之人的布置的。

一点点的消磨他,逼着他自己把自己哭到魂飞魄散吗?

不得不说,苏苒之初见刘木匠的鬼魂,就觉得他很弱。

不过起初他没多想,以为是刘木匠被之前的先生打成这样的。

现在看来,是多愁善感的刘木匠自己哭成这样的。

鬼魂自带的天赋技能便是不需要躯体、可以隐形和穿墙过。

上次苏苒之和秦无从天问长出发,路遇黄秀才一行人。大半夜鬼仙曲卿曳出现给黄秀才送那本遗落在草丛中的论述,除了苏苒之闭目可见外,包括秦无在内的其他人都看不到曲卿曳。

那自然是因为鬼仙有功德加身,修为深厚。

当她不想被人所见时,绝大多数人便看不到她。

之前在天问长,李长老想要看到阴差大人,也是用了符咒的。

实力强横的鬼,自然是想隐形便隐形,想显形便显形。

但刘木匠不一样,他已经弱到快要丧失了自己的天赋技能了。

大晚上苏苒之不需要闭眼都能看到他。

秦无这边也不需要使用任何符咒,便能看清刘木匠的鬼体。

苏苒之想,之前那位传闻被吓疯了的买主,可能就是不小心看到了没有手的刘木匠,才晕厥在地,一病不起。

刘木匠作为鬼的本能是想要杀人的,但他自己又弱到根本侵占不了那买主的身体,等天亮便只能缩回树桩。

可除去本能之外,他那身为人的性格并不想杀人,害怕杀人。

他甚至还知道杀人了要下十八层地狱!

但刘木匠自己不能掌控鬼体,大部分时间又迷迷糊糊,等他恢复神智的时候,那主人可能已经搬走。

他便以为自己作为鬼的本能杀了人,因此而日日害怕要下十八层地狱。

这才有了他最开始见苏苒之来就说的句‘我杀人了’。

她说:“话本中的恶鬼可以借助画皮或者病弱的躯壳来出现在人面前。刘木匠现在却只能直接显露出鬼体,当真是十分虚弱。”

因为,当一个鬼没有任何杀伤力和自我保护能力的时候,才会出现刘木匠现在的情况。

他恐怕连院墙都穿不透。

秦无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把列好的清单拿起来给妻子过目。

他心情挺好的说:“不过,他现在遇到了苒苒。”

从槐树精木文,到鬼仙曲卿曳,甚至还有淮明府城隍爷,最后是狐族的狐十六和狐三一。

秦无是看着苒苒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虽然她嘴上没说,但秦无能感觉到她的处事理念――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能帮到的时候,苏苒之积极入世;没有能力帮到城隍爷时,她也很豁达的出世。

这要是放在三百年前诸侯争霸的时期,应当是贯彻了儒家的入世和道家的出世思想,这同样也是那时期圣人所追求的境界。

苏苒之并不知晓秦无已经想到了‘圣人’,她眉眼弯弯,说:“既然遇到了,那便是缘分。”

能帮则帮。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共能遇到多少‘缘分’?

更别提是因为刘木匠这户院子才能如此便宜,她定不会置之不理。

秦无此前把修行之人‘出世’的态度贯彻到极致,直到他跟着苒苒入世后,才发现红尘并不是传闻中那样会‘祸乱道心’的存在。

反而充斥着无数市井气和人气。

在红尘中,摒弃贪嗔痴,再分辨个中善恶、是非曲直,才是炼心。

秦无想,苒苒的修仙之路,果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他们俩一起出门继续去李老爷子的摊子吃早饭。

老爷子正好刚煎出一锅包子,他站起来招呼着两人:“仙……”

苏苒之笑着说:“李老爷子,我夫君姓秦,我姓苏,以后我们会在此定居,大家不必如此见外。”

老爷子当即改了口:“秦先生、苏先生。还跟昨日一样吗?”

秦无说:“不用阳春面了,三笼包子。”

“好嘞。”

他们俩见李老爷子无碍后,彻底放下心,吃完后给了六文,便去木匠铺买材料。

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卖餐食的摊位可能多一点,但这种木匠铺却只有两家。

苏苒之去的是昨日看到雕工精湛梳妆盒的那家。

今儿他们进去的时候掌柜不在,伙计热情的招待着。

苏苒之看向博古架,已经没了那梳妆盒的踪迹。

她今早出门前特意仔细查看了一下各间房屋,虽然大部分雕刻已被人刻意毁去,但她还是在窗户一角的雕刻中找到些残余花纹。

与梳妆盒上的看起来很是相似。

一个人同一时期的作品手法有些雷同并不罕见。

苏苒之大概能确定,梳妆盒出自刘木匠之手,那店主与他恐怕关系匪浅。

猜测归猜测,刘木匠的事情左右得等一月之后才能解决。

苏苒之现在还是按照秦无些的清单,买木材回去,把被虫蛀了的门窗重做一遍。

伙计听了他们的要求后有些惊讶:“两位客官只买木材和工具吗?”

