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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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海防总督黎裕带领麾下正规军和民团武装总共一万三千人推进到下龙营寨前。
安南部队步步逼近下龙营寨途中没有遭遇抵抗，加深了黎裕出敌不意、迅速剿灭华人部队的决心。
下龙营寨最外围一道壕沟构成的防御阵地前，黎裕接过手下将领送上的望远镜，仔细观察阵地上华人部队配置。
约摸观察了一刻钟，黎裕把望远镜还给陈武元。
“唐人叛匪定然没有料到本官会聚集大军讨伐。”黎裕拿捏着气势，装着指挥若定的样子教导起手下将领：“国朝大军突袭而来，叛匪没有时间构造坚固防线，只是挖掘两三道土坑就想抵御住国朝大军，当真是自寻死路！”
“总督大人高见，末将观叛匪前沿阵地构造简陋，而且没有布置火炮压阵，叛贼头目要么是真的像内应所说，两天前乘船离开下龙出海，要么便是不通军略之辈，仗着有几个银钱就招揽匪徒意图叛乱，实为草莽无谋之辈。”
“陈将军不愧是随本官征战的大将，片刻间便发现叛匪的虚实，做的很不错。”
黎裕很受用专业人士的称赞，这样可以衬托出他的英明卓见。
“前线指挥作战的事便交给陈将军负责，本官坐镇中军等待将军的胜利消息。”
“末将遵命！”……
下龙营寨木楼上，叶成林站在孙彬身旁注视前线局势。
“孙先生，职下不明白为什么不把火炮布置在前沿阵地？”两军还未交战，叶成林看着已方第一道防线上面孤零零的数百士兵，开口问道。
“火炮是战场利器，布置在前沿阵地可以打击敌军士气，协助我军防守阵地，不过叶营长虽然看到我将火炮撤到第三道防线上，却没有注意到第一道防线上面的五挺机枪。”
“五挺机枪还能抵得上五门火炮？”
叶成林见过从武装商船上卸下来的五门七十五毫米野炮，漆黑短粗的炮身和整齐垒成一厢的炮弹都让他十分亲近。而看过七十五毫米野炮试射后，他更想在战场上看到五门野炮一起开火对安南部队的打击。
“五门火炮一起发射可以压制安南部队的进攻速度，安南部队进攻初期，部队士气旺盛，把火炮布置在前沿阵法可以对他们造成部分杀伤，却不能击溃他们。
只有给安南部队造成大量的伤亡，才能打压他们的士气，进而全军发动反动，奠定战局胜利。”
“凭借五挺笨重的机枪就能够给安南人造成巨大伤亡？”叶成林不大相信道。
“呵呵，叶营长没有跟随世子作战，在南美的时候，世子布置的机枪战术可是起到不小的作用。
叶营长待会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咱们的机枪部队是怎么一排排杀伤安南士兵。”
“职下拭目以待。”……
“咚咚咚！”十多个安南鼓手用力敲响皮骨，沉闷悠长的鼓声传到七八里开外，蹲坐在四五里长营地中的安南兵将听到鼓声，在各自指挥官的带领下排成队列，准备进攻。
万军齐集，安南部队主将陈武元拔出佩剑，豪迈喊道：“剿灭匪寇，建功立业在此一战！”
陈武元的声音很大，不过下面的普通士兵却没有迎合主将的反应，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站在地上，虽然身上穿着军队制服、手里握着武器，却一点没有军人应该有的样子。
“你你你，一个个苦皱着脸干嘛呢！陈将军带领大家剿灭叛匪，都给老子拿出点精神来！”陈元甲发话没有士兵响应，下面的几个中级将领虎着脸教训手下士兵。
士兵反响寥寥，陈元甲脸上有些挂不住，抖动下脸上肥肉，忍住想发火的情绪，再次大声道：“总督大人有领，先攻入唐人匪寇阵地者赏白银一百两，有擒获匪寇首领者赏白银万两！”
“万胜万胜！”陈元甲宣布总督开出的赏格，下面士兵终于爆发出阵阵呼声。
“安静！”陈元甲再次出声制止住燥乱的部队，肥胖的身子向前跨出两步，意气风发的将佩剑指向华人阵地：“全军听我指令，目标贼寇阵地，进攻！”
