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钟迟迟还不至于被个不会武功的萧怀璧制住。
一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萧怀璧,还听得清我说话吗?”
方才在树上,她将他拉起来的时候,他便主动伸手来搂她,近身时,媚香似有若无,钟迟迟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此刻,那双如月温雅的眸子欲色渐染,狂乱与压抑交织。
他半敛双眸,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听见……”双手再次不受控制地朝她伸过来。
钟迟迟只得点穴定住他的动作,再去探他的腕脉。
是夜来香!
媚药既然被称为药,就是有药效的,所有的媚药都是能熬过去的,只看药效长短和强烈程度。
药效长的人熬不住,药效强的,还没熬到药效结束可能人就受不了,更有甚者,能逼得人走火入魔。
熬不过去的时候,就要借助外力,用药,或者剧痛,又或者浸在冷水里。
当初周云卿中的观音媚,曾让她在碧寒潭里待了三个时辰;
这次萧怀璧中的夜来香,她记得是五个时辰。
点了穴后,他双目紧闭,面上依旧痛苦挣扎。
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带着萧怀璧她过不了城门,要叩开城门事情难免闹大。
钟迟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张望,望见远处似有波光时,俯身问道:“你会水不?”
萧怀璧睁开眼,已是满目迷乱,不能回答。
钟迟迟叹了一声,提起他向水边走去。
一方不算大的水潭,星光下波光粼粼。
钟迟迟犹豫着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出深浅,只得将他解了穴丢进沿岸的水里。
然而人刚一丢下,只无力挣扎了一瞬,就沉了下去。
钟迟迟扶了扶额,跳下去将他捞上来,丢在岸上,由着他先将呛进去的水咳出来。
大约药效发作得厉害了,刚咳了几下,他便朝她扑了过来。
钟迟迟只好再次点了他的穴,解下衣带捆在他手上再将他丢进水里,自己则拉着衣带另一头坐在岸上。
忙完这一切,钟迟迟长出一口气,躺了下来。
月淡星明,是个晴朗的夜晚。
这样晴朗的星空很适合观星,但是她现在有点累,只想放空了自己呆呆地看着漫天星斗。
在庸山最高的青岩峰顶上,如果天气好,也这样仰面躺着的话,可以看到很多星星。
杨月眠教她观星的时候,就是在青岩峰顶,与她一起仰面躺着,用平淡的语气、清冷的嗓音一一为她道来。
她有一次悄悄转过头看他,只觉星光映入他淡色的瞳眸中,依稀有些温柔。
她当时很有一种冲动,想同他说她的许多不愿意。
但是她最终也没说出口,那时她还太习惯服从,如果不是遇到李初,如果不是觉醒了预知梦,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反抗。
她是在青岩峰顶闭关期间觉醒了预知梦,那一夜梦醒,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又冷又痛。
她一直努力地照着他想要的样子成长,原来他最终想要她成为的,是那样一个怪物……
八月的夜晚风冷露寒,她又下水浸湿了衣衫,越躺越觉得身上发冷,索性侧过身,将身子蜷缩起来,突然有点想念李长夜……
她今天没有按时回宫,这厮估计又要不高兴了,要不明天先带萧怀璧回常乐坊让沈三只看看,她也顺便睡一觉养养精神,养足了精神再回宫哄皇帝陛下……
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被万马奔腾的震地声陡然惊醒。
当然也不是真的万马奔腾。
钟迟迟仔细辨听了一下,大约也就百来骑——
等等!
她倏然坐起。
不会吧?这么兴师动众?
那马蹄声走走停停,又不断四散分开,显然是在找什么人。
钟迟迟往水边看了一眼,萧怀璧仍旧是半趴在岸上的姿势,发衣尽湿,眼眸微垂,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了抬眸。
那一眼,催遍花开,占尽风华。
带着这样一个人,她是该藏起来呢?还是该藏起来呢?钟迟迟有些发愁。
然而她刚将萧怀璧捞上来,皇帝陛下身边的冯大高手就找到这儿了。
冯高手仓促地看了她和萧怀璧一眼,就受惊似地背过身去,一声长哨,马蹄声集聚而来。
钟迟迟无奈地喊了一声“冯大侠”,道:“萧三郎不慎落水了,麻烦你等会儿送他去常乐坊请沈医仙诊治一下吧!”
冯沐晨将信将疑地回头看了一眼。
钟迟迟趁机将萧怀璧扔了过去。
人一到手,冯沐晨就察觉出来,正要替他解穴,钟迟迟又凉凉道:“送到沈医仙处之前,不要解穴,否则我们都会很尴尬的!”
冯沐晨困惑地看了萧怀璧一眼,正对上他双眸微启,顿觉心惊肉跳,索性拂了他的睡穴。
这时,该赶来的人也赶到了。
乌骓踏夜而来,马上玄衣如墨,金绣龙腾,勒马时,不等前蹄落下,便迫不及待翻身下马,甩开前摆,大步朝她走来。
钟迟迟原以为他会说什么问什么,谁料他一声也没吭,沉着脸解下身上披风将她一裹一抱,又回了马上。
他目光冷冷地掠过昏睡中的萧怀璧,缰绳一抖:“驾!”
……
虽然知道他在生气,但窝在他怀里真的太适合睡觉了,哪怕被他从马上抱下来,钟迟迟也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直到——
“噗通!”
钟迟迟猛地睁眼,从汤池里跳了出来,湿漉漉地站在地上,冷冷看着他。
他勾唇一笑,拉开自己的衣带,道:“怎么陪萧怀璧泡冷水都行,陪朕泡个热汤要跑?不是怕冷么?”
强压下突然被扔水里的恐惧与惊怒,钟迟迟绷着嗓音解释了一句:“李玉台绑架萧怀璧。”
李长夜冷笑一声,狠狠地将衣带摔在地上:“所以你要去救他?舍身忘我去救他?你钟迟迟什么时候这么行侠仗义、这么爱管闲事了?”
钟迟迟捏紧了手心,压下恐惧引出的杀意,冷笑道:“是啊,我就是要救他!”
他怒极反笑,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肩,低声道:“朕日日夜夜暖着你,你为了他把自己冷成这样——”
话音未落,“撕拉”一声,钟迟迟反射性地抱住自己光露的胳膊。