他赶紧说,“我们店里有老师傅,您只需要量好尺寸,老师傅便能给您做好。咱们镇上的人家大多都在我们店里做门窗。”

苏苒之说:“不用了,我家里人也会做,买些材料即可。”

他们买的是那种比较厚重、结实的木材,价格不低。

后来伙计问了一下住址,等下午到货后会直接送上门。

苏苒之说:“东叁玖户宅院。”

伙计听后没多大反应,应声:“好嘞,未时送到,您看成吗?”

“成。”

两人走后,老师傅才把伙计叫到后面去:“东叁玖户啊,你疯了吗?那里你也敢送?”

伙计不是本镇人,是隔壁村子里来当学徒的。

他第一反应不知道东叁玖户实属正常,这会儿被师傅点醒,才晓得那是鬼宅,一阵后怕。

“那、那我送到路口。”

老师傅道:“无事,我与你一到去送,刚刚客人在外我不好出来说。”

“多谢师傅!”

-

苏苒之和秦无回去后,开始练习凝水诀的释放――

用凝水诀先把充满灰尘和蛛网屋子的墙面浸一丝丝水,这样好歹人进去后不会觉得呛,然后再用扫帚把蛛网扫下来。

至于那些颜色比较黑的地方,可以用一小缕一小缕的的水冲刷。

苏苒之心想,确实如秦无所说,这是个修炼凝水诀的好时机。

精准度和控制力都能练习到。

况且,这可是直接在自家屋墙上动作,苏苒之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有那么一瞬间,苏苒之觉得秦无可真是一个严厉的老师。

秦无站在门口看着,会在苏苒之水放多了的时候,用炎火诀飞快的把那些水份烧干蒸发。

毕竟这是自家屋子,他也很珍惜。

一个上午过去,四间屋子、一间厨房都被打扫干净,只等着更换门窗了。

-

两人午饭在外面下了馆子,回来时候,正好遇到送木材和工具的伙计。

伙计拉着一个架子车,后面跟了位手上茧子很厚的中年人。

伙计赶紧给苏苒之和秦无打招呼:“两位客官,这是咱们给您挑好的材料。只是,我们送到巷子口成吗?距离您家不到三丈了……”

苏苒之颔首:“可以。”

“多谢客官体谅,我听说那宅院有些邪门,不过有二位仙长在,定能逢凶化吉。”

身后老师傅皱眉:“邪门什么?别听人瞎说。之前老刘住一直都好好的。老刘脾气那么好,就算是化鬼了也不会杀人。”

苏苒之稍微挑了挑眉,她怎么感觉这话是在吓唬她,让她和秦无搬走呢?

苏苒之笑了笑,问:“您知道他成了鬼?”

老师傅:“……”

老师傅梗了一下,避重就轻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老刘不会害人,您二位住进去这不是没事吗?”

苏苒之没再应声。

那老师傅讪讪的看了她一眼,没敢再说话。

苏苒之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看法――恐怕这家铺子掌柜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位大师傅才对。

伙计卸货的声音有些大,邻居听到动静出来看。

恰好看到这位老师傅在,熟稔的打招呼:“你怎么来了,咱们也太久没见了吧。”

“我来帮徒弟送货,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竟是一刻都不愿再多留。

苏苒之看着他几乎是跑走的背影,问邻居:“他是刘木匠之前这户院子的主人吗,住了多久?”

“他是,而且,他跟我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了。之前院子里有一课老高的树,就是他养大的。”

苏苒之点头道谢。

伙计这边卸完了货,苏苒之单手拿起一块最厚重的木板,秦无又给她另一只手递了一摞小的。

苏苒之拿起来就往家里走,腰都不带弯一下的。

伙计一脸惊呆的看着这一幕:“……”那块最大的木板他抬都抬不动,刚刚是拖下来的!

邻居觉得这才正常,拍拍伙计的肩膀说:“两位可都是仙长,搬这些自然毫不费力。你不知道,自从仙长住进来后,这院子里那}人的声音都没再响过了,我现在天天都能睡得特别香。”

伙计:“!!!”可传闻不是说这宅子特别凶,李老爷子占卜的结果是大凶吗?