“轰隆隆！”陈元甲手中佩剑向下挥去，准备完毕的安南炮兵部队立刻发射炮弹。
为了攻克下龙营寨，黎裕从各地调派六十多门大小火炮，六十多门火炮一起发射，巨大的轰鸣声瞬间遮掩住战场上的其他声音。
“咳咳。”华人部队防线内，陈宗柏俯身躲在壕沟内，因为炮弹产生的气味呛到嗓子，剧烈的咳嗽两声。
“陈兄弟，狗日的安南人火炮不少呀！”
吴凤典大声道。
“他娘的最起码有四五门火炮，看来黎裕那个老小子把海防省所有的火炮都拉来了！”
陈宗柏忍不住骂了一句，猫着身子大声问道：“防线怎么样了？弟兄们伤亡大不大？”
“防线没问题，兄弟们躲在壕沟里都很安全！”吴凤典说完小心伸出头查看阵地环境：“他娘的安南炮兵没有准头，炮弹都飞到阵地后面了。”
“嗨嗨，安南兵啥德性吴兄弟又不是不知道，等他们放完炮就轮到咱们出手！”……
第一轮火炮齐射后，断断续续的炮火持续了约五六分钟，当最后一门火炮停止发射，前线集结的安南步兵在基层军官带队下开始发起进攻。
“砰砰砰”距离华人部队防线还有四五百米距离，前进的安南士兵就开始开枪射击。
“兄弟们稳住，等到安南人进入三百米大范围内再射击！”纷飞的子弹在阵地前方落下，几个有经验的国防军军官大声提醒刚入伍不久的青壮，防止他们过于紧张。
“周大人，这鬼东西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机枪阵地中，一个农民军士兵指着笨重的机枪问道。
“那还用说，老子当年在南美跟着世子打天下时，一挺机枪突突过去，前面的敌人没一个站起来的！”机枪手是孙彬从三百国防军中调派的老兵，说起话来有一股骄傲感。
“唉，那小人就放心了。”农民军小兵看了一眼一窝蜂涌上来的安南士兵突击稍微平复下紧张的心情。
“吴兄弟，老哥提醒你一句，在战场上用心学习，以后说不定跟我一样，也能当上军官。”机枪手是个资历深的老兵，因为跟随孙彬前往南洋，出发前被提拔为少尉军官，所以面对阵地前的安南士兵不仅不紧张害怕，还有一种获取战功的期待感。
“是是……”农民军小兵点头回复，注意力主要放在阵地上的安南士兵身上。
“周大人，安南人摸上来了！”
“别大惊小怪的，我看着呢！”机枪手责怪一句，自言自语道：“三十步、二十步、十步……进入射击范围！”最后一句话落下，机枪手立刻摇动加特林重机枪射击扳手，“哒哒哒”清脆的机枪射击声响起，拥有九个射击孔的加特林重机枪连续射出子弹，阵地前蜂拥而上的安南士兵一排排倒下。
“快准备备用子弹！”机枪手一边操作机枪，一边大声提醒愣在一旁的三个弹药手。
加特林重机枪每分钟发射三百发子弹，机枪内的子弹很快消耗过半，而三个负责装填弹药的农民军小兵却因为第一次看到机枪的杀伤力一时愣住。
“还楞着干嘛，快点拿弹药！”机枪手生气下一脚踹在一个士兵身上。
“是是是，”反应过来的士兵连忙站起来来，三个人中一个清理射击后留下的弹壳，另外两人合力将弹药重新装填。
紧张忙碌的装填过后，加特林机枪再次发射，“哒哒哒”的射击声成了安南士兵的噩梦，机枪扫射范围之内，所有士兵全部倒下。
开战不到半个小时，安南部队前线士兵伤亡超过一千人。
安南军队属于落后的封建式军队，一千人的伤亡占到安南部队总数的近十分之一，接近安南部队崩溃的边缘。
“妖怪呀！”第一次在安南战场出现的重机枪吓破了阵地前沿安南士兵的胆子，不知道是哪一个士兵最先喊了一句，然后其他的士兵纷纷后退，与后方继续进攻的部队撞在一起。
“稳重稳住，哪个敢后退老子宰了他！”
后方督战的安南将领一枪射杀一个逃跑的士兵，刚震慑住一伙败兵，战线前方又涌来一股更大的溃兵。
“将军快撤吧，部队败了，再晚想撤就来不及了！”亲兵拉住督战安南将领的袖子，急切劝道。
“唉！兵败如山倒，本将一人之力无法回天。”督战将领叹息一声，无奈跟随亲兵向后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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