正因为是‘大凶’,自家师傅才让自己帮忙劝着两位别住这里的。

苏苒之自然不知道这些传闻,就算是知道了,她恐怕会很迷惑,李老爷子明明是没算出来结果,怎么流传出来就成了大凶?

难道是因为他算着算着流鼻血了?

-

秦无这边很有干劲儿,忙活着锯木,重新做窗子和门。

苏苒之则在他旁边继续练凝水诀。

这个法诀虽然很基础,但却有很多种变化。

比如,她可以凝出水柱来冲洗某个东西,也可以直接在容器中灌水。

苏苒之想到秦无能没有一丝声响的凝出一浴桶的水,感觉自己还是没修炼到家。

她现在凝出来一小盆的水都还耗费三个呼吸的时间。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一口想吃下热豆腐的人,知晓修炼得循序渐进。

等什么时候她能给几乎算得上是密封的茶壶里凝水,这才算修炼到家。

要知道,木桶、水盆这种敞口容器,只需要凝水在其上方,灌进去就行。

但茶壶只有一个尖尖细细的壶嘴,那就很考验凝水之人的掌控力度了。

苏苒之还得勤加修炼。

她练着练着,就感觉树桩里的阴气在不断波动,苏苒之闭目后,‘看’到刘木匠,问他:“何事?”

刘木匠悄悄看了一眼秦无,倍含死气的眼眸里此刻却透着无尽的喜爱和憧憬。

他说:“仙长们要做木工吗?我可以来,这些工具足够,我来做。”

苏苒之叹气拒绝:“不用了,你还是歇息一下吧。我夫君可以做。”

秦无听不到刘木匠讲话,但也能看出妻子在跟他对话。

这句‘夫君’,让秦无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刘木匠听完后龟缩回去,低垂着脑袋,看起来十分可怜。

苏苒之直接睁眼,没有给他解释。

毕竟,刘木匠没有手,他还如何做木工?

这话当着刘木匠的面提醒一遍,跟在伤口上撒盐基本上是一个效果。所以她也不便解释。

-

两人忙活了大概一旬后,小院焕然一新。

新做的门窗,很有秦无的风格,线条简单,却又结实无比。

厨房里做了并排的大小两个灶台,地上重新铺满了青砖,显得十分整齐洁净。

就连屋顶的灰瓦都全被换了一遍,力求暴雨天不漏水。

院子里靠近厨房那边铺了一半青砖,另一半则夯实了土,打了梅花桩上去,方便两人修炼身法。

至于最中间带着血迹的树桩……苏苒之打算处理完刘木匠的事情后,将其挖走,栽到他坟头,也好作伴。

处理完后,就该买家具、炊具和棉被等东西了。

不得不说,打理一个小院真的费时又费力。

但却又能很大程度上提升两人的幸福感。这也算值了。

苏苒之和秦无去杂货铺对面的木匠铺买家具,却看到掌柜的一脸苦楚的坐在里面。

一问才得知,他们木匠铺的老师傅不做了,新的师傅还有半月才能来。

掌柜的唉声叹气:“这半月要没生意了。”

毕竟镇上大户人家对家具的要求不算低,不仅得样式精美,上面的花纹也得精妙好看才行。

苏苒之和秦无都是实用派,他们俩恰好想买不带雕刻的极简风格家具。

首先是便宜,其次就是云水镇上木匠师傅的雕工一般。

雕刻一些看起来不协调的花纹上去,还不如什么都不要。

掌柜见她果真要交钱买家具,错愕的看了她两下。

便想起来自己上回好像见过苏苒之一面,毕竟她相貌在镇上绝对是顶漂亮的。

掌柜苦笑说:“您上次应该看上我闺女那梳妆盒了吧?哎,不是我不割爱,那东西是刘木匠之前为了哄我闺女开心做的,当时刘木匠没得时候,流了那么多血,大家都说不吉利,要把他雕刻的东西都烧掉……”

顿了顿,他说:“我闺女极爱惜那梳妆盒,死活不让烧。好在那东西一直都摆在我闺女房里,没谁能看到。您来那日不巧,她院中丫鬟不懂事,洗了梳妆盒后晾在阳台,被伙计当成摆件给拿过来了。”

苏苒之道:“多谢掌柜解释。我并无夺爱之意,当日只是觉得那梳妆盒上的雕刻极为精致,这才多看了两眼。原来是刘木匠生前所做。”

掌柜的叹息:“多好的一个手艺人啊,可惜了。也不知道哪家人这么缺德,跟他过不去。”

苏苒之没接话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大概猜测。妄自说出来刘木匠自己可能都接受不了。

罢了,等八月十五吧,到时候刘家人齐聚一堂,谁是凶手自然一目了然。

因为他们买了四间房的摆件,东西太多,掌柜和伙计一起拉车都得送两趟。

看着这些没有任何雕刻的物件,掌柜说:“您以后要是不满意,我随时让大师傅给您重新雕刻上东西。”

苏苒之含笑道谢。

付钱时,掌柜的才知道秦无和苏苒之住在东叁玖户。

沿途拉车时,他把自己最近听来的小道消息全说出来――

从凶宅开始,到李老爷子占卜其大凶之态,再到听说两位仙人住在这里了。最后说仙人好像是小常大夫的救命恩人,小常大夫等最近采完药要仔细答谢呢!

说完,掌柜的才反应过阿里:“您、您就是住在里面的仙长?!两位仙长当真修为高深,居然能镇住此处鬼祟。不瞒您说,那院子也算跟我有缘,我们木匠铺两个大师傅曾在那儿都住过。”

苏苒之微微颔首:“听说过。”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快走几步推开门方便一会儿搬东西。

掌柜的悄悄打量这整齐洁净的小院,哪里还有凶宅的样子。

他还是第一回见能镇住此地之人,之前这里被传那叫一个邪乎!

掌柜的钦佩之余,不禁有了结交之意:“那梳妆盒……我那闺女快要出嫁了,仙长您若是不嫌弃……”

苏苒之笑着婉拒:“多谢掌柜好意,但我着实不需要,更不愿夺人所爱。”

-

她和秦无一起把木床、床头柜、衣柜、梳妆台、盆架等东西一一搬进卧室。

看着小家一点点构造的丰满,苏苒之脸上带着笑:“终于不用睡地板了。”

她说:“我们银钱也还有结余,大概四两多,”

花费是宅院八两,瓦片九百文,青砖二两半,做门窗的木材一两并一百文,家具炊具三两银子。

总计花了十五两半的银子。

对比起其他宅院来看,这里已经算性价比很高了。

他们俩住的是厅堂旁边那连着的两间屋子其中一间,隔壁被用来作书房,平日里可以供苏苒之练字。

另一边的屋子暂时摆放杂物,等以后有客人到来,也可以住在这里。

只是,很大可能不会有人来。

苏苒之念叨:“没有人当客人,也有妖啊、神仙、鬼祟的……留一间备用着。”

秦无见她盘膝坐在没有铺被褥的床上计划着,眼神中不自觉添了几许温柔,答应道:“好。”

苏苒之则突然想到什么,跳下床跑到书房,直接开始研墨。

秦无跟过来,坐在一旁看她。

苏苒之解释说:“我们现在手上还没有大安国的地图,只知道大安国有十四州,具体的方位一概不清楚。”

她把墨汁研好,铺了一张宣纸在案几上,低头说,“我打算把我们行走过的地方画下来,这样以后再想回去哪儿,也有一个大概路线。”

苏苒之知道,大安国皇帝那里肯定有版图,但她现在还没做好跟皇帝牵扯上关系的准备。

她觉得,自己这样用脚程丈量大安国,体味各地风土人情,慢慢画出自己所行的路线,才别有一番风味。

再说,她现在眼中只有四根金线,连一府之气都望不得。必定不能跟皇帝的龙气有所碰撞的。

所以啊,还是自己动手画地图吧。

苏苒之提笔蘸墨勾勒,她没学过画画,但因为这些路都自己走过,心中有丘壑,倒也能画出一个概况来。

不过,就是布局看起来不协调,还有点丑。

苏苒之也没打算一次画好。

多画几次,熟悉了笔法和构图后,再画一个最终版本出来就好。

反正他们俩所结余的银子还剩不少,宣纸买得多。

在历经二十六遍不完美后,苏苒之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构图。

正当她提笔时,外面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苏苒之眼前被虚无所取代,但她心有所感,没闭上眼睛。

于是,苏苒之错愕的发现,自己手中毛笔的笔头上出现了四根金线!

苏苒之来不及细想四根金线怎么跑出来的,已经运笔勾勒。

――家乡兴阳府,仙山天问长,淮明府,再到现在的长川府。

画完之后,苏苒之有些脱力。

她一手撑着案几,放下笔,再去看时,笔尖已经没有那四根金线了。

苏苒之闭上双眸,站定在原地,‘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地图,分明是白纸黑线,她却感觉……其中隐隐有金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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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旁门与天同兽龙王殿萧阳叶云舒有钱大魔王命之途拜师四目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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